尹韶華以前也曾是見過魏凌遠的,待看到了她,卻是「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舒駑襻
魏凌遠將莫清寧與尹韶華救了出去,那時,莫清寧便是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了,若不是為了這個孩子,她也不會強撐著一口氣。
魏凌遠看著莫清寧,當時他要是不管不顧將莫清寧留下來,不讓她來這普渡寺,她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這場大火,他們心里都清楚,絕不會那麼簡單,可是那人又是如何得知莫清寧會在這一日來這普渡寺。
況且為了殺她,竟是搭上了如此多人的性命。
莫清寧不禁咳了幾聲,魏凌遠慌忙撫上她的後背,為她順順氣,誰知咳完之後,她的氣息更弱了。
魏凌遠慌忙為莫清寧輸送了些真氣,強行護住她的心脈,他本精通醫術,莫清寧此時的狀況,他更是清楚。
他重重的跪到了莫清寧身前,「清兒,都是我害了你,當年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離開山谷,也就不會遇上尹正,此時更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是我對不起你。」說完,一個堂堂男兒,竟是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此時的魏凌遠便是痛心疾首,莫清寧卻是抓住了魏凌遠的手,「凌遠,是我辜負了你,是我……」說著也是兩行清淚流下,打濕了臉頰。
魏凌遠忽是目光直直的看向莫清寧,「清兒,這一輩子,你後悔認識我嗎?」
莫清寧搖了搖頭,「凌遠,與你在山谷中的那些日子,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可惜卻終是與你無緣。」
她盯著魏凌遠看了片刻,以溺愛的眼神看向尹韶華,這是她的孩子,此時已經沉沉睡去了,方才她肯定是嚇壞了吧。
莫清寧手顫顫的模了模尹韶華的額頭,魏凌遠輕輕的將孩子挪的近點,讓莫清寧可以更輕松的夠到。
魏凌遠看著莫清寧此時的樣子,仿佛是立下誓言般,「清兒,你放心,我會將孩子完好無損的交給魏凌遠。」頓了頓又接著道︰「若是尹正對韶兒不好,我會親自照顧她,也會保證她不受傷害。」
莫清寧听他如是說,卻是猛然抬起頭,道︰「凌遠,你……」以她對魏凌遠的了解,她知道魏凌遠這幾句話意味著什麼。
「不可以,凌遠,你以後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的。」莫清寧邊是搖頭便是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怎可為了我,毀了你的一生。」
魏凌遠卻是堅定的看著莫清寧,「這輩子,除了清兒,我是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的,若是你不答應讓我照顧韶兒,我仍會一個人渡過,有了韶兒陪我,我一個人也不致孤苦無依。」
莫清寧終于不再搖頭,可是這時,她看著魏凌遠的目光,已是開始渙散,最後閉上了眼楮。
魏凌遠看著莫清寧閉上的眼楮,久久不能回神,最終「啊……」的一聲大喊,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竟是砸的血肉模糊,魏凌遠卻是毫無感覺。
許久後,魏凌遠看著莫清寧的眉毛、眼楮、鼻子,這一切曾經對他來說是多麼熟悉,可是他已經多久沒有機會好好看了,沒想到,此時卻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才能再仔細的看她。
恍然間,他已伸出手,在她的臉上細細地描摹,「清兒,我會將她永遠記在這里。」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你高興嗎?」
待到他模到了她的唇,雖然此時已是無血色,當時在他眼里,卻是最美的,他傾身向前,吻了下去,抬起頭看向莫清寧此時已經緊緊閉著的眼楮,「清兒,這本是要等到你我成親時給你的,卻是沒想到,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了。此時吻你,你不會怪我吧。」
這時,尹韶華卻是醒了過來,她看了看莫清寧,又看了看魏凌遠道︰「娘親她是睡著了嗎?」
魏凌遠看了她一眼,怔然道︰「是啊,你娘親睡著了。」他沒有說的是只是永遠睡著了。
……
是夜,月涼如水,往日光潔如華的月亮此刻也彷如染了血色般,令人感到一股森然。
只見魏凌遠站立在月色下白袍展動,飄然出塵,他一只手牽著尹韶華,看向那不著邊際的遠方,良久喟然長嘆一聲︰「就用我這殘余的半生,換你一世韶華。」
那時,他身邊的孩子,尹韶華,卻是茫然中帶著迷惘,迷惘中又帶著一絲清明,她似是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卻又似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