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情債
第二日江遠諾服過去毒藥湯,便悄悄趕去找逍遙子段布守。舒
段布守兀自酣睡,想必是昨日飲酒過多之故。他斜斜躺著,用手托腮,胡須在他一呼一吸間飄起飄落。江遠諾看得有趣,便蹲在洞外看,越看越奇怪。只覺得他吸氣時胡須是向外的似吹動。呼氣時反而呼吸落下,這樣有悖常理,不由滿心疑惑。
老人突地睜開眼楮,眼神精光四射無比清明。
「女圭女圭,你來了?干嘛看我?沒見過睡覺的嗎?」
「呵呵,前輩,睡覺的見過,卻沒見過呼吸逆轉的。莫非這也是一門功夫?」
「哈哈,女圭女圭,我老頭子還不算老眼昏花,果真沒看錯人,這也竟被你看出來了。」說罷手鋝胡須哈哈大笑。
「前輩真是會玩笑。這有眼之人都該看出才是。」江遠諾也啞然失笑。
「那可不是嘍,女圭女圭,日日有人來給我送吃食,卻沒一人看出。」
「前輩,這樣呼吸有何好處?還只是新鮮好玩?」
「非也,人正常呼吸為了活著。而逆轉呼吸便是要迫使體內血液倒流。這樣時日久了便可控制呼吸,使體內經脈逆轉,各個穴位隨意挪移。這豈不是一項很有趣的事情嗎?」
江遠諾興趣大起「前輩,這豈不是很難練?你是怎麼練成的?」
「我一人在這里已有四十余年。若不是研習這個有些樂趣,怕是早悶死了。」
江遠諾瞠目結舌「前輩為何被困于此?不知當講不當講!」
「哈哈,有何不當講?只是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我講來都覺得無趣。」
「前輩隨意,晚輩只不過隨口一問而已。」
段布守閑閑坐著,悠悠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都幾乎忘記了。那時師傅收了我與這里的谷主邢如水做徒弟,同時與我們一起學藝的還有師傅的女兒秦茹嵐。
我們一起學藝也算青梅竹馬吧,後來年歲大了,我看出兩位師妹對我都有好感。師父命我們三人去闖江湖,日日在外少年男女難免耳鬢廝磨。兩個師妹便爭風吃醋。其實江湖中愛慕兩位師妹的不乏其人,或許是日久生情的緣故,她們偏偏都鐘情于我。」說著滿眼溫柔,顯而易見這段回憶還是讓他很懷念的。
「都怪我年輕氣盛,甚至曾以此為傲。後來師傅臨終把女兒秦茹嵐許配給我。師傅對我恩重于山我怎能拒絕?再說心內我對茹嵐也有些情分,便答應了。從我們拜堂之日起,邢如水便不見蹤影,我知她性子執拗,卻也沒有辦法,心里怕她去尋短見。」他嘆了口氣道「誰知半年後她便回來了,這一回來她竟趁我不在把茹嵐殺了。」
江遠諾大驚,未曾想藥仙婆竟如此心狠手辣。
段布守無奈的搖了搖頭「冤孽啊!這半年我竟不知她去了哪里學來一些怪手段和醫術。我本欲和她動手,誰知她只對著我晃了晃衣袖,我便人事不知,待得醒來已被困在這石洞之中。」
江遠諾嘖嘖慨嘆「看來這邢婆婆顯是愛你至深。因此才痛恨你師妹,只是手段未免太毒辣。只是這樣毒辣本不是行醫之道。卻為何肯醫治陌生人呢?」
「女圭女圭,你沒听說?她每治一人總要和那人強要一樣東西交換。有時來人腳受了傷,她治好人家的腿卻要人家的手交換。行事古怪異常,因她功夫奇高,那樣東西不給也要給了。」
他微一沉吟「不知他和你要了什麼?」
江遠諾倒吸口涼氣「我這蛇毒還未痊愈,她救了我的性命,不知要想出什麼來交換呢?如要我一只手腳倒還不如不救我為好!」
「唉!都怪我當日一念之差,若是……」卻不再往下說。
「今日且不說這些了。我教你吐納之法吧!」說罷盤膝坐下五心向上。
用滿吸的呼吸法,先把氣呼淨,月復部自然放松,然後吸氣使肺部開張,再慢慢把氣呼出去,以此來加強吐納的過程。將吸入的空氣運降至丹田,閉氣調息須臾,才由丹田處運作,經肺髒、氣管、喉頭吐放出來。
江遠諾做起來輕而易舉,段布守大奇。他這才把義父教與自己的閉氣功說了出來。段布守听後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女圭女圭,你真是有福之人,我習練了數十年的逆轉之功,你只習練數年便可功成。這還是你義父的功勞啊!你只需學會如何逆轉經脈即可,這呼吸總還要出氣的,你會閉氣功豈不事半功倍?」
江遠諾也是欣喜萬分。
只是他們在這里忘我般練習內功,卻不知遠處灌木叢中有一個人蹲在那里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