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洞天
江遠諾和楚子衿跟隨沈韶華師姐妹曲曲折折來到山後。舒
這一路兩個女孩淨說些女孩子間的悄悄話,江遠諾听了不覺面赤。
這時遠遠傳來男聲放歌,聲音豪放,抑揚頓挫,似是有用木棍敲鐵之聲伴奏,只听唱到「日出兮,鴛鴦相伴來戲水。如鏡湖水起漣漪。卻是影碎鳥分離。日暮兮,家燕陣陣尋窩去。七彩雲霞向西移。卻是人散各東西,各東西。」唱到最後聲音竟有無限滄桑。
江遠諾與楚子衿不由听得痴了,卻听沈韶華道「公公,用飯吧!」
只听那歌聲與敲打聲戛然而止,便似好好的一個夢被驚醒般,老頭罵道「吃你娘個頭,老爺子我在唱歌沒听見?來擾我雅興。放下快滾,告訴那死老婆子,日日吃這燒雞吃膩了。給老爺子來點素食。日日派你們幾個黃毛丫頭來,怎麼她自己不來?莫非她死了?」
江遠諾他們不敢靠前,不能看見前方情景。只听著顯是那秋兒欲還嘴,卻被沈韶華拽住了,沈韶華道「您慢用吧!婆婆這幾日忙。我們自會把話帶到。告辭!」
江遠諾與楚子衿忙躲入灌木叢後。待等沈韶華二人走遠,只听老者道「你們可以出來了。這里好酒好菜自己吃的無趣,正巧一起享用。」
江遠諾見藏不住了。便與楚子衿走出。卻見在山根處有一天然石洞,足有一間小屋那般大。用兒臂粗的鐵柵欄在洞口封死,東西可以隨意出入,人要出來勢比登天。
江遠諾抱拳道「前輩好,小子江遠諾有禮了。」
老頭眯著眼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子衿。「兩個女圭女圭干嘛鬼鬼祟祟的?」
江遠諾待得走近,見洞內席地鋪著一張虎皮。老者坐在畫皮之上,白發銀須,五官稜角分明,只是面色略顯蒼白,顯是不常見日光之故,身穿一襲灰衣,倒有幾分仙風道骨。
「前輩請恕罪,我二人只因好奇跟來,並無惡意。適才听得前輩歌聲,不禁神往。特來拜會!」江遠諾道。
老者哈哈笑道「知音難得,女圭女圭,咱兩個喝幾杯,讓那女娃子回去便是。」
楚子衿微笑道「江大哥,那我便先回去,只是江大哥不能飲酒切記!」說罷轉身便按原路而去。只听那老者在後面道「小子,早早找個婆娘有你罪受呢!」
楚子衿不由的好笑,心里也是柔柔的。這一路回去也無心看沿途景色,心內亂糟糟一團。
卻說老者隔著欄桿遞出一壺酒,扔出個雞腿。江遠諾伸手接了,便也在靠近欄桿處席地而坐。
「前輩,小子身中劇毒,不能飲酒。還請前輩原諒!」
老者突地抓住江遠諾手臂,四指一探。眉頭微蹙。「你脈息如此紊亂!」說罷又把手探在他另一手臂,臉上疑雲頓生。
「你可是中了蛇毒?」
「前輩高見,只是我這雖非直接中毒,但也與中毒無二。」
「只是目前看你蛇毒已被控制,只是……」
「前輩請講。」江遠諾見老者欲言又止。
「你體內非普通蛇毒,這毒分極熱與極寒,乃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毒。看來老婆子的確下功夫了。不過看樣子蛇毒雖控制了,卻未能把這熱毒與寒毒驅盡。你可有什麼不適?"
江遠諾回憶道「前輩這一講我倒記起,起初中毒時我身上極冷,頭卻滾燙。原以為是中毒發熱的癥狀,莫非是因這寒熱兩毒?」
老者點了點頭,「幸好你這娃子體質極佳,要不然早活不過了。」
「不知前輩怎樣稱呼?」江遠諾對老頭越發好奇了。
「我?哈哈,想來我出道時你還沒出世。便不識得我。那時人送外號「逍遙子段布守。現今老了,天下便是年輕人的了。」
江遠諾點了點頭「晚輩能想出前輩那時風采。甚是向往。」
段布守道「女圭女圭,你每日無事便來我這里,我教你一套調息內力之法,能讓你體內寒熱兩毒融合,」
江遠諾喜道「當真?那真是感謝前輩。」
「不要這般客套。你願意听我唱歌?是也不是?」
「嗯,晚輩也讀過兩年書,只覺得前輩歌聲有滄桑又無奈。晚輩亂說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方才我唱過了,你也和一首吧!醉酒當歌,人生幾何。」
江遠諾接過段布守遞過的木筷,他拿起順手在鐵欄桿按節奏敲打,微一沉吟唱到「日出兮,露水秋夜與葉棲。日光爭暖強度去,卻道有意是無意。日暮兮,雲與穹蒼不分離。細雨綿綿隨風寄,卻是低語訴歸期,訴歸期……」
段布守擊掌道「好歌啊好歌。來來來,女圭女圭今日我要一醉方休。你就以水代酒吧!今日我老頭子高興之極。好久未曾這樣暢快,知音難遇,好一句訴歸期。沖著這一句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忘年之交了。」說罷拎起酒葫蘆對著嘴便灌。直喝的順著胡須淌酒。
江遠諾心內也是萬分歡喜,見老者如此爽朗,道「那晚輩便造次了,交了前輩這個朋友。在此以水代酒敬前輩一杯。」
段布守哈哈大笑,銀發白須一起顫動起來。
真是「山山別有洞天,處處得遇高人。時時隱藏玄機,慢慢揭曉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