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醫院把傷口重新包扎一下吧。舒駑襻」田心念冷冷的說道,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感情。
殷亦風垂眸,有些哀怨的說道,「你要攆我走嗎?」。
田心念有些無語,他听不懂人話嗎?
「感染了,我可不負責!」
「呵呵……」殷亦風低低的笑開,問道,「你家有紗布嗎?你幫我簡單的包扎一下就行。」
「沒有。」
「哦。」殷亦風低低的應了一聲。
田心念看他半天沒反應,抬眸就撞進他含笑的眸子。
冷硬的俊臉上一片溫情,含笑的眸子里滿是深情,嘴角微微的勾起,促狹的看著她。
田心念皺著眉頭,冷眸沒有絲毫笑意的看著他,沒好氣的問道,「你看什麼看!」
殷亦風嘴角揚的更高,就听信信有些詫異的抬頭,「媽咪……好凶哦。」
田心念囧了,殷亦風沒忍住的笑了出來,一把將信信抱到腿上,「噓!兒子,不要亂說,你媽咪這算是好脾氣的了。」
「殷亦風,你在胡說八道,我就將你攆出去了!」田心念控制不住的大吼,他在兒子面前胡說八道什麼呢!回你嗎念道。
信信被田心念吼得猛的撲倒殷亦風的懷里,捂著小嘴偷笑,「原來是真的哦。」
田心念破功了,這男人,就是不能搭理他,越是搭理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臉!
田心念驀地起身,就看兒子鼻頭皺了皺,在殷亦風的身上嗅了嗅,「爹地,你身上什麼味道啊,好臭哦。」
田心念眸光一顫,是血的味道。
殷亦風抬頭若有似無的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爹地好幾天都沒有洗澡了,可能身上臭了。」
信信驚恐的張著嘴巴,很難理解這身上臭了是個什麼概念。揮著手臂想要抓住田心念,「媽咪,媽咪,爹地說他身上都臭了,媽咪也像給信信洗澡一樣,給爹地洗個澡吧,爹地身上真是好臭啊。」
小家伙還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田心念頓時無語,只見殷亦風用可憐巴巴且有些期盼的眼神看著她。
田心念默不作聲的走回了房間,殷亦風有些落寞的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疼痛,接著低下頭逗著懷里的兒子玩,「兒子,不準嫌棄爹地啊。」
小家伙咯咯的笑著,皺著鼻子,「信信不嫌棄爹地,媽咪嫌棄爹地,晚上信信不洗澡媽咪都不讓信信上床的,爹地幾天都沒洗澡了,媽咪肯定不讓爹地上床。」
聞言,殷亦風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恐怕就算他把皮都洗掉了,她也不會讓他上她的床。
原本關上的房間又打了開來,田心念手上按著紗布走了出來,殷亦風眼前一亮,眼中閃過一抹灼熱。
「信信,你坐到一邊,媽咪要給爹地換紗布了。」殷亦風滿心歡喜的說道。
田心念冷著臉坐在他身邊,將他胳膊上的紗布拆開,血都黏在上面,紗布都粘在皮肉上,有些觸目驚心。
她動作一頓,抬頭看他眉頭微微的蹙著,察覺到她的目光,緊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笑著說,「沒事,不疼。」
田心念白了他一眼,誰問他了。
眼前的女人雖然冷著一張臉,可是動作還算小心翼翼,垂著眸,長長的睫毛不停的眨巴眨巴,一下下的像是刷到他的心里,挺翹的小瑤鼻上面一點毛孔都看不到,還有那被他咬破的嘴角。
殷亦風眼眸一暗,另一只手下意識的模著他的嘴角,那里好像還有她咬過的觸感。
田心念眉頭一皺,看到他的動作手下不覺用了力氣,殷亦風倒抽一口冷氣,「嘶」的一聲,額上冒出冷汗。
田心念神色淡淡,重新給他顫了紗布,她今天才知道這傷口有多深多長,竟然還縫了針!
「謝謝你,念念。」殷亦風低聲的說著,因為兩個人距離太近,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眉頭輕輕一蹙,掩飾住眸中一抹異樣,田心念一邊纏著紗布一邊說道,「你該走了,晚上我和信信自己去機場,你去接秦小姐吧。」
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被田心念一句話打碎。
殷亦風眸色深深,一把拉住田心念的手腕,「念念,你相信我,我和綰綰……」
「夠了!殷亦風,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們之間的事不用向我匯報,我是真的不介意不想听,知道嗎!現在,你該走了。」田心念眉眼冷了下來,指著大門的方向皺著眉看他。
在信信的面前,兩個人都收斂了脾氣,殷亦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那我晚上在機場等你們。」
「信信,和爹地再見。」殷亦風親了親信信的小臉蛋。
「爹地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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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亦風其實並沒有離開,走到樓下仍舊坐在早上坐過的花壇上,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田心念原諒他,等,他並不怕,他最怕她接受別人。14938796
回到酒店的時候,秦綰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看到殷亦風高興的迎了上去,「亦風,真的找到適合信信的眼角膜了是嗎?」。
看著秦綰臉上真心的笑容,殷亦風點頭笑了笑。
「太好了!信信終于可以看見了!」秦綰有些激動,美艷的笑容更加的嫵媚,眸光在殷亦風唇上無意識的掃過,當看到他破了的嘴角時,臉上的笑容一僵!
「綰綰,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殷亦風徑自的坐在沙發上,沉聲的說道。
秦綰身子一顫,雙手在身前用力的交握,她抿緊了唇,轉過身,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可是心卻不住的下沉,看著一臉嚴肅的殷亦風,不由得笑道,「要和我說什麼啊,表情那麼嚴肅。」
殷亦風抿著唇,眼中閃過一抹不忍,這四年,秦綰是真心對待信信的,信信有輕微的自閉,平時不會和任何人主動接觸,除了他之外,信信最相信的就是秦綰了、
原本他看信信那麼想要個媽咪秦綰對他又是真的好,就像和她結婚,給信信一個完整的家,可是如今。
殷亦風第一次有了難以啟齒的感覺,他對秦綰還是愧疚的,「綰綰,我們的婚禮……」
殷亦風剛起了個頭就被秦綰笑著打斷,「我知道的,亦風,這你不用說,當然是信信的手術要緊了,我們的婚禮先往後拖吧,等信信做完了手術,恢復了視力養好身子到時候我們再說吧。」
秦綰勉強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可是交握的雙手早已冰涼。
殷亦風眉頭皺的更深,「我的意思是……」
「你放心好了,信信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我會照顧信信的,這四年來我都將信信當成我親生的來對待,所以將信信教給我你就放心好了。」
「我媽前年也走了,在這個世上我只有你和信信兩個親人了,我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沒了你們我該怎麼辦。」秦綰臉上有些苦澀的笑著,柔白的手輕輕的模著臉頰,有些嬌羞的看著他,「亦風,今年我都三十了,呵呵,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時間可過的真快啊,四年前我才二十六呢。」
聞言,殷亦風的雙手慢慢的握緊,臉上的表情更加的糾結。
是啊,秦綰已經等了他四年,如今她也已經不再年輕了,在她事業最好的時候,她為了信信選擇息影,雖然當時他也勸過她,讓她不要放棄自己的事業,信信他會照顧,可是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的前途,原本答應和她結婚也有一部分想要彌補她的原因,可是現在……
殷亦風越發的難以開口了。
「亦風,我們晚上八點出發是嗎,我先回房躺一會,昨晚沒有睡好,頭疼的厲害。」秦綰說著,手指在太陽穴輕柔著。
殷亦風抿緊了唇,點了點頭,心想著以後找時間再說吧。
秦綰溫婉的笑著,走回房間,當房門在身後關上時,她的臉上再無笑容!
腿下一軟,她猛的跌倒在地,身子抖得厲害,眼眶騰地紅了起來,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雙手揪著自己的衣角,她沒想到殷亦風真的不要她了!他竟然真的不要她了!
她為他們父子付出了那麼多!四年啊!整整四年,是她陪在他們的身邊,是她任勞任怨的照顧著他們,憑什麼田心念一回來,他和信信就瞬間將她甩開了,這四年她田心念為他們做過什麼?沒有!!10ggk。
是她放棄了事業照顧著眼盲的信信,是她放低了身段,甚至于甘心窩在家里做起保姆的工作,她以為她的希望終于來了,她忍耐了四年,以為終于可以嫁給他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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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田心念帶著信信早早的就到了機場,坐在候機室等著飛機。
秦綰遠遠的就看到坐在田心念的懷里,臉上笑開了一朵花的信信,手挽上殷亦風的手臂,她指著他們的方向笑著說道,「亦風,他們在那呢。」
殷亦風比她更早的看到他們,只因那抱著他兒子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太過于燦爛,像一縷陽光投射在他心上讓他移不開視線,還有他的兒子,這幾天臉上的笑容才不見了陰霾,像個四歲的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和頑皮的樣子。
秦綰看著身邊的男人目不轉楮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冷光,貝齒緊緊的咬住口腔的內壁,不甘的情緒在心頭泛濫。
「信信,什麼事那麼開心呀?」秦綰跟田心念點頭打了個招呼,將信信一把抱了起來。
信信笑著說道,「剛剛媽咪給信信講了個笑話,秦阿姨你把我放下,媽咪的笑話還沒講完呢。」
秦綰的心下沉的更厲害,現在連抱都不讓她抱了嗎!
笑話有什麼稀罕的,以前因為他的性格太過沉靜,整天悶悶不樂的,她怕他悶壞了,還特意上網找了一些易懂的笑話講給他听,可他總是蔫蔫的,什麼時候對笑話這麼感興趣了。
將信信送回到田心念的懷里,殷亦風自然的坐在田心念身邊,雖然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流,可是嫣然一副一家三口的模樣,尤其是信信一口一個爹地媽咪的叫著。
秦綰的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
「媽咪,信信想噓噓。」小家伙趴在田心念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雖說是小聲,可已經能讓周圍的人听清楚了,田心念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尖,「好,媽咪帶你去。」
「還是我帶他去吧,這里人太多。」殷亦風溫聲的說著,像是怕他們走丟了一樣。
田心念一愣,接著淡淡的說道,「這里,我比你熟!」
秦綰笑著走上前,「我正好也想去,我們一起去吧。」
信信小解完了,被田心念抱在洗手台上洗著手,秦綰冷眼看著他們母子交握的手,嬉笑玩鬧的開心。
「幸好已經找到了合適的眼角膜,信信這次回國後就能看到這個世界了,我和亦風也能放心了,你不知道他小的時候看不到受了多少傷,身邊一刻都不能離開人,腿上手上都是傷,後來殷亦風將樓下所有的東西全都撤掉了,空空的只剩下幾個坐墊,信信身上的傷才少了些。」秦綰首先打開了話題,眼神悠遠的,像是陷入眸中回憶當中。
田心念能想象的出來照顧一個看不到的孩子有多麼的辛苦,無論以前她們有什麼恩怨,對于秦綰悉心的照顧信信這一點,她始終是感激的。
「秦綰,謝謝你!我是真誠的,謝謝你這幾年對信信的照顧,一定很不容易。」
秦綰笑了笑,白希的手在耳邊拂過,將耳側的頭發掖到耳後,「你不用謝我,這麼多年我當信信是我親生的,照顧他是我應該的,別說只是照顧四年,就算是一輩子我也願意,更何況,我就要和亦風結婚了,以後信信更是我的兒子了。」
聞言,田心念笑了笑,剛想說什麼,一股巨大的沖力撞開了她和信信交握的手上。
「啊!」田心念被擠到了一邊,周圍不知怎麼突然涌過十來個人。
信信和田心念都摔倒在地,只不過他們摔倒在人群的兩邊。
信信找不到媽咪,剛才又突然被撞倒,心下一慌,大哭了起來,「媽咪,媽咪……」
「信信!媽咪在這呢!」田心念焦急的喊著,只听秦綰大叫了一聲,「小心!!」
接著一聲槍響!
周圍的人頓時尖叫了起來,慌亂的逃竄著,田心念紅了眼眶,拼命的擠過去,可是周圍逃竄的人勾著腰時不時的將她撞開,她听到信信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當田心念終于撥開人群時,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秦綰將信信緊緊的抱在懷里,而她的後背左胸的位置上有個血洞,里面不住的淌著血!
殷亦風听到槍聲,連忙趕了過來,當看到倒在地上的秦綰眸色一凜!
「綰綰,綰綰你醒醒!」殷亦風將她扶了起來輕拍著她的臉頰。
秦綰臉色一片蒼白,慘白的嘴唇輕啟,「信信,信信怎麼樣了?」
信信嚇得大哭了起來,被田心念緊緊的抱在懷里,田心念紅了眼眶,「沒事,信信沒事。」
殷亦風猛的將秦綰打橫抱起,連忙跑了出去,上了出租車去最近的機場醫院。
田心念抱著信信,還沒有從剛才的驚恐中緩過神來,她沒想到秦綰竟然會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信信。
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就到了醫院,秦綰被推進手術室里,殷亦風的胸前滿是秦綰溫熱的血跡,他跌坐在座椅上,手上滿是鮮紅,他眼眸一緊,腦海里猛的閃過四年前,田心念也是滿身是血的送進了醫院。
「媽咪,秦阿姨她怎麼了?」信信顫著聲問道,剛才還受了驚嚇。
田心念將信信抱緊在懷里,心里窒悶的厲害,如果秦綰有什麼事,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綰一直說她將信信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她都不以為然,可是她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候,秦綰真的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信信。
手術室里護士進進出出的帶過一片緊張的氣氛,殷亦風和田心念的心情都很沉重。
竟是法國警察也找了過來,機場發生槍殺事件,希望他們協助調查,田心念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和他們說了一遍。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手術,醫生終于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出來。
田心念驀地起身用流利的法語問道,「她怎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笑著說道,「這一槍直接射進病人的左胸,換做別人,打進心髒恐怕早死了,不過這個病人很幸運,她的心髒長在右邊,算是逃過一劫,麻藥一過,病人就會醒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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