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韓心依問道，男人的過去總是讓那些小女生著迷的，韓心依雖不是小女生，但它骨子里還是崇拜英雄主義的。舒
凝鋒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隨師傅悟道有些日子，那段日子過得十分悠然，有一天師傅卻對我說讓我下山。師傅是一個道者，他讓我入世斬斷傷痛，可是，我並不是他，沒有道心。也不懂得繁華皆是，心若止水。下山之後，我投靠我二哥，在入殺手一行，不過，之後我基本不太動手。因為我在山上的感悟讓我明白，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
韓心依還是捧著凝鋒的臉頰，「你師傅一定是一位大智者。」
「不是，只是他幡然醒悟，而我仍是沉默其中，師傅殺過的人要比我多得多。但他早就明白殺是不能止殺的。」凝鋒繼續訴說著，「師傅說過殺一人和殺十人沒有任何區別，而殺百人和殺千人就有著本質的區別。當時我並不是很明白，現在我明白了。是殺人方式不同。殺一人和殺十人可以用刀，用劍。只是次數不同，所以這類人只能算得上罪犯。而殺百人可以用槍支和彈藥，但殺千人以上只能用權謀。」
韓心依也點了點頭，身為世家兒女也懂得適者生存這個道理。「那再後來呢？」
凝鋒愣住了，仿佛是一陣疼痛涌上心頭。
看著凝鋒痛苦的表情，韓心依也不打算再問下去了，「算了，你不想說就不用講好了。」
凝鋒先是兩眼失神，隨後坐直了身子，仿佛是鼓起了偌大的勇氣，「之後，我接到一個特殊的任務，讓我去內蒙古呼倫貝爾地區尋找成吉思汗的墓穴。這個任務讓一個殺手來執行確實有些荒謬，我也很不理解。不過我還是接受了。就在呼倫貝爾草原上我遇到了我這一生最愛的女孩。」
凝鋒停頓了一下，先是甜蜜的一笑，隨後豆大的淚珠就從眼眶里無聲地滑落了。
韓心依從床上起來，拿著一些紙巾為凝鋒擦拭，「她一定也很愛你。」韓心依本不想說但看著凝鋒在那兒失神，她還是問了。
「是的，她很愛旅行，可是那一次卻是她旅行的終點，也是她生命的終點，或許她是個不幸的女孩子吧。」凝鋒說得很坦然。
「但她至少愛過了，人的一生若不愛過，就會留下些許遺憾。」韓心依淡淡地說道，她很想對凝鋒說，她也是一個被愛的女人。
凝鋒也明白，可是卻無動于衷。愛與不愛？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我還記得我和她一起騎赤狐的場景，可轉眼就這麼一年過去了。」凝鋒仔細回憶著，仿似往事歷歷在目。
韓心依抱著凝鋒的胳膊不知該如何安慰，沉淪？如果說殺手綜合征還能治愈的話，那麼相思之苦真的是無藥可治。心病唯有心藥醫，可惜如今連小嬋這唯一一株心藥也沒有了。
「我還在這里。」韓心依又是輕聲說了一句。她要告訴凝鋒這個世界並非只是他孤單一人，就算世界毀滅，她也陪伴在他的身邊，除非有一天凝鋒不需要她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把你該知道的秘密都告訴你。」凝鋒撫順韓心依秀麗的長發，輕輕喃尼道，「如果有一天，我喜歡的女孩子不見了，我會把整個天下都翻過來，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把她找回來。」這是曾經凝鋒給小嬋的承諾，可惜這承諾太沉，凝鋒早已背負不起。
「不，一定可以的。」凝鋒突然變得狂躁起來。
是的，老頭子曾經說過，瑪雅的生命之泉可以讓小嬋死而復生。一定可以的。
「凝鋒怎麼啦？」韓心依連忙上前抱住他，「我知道的，一定可以的，你先冷靜下來。」
「你讓我怎麼冷靜，小嬋都已經死了，我一定要救活她。」凝鋒掙月兌韓心依的懷抱，雙眼顯得赤紅。
「不，她已經死了，你知道嗎？她死了，不可能再回來了，不可能再回來了。」韓心依是頭一次扯著嗓子對凝鋒大喊，「我不想你做傻事，你走了，我該怎麼辦，你不是答應過我不離開我嗎？」
「不可能再回來了•••不可能再回來了•••」凝鋒反復地念叨著這一句話。
確實，這句話猶如冷水一般徹底把凝鋒給潑醒了。
人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了，就算轉世輪回，也是滄海桑田了。
凝鋒也知道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不過他還是猶如頑固一般地暗示自己︰小嬋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他的心里。
孤獨是一種便宜品，便宜到隨處可見。韓心依隨也明白凝鋒的可悲，但對這種孤獨卻是不以為然的。不就是孤獨嗎？那就去找一個，比方說我。
「對不起。」凝鋒費了很大氣才說出了這三個字。
「為什麼說對不起。」韓心依的眼眶也是紅紅的，好像快要劃出晶瑩的淚滴，「你沒有對不起我。」
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而是偏執的愛上一個人，而且那個人死之後還對她念念不忘。
凝鋒卻把這種缺點當成了自己的墓志銘，哪怕有一天他死了，他也會戴著那半截水晶面具，然後讓後人在墓碑上刻上小嬋的名字。
「我不應該朝你吼。」凝鋒恢復了冷靜，「心依，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你能放得下嗎？」韓心依說得有些嘶啞，剛才喊得嗓子有點兒痛，現在只能維持這個聲音了。
「放不下，也得把她放下，畢竟我的生命不僅僅是屬于我自己的。」凝鋒沉聲說道，「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做，其中我還要完成小嬋的遺願。」
「小嬋要你做什麼？她是個善良的女孩。」韓心依對小嬋從未有過一絲恨意，最多也是一點嫉妒。命運就是如此，總是在你要得到的時候，把你想要得到的東西撇在一邊，讓別人撿到。
小嬋撿到了韓心依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可是小嬋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愛一個男人，與其為了他的幸福而放棄他，不如留住他，陪伴他。因為他要的幸福可能很簡單，而你或許也能夠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