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義回到家里,見姐姐回娘家來了。舒蝤裻李存義叫一聲「姐姐」,他姐姐高興地答應一聲,然後說︰
「存義,我打算給你說個媳婦,說我婆家村的小麗。」
李存義听罷一下子身體旋轉180度,然後疾步走出屋門、走出院子、走出大門、走出巷子,到了大街上,全身緊張得全部細胞要分離,整個身軀要變成一袋米了。女的,太讓男的緊張了。
暴雨也有停的時候,狂風也有息的時候。約模過了一刻鐘,李存義不太緊張了,怕姐姐笑話他沒膽氣,便惴惴地回家去,姐姐和母親卻什麼也沒有再說,可能是把那話題忘了,也可能是沒發現或沒重視李存義的逃離。
李存義跑到自己屋里練脊椎中正。師父說平時生活里不保持,形成不了習慣,總是心懷鬼胎低人一等似的股股湊湊地,耳朵不與肩對齊,鼻不與肚臍對齊,等比武時,倉促之下脊椎更不能中正,必然不能發力,比武必敗。你脊椎端正地過一天,比武時就有了一份勝算。
他還記得脊椎中正的那個竅門,就是後腦勺與後腳跟對齊,腦袋不要前俯後仰。說事容易做事難,其實很難做到。李存義體會到練武之難不在于能不能流汗出力,而在于這些頭發汗毛一樣多的要領。師父說赤做不到便易使頸椎出毛病,頸椎與後腦骨咬合不佳,出拳力度必打折扣。有人一出拳就震得後腦痛,就更沒法比武了。
正如師父所言,在日常生活里,頭部後仰的情況不多,頭不正,多數是前傾,李存義自己就是這樣。他于是堅持挺直脖子,腦略後靠,與後腳根對齊,猶如一個人坐下,把後背穩穩地靠在椅背上——這就是師父說的「坐滿後腦勺」。
他努力擺正腦袋與脊椎的關系,實現自身中氣的「立身中正」,收獲」一條線」。他找來一根細直木棍,恨不能用這根細直木棍從自己的下面實腿的三陰交穴往上扎,扎透到丹田,再扎透到夾脊,從而保證使這三點相連且成與地面垂直的一條直線。
他心想我的小月復原來是一個皮球。因為他師父說過丹田是產生中氣之所,丹田產生的中氣向上達夾脊(脊骨內側),以致力由脊發,向下達實腿的三陰交。如果要把拳術的勁力、意氣、神韻發揮得淋灕盡致,就要讓中氣以最快最捷徑的方式貫穿夾脊與三陰交,兩點間直線的距離最短。雖然練拳者的身體不是與地面垂直,不過此時這條三點貫穿的虛線卻是與地面垂直的。只講形體上的立身中正,沒有中氣的「立身中正」,久練不出勁也就自然。
用腦子動意念竟比月兌土坯、和麥秸泥還累還難!但用過多次後,他就感覺不怎麼難了,容易多了,真是啥事也是習慣成自然,熟能生巧。
「娘,存義患啥病了,可能是吃魚刺卡住喉嚨了吧?」姐姐在說話。
「吃魚?吃泥鰍也沒錢買啊!」娘說。
她們這樣說話,是因為姐姐看到李存義直咽唾沫。
她們不知道李存義是在復習師父講的道家秘傳伏氣法。深吸一口氣,發覺氣息不能下沉,于是咽一口唾液,跟著這實體的唾液,氣就下降到小月復丹田了。空氣進入的是氣管、肺部,唾液進入的是食管、胃部,空氣和唾液走的根本是兩條路線,關鍵是意念或說注意力到達了小月復,從而氣貫丹田。
李存義又把臉埋進水盆里去呼氣玩。
按師父所說,如果不咽唾液,就用鼻子將氣慢慢呼出,呼到不能再呼時,小月復一松,自然凸出,小月復自發動地這麼一動,你的注意力便入了小月復。注意力不入月復,便沒有生理實效。很多人都是意想小月復半天,其實注意力還在大腦。呼氣時要徐徐,即不是猛烈地一口氣呼完,又要細微有聲,即用力呼。小月復凸出之後,一吸氣小月復就回縮了。凸凹小月復的注意法,鍛煉了胸腔月復腔之間的膈膜。有人月復肌強壯得成塊,但膈膜軟弱,難有爆發力和持久力。膈膜很薄,卻是發力的關鍵。在生活中,拉窗簾、拖地、抬家具,如果小月復松懈,一定使不上力。小月復發力至關重要,而隔膜比月復肌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