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琇瞥過眼,冷淡的說︰「又是花又是香料的,到底想干什麼?」
如意跟了她這麼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性,室內突然多了這麼多花卉,她定是不樂意,以前曾端過幾盆進來擺放,但都被她移植到了花園里。舒殘顎
但今日,如意卻又明知故犯。
今眼什自。如意跟著走到桌旁,四周望了望,而後湊到盈琇身旁去,低語幾句,盈琇听了臉色煞白,怔愣一瞬後,恍然明白,「這麼說,你早已準備好了的,是嗎?」
「是主子早已備好,只不過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盈琇笑笑,只覺諷刺,「這麼說,本宮還非得要養著這花了。」
如意听了這話,卻是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為盈琇布菜,「娘娘,菜要涼了,快些吃吧。」
盈琇抬眼望著如意,見她淡然自若,自嘲一笑︰「看來,好戲要上演了。」
終于是要開始了,還以為她還能再安穩一些日子,現在想來真是奢望了。也罷,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做什麼事,怎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她又有何畏懼?
只是一直惦記著娘親……還有他,所以一直放不下,就這麼一直與他苦苦糾纏著,他累,她也累。
曾想過求他,讓她把娘親接近宮中來,但想想卻不可能實現。宮里也有宮里的規矩,只有皇帝和妃嬪,以及宮女太監,還有侍衛才能住在宮里,那些封了王的皇室子弟也有各自的府邸。一般的閑雜人,絕無可能在宮里逗留。
日子還似往常一般過著,若是皇甫霆不去重華殿,盈琇也樂得清閑,偶爾看看書,彈彈琴,亦或擺弄花草,到也怡然自得。
倒是如意竟有些沉不住氣,天天望著那木匣子出神。
盈琇只當沒看見,一切循規蹈矩,淡然處之,心里卻在搗鼓,如意表現的這般急躁,真是不符她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著急,竟也忘了重華殿還有個他的人。
她只得費心提醒她。
這一日,盈琇正坐于梳妝台前,身後,如意正為她梳發。她望著她恍惚神色,輕聲道︰「如意,這幾日,你似乎焦躁了。」
如意心里一驚,驀然望向鏡中,卻見盈琇兩眼定定望著鏡中的她,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表情,但她的話卻似乎意有所指。
怔愣了片刻後,如意便回了神,赧然笑笑,道︰「娘娘說的是,這幾日天氣多變,奴婢也跟著多變了。」
盈琇抿唇,微笑道︰「你知道便好,莫要天氣變了,自個兒也跟著變,這些個細微的小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如意點點頭,「多謝娘娘關心,奴婢謹遵娘娘旨意。」13839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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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小宮女急匆匆跑進來通報時,盈琇正在花園里擺弄著新種植的雛菊,她也像是見怪不怪了,根本不予理會。
身後如意早已上前盤問那小宮女,這才知道是麗妃來了,忙走回盈琇身畔去,悄聲道︰「娘娘,麗妃來訪。」
盈琇回頭望她一眼,而後轉過頭去看那盛開的雛菊,「倒是許久未見她了,讓她快些進來吧。」
「是」
未等如意來得及去通傳麗妃,盈琇已听到了麗妃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呦,貴妃姐姐好興致,竟親自擺弄這些個勞什子的活兒。」
轉過身就望見一襲碧色宮裝的麗妃蓮步姍姍,風姿綽約地行來,彷如一抹春色映入眼中,只覺清新宜人。
盈琇整整衣衫,抬手揮退了如意,邊說邊迎上前,「麗妃妹妹,許久不見。」
「可不是,臣妾今日記掛著姐姐,想念得緊,這便不請自來了。」麗妃有說有笑,見了盈琇也似乎不準備行禮,拉著盈琇就往殿堂里邊走。「姐姐不會不歡迎臣妾吧……」
「妹妹能來看看本宮,本宮倍感欣慰,豈會有不歡迎之理。」盈琇笑著搖頭,也不介意麗妃行不行禮,隨著她進了殿內。w4ir。
「是呀,自從姐姐免了這請安一事,後宮便是更加清閑了,都是自個兒顧著自個兒的事,平日里也不見得相互間走動寒顫……」
盈琇默然,凝眉望著麗妃,發現她今日似乎特別多話。「妹妹說的是,請安不過也是問個好,何況只是個形式,本宮不過是虛有其表,頂著貴妃頭餃嚇嚇人罷了。」
她雖貴為皇貴妃,但他並未給她實權,所謂的請安也不過是個幌子,想必這也是他並未深究的緣故。
想起第一天去請安的場景,就覺得頭疼,雖說只是個形式,但要她看著他的幾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爭風吃醋,明爭暗斗,而她還要出面去做和事老,她沒有那麼大度,當真是做不到。
平時,她就盡量少走動,除了偶爾去一去延德宮之外,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寢宮里,就是為了不踫上他的妃子們,雖然只有那少數的幾個。
見了她們幾個,就會想到她,只是他所有女人中的其中之一,最折磨的是,她不能吃醋,不能妒忌,更不能要他只寵她一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去寵幸別的女人。
假若,她以前沒有將他放在心底,假若在宮外不曾與他邂逅,不曾與他生死患難,那她可能能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左擁右抱。但偏偏,她卻是老早將他放在了心底,開始了,便再也停不下來。
既然如此,只能眼不見為淨,盡量讓自己不去理會那些事,以求得內心稍微的好過。
進了殿,麗妃就撒開手,兀自打量著室內,听了盈琇有些幽怨的話,她轉過身來,清湛的眼眸泛著一絲冷意,唇邊若有若無的噙著一絲譏笑。
「臣妾倒是忘了,那鳳印還一直在德妃姐姐手中呢。」
「若真讓本宮掌管,本宮還怕擔當不起。」盈琇輕笑,心想,若是你不說,我都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麗妃不語,轉過身去看那架上的盆景,有意無意的說︰「就算姐姐沒有實權,也可壓一壓德妃姐姐的氣焰,」說著,抬手折了一朵花下來,握在手里把玩,「這花開得真好看,紅紅火火的,真是喜慶。如今是寂寥的秋季,卻能見到這樣鮮艷的花朵,感覺到有些怪異……」
不等盈琇出聲,她喃喃說道︰「且看姐姐衣著素淡清新,想不到,竟會喜歡這樣濃艷的花兒。」
盈琇並不言語,抬腳走到麗妃跟前,微笑著從她手中拿過那花,抬手簪進麗妃的發鬢中,兀自打量了一會兒,方才說︰「這花雖是艷麗,但配上妹妹的如花似玉的臉,卻是相得益彰。」
麗妃微愣,抬手撫了撫發中的花,輕笑道︰「若說到容貌,臣妾又怎敢在姐姐面前獻丑。」
盈琇轉頭望著身旁的星辰子,「本宮也不甚喜歡,只是如意有心,說這深秋季節太過落寞,才領了幾盆喜慶的花兒來,看著也歡心。」
麗妃抬眼望著門外守候的如意,似是有些妒忌地說道︰「姐姐身旁的人可都是徐公公親自挑選的,自然是掏心挖肺的待姐姐好。」
言下之意便是,盈琇是陛下看重的人,做下人的哪里不懂見風使舵呢。
盈琇微笑的望著她,輕聲開口,「妹妹想得遠,不過是幾盆9花,何苦計較這麼多。」
「臣妾不過是個庸人,庸人自擾,說得便是臣妾這等庸人,總是喜歡自擾。」麗妃輕嘆一聲,又似在自言自語,「若是不喜歡陛下也罷,偏生這後宮的女子都被陛下的風采所折服,你倒是說說,宮里有哪個女子見了陛下專寵一人而心淡如水的?真若是心淡如水,那必定是不喜陛下。」
盈琇微微蹙眉,不明白麗妃這麼一車子話,東拉西扯的到底想說什麼,沉思了片刻,只敷衍地說︰「妹妹說遠了。」
麗妃輕輕一笑,眼底閃過一絲詭異,「姐姐在裝糊涂麼,姐姐現在是萬千寵愛于一身,宮里自然是有大把人看不過眼,心里不舒服,」壓低了聲音,湊近盈琇,一字一語道︰「尤其是……德妃姐姐。」
盈琇心中一驚,凝眉看著麗妃,感情她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說這句話麼?「妹妹……想說什麼?」
「姐姐在上林苑遇刺一事,可曾懷疑過是宮里的人做的?」
「遇刺一事,本宮一概不知,想必,陛下也會將此時查個水落石出。」盈琇暗自吸了口氣,越發不懂麗妃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忽然間又說了遇刺一事,到真是古怪。
麗妃抬眼去看盈琇,見她面露幾分驚慌之色,但卻假裝鎮定,心中冷笑,面上卻表現出擔憂的模樣,湊到盈琇耳邊去,低聲說︰「姐姐可曾猜想那些人是德妃姐姐派去的?」
聞言,盈琇臉色大變,因為想起叢林中那驚險的一幕,也因為麗妃的話。「你……莫要亂說!」
麗妃訕訕道︰「臣妾是听陛下說的,前幾日,陛下去臣妾那兒,一時最快便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