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訕訕道︰「臣妾是听陛下說的,前幾日,陛下去臣妾那兒,一時嘴快便說了出來。舒殘顎」
「是麼?」盈琇恍然回神,卻是不明麗妃為何要對她說這些話,難不成是想慫恿她去向德妃興師問罪麼,但是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口說無憑,她也斷然不會前去盤問。
或者,她是挑起內訌?似乎又不是,麗妃這麼沉穩清冷的性子,沒理由這麼做,那她到底想做什麼?
麗妃看盈琇將信將疑,輕笑道︰「姐姐莫不是認為臣妾在嚼舌根麼?呵,也對,就當臣妾在嚼舌根吧,臣妾只是看不過有些人狐假虎威的樣子罷了,這才來奉勸姐姐一聲,要小心提防德妃。」vmae。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盈琇再想裝傻充愣也不行,卻是訝異麗妃竟敢毫不忌諱地說地方德妃,「多謝妹妹好意,本宮心領了。」
「姐姐雖已入宮兩年,但也是最近才顯山露水,對宮中之事,許是有許多不明之處,又生得一副菩薩心腸,就怕姐姐一個不小心中了別人的套,臣妾最見不得人善被人欺,這才多嘴來勸告姐姐一聲,」
盈琇點頭,輕嘆道︰「後宮中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實在令人心寒,本宮不求其他,只求能夠自保便可。」
麗妃抿唇低笑,帶著一絲嘲諷之意,「姐姐願望雖是簡單,但在這兒後宮之中,想要獨善其身根本就不可能,」
「妹妹的話,本宮記下了,至于遇刺一事,想必陛下也會查清楚,給本宮一個交代。」
「如此甚好,姐姐若是信得過臣妾,若是有什麼煩心事,可到承歡殿與臣妾說上一說,臣妾或許幫不了姐姐,但也說幾句寬慰的話。」
盈琇點點頭,也不多說,只道︰「好。」似恿為日。
「臣妾也來了多時,也該回宮了,免得叨擾姐姐清心。」說著,便對麗妃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妹妹慢走。」
盈琇轉過身去,隨著麗妃一同往外走,相送了幾步,抬眼對如意使了個顏色,如意會意,忙跟上麗妃,送她出了重華殿。
而盈琇則在玄關處停下,望著麗妃和她的婢女漸行漸遠的身影出神。
刺客一事,相信他會調查個水落石出,那也不是她該管的。她不問,他也不曾向她說過那些刺客來歷如何,她心底唯一疑惑的一點,就是為何有人要殺自己,她在宮中一無宿敵,二無仇家,即使在宮外也沒有……
但今日卻從麗妃口中得知,他懷疑德妃,為何是德妃,難道真是為了爭寵麼?13771454
瞥眼見到俞墨手持佩劍,身著便衣,慢步走在花園中,神情中透著滿心的無奈。也是,他一個帶刀侍衛,無端端被派來重華殿,當真是大材小用。
每次見到盈琇的時候,俞墨都選擇退避三舍,這次也不例外,但這一次,他卻是慢了一步。
「慢著!」盈琇心底有一絲惱怒,不由出聲叫住他,她又不是洪水猛獸,為何次次都是這般,唯恐避之不及。
俞墨聞聲頓住腳,心底無奈一嘆,而後轉身向盈琇行禮,「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惱怒的瞪著他,揚聲道︰「隨本宮進來。」
俞墨抬起頭,卻見盈琇依然轉身進了殿內,看樣子是拒絕不了了。俞墨暗自長嘆一聲,只得邁步走進殿門。
進了大殿,就見到盈琇正襟危坐在上方,冷眼看他,儼然擺著一副貴妃娘娘的架勢。他低下頭去,抱拳問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皺起眉頭,望著俞墨這副樣子,不知為何,她就覺得氣悶,「本宮的吩咐你都會听麼?」
「是。」
盈琇詭異一笑,「那本宮要你去殺人呢?」
俞墨心神一跳,驀然抬頭望著盈琇,卻見她笑盈盈地正望著自己,心下便已了然,「微臣雖是听命于娘娘,但請娘娘莫要開這樣的玩笑。」
盈琇滿不在乎的瞧了他一眼,「也罷,早就知道,你這人不能說笑。」
俞墨不語,仿佛在等盈琇何時肯放他走,一副受苦受難的樣子。
「不必這副備受折磨的樣子,我可沒對你怎樣。」盈琇說著便起身走近他,輕聲說︰「我只是想問你,叢林遇刺一事你知道多少?還有沈大哥,他如今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
俞墨心一驚,腦中思緒急轉,「娘娘為何有此一問?微臣早就奉勸過娘娘,只需顧好自己便可。」
盈琇皺眉,心生惱怒,冷然道︰「難道我就沒有權利知曉是誰要刺殺我麼?!」
「娘娘贖罪,微臣……不知。」
「不知?呵……你是他的親信,豈會不知?!」
料想不到盈琇竟會突然生氣,俞墨只覺的頭疼,叢林遇刺一事,他只查到一半,後來就叫白起查了,而他則在這兒看著她,哪里知道是誰派的。
望著盈琇隱隱期盼的神色,思慮再三後,俞墨終究是如實相告,「娘娘生氣也無用處,微臣當真不知,當日只查到那批殺手是江湖中人,至于是誰賣的這批殺手,還未查清楚,微臣就被陛下調到重華殿當值。」
想起當日場景,盈琇還有些後怕,幽聲說︰「原來真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你知道剛剛麗妃對我說了什麼嗎?她說有可能是德妃派去的。」
「她真是這麼說的?」俞墨心里一著急,連規矩禮儀都忘記。
「我騙你有何好處?」
俞墨微愣了一下,道︰「其實,陛下也是考慮到娘娘安危,才將微臣調至重華殿。」
盈琇怔忪著,臉上明顯的不可置信,「他……真是這麼想的嗎,不是讓你來監視我?」
「到重華殿述職當日,微臣就說過,陛下心意一如當初,只是娘娘心中不信罷了。」
「你不懂……」盈琇一臉落寞之色,輕輕垂下頭去,不是她不信,而是不敢相信,他對她,就像陰晴不定的六月天,變幻多端,更叫人捉模不透。
他還曾親口對她說,他恨她。還有,她與他的身份,始終是跨越不過的溝壑……
就在今日早晨,如意對轉告了那人想要她做的事情,利用他對她難得的疼愛,去謀害他……
若是,讓他知曉這些事,想必,她就要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俞墨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轉眼卻見到身旁的盆栽,他眼眸一縮,像是被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瞳仁,「這花是哪里來的?」
冷不防听到俞墨這麼一問,盈琇也不禁怔愣住,見他直盯著那花出神,不經害怕起來,忙裝作鎮靜,道︰「是如意從御司坊領回的,怎的,有何不妥麼?」
俞墨轉頭望著盈琇,眉頭像是擰在了一起,「當真?!」
盈琇抬眼望見他眼中的探尋之意,心里更加沒底,急忙轉過頭,看了那大紅花朵一眼,暗自平復著自己的氣息,方才道︰「是啊,如意說眼下是深秋,難得見到這麼鮮艷的花朵,就領了幾盆。」
俞墨將信將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但願真是如此,娘娘若無其他事情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俞墨說完話就轉身走出大殿,往事一樁樁又似在眼前上演著,想不到,事隔十余年,李貴竟然又故技重施,他得趕緊去把這事兒稟告陛下才行。
卻听盈琇揚聲叫道︰「等等!」
俞墨停住腳,轉過頭去,目光沉沉地望著盈琇。「娘娘還有何吩咐?」
盈琇咬咬唇,在俞墨沉沉的凝視下,感覺周身都透著涼意,她穩穩心神,問︰「你尚未回答我,沈大哥如何?」
俞墨微愣了一瞬,回過頭望著大殿外的景色,暗自嘆了一聲,背對著盈琇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你與他的身份相差甚遠,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盈琇心里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她帶著哭腔,不死心地說道︰「沈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如何,這樣都不可以麼?」
「那麼陛下呢?你可曾想過陛下的感受,陛下于你而言,又是什麼,若是記得不錯,陛下又何嘗不是你的恩人!」
聞言,盈琇身子不經意的晃了一下,不等她開口,俞墨又說︰「你須得明白,有些恩報不了,有些恩,要用一輩子來報。」
「俞墨……」盈琇急忙追上去,卻在門口處停下來,仿佛踏出那道門檻,她就再也回不了頭。
俞墨抬腳走了出去,听見身後她淒厲的叫了他一聲,他腳下微頓,卻終是邁出了殿門。
說來,沈安榮也是自不量力,上林苑時,陛下雖然因為她的求情而饒了他,可卻免不了一番活罪。
早在回宮之際,他已經被鞭打致死。他一直不對她說真話,只是不想讓她對陛下的隔閡加深,可她卻一直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看著俞墨決絕的走出重華殿,盈琇只覺心如刀割,腳一軟,扶著門板跌坐在地上,默然落淚。
俞墨的話,一字一語都重重的敲在她心頭,沈安榮不止是她的恩人,還是她心底認定的親人,一個疼愛她的兄長。
而他,是她想愛又不能愛的人,這兩者本該是不矛盾的,可是,他們卻因為她,水火不容,劍拔弩張。
或許,真如三姐所說的,她是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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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親們,情人節快樂啊!
沒有陪另一半的孩紙們就去好好陪自己的父母哦,做個孝順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