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傾城皇貴妃 138、如何取舍

作者 ︰ 風孌

德妃見狀,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掀開惠妃的裙裾,剛一撩開裙擺就像見了鬼似的尖叫起來。舒殘顎

「流血了!」

惠妃听了這話,幾乎昏厥,卻還是忍著低頭去看,見自己身下的淡藍長裙一片血紅,一張臉猶豫白紙一般,毫無血色,隨後便失聲地叫著︰「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淒厲的哭啼聲,讓人听了心寒而顫,夾雜著德妃驚慌的聲音,在這紫藤花樹下,猶如驚天悶雷,刺破蒼穹。

「來人啊,快傳太醫!傳太醫!」

……

正向這邊走來的盈琇恰好見到這怵目驚心的一幕,嚇得花容失色,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幸而身後麗妃扶住她。

「姐姐……?」

她恍若未聞,強自鎮靜下來,緩步走上前,見到惠妃兩腿間的印染出的暗紅色,卻還是嚇得臉色發白。

麗妃見到眼前景象,一貫沉靜的臉上竟也出現恐懼之色,卻是很快的恢復自然,沉聲問了句,「怎麼回事?!」

回應她的是一連串的哭喊聲以及求救聲。

被摒退一旁的宮女太監都簇擁著圍上前來,眼前一片混亂,慌的慌,驚的驚,哭得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冷眼看向一旁德妃,她臉色慘白,雖是驚慌紊亂,但舉止還算井然有序,很快叫人抬了輦轎過來,又命太監將惠妃抬上輦轎,儼然一副焦急擔憂之態。

雖見德妃如此情急,但她直覺這事兒跟德妃月兌不了干系,倒是她疏忽了,方才在亭中,只顧跟皇貴妃說話,卻未想到惠妃心急莽撞,容易誤事。卻不想,果然如此。

黎氏早已淚流滿面,一臉驚愕之情,見到盈琇走近,失神地喊了一聲︰「琇兒……我……」

「娘?……」

盈琇忽然腳一軟,踉蹌幾步,跌跪在地上,轉頭望見黎氏失神的臉,恍然間張開雙臂抱住了她,喃喃道︰「娘親,別怕,琇兒在這兒保護您。」

耳畔似有千萬個蜜蜂嗡嗡吵個不停,隱約听見惠妃和德妃驚慌失措的聲音。w60q。

恍惚見到玲瓏從遠處跑過來,手中還提著一個裝著紫藤花朵的籃子,見了眼前這幅場景,驚訝而震驚地張著嘴巴。

「娘娘?這是怎麼了?」

盈琇抬眼望望玲瓏,怎麼了?她也想問,她此刻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才悠悠地問著玲瓏,「為什麼不陪著我娘……?」

「奴婢……」玲瓏被她問的莫名,呆呆看到眼前相擁啜泣的兩人,只覺一頭霧水,她不過走開了一小會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黎氏哽咽著道︰「你別怪她,是為娘讓她去撿紫藤花的……」說著從盈琇懷中掙了開來,淒楚地望著盈琇道︰「用紫藤花做的糕點更加細膩柔滑,為娘記掛著你愛吃糕點,所以……」

話未說完,便被盈琇打斷。

「娘……」

她哀哀喚了一聲,一頭撲進黎氏懷中,哭得不能自己。哭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神,驚覺此刻並非情緒發泄之時,忙抬起頭來,扭頭去看身後。

早有宮女太監將惠妃送上輦轎,德妃和麗妃跟著一旁,一群人簇擁著,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她心中抽痛,一喜一悲,不知是何滋味,轉頭望著黎氏,顫聲問道︰「娘,別怕,您告訴琇兒,方才發生什麼事?」

黎氏雖然驚的六神無主,但經由盈琇這一說,便也鎮靜下來,邊擦著淚水邊道︰「為娘原本在樹下賞花,後來來了個三歲大的孩童,要為娘與他捉迷藏……不過一會兒,那懷有身孕的女子忽然走過來,凶神惡煞的模樣,為娘擔心她對那孩子不利,便想過去抱那孩子,誰知剛走出一步,人前人影一晃,腳下忽然被東西絆住了,接著就向前撲了去……」

盈琇怔愣著,只覺太陽穴突突的跳,忙又問︰「可有看清當時情形?」

黎氏默然想了一會兒,搖頭,「等緩過神時,那懷有身孕的女子和那孩子都已撲倒在地,而那位女子正驚慌失措地去扶那孩子……為娘也是一頭霧水……」

听了黎氏這話,盈琇已大概明了,忙扭頭去看周圍,卻見周圍只有花瓣,並無石塊等阻礙物,且,並無一絲凹凸之處,這樣的地方怎麼會突然絆倒。除非,是有人故意而為。

想起方才在亭中看到的一幕,花樹下,四處無人,僅有德妃惠妃及娘親皇長子四人。那會兒,德妃似是剛來不久,距離娘親還有十幾步遠,惠妃亦然如此,兩人交談之中,與娘親談不上任何牽扯,可為何會是現在這幅情形?

若這是一場陰謀,那絕不可能是惠妃,沒有人會舍得謀害自己的孩子,除非是狼心狗肺之人,那麼只有一個德妃了……

為什麼,娘親與她素無仇怨……難道,又是因為爭寵麼?

一切疑問,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她,也不敢再猜想下去,倘若這真是一場陰謀,而非意外,那後果,她承受不起……

只盼惠妃和月復中胎兒平安無事。

她站起身,並扶起黎氏,「娘,您先回宮,我去看看惠妃。」說著又對玲瓏說道︰「帶我娘回宮。」

玲瓏急忙點頭,「是。」

盈琇不放心,又鄭重地說了句,「看好我娘,不要枉費我的信任。」

「奴婢謹遵娘娘之命。」玲瓏有些怔神,因為想不到皇貴妃竟然對她自稱我,毫無貴妃架子,到讓她有些反應不及。

去到紫霞殿,殿里面的太監宮女快速穿梭來回,還未走近殿內,就听見殿堂里邊傳來的痛苦的哀嚎聲,淒厲無比,刺痛耳膜,令人心寒。

盈琇听著感覺身心都在發抖,雖然看不見眼下惠妃是何痛苦神情,但听這聲音也想象得到,定是劇痛無比。身旁跟著的小宮女上前來攙扶她的手臂,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遲遲未踏出一步,她暗暗吸口氣,極力忍著心慌,穩著步子邁進殿內。

「參見娘娘……」

原本等候在大廳的,德妃和麗妃見了她,忙躬身行禮。

盈琇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而後走到上座坐下,便問︰「惠妃如何了?」

麗妃神情冷淡,眉頭微蹙著,听了盈琇這一問,並不言語,只抬眼望了望德妃。

德妃卻不看任何人,黯然垂下眼,「怕是保不住了。」末了,又低低加上一句,「太醫說,胎兒都成形了,真可惜……」

聞言,盈琇身子一顫,右手驀然攥住了矮幾的邊緣,當時就流了那麼多的血,已經料到會是這結果,可是,听了德妃這話,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若是追究下去,那麼娘親……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也逃不過了。

正是神游之際,忽听殿外一聲叫喚。

「陛下駕到!」

她穩穩心神,站起身來,隨同德妃和麗妃兩人一齊斂衽行禮,「參見陛下。」

「免禮!」

皇甫霆一路直走,見到中間的盈琇臉色蒼白,神情落寞,心中一緊,幾步走過去將她摟進懷,低聲安慰︰「別怕,朕在。」

盈琇心里一酸,感覺眼中有淚溢出,忙將頭靠近他懷中,胡亂一蹭,嗚咽著點了點頭。

在旁的德妃和麗妃見到兩人這般模樣,各自反應不同。麗妃一臉見怪不怪,甚至有點嗤之以鼻。而德妃則是難以置信中帶著隱隱的妒忌,望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她心中何止失望,簡直心如刀絞,滿月復辛酸苦楚,卻終是吞咽回去。

恰在此時,內殿中的惠妃淒厲地大叫,隨後便成了低低的呻/吟/聲,猶如鬼魅之音,飄忽在耳畔,讓人膽顫。猶地德尖。

盈琇猛然驚醒,慌忙推開了皇甫霆,忽然間覺得心有愧疚,雖然娘親不是有意,但是,她此刻所受痛苦,她和娘親也擔有一份責任。

皇甫霆忽然被她推開,甚感莫名,正要開口,卻見內殿中走出來一位老嬤嬤,雙手沾滿了鮮血,微微舉著向前,那模樣竟有些向人索命。還未出聲,就見那老嬤嬤惶恐不安地說道︰「陛下,娘娘……小產了,是…是位小皇子……」

聞言,皇甫霆高大的身子一晃,胸口悶痛,感覺身上像被生生挖了一塊肉,裂了一道口子,鮮血淋灕。他雖不喜惠妃,但那終究是他的孩子,骨肉至親,怎能不痛心?

身旁的盈琇見到他臉上浮現的痛惜之色,只覺心頭寒涼如冰,看來,他很在意這個孩子,那麼娘親……她要怎麼辦,怎麼辦?13846114

良久後,皇甫霆才問︰「惠妃呢?」

老嬤嬤答道︰「娘娘承受不住打擊,暈過去了。」

皇甫霆垂下眼,無力地擺擺手,「照顧好惠妃。」他轉回身,神情變得冷冽,「到底怎麼回事?!」

冷不防听到他這麼一吼,德妃和麗妃都似嚇了一大跳,僅有盈琇呆愣愣地站著,恍若失神。

麗妃有些憤然,眯起眼狠狠盯著德妃,慢聲道︰「那要問德妃娘娘。」

聞言,德妃驀然抬起頭,皺眉望了麗妃一眼,一臉不可置信,卻見皇甫霆冷冷地看著她,儼然再質問她,是不是你干的?

她心里一急一委屈,眼淚簌簌而落,惶惶然站起身來,跪在地上,淒然道︰「陛下明鑒,臣妾原本帶著皇長子在菱香亭附近賞花,後來昱兒獨自跑去玩樂,沒過多久,惠妃也到了菱香亭,在與臣妾交談之際,見到一位婦人在跟昱兒玩,她喜愛熱鬧,便也跟著過去了,誰知,惠妃還沒走到昱兒跟前,那位婦人忽然就把她推到在地……臣妾趕過去的時候,惠妃妹妹已經伏倒在地了,而昱兒也被惠妃使力一推,摔了一跤……」

抬眼看皇甫霆臉色愈加凝重,眼神閃爍不定,將信將疑之態,德妃心中越發悲涼,卻是俯,磕了個頭,當中委屈,橫豎都受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狠一些。

「陛下若是不信,可召昱兒前來,問個清楚……臣妾只顧著惠妃妹妹,也沒來得及處理昱兒手上的傷口,只怕現在還在流著血……」

听了德妃這番話,麗妃差點就要信她了,但她心中的預感卻是屹立不動,那位婦人,她自然知道是誰,以皇貴妃的性子,不可能會置自己的娘親于這般危險的境地,況且,她的地位已經無人能比,唯一缺的,不過就是子嗣。

如此想來,只能是德妃,唯有她才有這樣的動機,惠妃月復中的孩子就是皇長子的絆腳石,她定是想法設法要除掉它。

卻是想不到,被她逮到今日這樣的機會。

方才那番說,外人听來,確實有幾分可信,而且,她和皇貴妃距離那麼近都不曉得是何時,如今情形,唯有那婦人和惠妃與她三人最清楚,而皇長子怕是嚇得神魂顛倒,讓他說出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了。

可惜了惠妃月復中孩子,也難為了她再次受這樣的打擊,不過,也怪她自己沉不住氣,早就叮囑過她,遠離德妃,可她就是不听!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可她次次也不見長,連個教訓都會忘記。

也好,至少讓他陷入了頭疼的境地,一邊是自己的至親骨肉,一邊可以說是自己的岳母,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取舍。

呵,看著他頭疼,陷入諸多女人的糾葛當中,比什麼都熱鬧。

「那位婦人是誰?!」沉默了良久,皇甫霆才冷聲問道,想到皇長子,又揚聲道︰「來人,傳皇長子覲見!」

德妃抬起頭,眼中含淚望著皇甫霆,帶著哭腔道︰「臣妾不知,好似是……」說著,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盈琇,聲音低了下去,「好似是重華殿的老嬤嬤。」

她又何嘗不知,那位婦人是皇貴妃的母親,更知道她進宮來的緣由。哼,怪她不該生了皇貴妃這個女兒,更不該進宮來。

只能說她命不好,趕上了這事兒。

听了皇甫霆這凜然一問,盈琇只覺滿心期盼好似一下子都湮滅破碎,她淒然一笑,涼涼道︰「那婦人是臣妾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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