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紫藤花盛名而來的不止又盈琇母女,還有後宮的幾位妃子,尤其是惠妃,她天**熱鬧,哪里人多便喜歡鑽到那里,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依然改不了這個毛病。舒殘顎
麗妃則是被她半拖半拖出來的,她習慣了一人自處,作畫看書,便是她最常做的事情,出來賞花賞雪,那一次不是因為惠妃的熱情相邀,而她又盛情難之下才奉陪的。
而德妃是因為皇長子,小孩子天**玩鬧,四處亂跑之下,便也來到了菱香亭附近。
花開總是伴著花落,而紫藤花樹下,幾乎鋪滿了紫藤花朵,淡淡的粉紫色,猶如一張華美的地毯,一陣疾風掠過,地上花瓣隨風揚起,像是落了一場花/瓣/雨。w7g0。
盈琇坐在菱香亭中,望著不遠外的娘親,唇邊浮著一絲微笑,看到娘親臉上的滿足之色,她心里也跟著開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娘親的氣色紅潤了許多,也比較常笑,但也只是對著她和玲瓏,說來也奇怪,娘親和玲瓏似乎很投緣,兩人經常合起來對著她喋喋不休地念叨,一來二去,她也對玲瓏消除了戒心,也因為玲瓏先前是在宣政殿當值,想必是他親自指派的人,應該是可信之人。
說起他……到真讓她意外。自從上回他叫了她那聲琇兒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用膳若是不得空,他會叫徐歡親自點了膳食送來,若是得空,便是與她一同進食,吃穿用度,樣樣都叫徐歡親自操辦。而且,幾乎夜夜宿在重華殿,有時候她不想睡,或睡不安穩時,他便會摟著她,哄著她睡,若她還睡不著,就抱著她雲/雨一番,直接讓她體力不支地昏睡過去……
他這樣專寵于她,讓她受寵若驚,也有些不安,感覺他這樣做是刻意,是懷著歉疚的心里,只是因為心中愧疚,才待她好,也有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
可她想要的,是他真正放下心中芥蒂,無關任何事物,打開心扉接受她。
此生不再疑你,他說的這句話,仿佛言猶在耳,當時的情形,當時的他,那樣深沉的聲音,那麼用力的抱著她……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她都不會忘,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模糊了記憶。
他說的此生,便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她一個機會吧。
可是為什麼,他突然間待她好了,她又覺得奇怪,甚至不安。是不是因為幸福來得太快,所以不知所措呢,這是患得患失嗎?還是,她忽然沒膽子再相信他?
「參見貴妃娘娘。」
正想著,忽然間听到一聲行禮,盈琇猛然一驚,轉頭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麗妃和惠妃,她們倆不知何時來了亭中,此刻,兩人正微笑的望著她。
視線掃過惠妃微微隆起的小月復,盈琇心中一顫,忙移開視線,勾起嘴角,勉強地笑了笑,「兩位妹妹免禮。」
心像被無端端攥了一把,連呼吸中都帶著一絲疼。那是……他和惠妃的孩子,好像快五個月了吧,而她……卻一直未能懷上他的孩子。
這兩個月來,他雖然獨寵她一人,可她卻一直未懷孕。是因,先前那些避孕湯藥,損了她的身子底,她跟著師傅學醫兩年,對這點意識還是懂的。先前不抗拒是因為看不到有未來,邊想著,那不過是個夢想罷了。如今形勢變了,她心底的盼望也重新燃起。
麗妃將盈琇臉上的落寞神色收入眼底,哂笑道︰「許久未見,貴妃娘娘還是一如當初,美麗動人。」
盈琇抿唇淡笑,臉上難掩憂傷之色,「不管有多美麗,總會有老去的一天。」
「可不是嘛,女人這一生就那花兒一樣,花開花落,轉瞬即逝,花朵盛開的時候最珍貴,可又有幾個是真正的惜花之人。」
麗妃這話說是滿心惆悵,盈琇被她這言語中的哀傷所感染,雖然不知她為何突然這般感嘆,卻出聲安慰道︰「雖然短暫,但,只要曾經綻放過,便也不失遺憾。」
麗妃冷然一笑,「臣妾沒有貴妃姐姐這般氣度,只求在最好的年華,與心上人相互攜手,一起白頭,生兒育女,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可惜了……天不遂願!」
最後有幾個字,麗妃幾乎是從牙齒縫里磕踫出來的字眼,有些憤恨,有些無奈。
盈琇還未出聲,就听到一旁的惠妃微帶著苦惱地說,「不就是一朵花兒嗎,開了就枯萎,枯萎了來年再開,開了還是會枯萎……如此循環重復,人不也是這樣嗎,死了就投胎,投胎後出生了,然後再死,下了陰曹地府,喝了孟婆湯,誰還記得前程往事呢。可你們卻說的這麼深奧,這麼悲傷,何解?」
看盈琇和麗妃許久都不出聲,惠妃方才驚覺自己口快,暗惱自己,竟對著皇貴妃說什麼死啊活的話,且,听宮里的老嬤嬤說,懷著身孕的人,這些字眼可是個大忌……真該死,她竟把這個給忘了。
「臣妾一時口沖,說了不該說的,還望姐姐見諒。」
盈琇彎唇笑笑,「無礙。」心想,惠妃不僅性子直爽,就連看待事物也極為簡單。
也對,人活一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顧慮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如過好當下,這才是最重要的。
麗妃也輕聲嘆了一句,「還是惠妃看的痛透,什麼都簡單,一目了然,不似臣妾這般,愛鑽牛角尖。」
但真的什麼事都能像想的那麼簡單麼?不可能。
雖然一直利用惠妃,但其實,她也羨慕惠妃這種直性子,不是她笨,而是她不願用復雜的目光去看待事物。一切只想簡單,好就是好,壞就是壞,沒有那麼多顧慮,所以,她的日子永遠都那麼簡單,每日只要把自己裝扮好,等著陛下來寵幸她便可。
說來,她其實也可以像她這樣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可是她放不下凌哥哥,無法走出那個悲劇,才使得自己落入這樣水深火熱的處境中。
听到麗妃這一聲涼涼的嘆氣聲,惠妃心中更加忐忑,撇嘴不語,轉眼之間,卻瞟見不遠的花樹下,德妃帶著皇長子正在玩鬧嬉戲。
她低頭望望自己微凸起的小月復,心中的好勝心和憤恨心里作祟,忍不住想要到德妃面前顯擺一番,趁機風涼她幾句。于是,便轉頭對著盈琇道︰「貴妃姐姐,您和麗妃慢慢聊,臣妾過去賞花。」
話音未落,她人已步出亭中,快步向花樹下走去。
盈琇看她健步如飛,竟是一點兒也不顧及月復中胎兒,順著她行走的身影望去,竟看見了同樣許久未見的德妃,她身畔幾步遠是一個三四歲的孩童,想來便是素未謀面的皇長子了。
又一個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先前他喚徐歡送來避孕湯藥的時候,她心中只怨他竟然連做母親的權利都不肯給她,而此刻,看見惠妃大月復便便,看見德妃與皇長子嬉戲玩鬧,她心中晦澀難當,如今想來,那一碗避孕湯藥,當真是諷刺。
當初,他不信她,怨她,恨她,便是什麼都做絕了,就連讓她為他生兒育女的權利都剝奪了。可是,他只要稍稍待她好一些,她就感動得一塌糊涂,什麼事都不記恨了。
此刻,見到眼前這般景象,心中當真是難受之極,可又無可奈何。說來她還得慶幸吧,至少現在他沒再叫她喝那湯藥,也還算有些盼頭。
暗嘆一聲,收回了視線,卻見麗妃笑嘻嘻地望著她,眼中微有些嘲諷之意,盈琇略略一驚,問道︰「妹妹為何這般望著本宮?」
麗妃嗔道︰「姐姐這般花容月貌,就連臣妾也不禁看痴了,也難怪陛下這兩個月來天天都往重華殿跑。」
盈琇不知如何作答,只報以一笑。外人看來,她如今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誰知道她先前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有句話倒是說得好,撥開雲層見天日,能得一個先苦後甜的結果,也就值了。
麗妃見盈琇不作答,唇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她湊到盈琇身畔去,壓低聲音道︰「姐姐,可要抓住機會,只有產下皇子才能子憑母貴。」
盈琇不語,卻听身旁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轉頭望去,就見娘親和惠妃、德妃以及皇長子四人亂成一團。皇長子和惠妃似是摟抱著側躺在地上,德妃彎著腰將他皇長子扶起身,正要去攙扶惠妃,而娘親則弓著身跪在地上,一手撐地。
她心中一驚,驀然起身,提起長裙大步沖出涼亭,雖看不見娘親的臉,但也能想象到娘親此刻定是驚的六神無主。
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她心底隱隱有一絲不安的預感,卻是不敢再想下去。
亭中的麗妃見了這幅花樹下那一番混亂場面後,也跟著盈琇快步走過去,看方才那場面,像是摔了一跤。
花樹下,皇長子正揉著眼楮哭哭啼啼,肥肥女敕女敕地小手上儼然有被擦破皮的跡象,一旁德妃確實沒理會他,而是小心翼翼扶著惠妃起身。13850924
惠妃似是疼痛難忍,皺著一張臉,就著惠妃的攙扶想要試著站起來,卻覺身子又一陣劇痛傳來,她忍不住痛呼,「啊……」
德妃見狀,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掀開惠妃的裙裾,剛一撩開裙擺就像見了鬼似的尖叫出聲。
「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