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點點地侵染了穆清遠白色的襯衫,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蒼白……
最後,他放開了被吻得有些窒息眩暈的她,直直地仰面倒在了她面前。浪客中文網舒駑襻
場下一陣驚呼。
被那些驚呼的聲音影響,她終于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心如刀絞。
穆清遠無力地躺在自己面前,月復部還插著自己手里剛剛拿著的那把匕首。
鮮紅的血液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暈染開來,一層一層,像一朵朵詭異妖艷的花。
徐慕琛驚呼著跑上了台,抱著穆清遠,幾乎是對著她喊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來見你,已經五天沒合眼了!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來見你,用了三天完成了半個月的工作量!你知不知道,為了帶你走,他千里迢迢飛來美國!你就這樣對他!你有沒有心!」
「別喊了。」穆清遠虛弱的聲音響起,「再不止血我就真的死了……」
「哼!」徐慕琛憤憤地看了她一眼,招了幾個人把穆清遠抬了下去。
呆呆地站在兩米高的決斗台上,弦歌只覺得腦袋一片轟鳴。
他為了來見你已經五天沒合眼了……
五天沒合眼了……
怪不得他眼里的紅血絲那麼明顯突兀,怪不得他在吻她的時候呼吸粗重得讓她心顫……
可是可是,穆清遠,你為什麼要讓我傷害你……
我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我,死掉的那個是我,那樣,我就不用去殺你了。
那樣,即使有人去殺你,我也不會知道,我也不會心痛。
可是,你現在這樣做,讓我怎麼辦……
听不見冷星洌的呼喊,听不見左成義的囑咐,她耳邊轟鳴地全是他倒下去的時候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我怎麼舍得傷害你……」
怎麼舍得傷害你……
穆清遠,你舍不得傷害的,到底是花花還是弦歌?
你分得清我是誰麼?
你知不知,我也不會忍心傷害你……
渾渾僵僵地,她被冷星洌牽著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弦歌,你覺得呢?」冷星洌耳根微紅,滿眼期待地望著她。
「啊?」弦歌猛地回過神,一臉疑惑,「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覺得怎麼樣……」冷星洌偏過頭去,生平第一次對女孩子說這樣的話,多少讓他有些尷尬呢……
弦歌的目光卻已經被那邊的徐慕琛吸引,徐慕琛拿著飯,進了,左數,第三間……
她似乎能看到左數第三年的那扇窗戶里映出了穆清遠的影子。
不由自主地,她抬腿就準備離開,卻被冷星洌手疾眼快地拽住了,「弦歌,你去哪?」
「我……」她皺了皺眉,「我去看看姓穆的死了沒有!」
「那……」冷星洌有些局促地看著她,「你的答案……」
弦歌心里已經如火燒一般地急躁,回了句「我答應你!」,就飛快地奔去了那邊穆清遠的房間。
冷星洌看著她離開時被風吹得一飄一飄的發絲,心也跟著一飄一飄的,弦歌居然答應他了!
弦歌原以為徐慕琛會攔著她不允許她見他。
畢竟她是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可是,當徐慕琛打開房門的時候,只是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進來吧。」
夕陽的光芒照在房間里,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她微微顰眉,原來已是黃昏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莫名的熟悉,一室的慘白,穆清遠面色蒼白地坐在病床上對自己笑,「你來了。」
這場景似曾相識,她皺眉,頭又開始鈍鈍地疼了起來。
她輕輕地坐到他床邊,一言不發,只那麼深深地凝望著他。
房間里,兩個人無言地對視著。
他不言,她不語。
徐慕琛嘆了口氣,輕輕走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干嘛這麼看著我。」半晌,他終于尷尬地別過臉去,「怕了你了。」
她盯著他,眼里依舊是澄澈的清明,「你為什麼到這里來?」
「帶你回家。」
「我沒有家。」
「有我,你就有家。」
「為什麼要傷害你自己?」
「因為不想傷害你。」
……
弦歌有些氣悶,她覺得她沒有辦法再和他對話下去了。
她起身,到窗邊拉開窗簾,讓夕陽的昏光慢慢地投進房間。
夕陽西下,鳥兒歸巢,連遠處的樹尖上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可是她的心情,卻一點都不明朗。
「穆清遠,你對著一個陌生人說這些話不會覺得肉麻麼?」她抽了抽鼻子,抿唇冷笑,「我是弦歌,殺手弦歌,不是你的那個神馬花花。」
「弦歌就是花花。」看著她微微有些落寞的背影,穆清遠皺了皺眉,「你只不過是忘了那些過去,想起來了,你就懂了。」
「我不會懂。」她輕嘆一聲,「沒有那些記憶,我是弦歌,有了那些記憶,我也是弦歌,就算我曾經是你的花花,那也是過去了,更何況,我不是。」
「你是。」穆清遠嘆了口氣閉上眼楮,「你就是花花,你的一顰一笑,你的小動作,你的調皮可愛……我怎麼會認錯……」
「我的確是失去了前二十年的記憶。」弦歌苦笑,目光飄飄渺渺地投向窗外的夕陽,「可是犀月說,既然我的大腦選擇把那些過去遺忘,那麼那些過去就是痛苦的,潛意識里,我想要過現在的生活……」
「你又何苦,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現在這樣,不是挺好麼……」
嘆了口氣,她轉過身審視般地盯著他,「穆清遠,你確定我就是那個人麼?你確定我想起來之後不會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