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泣血為凰 求之不得 二

作者 ︰ 青鸞.

「當知,事在人為,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的眼里陡的閃出一簇火苗,灼亮如火炬。

熱終是來。「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喃喃低語,心腔子里便有些熱了起來,然而一想自己身處的現實境地,頓時又泄氣,「可時事弄人,人終究是奈何不了天的。」

「哼哼,」他卻冷笑,「若你自己都已認命,卻為什麼還要躲在這里流眼淚?那既是她的命,她的死便就是應該的,你又有什麼好哭?」

「啊,」我一把捂住嘴,只覺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我愛上他了?

眼里有淚落下,只覺心痛如絞。銀蝶吃驚的看著我,「娘娘,您到底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他低頭吻上我的額頭,「那就好好的養病,早些好起來,朕就不擔心了。」

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一個蕭寒?

「哦……」

我心里突的一跳,「你,你是說?」

我病了。

咬著牙,我憋了許久才吐出一句,「你一心想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做王妃,到得此時卻還不是只能順應皇上的旨意,娶那華清兒。我倒想知道,你該怎麼個不認命法?」

「你……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他這樣的神色看在我眼里,分明是落寞淒涼至極,我心下一動,月兌口問道。

可不知為什麼,我居然沒敢問。

「可,華清兒何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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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道喜歡一個人會是無比的甜蜜,和無盡的期盼,但,我到此時才知道,若喜歡一個人,卻只能遠遠的看著,終其一生也靠近不了,是那麼讓人哀傷絕望的一件事!

我喜歡他,我才知道!

我這番話顯然擊中了他的軟肋,他白淨的臉龐慢慢的浮起一絲紅暈,緊抿著春沉默了許久,方才一字一句道,「清王妃只能是我心里的那個人,便是別的人頂了這個名號,我心里不認,于她也只是個空而已,」他向我跟前又進了一步,微微低頭道,「就比如,現今靜安宮里的那一位,你還覺得她是皇後嗎?」

我怕,我怕刺到他,我怕引得他更傷心,更難過……

原來,他竟是用這樣的心去對待即將到來的那場大婚。對華清兒,我已從開始的羨慕嫉妒轉為憐憫,我忍不住感嘆,「雖不知你將來會喜歡一個什麼樣的女子,但,她的命真好!」

皇帝便一怔,「是……這樣的?」

難道……

我喘吁吁的閉一閉眼,「臣妾也不是第一次去滴翠湖,這又是大熱的天兒。那日卻奇怪,回來的時候還好好兒的,晚上要睡時,突然就覺得心口如萬針穿刺,疼得喘不過氣來,想要叫銀蝶,卻話都說不出了的。」

姐姐和宇哥哥當年,也定是如此的罷?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面頰滾下,我突然就開始後悔,那一日,我為什麼要去覲見太後,若不如此,我便不會听見他對太後說那樣的話;哦,我是在那一日就喜歡他的嗎?不是,不是,是那一天,那個夜風沁涼的夜晚,太後的壽誕如火如荼的熱鬧,他卻在滴翠湖中的亭子里念︰「此花此葉長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我便喜歡他了。

說這樣話時,他豐俊的臉龐溫暖踏實,讓人無比的心定,無比的想要相信他,想要,靠近他!

銀蝶在邊上便驚叫,「好好兒,怎麼會覺得萬針刺心?太醫說娘娘只是受了熱風寒呀?」

他說沒有。但,既沒有,又緣何對那華清兒一眼未見,就已否定了她?

待到終于醒來時,已不知是幾日之後,睜開眼,只覺得口中干渴不已,屋子里只有銀蝶,眼角掛著淚珠兒,趴伏在床前睡著,我眼中酸澀的迷蒙著,卻又不想驚動她,就那麼木木的躺著,耳邊卻又響起那個清朗的聲音,那個人說,「我想找一個知我懂我的人,和我相知相守一生,」他還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相比之下,姐姐更我又更勝幾分,她終究是和宇哥哥兩情相悅的,她心里有他,他心里亦有她,如此,便是只能天涯海角的兩兩相望,也好過我這般便是終其一生的苦盼苦想,那個人,都不會知道!

對著她驚疑的目光,我陡然一驚,是了,我怎麼又哭了?

我心下就又一沉,才有些松泛的情緒又慢慢的沉重下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日,他對太後說自己要找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做他的清王妃時,我就曾替太後問他,可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我看著他,唇邊綻開一絲虛弱的笑,「讓皇上擔心了,臣妾該死。」

皇帝見我精神了些,大是歡喜,握著我的手道,「汐兒,以後別去滴翠湖了,你身子弱,受不住那里的風。」

為什麼我的情緒,居然會為了那清王而沉沉浮浮?

可我是皇帝的婕妤,他是皇帝的弟弟,我和他的身份分明是天淵之別,便是星星變成了太陽,太陽又變成了月亮,我和他,都不可能!

有卻不說,便是不敢,他居然不敢?

皇帝親來我床前守著,一連聲的命太醫好生為我看治。我本就昏昏沉沉,他在床前坐著我就更不願意睜眼,就那麼恍恍惚惚的躺著,卻依舊能覺出有無數身影在眼前晃動,我身子愈發的弱,到最後便是想睜眼也睜不開了,有時有極苦的液汁被灌進口中,再順著嘴角流出來,有誰在耳邊一直一直的哭,我心下厭煩,想翻個身躲遠一點,卻是怎麼也動不了,索性不管他,只憑自己睡去……

然而他听了我這話,眼里的火苗卻唰的熄滅了,慢慢的,他臉上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傷痛,苦笑道,「她的命……好麼?」

病勢洶涌沉重,當夜就發起了高熱。

他突然笑了,「我什麼都沒說,你說的對,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如何會在乎我能給她什麼名分?而我真喜歡那個人,自然是將我最好的都給她,哪怕,只是在心里。」zVXC。

難道說,那個女子的身份太過卑微低下,絕無可能被太後和皇帝答應封為清王妃,所以他情願虛位以待,一生只認她是自己的妻子?

「有些事是要看機緣的,我自會善待于她,給她我所能給的最好的東西,但我不能給的,她也勉強不了我,若她不願掛個清王妃的名頭虛度此生,我會找機會放她走,我能為她做的,只有這些了。」他嘆一口氣,「我長跪御書房外拒婚,便是要為她負責,可既然她以性命相要挾,她的結果如何,也就只能她自己承擔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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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向我又走近了幾步,眼里的灼亮更甚,「我怎麼?」

想來,就是如此了!

是的,我覺得他傷心難過,我覺得,他心里一定藏著什麼讓他極端不快活的事,可是他不能說,又或者是,不敢說。

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想要我身邊的可以和我一生一世的人,是他,我才知道!

蕭寒,蕭寒,蕭寒……

我所有的一切的遺憾失落悲傷絕望嫉妒羨慕,都只是因為他,我才知道!

「你……」我被他這番話直噎得心塞氣堵,惡狠狠的瞪著他,卻終究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

他輕笑,「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只是因為她是她,和她是否風華絕代性情大方沒有關系。」

此花此葉長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他在感嘆千百年來只為映襯紅花而生的綠葉;他一生一世只願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幾番救我,他告訴我不要氣餒頹喪,須知自己的命只由自己……

他眉頭微微一跳,瞧著我的眼神更是復雜,他定定的看著我,許久才低不可聞的嘆息,「你,就別問了。」

「可,華清兒風華絕代,性情大方,你又怎知不會喜歡上她?」

但,清王最後那樣的落寞蕭索,他讓我別問時,眼神是那樣的無奈。我幾乎就想問他,你一定是有了喜歡的人罷,你不是說你的命只由你,不由天嗎?

這樣的感知,讓我瞬間僵住……

從滴翠湖回來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竟比之前寬松了許多,是因為知道那華清兒只是得了個清王妃的虛名?我果然是個心胸狹隘見不得別人好的人,我苦笑著月復誹自己

我迷茫的看著她,「是……是嗎?」

銀蝶又是疑惑又是擔憂,卻不敢再說話了。我又把目光轉向皇帝,「太醫說臣妾只是熱風寒?」

皇帝眉頭微擰,輕輕點頭,我不解,「風寒不是頭腦昏沉,身體發熱麼。怎會之前毫無感覺,心口突然瞬間如萬針刺心,話都不能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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