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後來呢?」痴魅忍不住抓著離躚追問。|
離躚「啪」地一收扇子,溫柔地拍拍痴魅的腦袋,笑眯眯地說︰「乖,小孩子家家,不要打听那麼多。」
下一秒,離躚已經晃到了門邊,隨即,一只花瓶擦著他的臉頰砸在了院子里,痴魅在屋子里氣得跳腳,咬牙切齒地殺過來︰「死狐狸,你丫的欠扁!」
離躚得意地哈哈大笑︰「啊,我想起來了,天樞神君座下的黃元仙子約了我一起游天河,先走了。」人影一閃,人不見了。
難得作弄了痴魅一把,離躚幾乎睡著了都要笑醒,赴約途中一臉的歡快笑意。
離躚口中的黃元仙子,是天樞神君座下的二弟子,每每見到他還沒說話就先紅了臉,做事情也沒什麼心思。離躚久經情場,她那點小九九豈會不知?那日去天樞神君那里,黃元悄悄塞了小紙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天河不見不散。反正閑來無聊,他就赴約去。
離躚到的時候,黃元仙子也已經到了。
她今天穿了身女敕黃色的裙子,梳著飛天發髻,那叫一個人比花嬌,離躚看多了痴魅的妖艷,猛一見這青春麗色,骨頭都先軟了三分。好言好語堆過去,直夸得黃元紅霞滿面。等到兩人泛舟天河,他扶她上船,再順其自然地牽了她的手,黃元也就含羞帶俏地任他牽著了。
天河上小船晃悠悠,離躚牽著黃元仙子的手,不知不覺間半摟了仙子的腰,正在講人間的趣事,逗得仙子咯咯笑個不停。
天河外的角落里,痴魅雙眼噴火地看著他︰「死狐狸,又在勾三搭四,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做就做,痴魅醞釀了下感情,嚴肅且正經地整理了表情,風一般地晃了出去,直奔船頭而去。|
痴魅一踏上小船,原本晃蕩地小船猛烈地晃悠了幾下,黃元和離躚雙雙站了起來。
痴魅一臉委屈怨恨地表情,猛地推了離躚一把。離躚措手不及,從船上落到了天河里。黃元長大了眼楮,驚訝得捂住了小嘴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手忙腳亂地將離躚拉到船里,臉色蒼白的控訴痴魅︰「你……你在干什麼?」
「你說……你說,她是誰!」痴魅顫抖著嗓子,伸出白白女敕女敕地食指指著黃元,帶著哭腔答非所問。
黃元愕然地松開手,站直了腰立在一邊。再是遲鈍的人,也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離躚眉頭皺了一下,隨即笑嘻嘻地看著她,溫和地答︰「她呀,不是跟你說過麼,她是天樞神君座下的仙子黃元,是我最喜歡的女人。」
「你……你……她是你最喜歡的女人,可當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說我是你最喜歡的女人?今天之前,你還跟我手牽手,沒想到才過了這麼一會兒,你就變了心!」痴魅捂臉假哭,邊哭邊數落離躚的壞心腸。
黃元倒退了一步,倒抽一口冷氣,不可思議地看著濕漉漉的離躚。
痴魅從指縫間看到這一幕,立即再接再厲︰「你還說你要娶我為妻,讓我做你的夫人……上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白芸仙子跑來指責我當了你們的小三,你跟我發誓說我才是你的真愛,原來都是騙我的……離躚,你這個混蛋,負心漢!」
那邊黃元的臉色已經蒼白如雪,勉強維持著形象,禮貌地對痴魅解釋︰「這位仙子……我……是個誤會,我們沒什麼的……我先走了!」
不等痴魅回答,連看都不看離躚一樣,失魂落魄地越過天河,朝著天樞宮去了。
離躚站起來,伸個懶腰,掐個決換了身干淨的衣服,才拍拍痴魅無所謂地笑道︰「嗯,裝潑婦不適合你。行了,人都走了,你可以靈魂回歸了。」忽而又換了一張嬉皮笑臉︰「痴痴啊,我從來不知道你是演技派出身的呀,嘖嘖,這身功夫堪比人間的變臉王呢!」
「死狐狸,你不覺得你該給我一個交代麼?」痴魅拍開他的手,叉腰瞪眼。
離躚撲哧一笑,兩手一攤,滿臉無辜︰「啊,是該給個交代。我招,我都招!我跟黃元仙子真的沒有什麼的,約會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我就是逢場作戲象征性地牽個小手摟個小腰,我跟她很清白的,師兄只對你一個人是真心的!」
痴魅切齒︰「我說的不是這個!」
「哦?難道還有別的?那我得好好想想了。」離躚真的托腮苦思冥想,斜眼見痴魅急不可耐地模樣,終于良心發現不再逗她。再不告訴她,只怕她要把他煩死了。
離躚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哦,你說的是天吳的那檔子事呀?來這里,讓師兄慢慢告訴你。」
「這還差不多。」痴魅嘟嘴,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開始認真地听他說。
其實之後的故事並不新穎。新化人的小花妖懵懵懂懂,天真可愛,待人沒有什麼偏見,一向自卑的天吳跟她在一起,也不曾被拿來與俊美神勇的淵極大帝比較,反而小花妖像發現什麼珍寶一樣,一點點挖掘出他身上的光環。
久而久之,兩情相悅,在淵極的見證下,兩人對著東荒大地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小花妖在九嶷山躲了五十幾年,本來平安無事。壞就壞在跟天吳成親後不久,孕育了兩人的後代。她原本吃下的魔族烏邡的精血本來參雜著邪惡的力量,就全部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這個孩子一降生,小花妖就被天界覺察到了。在九嶷山的那一場戰斗,剛剛降生的孩子被誅殺,靈魂鎮壓在甘淵之下十萬里的深處,永不翻身;小花妖則被押解到天庭,接受判罰,因為本是仙身,魔氣又除,便僥幸逃月兌魂飛魄散的下場,被囚禁在昆侖山下。
之後,天吳幾次闖昆侖去見愛妻,每每與西昆侖的門人發生沖突,這個結歷經兩萬多年,終究成了個死結。
故事說完,疲倦地痴魅已經靠著他的肩膀睡了過去。離躚低頭看著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吁了一口氣。其實那個故事遠比他所說的復雜得多,只是有些東西太復雜,不適合她了解。
她睡得安好,他不想叫醒她,就調整了下坐姿讓她平躺好,掐個訣幻化出雲被將她裹好。做完這些,只听見她忽然嘟囔了一聲︰「老頭,我以後都不欺負你了。」
離躚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