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篤走近了細看.只見一波黑衣人膚色微黑.眼眸呈現深棕色.正是西部雲茫國人的典型特征;另一波高鼻深目.肩寬體長.卻是赤蒙國匈奴人的特色.心下大喜.轉頭看痴魅.痴魅站在兩堆人的中間空地上.正緩緩將手里的銀色小劍收回腰間.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著痴魅.弄不明白這殺人的利器.她是怎麼彎起來纏上腰間的.
別人不知道.蕭遠篤卻是知道這把銀色小劍的秘密的.痴魅專程給他解釋過.這把劍名為秋水.是用了冰蠶絲加上銀線編織而成.平時很柔軟.可以彎折起來纏在腰上.不留心看便以為只是飾物;用時往劍身注入內力.劍身便會變得鋒利無比.跟蒙汗藥一樣.實實在在是一把女兒家的出門必備之物.
痴魅收好了劍.看著蕭遠篤的手下將他們一個個綁起來.笑問道︰「你這是干什麼.」
蕭遠篤一本正經地道︰「不把他們綁起來.在你進入安全之地以前.他們肯定會尋幫手再來劫你的.」
「哈.這樣啊.那殺了豈不是更好.」痴魅更覺好笑.「還有.你沒發覺他們都動不了嗎.放心吧.我點了他們的穴.沒有個一天一夜.他們誰都動不了的.」
蕭遠篤恍然.這才讓手下別再綁了.直接將他們全都扔到柴房里鎖起來.兩人又回去聊了一會兒.蕭遠篤便催促痴魅起身回倉和.痴魅給他催得十分不耐.加上在大理也玩得差不多了.便跟著他們一行人趁著夜色連夜出了大理.
一百多號人一起走未免太過招搖.蕭遠篤便挑選了五六個武藝最好的與自己護送痴魅先走.將剩余的人等分成五到十個不等的小組.命他們尾隨在後.一路掩藏痴魅的去向.
開始幾天.痴魅不時會摘了面紗與眾人相見.可是才過了兩日.痴魅就發現.如果自己不戴面紗.跟眾侍衛說話時.除了蕭遠篤.其他人都是呆滯的表情.自己問什麼.他們半句話都說不清楚.委實沒趣.如果戴了面紗.這種情況便要好得多.便再也不摘下面紗禍害人了.
又走了兩日.痴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玨羅上次從祁山出來時居然會出現疲倦的神色.而剛下凡的前幾年.這種情況卻沒有出現過.這不符合仙身仍在仙法被封的情形.很有一個可能.就是玨羅下凡塵久了.又是個動了情的.便會被凡塵漸漸侵染.換句話說.玨羅現在正在慢慢失去仙身.唯有失去仙身.護體仙氣才會被打散.才會有疲倦的感覺.
想到了這一點.痴魅便被嚇了一跳.只悔自己居然還有心情游山玩水.白白浪費了想辦法補救的大好時機.
西海之外.有白民所建的白民國.白民國的深山里.住著靈獸乘黃.乘黃是一種長得很像狐狸.卻比狐狸高大得多的動物.乘黃的背上有兩角.頭頂也有一個尖尖的角.頭頂上的那個角.正是仙家固本培元的聖藥.
東海之外的東荒.有座甘山.甘山里有個湖泊喚作甘淵.甘淵里的清泉乃是天地間孕育而生的.純淨無比.用來驅逐凡間沾染的煙火氣.最是簡單有效地.
只是甘淵有神人天吳鎮守.乘黃本來就是法力不弱的靈獸.這兩樣東西.一東一西.取起來不是很容易.
有了主意.痴魅趁著夜色.御劍直往東荒而去.又怕明日蕭遠篤不見了自己無法交差.便留書一封.說自己有急事要去辦.囑咐蕭遠篤不必相送.亦不必擔心她的安慰.先自行回京.
玨羅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六.現在已是二十九.痴魅必須在玨羅與穆少卿成婚之前.將這兩樣東西給她服下.否則玨羅一旦不再是處子之體.仙根便會漸漸萎縮.玨羅也成了個徹徹底底地凡人.成了凡人.便有了凡人的生老病死.痴魅已然成為了妖精.再也不想玨羅發生任何變故.她若成了凡人.這是痴魅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只有七天的時間.痴魅便一刻也不敢耽擱.第二日清晨到了東荒.稍作歇息.痴魅便直奔甘山.
到了甘淵.痴魅便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取出隨身攜帶的玉葫蘆.掐了一個決.將甘淵的水往玉葫蘆里引.那玉葫蘆稱作無極.雖只有手心大小.卻是個神奇的寶貝.持無極的人法力越高.裝得越多.本來是淵極大帝的心愛之物.卻被痴魅騙了來.不過這東西.在淵極大帝手里可以裝下整個東荒.在她手里.卻只能裝下幾座山而已.
痴魅覺得玉葫蘆里的水差不多夠了.便收了訣.將葫蘆掛回腰間.正要抽身離開.卻听身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譏誚聲︰「呦.這不是淵極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兔崽子嗎.」
在天界時.淵極大帝與青丘離氏交好.常常帶了痴魅來東荒游玩.每次來時.必要到天吳處找天吳喝酒聊天.痴魅喜歡奇珍異果.甘山的果子更是十分合她的心意.因此在甘山折騰得也最猛.
天吳絕對是神仙長輩里最小氣的一個.見痴魅糟蹋了他的珍果.又被痴魅嘲笑了一次他的八個頭之後.便十分懷恨在心.每次見到痴魅.即使淵極大帝在.也十分不給面子地罵一聲兔崽子.痴魅必定要反諷回去.言辭爭鋒相對.尖銳得很.處處戳他的痛處.有時被痴魅氣得跳腳.便追著痴魅滿山的打.好幾次都要逮著痴魅了.痴魅往淵極大帝身後一躲.淵極大帝必定出來說幾句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天吳便氣得咬牙切齒.轉過四個腦袋來瞪著在淵極身後朝他得意吐舌頭的痴魅.
就像現在.痴魅看著一臉得意的天吳.笑道︰「哎呀.這不是甘山那個長了八個頭的老妖怪嗎.老妖怪.都三百多年不見了.你怎麼還沒死啊.活得太久了.記性就不好了.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薔薇崽子.不是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