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吳的臉綠了︰「死丫頭.還敢跟我叫板.淵極現在不在.看我怎麼收拾你.」
痴魅指著他哈哈笑︰「老妖怪.你還說你不是怪物.你看你.臉都綠了.好好笑.我就說嘛.你是這天上地下最小氣的仙.我師父還不信.」
天吳這次居然沒被她氣得立刻暴跳如雷.眼角跳了一跳.才切齒道︰「就算是怪物.好歹也還比被打到人間做妖怪的強.別左一句右一句師父的.你看看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你師父嗎.」
痴魅想到師父.一時間啞口無言.她自然是喜歡天界的.現在下界為妖.正是心里的一大痛責之處.玨羅與她相處之時.她從不提為妖後的想法.玨羅自然懂她的苦.又加上愧疚.也從不提這件事.
痴魅被他也戳了痛腳.噎了一下.居然第一次被天吳堵得說不出話來.
天吳說到底.脾氣雖然不好.為人卻厚道.知道踩了人家的痛處.也不再揪著不放.他一個人獨居甘山.為人又低調.更因自己的八個腦袋與常人不同.心下有些自卑.不肯與其他仙友相交.他常常覺得生活十分無趣.只有淵極和痴魅還常常來看他.
痴魅雖然調皮.卻讓他覺得自己實實在在的還有些年輕.因此他嘴上不說.心里卻頗喜歡她.這幾百年來.竟很是懷念和痴魅吵架拌嘴的時光.
見痴魅黯然.他便覺得心里有些微微發酸.轉移話題道︰「你那時候是自願放棄仙籍.從輪回道里逃月兌的吧.」
只是天吳這個話題轉得卻很是不好.痴魅低低「嗯」了一身.臉色更是黯然.
天吳道︰「你也別怪你師父.他既是淵極大帝.便不能罔顧私情.你殺了敖賢.論理是該上誅仙台的.只是你師父一向護短.力爭求情才改判了輪回道的刑責.你師父那樣淡情的人.能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十分不易了.只是你又何苦逃到人間做妖精呢.」
痴魅道︰「我知道的.我沒有怪師父.那時候姐姐還困在思過崖.我怎麼能安心輪回.師父他……他是不是很生我的氣.」說完眼巴巴地看著天吳.
天吳卻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有近一百年沒有見過你師父了.你也知道我這里一向沒什麼人來.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倒是你啊丫頭.我剛才見你法術大不如從前的三分之一.你跳了輪回道.只怕當初修的仙法去了大半吧.」
痴魅點點頭︰「妖法跟仙法不一樣.我的仙根還在.用仙身修煉起妖法來難免有些反沖.」
天吳了然地點頭.看著她腰間的玉葫蘆︰「你要甘淵的水做什麼.」
痴魅趕忙護著葫蘆.緊張地道︰「你可別小氣地收回去啊.我這可是要帶去救我姐姐命的.她被凡間濁氣侵染.很需要這東西洗筋伐髓的.」
天吳好笑道︰「行了.你這丫頭.不就是一點水嗎.別人我不肯給.你這丫頭親自來取.別的不說.看著淵極面上.老頭也還不至于舍不得……」
兩人又聊了些時候.痴魅便告辭了.
天吳送她出了甘山.听她說還要去西海外找乘黃.便囑咐道︰「西海龍王還不知道你從輪回道逃了.你這次去找乘黃.必定要經過西海.若是遇上了那敖青.以你現在的妖法只怕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你現在是妖.他要殺你.隨便給你按個什麼名目都行.所以你途經西海時切忌小心些.」又模出一個小玉瓶遞給痴魅︰「這是我用甘山上的珍果練出來的一味玄黃丹.你若遇上什麼意外.吞服下去.可保你三日性命無憂.」
痴魅接了.道了謝.便馬不停蹄地朝西海之外的白民國去.因記得天吳囑咐.經過西海時.便特意隱了身.斂了周身氣息.悄無聲息地穿過了西海上空.
只是西海很寬廣.痴魅這樣一來.御劍的速度便慢了很多.從東荒穿越東海西海.落到白民之國時.已是第三日晚上了.
乘黃晚上喜歡躲起來睡覺.白天才出來在山間晃悠.又十分擅長隱藏氣息行蹤.因此蹤跡十分難覓.痴魅等了一個晚上.第四日一早.便早早出來尋覓.
白民國的山不多.卻十分繁茂險峻.痴魅在山中轉了一日.卻連乘黃一根毛都沒找著.她雖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太陽落下山去.一日無果.痴魅便漸漸失去了耐心.
第五日一早.痴魅便找了個清淨的地方.盤膝坐下.入定之後.便將自己的神智從元神里放出來.籠罩了整片山林.這個法子是很快.但是危險性很高.一個不留神.便很可能走火入魔.最後換來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很快.痴魅便在一個山坳處尋到了乘黃的蹤跡.那個半狐狸半馬的靈獸.正蹲在一個深潭邊喝水.
痴魅心下一喜.見那神獸喝完了水正要走開.心中一急.真氣便是一滯.心口有些緩而尖銳的鈍痛傳來.痴魅卻管不了這麼多.迅速收了神智.站起來直奔潭水而去.
乘黃感覺有人靠近.法力似乎要比自己強.躲閃已然不及.便化出人形來.在潭邊不經意地喝水.
痴魅走近了.卻不見了靈獸.反而看見一個長相頗俊的青年正在潭邊喝水.痴魅很詫異.認真看那個青年.只見他的手雖捧了水.卻沒有送到嘴里.一雙眼楮也不看潭水.只警覺地看著自己.
心念一轉.痴魅真是喜上心頭.
乘黃的靈力越好.他的角固本培元的效果也越好.這只乘黃已然能化人.靈力自是非同小可的.見他化人防備自己.更是開心這正說明了乘黃感覺到了自己比他強大.心下有些怯弱.便想蒙混過關呢.
痴魅想明了這一點.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問道︰「剛才這里有只乘黃.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那青年眸色閃動.指了指前方的山林.道︰「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