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倒是沒有想到莫曉曉會這樣說,他又陷入了沉思,原本站起來的身子蹲了下去,看著那蘭花,眉頭緊縮。
「三天後是她的生日,我想李伯比誰都還要知道這件事情,許總已經讓梅林夫人答應在這里辦理了,梅林夫人有多希望你到場,你應該知道的,李伯,有些過去我們沒辦法去更改,或許在她中間那一段空白的記憶里只剩下你的影子,又或許她也有可能把你忘掉,可今天我看到她的樣子,還有她最愛听的法國香頌,都是帶著你存在的回憶,至少她沒有把你忘掉,也還在心里保持著你的位置。」
莫曉曉把話都說到底了,她想李伯會動心的,因為他還在乎梅林夫人。
忽然之間她的生命里出現了和她類似的人,他們都因為被拋棄而把自己的心緊緊鎖住,現在的她好像不那麼恨父母了,恨他們把她一個人扔在叔叔的身邊,看著李伯還有身邊的錫陽,她像是又充滿了力量,不管是誰把誰拋棄了,只要活著的人,在的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繼續前行,那麼他們都沒有被拋棄。
只不過莫曉曉看著錫陽的畫冊還是感到心疼,親情和愛情的不同就是,愛情還可以復活,而親情會被沉澱,許銘鎧失去的是愛情,而錫陽失去的是永遠的母愛。
一整個下午,莫曉曉都坐在草坪上看著錫陽的畫冊,而他躺在她的懷里睡著了,那樣稚女敕的臉龐又是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要遭受這樣的事情呢?
許銘鎧讓設計組的人在下班之前就把宴會的現場圖設計好了,他又做了好幾點的修改,等做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他揉了揉眼楮後收拾好那些圖冊準備回家。
如果是放在以前,許銘鎧會把事情加班做完,即使是到第二天的早晨,他也沒有一絲松懈,只不過現在才九點他就覺得已經那麼晚了。
許銘鎧拿著那些文件下了樓,司機已經換了一個人過來了,許銘鎧上了車,看到自己買的那個裝滿棒棒糖的女乃瓶,嘴角忍不住勾起,剛換班的司機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樓。
「好久沒看到許總那麼高興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你晚上過來的時候莫小姐在做什麼?」許銘鎧開口就詢問莫曉曉,司機感到奇怪,但又不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多加猜測。
「莫小姐在陪少爺睡覺,少爺很喜歡莫小姐。」
「沒這回事,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她今天晚上有沒有吃藥了?」
「吃藥?莫小姐生病了嗎?我沒看到不太清楚。」
「哦,那算了。」許銘鎧沒有再繼續盤問,他想她一定沒吃,看來這棒棒糖晚上有用了。
車子才剛停到門口,許銘鎧就抱著那個大女乃瓶下了車,一路上的保鏢都被他的樣子嚇壞了,他們還以為自己的老板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許總,你回來啦。」小柔看到許銘鎧時停下腳步打招呼,看到他手里的女乃瓶時也被嚇了一跳。
「許總,這是……」「哦,沒什麼,莫小姐呢?」許銘鎧一點也不在意她驚訝的表情,直接詢問莫曉曉的去處,小柔說不出來,只把手往後面指了指。
許銘鎧邁開步子朝樓上走,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她今天晚上吃藥了嗎?就是我那天交代廚房的藥?」
「沒,剛才我替她熱了,可她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沒吃。」小柔的回答讓許銘鎧微皺了眉頭,他在猜測莫曉曉是不是因為太擔心梅林夫人的事了,他一邊想著一邊又繼續往樓梯走去。
錫陽已經睡著了,莫曉曉還在翻著他的畫冊,眼淚因為一直沒忍住掉了好幾次,都擦得紅紅的,看到這樣的錫陽她總是能想到自己。
許銘鎧輕輕地將門推開,最先听到的是莫曉曉吸著鼻涕的聲音,許銘鎧听了一肚子地困惑,身子探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莫曉曉那些紙巾擦眼淚,還吸了吸鼻涕,她怎麼會在哭。
莫曉曉發現許銘鎧的時候眼淚嚇停了,她都沒有注意他在門口,怕錫陽被吵醒,她連忙把畫冊放在桌子上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莫曉曉還帶著濃濃的鼻音,那眼楮鼻子都紅紅的,反倒像只兔子了。許銘鎧伸手用拇指去擦拭她剛從眼眶落下來的眼淚。
「是被錫陽整了嗎?干嘛哭成這個樣子。」即使是溫柔也散發著屬于他那改不掉的霸道,莫曉曉趕緊抹掉臉上的淚水。
「沒,沒什麼事,你吃晚飯了嗎?我讓廚師給你做點吃的。」莫曉曉不敢告訴他錫陽畫冊的事情,她知道如果許銘鎧看到那畫冊里面的話時一定也會難受,覺得自己虧欠錫陽,因為他們之間交流太少了,可明明都很在意對方。
「莫曉曉,你別逃避話題,你以為自己梨花帶淚的樣子很好看嗎?」就算現在是錫陽,也不可能被莫曉曉這樣蹩腳的謊言給蒙騙了。
「我我又沒有這樣感覺。」莫曉曉听了他的話嘟起了嘴,她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
「沒有那就把眼淚收回去,又不是誰死了,你晚上的藥是不是還沒吃。」莫曉曉還沒明白他的話時又听見他在詢問她的藥,她頓時更加結巴起來。
「我我還沒那麼早睡,等等要睡的時候吃藥效會更好一點。」她實在是怕那苦澀的藥了,喝下去滿肚子都是苦澀的味道。
許銘鎧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那烏龜的脖子又要縮進去。
「我就知道你會這副德行,走吧,把藥吃了再上來。」他不再等莫曉曉拒絕就拉著她的手往樓下走,莫曉曉完全是被拖著。
「等等一下,我沒事,不不用吃也沒事的。」她真的是後悔騙許銘鎧自己得了腫瘤了,她哪里會知道許銘鎧會這麼擔心她沒命。
「我真的沒有事,晚點再喝。」「沒有事嗎?你敢說自己沒事?莫曉曉,你不要以為自己如果沒命的話我就不會再追究你和鄧國道是不是有勾當,我會飛到地獄里把你的魂魄抓回來的,因為你欠我的,你知道沒有。」
他惡狠狠地威脅,莫曉曉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剛才收回的眼淚猛然間又冒出來了,癟著嘴,許銘鎧看到她的樣子心揪了一下,只是一秒的時間,莫曉曉雙手捂住了臉,蹲子痛哭起來,許銘鎧完全驚愕了。
「喂,你別哭了,又不是今天才說的話,你哭什麼?」許銘鎧退後了一步,莫曉曉已經斷斷續續地出來低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