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國道當軍人,應該做叛徒比較合適吧,莫曉曉在心里暗想著,想要偷笑卻又怕鄧浩謙看到。|爬了一層一層木制的樓梯上去,那上面的樣子還是讓莫曉曉眼前一亮,復古的裝潢看起來真的很漂亮。
華麗的雕花蔓延在沙發的邊沿,地板上的大牡丹盛開得很美麗,沙發旁邊的大鐘已經不能搖晃,那上面的時刻還不是數字,依然是很遙遠時代的東西。
鄧浩謙走到最角落的那個房間,伸手轉開了門把走了進去,他已經把昏暗的燈光打開,莫曉曉的高跟鞋在地上發出「撻撻撻」的聲音,她在這個房子里感覺自己像是做了時光穿梭機回到了歷史洪流的一段。
當她跟著鄧浩謙走進那個房間的時候,里面的東西更是提起了她的興趣。搖籃,木馬,電瓶車,學步車,還有各種各樣的玩具,木制的佔大多數,想必這都是鄧浩謙小時候的東西,他正在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找東西,她不知道他在找什麼,倒是從搖籃里拿出了一只撥浪鼓在搖動。
「這些都是你小時候的玩具嗎?好可愛。」她還記得她也有一把撥浪鼓,是爸爸在街上買的。
「嗯,這個撥浪鼓和你小時候玩的是不一樣的,這是我母親親手做的,因為我屬牛,她在撥浪鼓的上面刻了兩個牛角。」經鄧浩謙一說莫曉曉這才發現撥浪鼓上面確實有兩個牛角,看起來好別致,還沒有噴紅色的漆。
「你媽媽的手好巧,這個撥浪鼓真別致。」她發出贊嘆,要做這樣一面鼓要多難啊。|
「我外公是個木匠,我媽媽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家就給我刻這些東西,等我出世後,這些就已經存在了。」鄧浩謙拉開桌子的抽屜,從里面不知道拿出了什麼,莫曉曉放下撥浪鼓走進了一步,才發現他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人像。
「這是什麼?」昏暗的燈光讓她看不清那個小人是什麼樣的,可隱約中她能後看到那小人是個女孩子,還是非常漂亮的女孩,也是用木頭刻的,長長的黑發,雙眼皮的大眼楮,那嘴巴勾起的是含蓄的笑,那臉還是稚女敕的,不像是大人。
「這是我刻的,為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刻的。」鄧浩謙回答得很真實,一點也不像在說謊,這讓莫曉曉漸漸地放下了防備,她一直都在注意他說的話和他說話的表情,以此來判斷他是否會和鄧國道一樣。
她接過了那個女圭女圭,用拇指在那上面撫模,那做工雖然還有點粗糙,但一點也不破壞美感。
「看來你很喜歡她,也得到了你媽媽的手藝,才能為她刻了這麼漂亮。」
「嗯,那個時候我們才十六歲,我的體質很弱,在住院的時候看到她當好少年去照顧醫院的老爺爺老女乃女乃了。」
「十六歲?真小。」莫曉曉想她十六歲的時候每天努力學習和唱歌,連她的男同學長什麼樣都忘記了,哪里能像鄧浩謙這麼早熟。
鄧浩謙提起那個女孩似乎很開心,莫曉曉想這里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記憶吧,不然為什麼他的生日會想要來這里。
「曾經在我心里我的母親和這個女孩都是很重要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她們都會先也而去。」當開心後的表情是失落是沮喪是難過。
莫曉曉想鄧浩謙和鄧國道確實不一樣,或許他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壞。
「其實我父親一點也不喜歡我的母親,因為木匠曾經救了爺爺一命,便強求我父親迎接我母親,我父親最愛的只是錢,所以我母親在他眼里什麼也不算,只不過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我的母親對他卻從來沒有怨恨,她一個人辛苦地把我生下來,我小時候幾乎沒見過父親,他在家的時間一年加起來不超過一天。」
莫曉曉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可以接觸到鄧國道和鄧浩謙的記憶,一下子的她被鄧浩謙帶進他們的回憶里,在這個房子里,她仿佛可以想象到鄧浩謙的母親那樣的溫柔賢惠,不管是對夜不歸宿的丈夫,還是幼小的兒子,她總是扮演著正確的角色,不去在乎鄧國道是否看她一眼。
「可是我母親總是會拿著他的照片給我看,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那個是爸爸,就怕因為太久沒有見到而忘記了。」
「她是怎麼去世的?」她又是月兌口而出地問道,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這麼有興趣,還是鄧浩謙本就希望她問,她只是附和。
「我爺爺到了九十八歲才去世,在他去世後我父親就開始一手遮天,如果爺爺還在我母親應該不會這麼快就離開吧那個時候,我父親將鄧家的財產拿來投資做生意,但很多次都是失敗又失敗,他從來就不是經商的料,可是他還是要執意,直到姑姑成立了富盛同意他入股才算是平靜下來,拿筆錢也算是我們全家僅剩的一筆錢了。」莫曉曉倒是沒有想過他們也會有這樣的故事,原本就有的家底,在一次一次地減少後,鄧國道就把僅剩的錢當成賭注投給富盛了。
「其實我母親也沒有想到,那投富盛的錢竟然會成功,那個時候我和表哥已經都懂事了,我們家跟著他們慢慢地走上坡,越來越有錢,可我母親也一天比一天不開心,我總能在半夜听到別的女人進來我們家的聲音,知道我爺爺去世後的第三年,我十歲的時候,她在我上學的時候買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藥,全部服下。」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莫曉曉可以看到他眼里反射出的光芒,她的心不再像剛才堅硬,她沒有想過的是,鄧浩謙和鄧國道之間也是有芥蒂。
「在我放學回家的時候我母親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我來不及看到她最後一眼,我父親就讓人直接火化了,並找了搬家工人,在當天晚上搬離了這里,再也不準我回來。」
莫曉曉的手拿著那個小人有些發緊,她想這樣殘忍的手段鄧國道是不容置疑地可以用得出來。「我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每年我生日她都會刻一份禮物給我,久而久之,我就有了這麼多的玩具,在搬家的時候我父親曾經想要把這些東西都銷毀,但我的絕食反抗讓他都把這些留了下來。」
「所以你每年生日都想要回來這里,看看這些東西,就像你母親還在世幫你過生日一樣。」她明白他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就像她一樣,有時候醒來走下樓還會不自覺地喊「媽媽」,對去世的人,總是以為他們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