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比寵唯一預料中回來的快,她原以為聶戎不會輕易放她走,沒想到不到三天時間,她的咖啡店就重新開了門。
帶著一袋裴軾卿剝好的瓜子,寵唯一約了文優和殷素素過去看她。
「你們來了。」格格明顯比之前開朗許多,臉上的陰霾也消失不見。
寵唯一把瓜子放在櫃台上,道︰「這是裴叔叔給你賠罪的禮物。」
格格直直看著她,笑了笑道︰「這次的事還要謝謝四少,道歉從何說起。櫬」
寵唯一抿了抿唇,道︰「我們是朋友。」
格格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才很感激,我一直都很想見見孩子,沒想到才半個月沒有見到而已,他們又長大了。」
寵唯一睨著她,發現她比起之前,似乎要坦率很多還。
「你和聶戎……」文優從寵唯一口中零零碎碎地知道了一些,但看這架勢,他們也不是那麼水火不容啊!
「和他沒有關系,」格格笑容斂下些許,「我只是想隨時看到我的孩子而已。」
「那你們說好了?」寵唯一坐下來問道。
「也算是吧。」格格一笑,道︰「你們先坐,我今天做了點新口味的餅干,你們嘗嘗。」
見格格走進去,殷素素才對寵唯一道︰「听說說起來感覺挺嚴重的,不過格格挺正常的嘛。」
寵唯一搖搖頭,文優也道︰「全段時間你又不是沒看到,能和現在比嗎?」
殷素素回想了一下,點點頭。
寵唯一喝了口咖啡,道;「總之,以後這些事都別提了。」
文優和殷素素默默點頭。
三人在咖啡店里坐了一會兒就去了畫廊,畫廊今天要進一批新畫,成本很高,必須要她們親自過去看看。
阮繪雅已經先到了,畫已經全部送到,等驗收了就可以簽單。
文優去核對數目,寵唯一就跟著殷素素檢查畫。
不過她說是欣賞要更貼切一點,捧著一幅畫就慢慢欣賞,杵在那兒就不動了,殷素素點數點回來的時候還差點跟她撞在一起。
「我說,你能不能待會兒再看?」殷素素一個勁兒地沖她瞪眼。
寵唯一微微一笑,捧著畫就坐到桌邊,一副雷也打不動的樣子。
阮繪雅在旁邊抿嘴笑,文優沖殷素素招呼,「別管她,把你跟前的點好就行了。」
殷素素覺得遭受了不公平待遇,你說她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來添亂,分紅的時候拿錢最多的可是她!自己的生意自己也不顧嗎?!
「這麼多畫怎麼就挑中了這幅?」文優忙完才走過來,瞥一眼寵唯一手中油畫的編號,有些奇怪地問。
寵唯一抬起頭,「這批畫是你選的?」
「全部都是。」文優坐下來喝了口水,喘了口氣才道︰「每一幅都是。」
「這里面,這個畫家的底子最差。」寵唯一毫不避諱地道。
文優皮笑肉不笑地道︰「唯一,你絕對能得個最佳實話獎。」
寵唯一挑眉,細笑道︰「不過有前途,說不定能成為第二個蘇廷煜。」
文優這才舒眉笑開,撐著下巴道︰「如果我告訴你這畫是誰的,你一定笑不出來。」
「誰?」寵唯一問道。
「文謙。」文優目光下移,落到她手里的畫上,道︰「我看他畫了不少畫,就挑了一幅,本來是打算讓你先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畫我就留下了。」
「走後門啊這是。」殷素素嘴巴最快,直接就來了這麼一句。
文優瞪了她一眼,寵唯一卻正兒八經地點起頭來,嚴肅道︰「優優,就算你是我未來嫂子也不能這樣濫用職權。」
文優無奈,將目光投向阮繪雅,希望她能為自己說一句話。
阮繪雅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道︰「你們不把這當成文謙的不就對了嗎?既然不喜歡這個人,就當他不存在。」
事到如今,她提起文謙真正做到了分毫不為所動。
文優有些尷尬地聳聳肩,岔開話題道︰「中午吃什麼飯,我請客。」
「我哥打了十七八個電話催我回去了。」殷素素泄氣道︰「恕我不能享受這一餐美味。」
「我約了昭年逛街,給爸媽買禮物,所以,也不行。」阮繪雅歉然道。
「那你呢?」文優轉向最後的希望。
「回奉一園,今天陪爺爺吃飯。」寵唯一簡潔道。
文優哀怨地看著三人,「合著就我一個閑人。」
「所以你才是看店的命。」寵唯一拍拍她的肩膀,幸災樂禍道。
文優看了看各自暗爽的三人,橫眉怒目道︰「一個有個戀妹情結的哥哥,一個有個戀母情結的男朋友,還有一個……」
寵唯一瞪她,笑眯眯挑眉,那架勢仿佛在說︰你接著說下去試試?
文優咽了咽話,最後改口道︰「妻管嚴……」
寵唯一雙腿疊在一起,在桌下晃來晃去,悠哉道︰「大哥的決心都誠意了吧,這樣你都吊著他,我都替他嘆氣。」
文優真的嘆了口氣,「你不知道。」
她就是缺個正當的時機,始終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關口。
寵唯一也沒有過多干涉的意思,只想著他們什麼時候一錘定音,她開兩人的涮也正大光明一些。
見她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文優倆忙討饒,道︰「你們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吧,別一天吃飽了不干正事專門開我的玩笑。」
寵唯一剛出了畫廊,就看到裴軾卿的車子遠遠駛來,殷素素和阮繪雅兩人怪笑著離開,她橫了兩人一眼才舉步朝裴軾卿走過去。
「我看時間還早,就過來接你了。」裴軾卿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道︰「悄悄話聊完了?」
寵唯一笑睇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們聊悄悄話了?」
「剛才過去那兩個笑成那樣,」裴軾卿捏捏她的鼻子才發動車子,「不會是你說了我什麼壞話吧?」
「要說也會當著你的面說的。」寵唯一系上安全帶。
裴軾卿笑了笑,沒再細問。
在奉一園里意外見到了君韻,寵唯一听驚訝的,之前她被老師從非洲抓回去之後一直都在被關禁閉,還沒听說什麼時候放出來她就到了B市了。
君韻提起這個就一肚子火氣,陰測測地笑起來,「都是裴爾淨害的,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他!」寵唯一搖搖頭,「你還想惹老師生氣?」
「爸爸的胳膊肘都快拐到大腿彎了,別提他,靜幫著外人說話!」君韻擺擺手,道︰「唯一,我能不能先在薔薇園住幾天啊?」
「當然可以,」寵唯一頓了頓,帶上懷疑的眼色盯著她,「你不會是從家里逃出來的吧?」
「那當然啊,不討還老老實實坐牢啊!」君韻大言不慚地道︰「天天對著老頑固書呆子,我會死的!」
寵唯一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聯絡老師,告訴他你住在薔薇園了。」
君韻忖是需要跟君笑春報個平安,于是點點頭,又不放心地補充道︰「別說太多我的事兒,就說我在你這兒思過就行了!」
寵唯一只能點頭,正好這時陸雲蕭過來叫她們吃水果,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君韻和寵正宏八字很合,從上回在度假村認識之後,兩人幾乎成了忘年交,怎麼說呢,就是裴軾卿說的,兩人在驢脾氣和一點就著的性格上有種某種神秘的契合。
寵唯一有時也會暗暗地想,君韻是個出類拔萃的美人兒,但她成了長相和身材對得起這兩個字,其他沒有一點跟這沾邊,也難怪她和裴爾淨不對盤。
「事實證明,溫柔與美貌智慧並存的女人真的不存在。」陸雲蕭看著跟寵正宏嚷嚷著起哄要喝酒的君韻,下意識地搖頭。
「聰明的女人往往想的多,自強自立,看起來就不那麼溫柔。」裴軾卿贊同道。
「貌丑的女人如果聰明就會盡量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如果智商不高情商可以的話,就會修身養性讓自己更適合男人,所以其實最笨的是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人。」陸雲蕭打趣道︰「她們把男人該做的事都做了,那還需要男人做什麼?」
寵唯一正听的不爽,剛要反駁,听了半截就搭話的君韻粗著嗓門就道︰「男人當然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啊!」
陸雲蕭嘴角抽搐,君韻卻道︰「對我來說,男人就只有這一個功能。」
陸雲蕭不滿意了,連裴軾卿也難得表露出了自己的不悅,寵正宏是老人,假咳了一聲假裝沒听見,雖然他也是男人,但總不至于為了這事跟一個晚輩掰扯吧!
「看什麼看?」君韻瞪回去,「我說的有錯嗎?」
見陸雲蕭要回嘴,為防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寵唯一搶先一步道︰「你沒錯,但是該吃飯了,你不是要喝酒嗎,我帶你去爺爺的收藏室。」
君韻一听,果然轉移了目標,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寵唯一上了樓。
寵正宏虛抹一把冷汗,道︰「以後再有這些混賬話,別擋著唯一的面兒說!」
陸雲蕭笑起來,「我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並不是特指某個人。」
「但是,」裴軾卿接茬,「今天在這里的兩個人好像都被你影射了。」
陸雲蕭還是笑,怎麼也不改口,堅持自己沒有對號入座。
裴軾卿不理會他的嘴硬,只想著寵唯一心情好就不說,哪天要是心情不好記起了這件事,保證什麼陳芝麻爛谷子都會跟你一顆一顆地算完。
樓下有汽車的嗡鳴聲,寵唯一站在窗口看下去,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正好奇誰會開這麼***包的車,裴爾淨吹著口哨就從車上下來了。
她一噎,看了看屋內的君韻,再看了看他的那輛車,頓時覺得順其自然比較好,這樣招搖過市,還長著一張欠揍的臉,尤其還帶著一種欠揍的表情,活該被人擠兌。
說說笑笑下了樓,君韻一看到裴爾淨時就變了臉色,剛才晴空萬里,現在暴風雨前夕。裴爾淨同樣臭著臉,換車換衣服換心情出門,這樣都能撞上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多少壞事!
裴爾淨沒有意識到,他這輩子做的壞事也不少。
寵唯一作壁上觀,老早退出兩人可波及範圍,縮到裴軾卿身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看戲。
「裴叔叔,你說這兩人會不會打起來啊?」她低聲問道。
「不會。」裴軾卿帶著微妙的幸災樂禍,「要打也會出去打。」
寵唯一掖著笑,「真打起來就好看了。」
「火要是燒的不夠旺,往上澆點油也可以。」裴軾卿面無表情實則月復黑。
「先看看。」寵唯一要下一顆葡萄,吐出葡萄籽。
「咳咳!」寵正宏看兩人瞪了半天也沒瞪出個所以然來,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
這一桌子的氣氛足夠的五味陳雜,寵正宏和陸雲蕭其樂融融,裴軾卿和寵唯一你儂我儂,裴爾淨和君韻苦海深仇。
蔣和默默垂首立在一旁,心里糾結一個問題︰這頓吃下去,會不會胃疼?
狹路相逢勇者勝,裴爾淨先出招,「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真是恭喜啊!」
君韻假笑,「是啊,這要感謝裴二少嘴下留情啊,長了張男人臉,多了個三八嘴。」
「嗤!」陸雲蕭沒忍住,笑了出來。
兩個深處戰火的人紛紛回頭瞪他,陸雲蕭連忙正色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
寵唯一一邊吃飯一邊學,不得不感嘆一句,君韻果然是行過萬里路的,罵起人來完全不帶髒字,巧舌如簧的裴爾淨也不是對手。
「別光顧著听,」裴軾卿夾了菜放進她碗里,「多吃飯。」
寵唯一的飯量有縮小的趨勢,只是她自己還沒察覺。
「你幫我夾菜。」寵唯一听的正入迷,根本沒時間理會其他,只是扒著碗里的東西,也不管里面是什麼。
裴軾卿依言,等她碗里沒菜的時候適時放進去。
吵架,不僅需要智慧,還需要肺活量,這就是為什麼吵架要用臉紅脖子粗來代替,像君韻和裴爾淨這樣的,也算是個中好手了,你來我去竟然還能兼顧吃飯,有條不紊的樣子簡直讓人拍案稱奇。
手背上挨了一下,寵唯一回頭,對上裴軾卿,瞥見他眼底的怒意,她連忙拾起筷子,「我馬上就吃。」
裴軾卿攔住她,讓佣人盛了一碗熱飯重新遞到她手里,板著臉道︰「吃這個。」寵唯一頭大了,苦著臉道︰「可是剛才那碗我已經吃了三分之二了。」
這可是結結實實的一整碗!
裴軾卿冷笑一聲,「蛋糕不想吃了,點心也不想吃了,我看一切甜食……」
寵唯一一咬牙打斷他,「我吃!」
為了甜食,她忍了!
陸雲蕭看不下去了,出聲道︰「一一,要是吃不下去了,就不吃了吧!」
寵唯一苦哈哈地搖頭,陸雲蕭立刻以眼神攻擊裴軾卿。裴軾卿甩都不甩他,徑直監督寵唯一吃飯。
陸雲蕭還想說什麼,卻被寵正宏一攔,他搖搖頭道︰「這種事都是你情我願。」
陸雲蕭看看寵唯一,再看看旁邊的裴爾淨和君韻,無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