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我們今天不能平安離開這里。」埃里克瞟一眼周圍荷槍實彈,訓練有素的軍人,沖聶湛癟癟嘴。
聶湛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邊神情相似的母女,心里卻想著另外一件事,寵唯一不用說,打小就不喜歡他,而裴軾卿,更不用說了,把他扔在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五年,真不知道他所說的照看在什麼地方。總的來說,如果他要帶裴驢兒走,首先要過這兩人的關卡,最要緊的是,如果裴驢兒不肯跟他走又怎麼辦?
活了二三十年,聶湛頭一次覺得這麼心里沒底。
「膽子肥了,居然認賊作父!」寵唯一提高音量,滿臉怒容地教訓著自己的女兒。
「誰認賊作父了?」裴驢兒立刻反駁,聶湛又不是賊,頂多算一違法商人,「我才沒有!氤」
「你還敢還口,」寵唯一虛指她一下,道︰「以為翅膀硬了就跟我玩離家出走,你還女敕了點!」
一旁觀戰的裴軾卿模了模鼻子,不敢苟同,離家出走,寵家上演百八十回了,她也好意思理直氣壯地教訓女兒。
「誰讓你想隨便給我找個人訂婚?」裴驢兒小臉激動的通紅,「一點都不負責,你怎麼當媽的?馮」
這下寵唯一可氣的不行,她道︰「把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不缺胳膊少腿地養大就是對你負責了,都十八歲了還指望我對你負責!」
「那好啊,那你就別管我了,反正也不要你負責!」裴驢兒見縫插針。
寵唯一怒極反笑,冷哼一聲,「所以就要做點對你不負責任的事,跟我回家,乖乖訂婚!」
裴驢兒一雙細眉蹙在一起,水一樣的眸子泛起點點亮光,她含淚望著寵唯一,「你……你欺負人!」
嘴仗打不過,只好使出殺手 ,裴驢兒歪頭往裴軾卿懷里一扎,揪著他的衣服哭得份外傷心,「爸爸,你看媽欺負我,她就知道欺負我,我不要回家……」
裴軾卿輕拍著她的背,「你媽在家就是女王,你頂多算是公主,身份懸殊,只能俯首稱臣。」
裴驢兒一听哭聲更大,猛推開他,恨恨地看著兩人,「天底下沒有你們這樣的父母,合起伙來欺負女兒!」
寵唯一陰惻惻一笑︰「跟我回家,家里準備了好吃的蛋糕。」
裴驢兒嗤一聲,「以為我還是五歲大的孩子嗎?」
寵唯一甩甩手,「更好,現在你連蛋糕都沒得吃了。」
「爸爸……」裴驢兒再次向裴軾卿求救。
裴軾卿扶住寵唯一的肩膀,笑道︰「別生氣了,听听女兒的想法。」
寵唯一順了口氣,道︰「你說。」
裴驢兒癟著嘴道︰「我要去埃里克家作客。」
此言一出,裴軾卿和寵唯一莫名松了口氣,埃里克受寵若驚,聶湛則是狠狠拉下臉,將埃里克列入第三道障礙。
「別跟那臭小子見面,上天都行。」寵唯一指著聶湛道。
聶湛無語,他不明白哪兒得罪了寵唯一,竟然被這麼不待見。
其實也不是他的錯,主要是上一代的恩怨沒有掰扯清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已。
裴驢兒歡天喜地地點了頭,她撲回埃里克身邊,雙眼冒光,卻又克制著禮貌地問道︰「我可以模模你的頭發嗎?」
「榮幸之至。」看到聶湛的臭臉,埃里克別提多高興了,恨不得把一頭頭發都送給裴驢兒以表示他的感激之情。
裴驢兒臉上的表情就像當初抱著他說喜歡他的味道時一樣,聶湛滿心失落,一個不想承認但又必須面對的事實浮現出來︰裴驢兒對他並沒有特殊看待。
就像喜好珠寶的商人,不會因為一件珠寶而放棄其他。
埃里克正高興,見裴軾卿和寵唯一走了過來,微微低頭朝兩人致意。裴軾卿頷首,看著他道︰「改天去拜會令尊,驢兒就麻煩你照顧幾天了。」
「請兩位放心。」埃里克禮貌周到,舉止得體,很得寵唯一喜歡,她道︰「如果能順便教教她禮儀,我會更感激你。」
裴驢兒狠狠翻了個白眼,吐舌頭扮鬼臉。
送走了裴軾卿和寵唯一,埃里克才瞧著身邊的丫頭,心里直嘆氣,倒不是真像聶湛說的踢到了鐵板,只是請了尊菩薩回去而已。
聶一早就等候在旁,看到裴驢兒歡歡喜喜地挨著埃里克,為自家少主默哀了一把,才道︰「少爺,我們走吧,還有事情需要您親自處理。」
聶湛卻冷冷一笑,眸中射出兩點志在必得的光芒,他大步上前,道︰「的確需要我親自處理,回去跟老頭子說,我到埃里克家做客。」
聶一白目,「恕我直言,少爺,埃里克家族與聶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您不會健忘到半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吧!」
「就這麼決定了。」聶湛壓根沒听他嘮叨,愉快地做了最後裁決。
埃里克回頭瞧著他,隱隱發笑,「歡迎之至。」
就這樣,埃里克按照最初計劃,順順當當地帶走了兩人,甚至不必費心思計較他們會逃跑,平生第一次,他慶幸自己有一頭金發,不費吹灰之力釣到了兩條大魚。
這一路上聶湛看得眼楮都起火,抱著別人的頭發不肯撒手就算了,打打鬧鬧地分享一份點心,甚至窩在別人懷里睡著了!
鬼丫頭,早晚教教你什麼叫男女有別!
雖然早就見慣了上流社會的奢華,但進入埃里克的豪華別墅,裴驢兒不禁贊嘆,皇宮貴族的住所也不過如此。
埃里克滿意這個效果,吩咐佣人安排好兩人的住處,又讓廚房烤制點心準備飯菜,務必讓兩人賓至如歸。
既來之則安之,聶湛在房里沖了個澡,裹著浴袍濕漉漉地走過來,沒急著擦頭,而是倒了杯酒走到窗前。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這里的保安系統做的很全面,院子里除了佣人沒有看到其他保鏢。但埃里克不會蠢到和他單打獨斗,所以這別墅里肯定藏著不少打手。
埃里克的家族是後起的軍火家族,勢頭迅猛,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于是妄想和聶家劃分地盤。聶重溯怎麼會理這種跳上跳下的新人,埃里克家族吃了幾回閉門羹就消停了,沒想到背地里打得是拿人質上談判桌的主意。就算埃里克的家族後盾是政府,也不可能和聶家分庭抗禮。
這麼想吸引聶家的注意,卻不知道自己是在引火燒身。換了身衣服下樓,一掃客廳里的狀況,聶湛頭發都豎了起來︰裴驢兒居然壓著埃里克嘴對嘴喂葡萄!
這才幾分鐘時間事情就演變成了這樣,他躍下樓梯,一把揪起裴驢兒的胳膊,鉗住她的肩膀,怒道︰「裴驢兒,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埃里克撐著身體從沙發上坐起,似笑非笑地道︰「這不是很明顯嗎?」
裴驢兒把圓滾滾的葡萄咬碎吞下,兩指又捻起一顆,遞到唇邊,不知是挑.逗還是挑釁,總之是撩起了聶湛的火。
「要我喂你吃嗎?」裴驢兒輕輕一笑。
「跟我去房間!」聶湛五指握緊她的手腕,強行拉她上樓。
裴驢兒磕磕絆絆地跟在後面,卻被他拉入了自己的房間,還沒來得及抱怨手上的疼痛,人就被大力甩到床上,挺拔高昂的聶湛站在她面前,臉色陰沉的仿佛暴風雨來襲時狂卷的雨雲,隨時都有山洪傾瀉的危險。
裴驢兒爬起來做好,順順頭發才道︰「你太粗魯了,弄的我好疼。」
聶湛怒不可遏,「裴驢兒!」
「你嫉妒是不是?」裴驢兒狡黠地笑,手指沿著他衣擺的下方往上移動,繞過衣扣滑到他的領子,她整個人也貼了上去,踮起腳尖,仰著頭,聲音軟得像水,又像午夜勾魂的妖精的手,牢牢地攫住了聶湛的身體,乃至心。
牽著他走到沙發旁,裴驢兒一把將他推倒,從果盤里摘了一顆葡萄,紅唇輕啟含在兩齒間,趴坐到他身上,垂子,緩慢向他靠近……
垂下的黑發在這一瞬間仿佛無線延伸了一般,遮去了兩邊的視野,讓聶湛只能看著身上的人,隨著她的靠近,呼吸慢慢變得沉重……
PS︰大家的留言都有看過,沒有回復大家見諒,番外是不定時更新,一定會有結尾的,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