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136】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作者 ︰ 素子花殤

蘇月微微松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她又發現不對,驀地渾身一震,「你什麼意思?」

展超眼梢輕輕抬起,凝眸睨了她一會兒,微抿了唇,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往亭子外面走。浪客中文網舒殢獍

走了兩步又頓住,沒有回頭,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以後這種東西收好!」

話落,又拾階而下。

蘇月愣了愣驊。

以後,收好?

她趕緊上前兩步,伸手一探,將他的手臂抓住,「別走!把話說清楚!」

什麼叫在死者的床下發現的踫?

什麼叫以後這種東西收好?

莫非懷疑凶手是她不成?

可這明明是女人的東西。

難道

她愕然抬眸,「你都知道什麼?」

展超彎了彎唇,回過頭,凝著她,好一會兒,又輕輕垂下眼梢,眸光落在她緊緊抓著他手臂的素手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除了師爺是女人,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月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幾時知道的?」

展超微微一笑,別過目光,微微眯著眸子,看向遠處,其聲恍惚,「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很早以前?

蘇月再次一怔,「你如何知道的?」

展超將遠處的目光收回,眸光輕轉,看向她,自嘲地彎了彎唇角,「這重要嗎?」

還記得最初懷疑她是女人,那是在一次外出查案時,當時,他們兩人在房頂的橫梁上,偷听屋里嫌犯對話,兩人挨得很近,他甚至嗅得到她的發香和身上傾散出來的那種幽幽體香,特別是當她的發絲不經意中掠過他的臉頰時,他竟是心神一蕩,從未有過的感覺,男人對女人的感覺。

後來,他還為此事自責過、糾結過,他和他都是男人,他怎可以對男人有感覺?

直到有一次,兩人在查案時遭遇圍攻,他攬著她用輕功突圍,當時,他不小心踫到了她的胸部,那里是屬于女人的高.聳豐盈,他當時心跳踉蹌,踏風而行中,差點將她摔落下來。

在這之後,他終于釋然,他有感覺的不是男人,他是女人,蘇桑是女人!

那一夜,他激動得一夜未眠。

他想跟她表白,他又怕給她帶來困擾,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後,他選擇了將這段心事深埋,默默地守護。

因為,他知道,在六扇門只能是男人,女人就是欺君,欺君就得死,他不想害她。

他也深深地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想,一個隱瞞性別、隱瞞面容、在六扇門這麼多年的女人肯定有著她的目的,而她臨危不亂、處變不驚、聰明睿智、心思縝密,也絕非一般的女子。

所以,他就想,只要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就行!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昨夜竟然殺了那個男人!

或許不是她,但是,現場遺落的胭脂盒是唯一的證據,而六扇門只有一個女人。

或許,這才是她隱瞞身份進來六扇門的目的,她是某一個王爺的人,那個死者嘴里的有著驚天秘密的王爺的人。

沒有人知道他剛才在床底看到胭脂盒時的心情,震驚、難以相信、失望、心痛,各種很復雜的心情。

他是一名捕快,法不容情,他是正義的伸張者,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的人生信條。

但是,那一刻,為了一個女人,他卻是偷偷地將那枚胭脂盒拾起,偷偷的匿于袖中。

他鄙夷這樣的自己,但是,他不後悔。

緩緩收回思緒,他望定身邊的女子,「這件事到此為止,展超在死者房間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蘇月一震,男人已經將她的手拂落,大步下了亭前的石階。

「展超!」

好一會兒,蘇月才回過神,想將他喊住,她要告訴他,不是她,這胭脂盒不是她的東西。

男人沒有回頭,腳步不停,徑直出了院門。

蘇月緩緩將目光收回,怔怔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

仔細看了看盒子周身,除了上面刻制的花鳥繁紋,並無其他發現。

現在市面上賣的胭脂,檔次高的,一般都有各個軒的標志,這個沒有,但是,看盒子的材質和做工,絕對檔次不低,說明,是特意定做的那種。

輕輕打開蓋子,一抹極淡極淡的紅落入眼底,淺紅圓餅的中間,稍稍凹了一點進去,很顯然,已經被用過。

緩緩送到鼻下輕嗅,香氣也是極淡極淡的那種,只有湊到面前,才可以若有若有地嗅出。

胃里忽然一陣翻涌,她扭過頭干嘔了起來。

好半天才止住,她微微蹙了眉心,這氣味並不濃烈,怎麼自己竟然這麼大的反應?

也沒有多想,她滿門心思都在手中那盒胭脂的身上。

很淺的紅,很淡的香。

說明胭脂的主人是個淡施粉黛的人。

會是誰的?

凶手是個女人嗎?

還是說,其實是個男人,只不過故意留了此物在現場,混淆眾人的視線?

應該不會是後者,因為沒有必要,現場沒有一絲蛛絲馬跡便是對犯案者最為有利的,何必多此一舉,丟個證物在那里。

可如果是前者,那就是女人行凶離開時,不小心掉下的。

女人?是外面的女人,還是六扇門的女人?

從昨夜種種跡象來看,外面來人的可能性比較小,應該是六扇門的人所為,可六扇門里,除了她,哪里來的女人?

也難怪展超會誤以為是她,如果是她,她也會這樣想!

女人?

難道……

她眸光一斂。

「啪」的一聲將胭脂盒的蓋子蓋上,五指收攏,緊緊攥進手心,她微抿了唇,快步拾階而下。

**********

慕容侯下朝回來听說此事,大為震驚,也甚為惱怒,一邊派人緊急進宮去跟景帝稟報消息,一邊親自著手調查。

整個六扇門都陷入了一片低氣壓的氛圍,人人自危。

下午的時候,仵作的尸檢報告也出來了。

果然死于他殺!

因為在死者的頭顱里發現了一枚銀針,很細小的銀針,正中人的死穴,男人瞬間死亡,沒有任何痛苦,而且,銀針整根沒入,外面又有頭發覆蓋,所以非常隱蔽,不尸檢,根本不易察覺。

可是,除了這個,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發現。所以,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

蘇月端坐在銅鏡前,從袖中掏出那枚胭脂盒,打開,強忍住胃里作嘔的沖動,用粉撲輕輕沾了一點,均勻地打在自己的雙頰上。

還好,因為顏色極淡,幾乎都看不出。

其實,她也不能讓人看出來,否則,不是讓人知道她是女的。

她只要那個氣味,雖然淺淡,但是,依舊是有,或許一般人聞不出,但是她知道,有心人,或者說,胭脂的主人,就一定可以聞得出來。

又將粉撲撲了一點在耳朵後面,手腕的動脈處等等一些容易揮發氣味的地方,她才將胭脂盒扣起來,放在了梳妝台最底層的抽屜里,然後,又在抽屜的把手上,涂抹了一層跟抽屜同顏色的朱砂。

如果凶手果然是六扇門里的女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個女人跟她一樣,喬裝成男人潛伏在六扇門里面。

她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查誰是女人,因為,第一,不能打草驚蛇;第二,她自己也是女人,搞不好會引火上身。

所以,只能暗查!

她要帶著這抹香在每個六扇門的人面前去晃一圈。

她要引蛇出洞!

即使,蛇不出洞,她至少也可以通過察言觀色,獲取一些信息。

然後,再想其他辦法,讓女人暴露,畢竟目標鎖定,或者範圍縮小,再讓她現原形就容易得多。

將抽屜關上,她起身站起。

起身的剎那,突然眼前一黑,她連忙伸手扶住梳妝台,才險險地穩住自己幾欲摔倒的身子。

定定地扶在那里站了好一會兒,她才稍稍緩了過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雖然是有些體寒,但畢竟是練武的底子,所以平日感冒發燒之類的也很少,小傷大傷也都能熬了過來,可今日…….

午膳用完,盡數吐光,那胭脂的氣味根本淡得聞不出,她卻聞得直作嘔,現在,起個身還差點暈倒。

她的身子幾時嬌弱成這個樣子?

心中微惱,她轉身往外走,走著走著,她驀地想起一件事來,臉色頓時一變。

站在原地失神了好一會兒,她又陡然疾步往外走。

「師爺這是要去哪里?」迎面踫到路過的捕快打招呼,她依舊急切得腳步不停。

「我出去一趟!」

************

是夜!

當蘇月來到大牢的時候,商慕炎正盤腿坐在草堆上面打坐,長睫輕垂,微微闔著眸子,似是疲憊至極,又似是在小憩,還似是在想著心事。

連有人進來竟也沒有察覺。

蘇月躡手躡腳地走到牢門外,靜靜地看著他,借著昏黃的燭火細細地打量著他。

這個男人真真生得極俊美,劍眉長飛、斜***鬢、長睫濃密、如扇如蝶、鼻子高挺、皓月薄唇,每一處都堪稱完美,特別是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明明此刻身陷囹圄,卻絲毫不覺狼狽,反而帶著皇者一般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薄性。

他是嗎?

伸手,她輕輕打開牢門的鏈鎖,推門走了進去。

听到動靜的男人緩緩睜開眼楮,朝她看過來,四目相撞,蘇月頓了頓腳步,下一瞬,又朝他走了過去。

雖然每夜都來看他,但是,這是第一次她主動進牢里面來,男人似乎微微有些驚訝。

她嫣然一笑,走到他旁邊,緊挨著他的邊上坐了下來。

于是,男人更加困惑了,舒展了盤坐的腿,側首,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略帶探究地看著她,唇角輕輕一勾,「今夜你似乎有些特別!」

「是嗎?」蘇月挑眉,依舊微微笑著,清麗的水眸就像是聚集了世間的一切璀璨光華,晶亮晶亮,她同樣歪著腦袋看著他,「知道為什麼嗎?」

男人唇邊笑容更濃了幾許,黑眸深絞著她,搖頭,「不知!還請師爺明示!」

「因為後天就是你一月反省期滿的日子,我們這樣的相處只剩下今夜和明夜了。」

男人唇邊笑容微微一斂,下一瞬,又再次彎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度,「所以呢?」

「所以,今夜,我進來陪你!所以,明夜……」

蘇月頓了頓,緩緩伸出手臂,圈過他的胳膊,頭輕輕歪下來,靠在他的肩窩上,眼角眉梢都是綿長的笑意,「明夜,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男人身子一僵,為她的舉措,也為她的話語。

這個女人幾時這樣過?

「蘇月……」

心頭狂跳,他的胸口震蕩不已。

一直以來,兩人的相處,都是他在主動,今夜,現在,此時此刻,這個女人終于主動伸手抱了他的胳膊,主動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她還說,明夜,她有個禮物要送給他!

其實,他想說,他不要什麼禮物,對他來說,現在她的這般作為,已經是最好的禮物。

「蘇月……」

他側過身,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臉。

四目深凝。

接下來,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他低頭的同時,她輕輕闔上眼楮。

火熱的唇相貼、相纏。

一抹清淡的香味入鼻,他一怔,將她放開。

「怎麼了?」

蘇月睜開眸子,怔怔望著他。

男人眉心微攏,黑眸深深地睨了她片刻,正欲說話,突然,門口傳來拾階而下的腳步聲。

兩人皆是一震,蘇月更是大驚,連忙起身站起,快速出了牢房,將牢門鎖上。

剛做完這一切,就看到一個獄卒急急走了進來,「師爺,剛接到報案,說城東的鼎盛銀樓遭竊,門主讓你速速帶人去看看!」

蘇月微微愣了愣,眸光輕轉,看向牢里面的男人,「八爺,我先走了!」

話落,便轉過身疾步往外走去。

男人望著她的背影,眸光微閃,眉心慢慢攏起。

************

夜,很黑,屋里沒有掌燈,借著窗欞透過的幾許婆娑月光,勉強可以辨物。

模糊光影里,一個黑影正貓著腰在找尋著什麼。

桌上、床上、枕頭下,衣櫥里,一一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遍。

沒有!都沒有!

會在哪里呢?

黑影直起腰身,皺眉環視著屋里的一切,突然一抹光亮折射進眼里,刺得黑影一驚,待反應過來,才意識到是梳妝台的銅鏡,被月光反射的緣故。

一顆心稍稍安定,黑影望向梳妝台。

梳妝台!

黑影快步上前,伸手作勢就要去拉梳妝台的抽屜,驀地,腕上一重,手臂被不知從哪里伸出來的一只大手驟然擒住。

黑影一震,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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