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示意駱錫岩起身,笑道︰「乖徒弟,怎麼不知道躲開?我們師徒一場,為師也沒什麼好送的,這寒光劍本是一對,我手上只余這一個,現就贈予你,剛已見血易主,江湖人見了這劍即知你與我關系匪淺,凡事也能行個方便。舒駑襻」
駱錫岩輕撫著那劍身稍用些力就發出「錚錚」的聲響,大喜過望︰「師父,謝謝師父!」復又跪下磕了頭。
「起來吧,我與駱老兒也有些交情,好物給你倒不虧,只是徒兒……」老人扔了劍鞘過去,踟躕著,幾次張口又只余嘆氣聲。
「嗯?師父,你有什麼話,講就是了。」駱錫岩對那劍愛不釋手,劍鞘瓖著暗色晶石,排成美麗又奇異的形狀,在陽光下折射出亮光。
「其實,這些話本不該我說,只是,徒兒啊,你與貫墨那小子……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你還是好好找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再說,你又不是就生來就好男風,陰陽調和才是正道啊。」老人猶豫了下,若是真把駱錫岩當孫子,這話還是得說,該教訓的還是不能差。
「師父,我……不瞞你說,我對貫墨是用了真心的,我沒接觸過其他姑娘,所以對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記得我娘曾經說過,要是一個人在你身邊能覺得安心,能看著他就笑出來,不由自主想親近他,想替他受苦,想陪他一起走完人生路,這就是動心了。不管那人是身居高位還是市井平民,只要他待我好,就是陪著吃糠咽菜,也要娶回家的。」駱錫岩認真道,但他沒曾想過娘親希望他娶回家的特定不是男子。
「娶回家?傻徒弟,那小子也是真心待你的?」你又哪能知曉旁人的真心了?不是一顆真心便能換來另一顆的。
「嗯,他對我很好,師父不用為我擔心。」
「那好罷,你出了外面可勿要再當著旁人的面親近了,人言可畏啊,你倆能守得一份真情便好,這路艱難的很,無後不孝之罪……唉,不過,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到哪一步呢,徒兒,你收拾好東西,今兒就出谷吧。」老人不再訓教,言畢于此,責任已盡。
「師父……你要趕我走?」駱錫岩隱隱覺得師父說的很嚴重,而自己從未想過這些,來不及細細琢磨,便啞口立在原處,回想這兩天是否犯錯。
「哪里是趕啊,傻徒弟,我沒什麼可教你了,心法你拿著,時不時的鞏固,將自己的內力融匯油走。那招式冊子隨一場大火而去,唉……年紀大了,我只記得大概的其中幾招,也都傳授于你,你心眼雖不多,也不懂得人情世故,但學武倒是塊料子,你這是出師啦。」
「啊?師父,這麼快就出師啊,我听說書都是都這樣講的啊,一拍那個驚堂木啊,接上回奇緣機關算盡吶。不該是習武二十年,未出昆侖山麼?」駱錫岩在老人身側,手舞足蹈。
老人被逗樂,伸手拍了下駱錫岩的頭,又似不舍狀在其上摩挲,「說你傻你還真蠢上了,走吧,我清淨日子過慣了,一個人也自在些。」
「可是師父,我還是不放心你,不如我們一起出谷去?」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行了,男子漢大丈夫別磨磨蹭蹭的,走吧。」
「嗯,其實……說書的還講過好劍配好穗,這個怎麼沒……」
「哪些害人的玩意亂嚼舌根,花里胡哨的屁話!劍無穗、刀無袍、槍無纓!」
「哦,師父,我還想求一樣東西。」
「嗯?」
「你堂屋廳角的那副憨童畫,好像我的一個好友,嗯,我跟你提過的,浩然。」
「嗯,拿去吧。」
「還有,我平日練習的木劍……」
「一並拿走。」
「嗯,還有那……」
「拿走拿走,都拿走!只要我老頭子有的都直接帶走。」
「不是,我是想說,師父……保重!」
「快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