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城,花團錦繡,美人錦繡,錦繡雲織,錦繡風景。舒銚鴀
入夜的臨街小巷點亮燭火燈籠如白晝般,各式手工妙玩,各色香囊繡品,各味精巧小食。駱錫岩磨不開眼,一手里捏著糖魚糕往嘴里塞,一手拉扯著貫墨︰「貫墨,你看那邊好熱鬧啊。」
「嗯,慢點吃,喝口桂花小湯圓麼?」貫墨手中提著小竹筒,里面盛著還尤冒熱氣的甜湯。
「還燙不燙了?」駱錫岩嚼了嚼,是有些噎。
貫墨順著筒沿嘗了口,溫柔道︰「溫著的,你吞小口點。」
駱錫岩張嘴由著貫墨喂了,不滿道︰「貫墨你怎麼這樣啊,我都告訴那位大嫂了,要加糖要多加糖,怎麼不甜?」
「多吃甜不好。」貫墨掏出帕子擦拭著駱錫岩唇角,「吃完這個就不準再要了,咱們去河邊走走。」
繡繡繡夜捏。「哦。」駱錫岩半邊燒鵝半碗牛肉面半個蒸酥梨幾串烤味再填了零嘴兒,直撐了個肚兒圓。若問為何是半個,本是兩只燒鵝,留下一個半帶回去給清綢和半夏倆小娃,面是和貫墨一人一筷子合著吃的,酥梨是搶的時候手沒捏住,掉了。
人來人往,接踵並肩擁擠到沒人留意他們。在寬大袖籠罩住的手緊握著,好不容易走到護城河邊,畫舫招攬著生意,疊著聲叫喊著「公子」,貫墨與駱錫岩相視一笑,輕點了水面在一個古樸木橋上停住。
「這兒人要少一些。」駱錫岩仰躺著看墨色空中點著的繁星,遠處的喧囂漸漸隱去。
「嗯,要麼上了那畫舫,要麼回家抱媳婦兒了。」貫墨也與他一起,並排躺好,看同一片天色。
「嘁,貫墨,我真沒想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太不要臉了。」駱錫岩啐了口,說涽話的貫墨,真是少見,除了在床上做那種事,其實時候都是板著一副不近人情的臉。
「我又怎麼說不得了?」貫墨帶著笑意,低沉溫柔的聲音傳來。
「能說得,你在我面前啊,怎麼都行。」怎麼樣我都喜歡,怎麼樣都是我的貫墨。
「錫岩,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傻?」貫墨側過來看著駱錫岩,眸色黑亮,小傻子一樣瞪著幾顆星星不轉溜兒。
「別,打住。這麼美好的夜里,能不和我爹說一樣的話麼?」駱錫岩被那眼神盯得心里發慌,伸手蓋在貫墨眼上。
貫墨翻身壓住他,湊近些與他口舌教纏︰「錫岩,好甜。」柔軟的舌勾在一起,細細品嘗那味道,津液溢出,沾濕了唇角。
「唔……不甜!有人!」駱錫岩被他親吻的腰肢發軟,听邊听得人腳步聲,忙推開貫墨。
一年輕農夫扛了鋤頭,從兩人身邊通過。貫墨在駱錫岩耳邊略重地呼吸著︰「緊張成這樣?還是不喜歡在橋上?」
「什麼啊!這……這大庭廣眾的,怎麼好意思喲。」駱錫岩耳朵紅了一片,繃緊身子等那人走過。
「那你說怎麼才好意思?咱們回房?錫岩,我好多天沒親親你了。」貫墨又舌忝了唇沿,似回味般道︰「是甜的,很好吃。」
「你規規矩矩地別動,我就賞你親親!」駱錫岩臉皮薄,看貫墨這般早就氣血上涌,渾身血液都在奔騰。
貫墨好笑地閉眼躺好,感覺溫熱的鼻息撲在面上,蝴蝶翅膀樣的長睫毛扇動在眼瞼處,癢癢的。舌尖描繪著唇形,淺淺地吻著,好像有萬般愛戀說不出口,不急切只是想緩緩道來。15019303
「親好了,我們走吧!」駱錫岩坐起身,貫墨太勾人,再這麼下去絕對是在折磨自己!
「哦?這樣就算完了?錫岩,你也太薄情了,小的還沒盡興就被推開,還不準小的亂動,這叫小的可怎麼活呢?」貫墨難得裝作委屈地哭訴。
「別怕,爺回去再好好疼愛你。現在爺想去看那邊的花燈,可是,沒有銀兩。」駱錫岩指著沿河放著的一溜兒五彩花燈,眼饞道。
「沒錢還充大爺?算了,親一下算一兩銀子,這買賣劃算。」貫墨也跟著站起來,拍了拍袍上的浮土,好心地提供生財之道。
「你帶了多少?別賠的血本無歸嘍。」駱錫岩環抱了貫墨的腰,個子稍矮一些,胡亂地在唇邊和下巴啃了幾口。
「差不多夠你逍遙的,走吧,大爺不是要去看花燈麼?」貫墨抹了臉上的口水,寵溺道。
「公子,我們這花燈不賣,都是自己糊的呢。」河岸上一對夫妻支著攤子,幾個小木桌圍坐著年輕男女,笑鬧著做花燈。
「可是我不會啊,貫墨你會麼?」駱錫岩看貫墨豪爽的付了銀子,捧了一對竹篾撐子,傻眼。
「照著那圖樣來就行的吧?」貫墨看桌邊都懸掛的有圖樣,想來也不會太難。
「誒,公子,你看我們這是成雙成對的,若是有心儀的姑娘啊,就自己糊一個再寫上名字,漂的越遠走的越長久呢。」攤主小哥好心解釋道。
「哦,多謝。」貫墨拉著駱錫岩在空桌邊坐下,仔細地比劃搭建著竹片。
「那事這樣的啊,你看,這根橫著就好了。」駱錫岩伸手搶過來,用米湯熬成的漿糊抹著。
「不對,先將四轉的固定好才行。」貫墨看旁人都是這樣做的,伸手攔住駱錫岩。
「哼,那你再去買一個,咱倆一人一個吧。」駱錫岩不撒手,將三根竹片橫著用繩子捆好。
「不買,就這一個。」成雙成對的人合著做一個花燈,我和你就是一雙就是一對兒!
「那你看著我做,別插嘴別搗亂。」駱錫岩像搭架子一樣,綁了四個結結實實的十字形。不圖好看,不圖花型式樣,就沖那寓意,自己與貫墨定能恩愛相守生生世世,這花燈也要能漂的遠,必須栓好了!
「嗯。」貫墨看駱錫岩認真地往架子上糊了一層又一層的牛皮紙,知曉他的心意與自己一樣,不忍舍棄。
「誒,公子,你這蠟燭怎麼點呢?」攤主小哥好心提點道。
「呃……」駱錫岩光顧著糊成一個桶,完全沒考慮到還要點上蠟燭的。
「打破放進去還是重新做一個呢?」攤主小哥沒遇上不帶口的花燈,幫忙想著主意。
「不用,就這樣挺好。」貫墨牽了駱錫岩起來,捧著花燈。
「不好,你先別放下水。我還是重新做一個吧。」駱錫岩看那歪歪扭扭的實在不像樣。
「不用,小哥,借筆墨一用。」貫墨捏了一小截蠟燭,空出一手來捏了毛筆,飽蘸著墨汁,提筆寫上。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字體俊逸灑月兌,駱錫岩接過在上面還算工整地縱著寫上︰「貫墨、駱錫岩。」
「這便放下水吧。」貫墨點了蠟燭,燒融滴了些在花燈十字頭頂上,雖不好看,但也勉強穩當。
花燈在浮木底座上順流而下,駱錫岩眼巴巴地看著︰「咱們跟上去看能走多遠吧?」
「依你。」貫墨由著駱錫岩胡來,倆人踏著水面,看那燭火忽閃忽明,被風吹的搖曳生姿,幾次都差點翻仰。
越走越遠,燭火也快燃完熄滅,看這地界都出城郊了吧。貫墨攬住駱錫岩,低頭磨蹭著︰「錫岩,你看這花燈都能漂到長生島去,咱們還看麼?」
「嘿嘿,不看了。」沒有別的花燈能走這麼遠的,當然除去自己扶了幾把又灌了內力使勁往前推。
「嗯,咱回去吧,燒鵝都涼了。」貫墨吻著額角,錫岩,我們一定能白首到老的。
「貫墨,我今天好開心。」駱錫岩提了真氣,與貫墨迎著風,發絲拂面袍袂揚起,似神仙眷侶,逍遙自在。
「公子公子,你總算回來了!!!」還沒進院子,就听得半夏大呼小叫,圍在身邊蹦個沒完。
「給,熱了再吃。」駱錫岩將幾個紙包扔到半夏懷里。
「清綢,去。我要吃燒鵝。」半夏又遞到清綢手里,擺譜地吩咐道。111cp。
清綢乖巧地去了小廚房,半夏放下心來接著道︰「今個夜里好多人打架!公子,駱大哥你都不知道,從莊里打到莊外,火光一片吶!」
「什麼?打架?!」駱錫岩也跟著半夏一起咋呼。
「呵呵,想來也是沒多大的事,要是有重傷的,就會派人來尋我的,有什麼好擔憂的。」貫墨風輕雲淡的說著,毫不在意。
「呃,也是哦,沒人來院子里找公子,也沒人來要藥的。」半夏攤著手,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你跟著我什麼樣的血光沒見過,還怕打架麼?」貫墨看莊中一片寧靜,無白日尋常之景無異。
「哦,是合城派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打。唉,就是覺得奇怪嘛,邊打還邊喊著師哥師妹,還有師父什麼的,好像是一家子里內訌。」半夏看清綢端了碗碟出來,迎了上去。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呢,咱還管得了那麼許多?」貫墨在井中打了水,又灌了銅壺,準備拿到爐火上溫著。
「公子燒的有熱水,你和駱大哥累了就洗洗吧。」清綢事無巨細地想到,早就備好了。
「清綢怎麼不吃?不喜歡這味道?」駱錫岩看清綢被半夏欺負著,總覺得心疼。
「不是,夜里不宜多食。」半夏抬頭瞪著,清綢忙解釋道。
「那半夏留著點,咦,等等!浩然回來了沒有!」駱錫岩這才想起,浩然還沒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