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奕玄月和奕夜華突然很開心似的大笑起來,繼續讓宮里的舞姬上前來表演歌舞。而奕風一口氣喝了一壺酒後,竟然不勝酒力,頭一歪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千羽寒也同樣不勝酒力,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奕絕想站起來去扶千羽寒,只覺得一陣天暈地眩,說了句︰
「不好,酒里有毒!」
三人頓時不省人事了!
看著千羽寒三人倒下,奕玄月和奕夜華哈哈大笑了起來,奕玄月朗聲開口說道︰「今晚的宴會很成功,本王很盡興。哈哈哈,樂曲奏起來,奏起來。」
而奕夜華則伸手招來了一個將領,在那將領耳邊嘀咕一翻,那將領便抱揖彎腰退下,一副領命而去的樣子。
西鳳皇看著倒下去的奕絕三人,則一臉憂思,長嘆一聲,復又無可奈何地垂下臉。金鸞殿上,歌舞未停,一派糜糜之色,掩蓋住了一切齷齪的陰謀。
當千羽寒醒來時,卻沒有預想的階下囚的生活,反而睡在一個極奢華的房間里。只是這種奢華卻讓她有種莫名奇妙的排斥之感,因為房里的擺設皆以大紅色為主。
大紅的羅帳,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大紅的錦被,錦被是綴滿了潔白的百合花,一雙大紅鴛鴦交頸的繡枕。
再朝羅帳外面望出去,家具皆是清一色的暗紅,總之,雖然整個房間里與喜房的設置差那麼一點點,但卻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這主人是打算要辦喜事的了。
掃了一遍房里,千羽寒猛地低下頭望向自己,她自己不會也被換上大紅的衣裳吧?幸好沒有,她身上依然穿著那件黑色繡牡丹圖案的擁繞裙,到與房里喜氣的設置格格不入,充滿了諷刺意味。
她嘴角扯了扯,覺得床上的紅刺得她眼楮生疼,便下了床,坐到桌前。似乎是算準了她醒過來的時間似的,門在這時被敲響了,傳進來一個很恭謹的女音︰
「王妃,您是不是醒了,要不要奴婢進來伺候您洗漱?」
「進來吧。」千羽寒聲音不帶半絲感情地說道,該進來的,快點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來一個長相較嫵媚的小宮女,雖然是低眉順眼,可是千羽寒分明看到小宮女的眼里閃過不友好的神色。不友好是應該的,她現在可是階下囚了。
「奴婢叫德容,是玄王爺讓奴婢專門來伺候王妃的。」德容說話間,已將毛巾擰干,遞給了千羽寒。不過,千羽寒听著德容叫她為「王妃」,心里卻是很別扭,本來她的確是無憂王妃,可是偏偏住在如此曖昧的房間里,且德容先頭還說了,奉玄王爺之命來伺候她,「王妃」叫著真讓人容易想歪,于是她便說道︰
「叫我無憂王妃吧。」
「奴才遵命!」德容嘴上應著,但是眼神卻閃過一絲不屑,這正合她意,她可不喜歡玄王爺對她這麼好。沒錯,樣貌是長得不錯,再怎麼著也是嫁了人的,也不知道玄王爺怎麼會對這種再嫁婦感興趣的。
洗漱完畢後,德容又指揮著宮女捧進來幾套衣服,讓千羽寒換上。千羽寒一看那些衣服,皆是顏色鮮艷,穿在身上很嫵媚的那種,這是讓她穿著討誰喜歡吧?她可穿不慣這些。
「玄王爺不喜歡女人穿黑色,我看無憂王妃就不必惹得玄王爺不開心了,讓奴婢給您換上吧。」德容說著,便朝幾個小宮女使眼色,兩個小宮女立即走到千羽寒兩邊,一左一右架著她,在德容的指揮下硬是給千羽寒換了身衣服。
換上的是一條桃紅色繡同樣桃花紋的千水裙,白底桃紅色桃花紋的細腰帶,外罩一件透明輕紗,將千羽寒本來略冷的氣質襯得熱情起來了。德容給千羽寒換好衣服後,又將她推至銅鏡前,為她挽個百花髻,前面插著兩支桃花金簪,右側插著一支孔雀金步搖,孔雀的眼楮瓖著兩顆閃閃發光的紅寶石,還在她的髻根貼了一圈金粉色的桃花鈿花。
千羽寒看看銅鏡里的自己,整個成了桃花仙子,柔柔弱弱,嫵媚無比,這副樣子,可不就是為了討男人的歡心的嗎?她苦笑了一下,為什麼她不拒絕?因為她拒絕不了,因為她中毒了。奕玄月和奕夜華在宴會上給他們喝的酒,下了慢性「褪功散」,讓她無法提氣運功。
奕絕和奕風自然也是中了「褪功散」,只是他們此刻不知被奕玄月和奕夜華弄到哪去了。奕風,倒是不用擔心,他本來就是奕玄月和奕夜華的盟友,雖然現在月兌離了三王聯盟,但是兩王也不至于害他。至于奕絕,她的確是擔心的。
千羽寒朝銅鏡里的自己眨眨眼楮,眼神滿是狡黠的光。
德容將千羽寒打扮完了後,便帶著人退了下去,當再有人進來時,卻是玄王爺奕玄月,他竟然親自捧著數樣點心,走了進來,邀千羽寒到桌邊坐下。眼楮先是將千羽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然後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這身打扮甚合本王心意。」
千羽寒面上依然冷冷清清的,只管喝著茶吃著點心,既不問奕絕的情況,也不問奕玄月到底想將她怎樣。對方總要跟她攤牌的,她又何必急?且看著奕玄月那一臉得意的神色,一定是覺得她應該迫不及待地要質問他,可她偏偏就不。
果然,看著千羽寒一副平靜如水的樣子,奕玄月不淡定了,他開口了︰
「你不問問本王將你的夫君如何了?又想將你如何?」
「既然已經成了階下囚,想要如何還不是玄王爺你作主,我又何必多問?」千羽寒拿著杯蓋輕輕掃開水里的茶葉,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看來,你對奕絕也沒什麼感情嘛,這很好。」奕玄月微笑著點點頭,喝了一口茶,只覺得滿嘴留香。這個女人還沒愛上別的男人,那他將她奪過來,正合他心意。
「沒感情便如何?」千羽寒挑挑眉,有些好笑地看著奕玄月,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丑般。這個玄王爺未免太過自大了吧?難道是過去稱霸朝野慣了,自信膨脹到自大了?
奕玄月沒有正面回答千羽寒這個問題,說道︰「王妃,覺得如今西鳳的局勢如何?」
「一切掌控在玄王爺手中。」千羽寒淡淡的聲音听不出任何褒貶,可不是嗎?雖然兵權掌握在奕絕手里,皇上依然是西鳳皇,但是玄王爺和華王玄卻抓住了西鳳皇的軟脅,挾天子以令諸候,所以,掌控西鳳朝局可不是玄王爺和華王爺,又是誰?
「不知王妃听沒听過,姬美人的故事?」玄王爺倒是有興趣,竟然給千羽寒講起了故事。
「願聞其詳。」他要講,咱就听著,反正他有他的目的,咱有咱的心思。
只听玄王爺用一種極緩慢的語氣講起了關于「姬美人」的故事︰在東辰與西鳳形成兩大對立大國時,那時,這塊大陸上還有很多小諸候國。那時,姬美人是聞名天下的美人,只是卻是一個弱國國主的美人,這個弱國名叫青龍。一個強國白虎國國主看上了姬美人的美貌,便對青龍發起了猛烈的戰爭,青龍果然不堪一擊,最後青龍國主與後宮嬪妃皆被白虎擄獲。
白虎國主並不殺害青龍國主,而讓將他們囚于後宮,每天凌辱他們。其中一條便是,青龍國主每天都要當著青龍國主的面,強迫著姬美人求歡。青龍國主無可奈何,只得忍氣吞聲戴著這頂高帽子。反而是性子剛烈的姬美人不堪忍受這樣的凌辱,最後含恨自殺。
白虎國主卻將姬美人的死,遷怒于青龍國主,最後賜了青龍國主一杯毒酒。
「哎,一代美人竟然過得如此屈辱,真是堪嘆堪憐。」玄王爺說完,把持著白玉茶杯,目光深沉地望著千羽寒,「不知道王妃有沒有從這個故事中參悟什麼?」
「本妃天生愚鈍,參不透這其中的玄機。」千羽寒有些淡淡的說道,她才懶得去參透玄王爺的意思。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說,但凡是英雄,必然愛美人。而美人一定要嫁個英雄,否則的話,下場將會像姬美人一樣,特別是在這種亂世,美人更要找個可以保護自己的男人。」玄王爺干脆不和千羽寒打啞謎了,他說話時目光灼灼地望著千羽寒,「如今西鳳在本王的手里,奕絕也被本王所挾,誰才是最有能力贏得美人歸的人,想必王妃心里有數。」
原來玄王爺這是在向千羽寒暗示,只有他才能保護千羽寒。若是千羽寒繼續跟著奕絕,下場便和那姬美人一樣了。
「玄王爺真是有心了。」千羽寒嘴然扯動了一下,冷然一聲笑。她怎麼半點也不覺得奕玄月比奕絕的能力好?
「沒錯,奕絕的武功是比本王高出許多,但是他計謀卻遠遠不及本王,要不然,今天成為階下囚的人便是本王了。」奕玄月說這話時,臉上盡是得意的神色。即使昨天晚上,奕絕和千羽寒他們知道酒里有毒,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奕絕和千羽寒喝下。但是沒想到奕絕竟然半點也沒察覺,果然,一個瘋了多年的人,即使醒過來,也不能聰明到哪兒。
這次鳳都一戰,奕絕也只是命好,找到虎符,以四十萬大軍對付二十萬,傻子也能贏。沒錯,這奕絕就是命好。皇位不用爭,父皇便千方百計留給他,本來娶的是傻王妃,卻突然變成了天下第一美女,武功還高得連他也自嘆莫如。
奕玄月告訴千羽寒,現在德妃在他手上,他本來可以讓西鳳皇下旨禪位。而奕絕即使手上有兵權,若他只是一個死人的話,對他又有什麼威脅呢?只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主,他與玄夜華之間總要找出一個平衡來,只讓一人登基,一人繼續當親王。
所以,他和奕夜華私下有了協議,奕夜華登基,而兵符則一分為二,奕夜華得龍軍,他得虎軍,外加千羽寒,他要千羽寒成為他的女人。
「玄王爺可真看得起本妃。」千羽寒冷笑一聲。
「不單只是本王看得起你,華王爺照樣有這樣的想法,其實相比之下,他也更想得到虎軍和你。只可惜我賭了一場,他輸了,便由我來選,我選了你。」奕玄月說這話時,下巴忍不住微微抬起,那神情仿佛在告訴千羽寒,他不選江山而選千羽寒,是多麼看得起千羽寒,女人啊,你最好識抬舉。
千羽寒皺著鼻子苦笑一下,這西鳳的血脈個個都是情種啊。老子為了美人不要江山,奕風為了美人不要江山,而此刻奕玄月和玄夜華也將她放到與江山一樣重的位置上,她是該贊美這些男子痴情?
「其實你跟了本王,雖然本王並不是皇上,但卻會是西鳳手握兵權的第一親王,勢力與皇上相當。反正本王與將來的皇上權力一樣,只不過是稱謂不同罷了,而本王既得江山,又得美人,何樂而不為?美人可遇而不可求,像王妃這樣的絕色,這天下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而權力,只要籌謀得當,手段夠狠夠辣,一切都會爭得到,美人心可是不容易得到。」千羽寒听著奕玄月這翻江山美人論,都不由得有些佩服他的高見。
也的確如此,他與華王爺之間不能老是挾持天子以令諸候,這種局面對他們沒什麼好處,而目前的情勢,他們只能進,不能退。
千羽寒暗暗好笑,自己無意中攪亂了西鳳這朝局,卻又成了幾大王爭奪的中心,她是該覺得驕傲,還是該覺得慚愧?
「本妃的心可不好得到?」千羽寒眉眼垂下,隱去眼里一抹殺意,當她是繡球,誰能搶到便是誰的嗎?
「本王許你正妃之位,並且得到虎符之後,將虎符交與你保管,如何?」奕玄月真是有意效仿他的老子。
「本妃要的都不是這些?」千羽寒搖搖頭。
「那你要什麼?」
「一生一世一雙人!」
「哈哈哈!」奕玄月份像是听到了極好笑的笑話似的,仰天大笑起來,「自古英雄多風流,一生只有一個女人的男人,那都是庸碌無能的男人,難道這種男人你也愛?」
「我愛才絕無雙,風華絕代,又只有一個女人的男人!」若沒有,她情願不愛。
千羽寒的話讓奕玄月笑得更歡了,斷言這種男人絕對沒有。
「本王勸你打消這種念頭,這樣的男人,世上還沒生出來。不過,本王倒是可以承諾你,雖然本王會有很多女人,但永遠最寵愛你,不管後院爭斗得多厲害,本王絕對寵你信你護你,一生一世永遠不變。」
其實作為古代的男子,對女人能做到這樣的承諾,已經實屬不易了。但是她同樣相信奕絕的諾言,因為此刻深愛著對方,沒有不相信的道理。到了他朝,人心變了,承諾變了,再打算吧。畢竟人的目光有限,看不到將來,只能把握現在,奕絕現在願意只有她一個,她便把握機會,好好愛戀。
「時局隨時會變,**要及時度過,既然你的心一時半會得不到,那本王便先要了你的身體,如何?」
「強扭的瓜不甜,玄王爺!」
「本王就是喜歡吃強扭的瓜!」,奕玄月說著,一掌推開擋在他們之間的桌子,飛身過來。千羽寒步步後退,雙手在身側捏成拳,她絕對不會讓奕玄月觸到她半點,絕對不會。
「你看,這房里布置得喜氣洋洋的,就是為了迎接你的到來。」奕玄月步步將千羽寒逼到床邊,語氣是赤果果的曖昧,看著千羽寒的眼神,就像千羽寒根本沒有穿衣服似的。千羽寒討厭這種被別人逼至牆角的感覺,她胸中洶涌著一口氣,正要出手時,門卻震天響了起來。
「寒兒,寒兒!」是奕風的聲音,這家伙鬧了這麼長時間,終于有一回鬧對了。
奕玄月的眉頭深深深皺起,剛轉身怒斥,奕風卻已經破門而入了,便朝千羽寒面前奔過來。奕玄月出招擋他,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寒兒,你有沒有怎樣?」奕風緊張地查看著千羽寒,繼而轉身將騰騰的怒火燒到奕玄月身上,「奕玄月,你們的計劃,本王我不想參與,但是若你們想動寒兒一根寒毛,我便要你好看。」他本來也是中了「褪功散」,幸好他母妃幫他解了毒,他才能及時趕來。
這些人可真卑鄙,竟然對他的寒兒下毒,他不會饒了他們。
「二哥,你說的是哪里話,本王可從來不會強迫于人,你怎麼知道王妃不會自願跟著我?」奕玄月似乎很有把握。
「呸!就你那下流樣,寒兒會看上你?」奕風說著,還朝奕玄月吐了口口水。
「奕風,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奕玄月似乎真的惱了。
「寒兒,我們走。」奕風伸手要去拉千羽寒的手,卻被千羽寒擋開了,不過,千羽寒倒是跟在他後面走了出來。
「你們盡管試試,走不走得出本王的玄王府!」奕玄月說著,拇指和食指伸進嘴里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奕風和奕玄月剛出到院子里,便從四面八方涌出了許多身暗衛,連屋頂上都站滿了,所有暗衛皆手持駑箭,箭頭黑黑的,似乎涂了毒。
其實如果千羽寒和奕風聯手,能逃出這里倒不是難事,不過,卻不可能不受傷。如果箭頭沒有毒,他們也不怕,但是箭頭有毒,只要他們一受傷,便再也無法逃出去了。
只是千羽寒本身是百毒不侵之體,她倒是不怕,其實她也根本沒有中「褪功散」,這只是她和奕絕商定的計劃而已。奕風中毒倒是真的,不過,她知道淑妃肯定會有解藥給奕風的。
「這便是你讓寒兒自願留下來的方法?」奕風臉色一沉,眼中頓時殺氣盡冒,竟然敢暗算他的寒兒,奕玄月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是,只是本王的戲還沒完,無法退場罷了。」奕玄月走出來,朝著千羽寒道,「王妃,你以為奕絕會只有你一個女人嗎?想必他此刻沉迷于你的美色之中,是說了幾句這樣的海誓山盟吧。但是男人情迷意亂之時說的話,最是不可信。即使奕絕是有這樣的心,但也不可避免外來原因,讓他納側妃,納妾。本王現在便可證明給你看,即使他有心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但是卻也有擋不住陰謀的時候,會在不自願的情況下有其他女人。」
毫無疑問,奕玄月的話的確打動了千羽寒。因為她不知道,當奕玄月將她弄來玄王府時,會將奕絕弄到哪兒去了,她對于奕絕的去向的確好奇得緊。
自然,奕玄月的話也打動了奕風,他可是巴不得千羽寒與奕絕的感情破裂,他好趁人之危,將千羽寒奪過來。這下,他反而不急著走了,還一臉期待地望著奕玄月,就差嘴上沒說出來︰
「好啊好啊,你快證明,其實奕絕根本比不上我奕風的,就算天下所有男人都不能做到只有寒兒一個女人,而我卻能做到。」
的確如此,奕風一不戀權,二性格離經叛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他,即使別人以他母妃的性命要脅,他也會不管不顧的。淑妃說對了,奕風就是天生一渾球。但是,奕風這樣性子的男人,怎麼說卻是缺少了什麼魅力,一個男人總要有些擔當才好。特別是這種亂世,如果沒有自己強大的勢力,沒有足夠的智謀,又怎能求得十丈方圓?
試想一下,如果跟了奕風,那不叫浪跡天涯,那叫無處棲身,奕風武功是不錯,可太隨性了,智謀比不上奕絕。更是被奕玄月和奕夜華攪得不得安寧,所以,大隱隱于市,有能力者必能力挽狂瀾,傲立于世,只有弱者才選擇隱居,隱居不就是逃避的代名詞嗎?
「跟我來吧!」奕玄月嘴角扯了扯,笑容充滿諷刺,他就是要證明,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特別千羽寒這樣的絕色,即使他得不到,他也絕不允許千羽寒與另一個男人安安穩穩地過舒心日子。
「少嗦!快帶路!」奕風一臉興奮,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起這些日子被奕絕整得那麼慘,天知道,他是多麼希望看到奕絕出糗,尤其是在寒兒面前出糗,而且還會讓寒兒對他死心的糗事,這種情景已經在他腦海里幻想了無數遍了,今天終于要變成現實了。
千羽寒也一臉狐疑,為什麼奕玄月如此肯定,如此有把握?
奕玄月帶著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來到另一排廂房前,在其中一間廂房門前停了下來。守在前面的侍衛看見奕玄月,趕緊跪下請安,奕玄月讓他們退了下去。而這時,千羽寒已經听見房里傳出來的呻——吟聲了,粗重的男聲混著嬌媚的女音,那分明就是男女情——潮激動時所發出的聲音。
千羽寒的心一下子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死死地掐住了,毫不留情的揉搓起來,里面的人真的是奕絕嗎?
不,不可能的,奕絕昨晚根本就沒有中毒。當她喝第一口酒時,便知道酒里有毒,只因她體質特殊,所以,這些毒不但對她沒害,反而會成為她身體里一部分養份。在奕絕喝下酒之前,她已經悄悄劃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幾血滴讓奕絕先喝了下去,她的血具有解百毒的功能。且奕玄月所下的「褪功散」也不是太特別的毒,根本還破不了她的百毒不侵之體。
她與奕絕商好,將計就計,喝下毒酒,假裝受控于奕玄月和奕夜華,希望借機救出德妃。
奕絕絕對沒有中毒,只是此刻房里的聲音卻如此熟悉,熟悉到讓千羽寒的心亂了起來。
「寒兒!我們進去,看清楚奕絕這家伙的真面目。」奕風見千羽寒站在門前,臉上黑了白,白了又黑,他看著也心疼。不過,長痛不如短痛,寒兒只有跟著他才會幸福,倒不如早讓她看清奕絕的真面目,早點與奕絕了斷。
于是,奕風一腳將門給踹開了,那聲「砰」巨響如雷一樣敲在千羽寒的心上,這場戲原本就是早為她而準備的,所以,門一開,一副**的情景立即毫不遮掩地展現在了幾人面前︰
芙蓉帳兩邊高高掛,帳內春光盡露,兩條白花花的身體交chan在一起,劇烈的律動讓整張床都不住的搖晃起來。
千羽寒睜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那個男的,剛開始只能看見男人的側身,雖然身材與奕絕一般無二,但這世上相似身形的男子何其多?
可是那兩個人的動作不停地變換著,最後換成男子的臉正對著門口了,那熟悉的五官,正是奕絕無疑。甚至那男子听到門這邊有響動,還抬頭朝千羽寒望了一眼。那雙被情——欲漲滿的眼楮帶著迷朦,只是茫然地看了千羽寒一眼,又被身下的春色吸引了去。
那一刻,千羽寒的心猶如被無數把鋒利無比的刀割著一般,疼痛得無法呼吸了。
「我們給奕絕喂了合歡散。」奕玄月坦然地告訴千羽寒,他不怕承認,這種手段的確有些齷齪,但是他只想向千羽寒證明,哪怕奕絕再怎麼一心一意對待千羽寒,也總會遇到不可抗力的事情,比如現在中毒,身不由己與別人女人發生關系。他只想證明,天下間的男人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不,不是的,不可能的!」千羽寒心里有無數個聲音在叫囂著,奕絕一開始並沒有中「褪功散」,他服了千羽寒的血,再加上他武功高強,根本不可能輕易中合歡散。除非現在奕絕在演戲,所以,奕絕為了救出他的母妃,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奕絕應該知道她在乎,哪怕他不愛那個女人,不,正因為他不愛那個女人,卻和那個女人發生關系,她才更覺得奕絕髒,覺得奕絕惡心。
不,她不贊同奕絕這種做法,她不贊同。
千羽寒只覺得一股悲憤的情緒迅速朝她的四肢百骸漫延,為什麼?難道是他傻嗎?她自以為了解了奕絕,帶輕易相信了奕絕的海誓山盟,可是沒想到關鍵時刻,奕絕會采取這種方式達成目的。她寧願奕絕變成殺人狂魔,寧願世界毀滅,也不願奕絕以這種方式辦事。
是她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奕絕,還是她太自信了,自以為了解一個人不用多長時間,她根本就沒了解透奕絕,根本就不知道奕絕被逼到牆角,會以何種極端的手法辦事?
這一刻,她由傷心變成了憤恨,她不恨奕絕,她恨自己,她不該輕易交出自己的心,不該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很懂得了解一個人。
「寒兒,寒兒,你沒事吧?」奕風看見千羽寒的眼神由傷心到絕望,再到殺意騰騰,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喊了幾聲千羽寒沒有回應,就轉去怒罵奕絕,「奕絕,行了你,寒兒在這兒看著你呢,你還不給停下?你要不要臉?放著寒兒這麼好的人兒,你即使中了合歡散,也不該理智全無?」
奕風罵著罵著,卻感覺身邊的殺氣越來越重,空氣也似乎越來越冷了,他有些心慌地轉過身,伸手去握住千羽寒的手,卻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下,因為千羽寒的手比千年的玄冰還要冷上三分。
「寒兒,我們不氣,我不管這爛人了,我們走,即使你沒有全世界,也還有我陪在你身邊,我是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如果別人逼我吃合歡散,那我就一頭撞死了也不吃。」
奕風使勁地拉著千羽寒離開這屋子前,屋里那對男女還渾然不知,依然忘我的求著歡,空氣中盡是他們色——情的呻——吟聲,任是誰听了都臉紅心跳。
「啊——!」千羽寒終于爆發出一記長嘯,如發狂的狼般,雙掌發功,將奕風與奕玄月震出幾丈開外,又朝著床上那對男女闢過去。
床「砰」一聲被千羽寒的掌風震碎,空氣中響起刺耳的木頭破碎聲。那對男女被塌下來的羅帳蓋住,似乎才清醒過來。千羽寒此刻有種想毀天滅地的感覺,她連連發功,對準那對男女。
!
床里飛出一道白光,原來是剛才那個不著寸縷的女人,正好對上千羽寒凌厲的掌風,根本招架不上,身子便如柳絮般飛了出去,撞到牆上又反彈回來,跌到地上時,身體正好對準地上一截斷了的床桿子,一下子被那斷床桿穿透了她的身體。她甚至還來不及慘叫一聲,便斷了氣,一雙眼楮鼓鼓的朝外翻著,那樣子十分猙獰恐怖。而「奕絕」卻趁著這空檔,一下子從後面的窗子跳了出去。
千羽寒的怒氣似乎如開了閘般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再一掌掃向塌了的破床,頓時,女子的尸體連木頭一齊碎了,碎木頭與人肉碎屑滿天飛,整個房里布滿了濃濃的血腥味。她穿過濃濃的血空氣,朝著奕絕的方向追去。此刻她周身已然被怒氣填滿了,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殺了奕絕。
出到外面,奕絕已經和暗衛斗在了一起,她一路刀槍無阻,赤手空拳往前殺,暗衛的長槍割開了她的衣服,割破了她的皮膚,她也毫不感覺痛。也許她的心在看見奕絕與那個女人的那一刻,便死了,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別傷著王妃!」奕玄月走過來下命令,奕風早就走到千羽寒面前,替他開路。既然寒兒想奕絕死,那他也會順著寒兒的心意去做。
這可就苦了這群暗衛,如果不對千羽寒下殺手,那麼,死的便是他們,可是對千羽寒下殺手,違背主子的命令,死的照樣都是他們。
而此刻憤怒到極點的千羽寒,殺傷力那可是絕對一等一的,所過之處,皆一片血腥。
「行了,王妃,沒有奕絕,當本王的王妃,你照樣也是一個王妃,何必如此執著?」奕玄月跑過來,想勸阻千羽寒,他自然也不想他辛苦培養的暗衛一舉被滅。
自然回應奕玄月的是千羽寒凌厲的掌風,該死,都該死,今天與這場情事有關的人都該死!
奕玄月本來就不是千羽寒的對手,再加上一個奕風,所以,沒幾招,奕玄月便被千羽寒一掌拍飛出去,重重地吐出一口鮮血。頓時也清醒過來,今天如果他不逃的話,定是凶多吉少。
算了,這個女人也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讓她冷靜冷靜,她一定會想開的,到時,他再回來找她。
「快,攔住她!」奕玄月朝暗衛下令,自己則從側門退出去,還是去華王府避避風頭為妙。看來,他的暗衛今天是在劫難逃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的手上還有王牌,到時候兵符到手,他還怕沒人?
但是,奕絕看見奕玄月要逃,也甩開暗衛,朝奕玄月追去。千羽寒見了,豈肯輕易放過?再者,暗衛雖然是死士,但是武功卻參差不齊,從黃階到藍階不等,千羽寒一陣狂風掃落葉般的掌風,頓時將暗衛打倒了一大半,開出一條血路,朝著奕玄月和奕絕的方向直追。
而逃離的奕絕與奕玄似乎也打了起來,還邊打邊停。要是千羽寒此時不是理智全無,她一定會發現前面的「奕絕」的武功破綻的,只可惜,這場情戲真觸了千羽寒的底線,她徹底失控了。
她一路追到華王府,又從華王府一路殺了進去。奕夜華還來不及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華王府里已經尸橫遍野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要去奪得美人心嗎?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奕夜華瞪著奕玄月問,在他認為,奕玄月是和千羽寒風花雪月去了,怎麼弄出這麼血腥的場面來?
「別說了,快逃命吧,命沒了,什麼榮華富貴,美人都是煙雲。」奕玄月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逃,還能逃到哪兒去?」奕夜華一臉陰狠,然後下命令,「所有暗衛保護本王,弓箭手準備,用有毒的箭。」
奕夜華一聲令下,暗衛立即從王府四面八方聚了過來,在奕夜華面前排了一排又一排,形了十幾重障礙。當千羽寒打敗一批又一批暗衛,越來越逼近奕夜華時,那些暗衛終于不再顧慮自己人,朝千羽寒開箭了。
「寒兒,小心。」奕風一馬當先,擋在前身,掃著密密麻麻的箭雨,拼死護著千羽寒。
而「奕絕」此刻也不再追著奕玄月追殺,尋了個空隙靠近千羽寒,運功對千羽寒傳音入密,「王妃,屬下並不是真的王爺。」
只可惜,千羽寒在沒听到這句話前,便對假奕絕出手了,竟然一掌將假奕絕給拍飛了,假奕絕受了這一掌,一個不慎,被一支毒箭射中了肩頭,身子搖晃了幾下才勉強落在地上,立即被一群暗衛活捉了。
「他不是真的奕絕?」千羽寒這才回味起假奕絕的話,理智終于找回了一點點,卻由于戾氣回斂,殺氣頓弱而中了一支毒箭。雖然她不怕毒,但是箭卻恰好射在她的右手臂上,突然而來的疼痛讓她的進攻一下子弱了下來,而箭雨卻有增無減。
「寒兒,小心!」奕風飛身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千羽寒的身體,也被一支箭射中肩頭,頓時覺得肩膀漸漸麻起來,但他死撐著,繼續擋著箭,大聲說,「寒兒,你快走,我來擋著。」
「誰要你擋著,滾開!」千羽寒毫不領情,又起身戰斗。但是她手臂受傷了,人與不停射過來的箭斗,力氣也漸漸不支,奕風中箭的毒漸漸發作,不出半盞茶功夫,人便倒下了。千羽寒另一支手臂也受傷後不久,人也被奕夜華的人抓住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奕夜華走過來,冷哼一聲說道,然後一揮手,「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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