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王妃歇一歇吧,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也許王爺一會就回來了,一會便將王妃哄開心起來了。」憐嗇的話,憐薇贊同地點點頭,于是,姐妹倆一直守候在千羽寒床邊照顧著,半步也不敢離開。
千羽寒一沾到床上,便是睡,一直睡了一天一夜,什麼也沒吃,期間只是迷迷糊糊的要了幾口水喝。憐嗇和憐薇實在不放心,先是讓府醫來瞧了瞧,府醫診斷後,說王妃並無大礙,只是太累了,睡到自然醒便可。
但是,千羽寒又睡了一天一夜,憐嗇和憐薇著實不淡定了。顧不得禮儀,趕緊拿著王府的令牌進宮請了最有名望的太醫前來給千羽寒診斷,太醫診斷後,出來搖著頭捋著花白的胡子,嘆息了數聲,卻不言語。
「太醫,王妃到底是什麼病,您快說啊。」憐嗇急得直跺腳,憐薇因為著急而苦著臉。
「相思苦無藥啊!」太醫長嘆一聲,捋著花白的胡子,轉身離開了王府。
「相思苦無藥!」憐嗇和憐薇相互對望一眼,心思各自轉著,王妃會對誰相思?答案毫無疑問,便是王爺了。
「王爺是不是去哪兒了?」憐薇一雙大眼楮滴溜溜地轉著,但是憐嗇搖了搖頭,可是姐妹倆心中都達成了共識,王爺一定去什麼地方辦事了,而且不是去一天兩天。
或者更嚴重的是,是王爺與王妃吵架,王爺賭氣去了某個地方……
「不會去三年五載不回來吧?」憐薇吃了一驚,那王妃真的……
「不管如何,我們只管守護好王妃就成。」憐嗇咬了咬唇,不管王爺為什麼氣王妃,她們一定會對王妃不離不棄的,「走,我們回去照顧王妃。」
「嗯!」憐薇點點頭,重重地應著,仿佛是在宣誓自己對千羽寒一顆忠誠的心。姐妹倆手拉著手回到內室,千羽寒依然在睡著。
千羽寒的睡姿很不安詳,一會皺眉,一會扁嘴,心中好像有著無比的委屈。平時千羽寒都是一副冷淡,強勢的樣子,現在在夢中卻出現這種小女兒情態,憐嗇和憐薇看著,更是心疼。
千羽寒渾渾噩噩地睡了三四天,才悠悠地醒過來,睜開眼楮一看,憐嗇和憐薇一個趴在她床前睡著了,另一個則倚在床欄旁睡著了。她沒有吵醒憐嗇和憐薇,而是小心地下了床,隨便披了件衣服,坐到茶幾旁,倒下一杯茶喝了下去。茶水還是溫熱的,可見憐嗇和憐薇對她的用心,她一連喝了幾盞茶,才感覺喉嚨有了生氣。
復又重新躺在榻上,掏出白梅手絹看著發呆︰山一程,水一程,身向西域千里行。
風一更,雪一更,心系卿卿魂夢牽。
上面的字一筆一畫都勾得很用力,她都感覺到,奕絕在未離開她之前,那種相思已經是刻骨銘心了,此刻,這些筆畫更是刻在她的心上,讓她也相思入骨。
「絕!」她的心底不停地呼喊著,一滴晶瑩的眼淚不知不覺落在潔白的梅花上,梅花如盈了一滴晨露,立即生氣盎然起來,卻更加襯出她的憔悴。
「王妃!」
「王妃!」
兩聲驚呼打斷了千羽寒悠遠的思維,憐嗇和憐薇從屏風後面跑出來,神色驚慌,待見到千羽寒躺在臥榻上時,神色才稍稍安定下來,二人走到千羽寒面前。
「王妃,王爺……」憐薇最是沉不住氣,心里也藏不住事,率先開口問,但她的話馬上被憐嗇打斷了︰
「王妃,奴婢幫你梳洗吧,桃園里的桃花開了,再不去賞便凋落了。」憐嗇說著,便扶著千羽寒起來,千羽寒身子懶懶的,起不來,憐嗇又勸道,「王妃,您已經睡了幾天幾夜了,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吧。」
「是呀,花當折時當須折,花當賞時當須賞啊!」千羽寒嘆了一口氣,與憐嗇的話風馬牛不相及。
但是憐嗇可不管這些,立即順著千羽寒的話,邊扶她起來邊一連迭地說道︰「好好好,王妃,咱及時賞花去,您要想折回來,咱也折回來,您看,那邊的白玉花瓶已經空了許久了,折幾枝桃花回來插上去,便會滿室桃香,王妃,您的桃運也回來了,王爺也就回來了。」
「對對對!我去打盆水來。」憐薇一個轉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不多會兒,便打來一盆清澈照人的水,她將毛巾泡在水里,然後擰干,遞給千羽寒,千羽寒呆呆地沒接,便親自給千羽寒拭了拭臉和脖子,才將毛巾扔下水里,端著臉盆出去了。憐嗇則扶著千羽寒走到銅鏡前,為她挽起三千青絲。
「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
望著銅鏡里憔悴的自己,千羽寒隨口吟誦了李白的這首《秋浦歌》,雖然她的頭發沒有白,可是她的相思愁卻比這三千青絲還要長還要多啊。
「呸呸呸!」憐嗇一听千羽寒這樣說,立即糾正,「王妃的青絲就像墨綢一般,怎麼會白?」接著,憐嗇像哄小孩子似的哄著千羽寒︰
「王妃,這次我們梳簡單的發髻,就盤個錐髻,然後用這支玉簪固定住就成了。這支玉簪還是王爺為您挑的……」說到這兒,憐嗇突然住了口,眉頭皺了下,暗恨自己說漏了嘴,「還是不用玉簪,用這支桃木簪吧,你看,這桃木簪做得多精致,王妃您正好要去賞桃花,正應景呢。」
「是啊,這支桃木簪是絕親手為我做的。」千羽寒伸手奪過憐嗇手里的桃木簪,把玩起來。
「那咱用這支金簪……」
「這里的首飾全是絕喜歡的……」千羽寒雖然有自己的嫁妝,也有不少行頭,但是婚後,奕絕說喜歡她用他為她做的東西,所以,她的那些嫁妝飾品都收起來了,鏡前放著的全是奕絕為她做的東西,奕絕說過,要每天為她挽發描眉的。
「那……」憐嗇一跺腳,眼里猛地涌起一股水,然後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王爺,他到底去了哪里?王妃,您真的和王爺吵架了嗎?」
「憐嗇,我沒事,就用這支桃木簪吧。」千羽寒說著,自己將桃木簪插上,固定住了發髻,憐嗇收起眼淚,給千羽寒換了條白底繡桃花暗紋的千水裙,外罩一件透明的輕紗。
「王妃,任何花在您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啊!」
憐嗇給千羽寒梳妝完畢,憐薇也走了進來,姐妹倆一左一右扶著千羽寒往桃園而去。
「憐嗇,憐薇,你們這樣扶著我,好似我是病人似的。」千羽寒看著小心翼翼的憐嗇和憐薇,不禁好笑。
「奴婢就想這樣扶著王妃!」憐嗇和憐薇異口同聲地回答,這是她們的心里話,她們覺得這樣扶著千羽寒,心里才有底。
主僕三人來到桃園,滿園桃香迎面撲來,嬌艷的桃花開在枝頭上,朵朵千嬌百媚,美不勝收。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偏偏千羽寒腦海里浮現的都是這樣傷感的詩詞,滿園的桃花有多燦爛,她的愁緒便有多濃,濃到化不開了。
「王妃!」憐嗇和憐薇本來因為這一園的桃花盛開,而有點雀躍的心情被千羽寒這樣一首詩出來,立即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憐嗇和憐薇雖然不知道唐詩三百首,但她們自小陪著千羽寒讀書,練功,雖然是作不出什麼驚世杰作,理解能力卻是相當好的,所以,千羽寒的詩,她們都懂。此刻她們都不知說些什麼好了,只是控制不住的眼淚直往下掉。
「好了,美景當前,你們怎麼哭了?」千羽寒心里滋生出一股愧疚來,她與奕絕只是暫時分開罷了,又不是決裂,自己這副樣子,這姐妹倆看見了,估計會認為自己被休了吧。
別人對千羽寒有一點點好,她都會感動得要死,現在,憐嗇和憐薇的眼淚終于讓千羽寒醒悟了過來。自己這是怎麼啦?一向冷酷無情的殺手,女魔頭,而如卻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愛情真的會讓一個人不知不覺地改變啊!
「你們別哭了,我和王爺沒事。」千羽寒扯出一抹笑容,拍拍姐妹倆兒的手臂說道。
「真的?」憐嗇是大姐,性格穩重些,凡事都會先探清楚。
「那王爺到底去哪兒了?」憐薇則比較喜歡追根究底。
「他去西域為德妃找解藥了。」千羽寒淡淡地回答,估計她再不解了兩個小丫頭心頭之惑,這兩個小丫頭會比她更糾結。
「去西域?」姐妹倆異口同聲,月兌口而出,「好遠啊,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找到解藥。」
「你們要對王爺有信心!」千羽寒揚起一抹堅定的笑容,她對奕絕有信心,他一定會很快找到解藥,很快就回到她身邊來的。
「嗯!」憐嗇和憐薇兩人重重點點頭。
「回去吧。」千羽寒不想再看桃花了,都說桃花是寂寞的花,她不想再憑添愁情了。
「王妃,要不要摘幾枝桃花回去?」憐薇有些雀躍。
「不必了,花應該開在枝頭上的,不應該養在瓶子里。」千羽寒向來不喜歡溫室的嬌花,花只有被雨露灌溉,吸收天地靈氣才能展現它獨特的美。
「好的,王妃的主意都是最好的。」主僕三人一路高高興興地返回鳳凰院。
「奇怪了,王妃今天出來桃園,怎麼沒遇到二王爺啊?」走著走著,細心的憐嗇提出了疑問。
「的確有點奇怪!」桃園離開了鳳凰的範圍,這里沒有陣法可以困住奕風,照理,奕風應該會出現,可是卻沒有,千羽寒也覺得有些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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