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關在一個陰暗潮濕的牢房里,雖是牢房的構造,周圍卻並沒有其它的牢房,亦是沒有任何人看守。舒歟珧密閉黑暗的房間里,只有一些因超市快要腐爛了的枯草,沒有窗戶,沒有陽光,就連透風的地方也只是門上的那一扇小窗戶。
起初,兩人還不是很急,只要等到有人來審問他們便會有辦法了。但,連著三日,都沒有人來理會他們,甚至連送飯的人也沒有一個。
三日的饑渴加上超時環境中的傷口發炎,兩人的身體明顯是熬不下去了。
第一天,南宮瑾還不停地埋怨著凌珞宸好死不死要往這邊跑,被別人設計好了抓到這里來。兩人吵著鬧著,倒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整整一日之後還沒有人出現的時候,兩人便發現了情況不妙。
他們,竟是想要讓他們兩人在這里活活餓死!
連著三日,一直沒有一個人影兒出現,兩人更加確定了這一個假設。
「呃,這樣下去,就真的要被餓死了,你倒是想想辦法呀!」南宮瑾想想自己這一生,什麼挫折磨難沒有經歷過,最後竟然會落得個餓死牢中的下場,就直為自己不值,尤其是還和最痛恨的凌珞宸死在一起,更讓她覺得不爽。
「不是還沒死嗎?」凌珞宸癱軟無力地靠在牆上,頭也沒動一下,真是和死人沒什麼兩樣,「大不了,實在受不了了,你就過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得了!」
他倒是看得坦然,只是這麼個混蛋會這麼好心?南宮瑾忍不住在心中埋汰。
「好呀,我現在就受不了了,先割一塊肉下來填填肚子!」南宮瑾說著便真的努力撐起身子扶著牆壁向凌珞宸那邊走去。
真的很受不了他那一副認命的要死不活的模樣,在樹林里的時候,要不是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也不至于出現失誤兩人都被關了起來。
「說吧,割哪里?我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南宮瑾打開了鞭子上的機關,里面鋒利的刀刃露了出來,銀光閃閃,直對著凌珞宸。
「隨你便,自己動手!」凌珞宸爽快到了一種南宮瑾難以接受的地步,只是那張依舊動都不動一下的臉讓南宮瑾心中不爽。
伸手捏上了凌珞宸的臉,試了下分量,一層全是皮,「一點兒肉都沒有,真是的!」松手,滿臉全是嫌棄。
手又自覺地移到胳膊上,結果一樣。裝模作樣在他身上猶豫選擇了好久,卻是沒有真的下手。
不過三日而已,原先風度翩翩的天子就淪落成了現在一副模樣,瘦得皮包骨頭不說,就連那雙之前神采飛揚的丹鳳眼,也是一點生氣也沒有了,只剩下兩個突兀的大眼球凸著,甚是嚇人。
曾經,南宮瑾是那麼多次想著見到凌珞宸的落魄樣兒,如今真的見到了,卻是發現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們兩個,現在恐怕是一個樣兒吧。五十步笑百步,何必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瀕臨死亡了,凌珞宸放下了之前諸多的羈絆,現在這麼一副坦然的模樣,讓南宮瑾覺得並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
「怎麼還不動手?」看著南宮瑾一個人在那兒發呆,凌珞宸反問。
「你身上的肉太臭,吃著惡心!」南宮瑾嫌惡得推了凌珞宸一把,側過身去。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剛才那一番割肉飲血的言論過于血腥,引起了外面人的主意,竟是听見了外面的腳步聲。
一聲,兩聲,三聲,越來越近,兩人眼楮同時鎖定門口。不管來人是誰,對已經被關了三日的人而言,都是一絲希望。
鎖鏈踫撞的聲音在門口持續著,而後是「 當」一聲,門開了。
「把他帶走!」一人將手往凌珞宸身上一指,便又有兩三個大漢進來向他那邊走去。
其實他們完全是多慮了,此時的兩人,哪里用得著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小孩就足夠了。
凌珞宸乖乖束手就擒,只是好奇地問了一句︰「去哪兒?」
「問那麼多干什麼?去了就知道了!」又是凶神惡煞地一聲怒吼,直覺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南宮瑾見無人理會自己,也便不去攙和,看著他們將凌珞宸帶走,而後又看著門重重關上,听見落鎖的聲音。
暗黑的牢房里,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苦苦熬著了。漸漸地,真的很懷念不久前還在那方一動不動的人。兩個人的寂寞,終究是比一個人的孤獨要好呀!
不知道凌珞宸被帶到了哪里,見些什麼人,抑或是遭遇什麼,也不想知道。此刻的南宮瑾,只希望他還能回來,希望能有那麼一個人陪著自己一起熬過這漫長而煎熬的時日。
大概在傍晚的時候,凌珞宸回來了,不僅人安然無恙,反而比去的時候更加精神了。身上的傷口,明顯是被人處理過了的,身後還有人備著好酒好菜,這前後的反差讓南宮瑾不禁咋舌。
餓了三日,見著有吃的了,南宮瑾自是二話不說直撲過去了。兩人痛痛快快飽餐一頓之後,更切確地說是確定沒人在附近之後,南宮瑾才開口向凌珞宸打听了原因。
凌珞宸說,他們把他當做了夜無痕,想要和他一起謀反奪位,而他只說要考慮考慮,就輕輕松松換來了這些。
這其中的因由,兩人雖不多說,卻也是知道有問題的。然,卻還是任由這種有飯吃有酒喝的日子持續著。
然,終究是好景不長。又是幾日過後,凌珞宸再度被人帶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卻是被打得重傷,全身是血,臉和鼻子腫得都分不清了。
南宮瑾這時才知道,關押他們的,不是那所謂的洛水賊寇,而是北辰家的人。起初,老謀深算的當家人因著要奪位不和夜無痕計較殺之仇,但北辰曜的那些個兄弟可是不干呀,而這便是其中一位的杰作。而更讓人覺得意外的是,這偌大一個北辰家,戰功赫赫,幾度出入朝廷,竟是沒幾個認得凌珞宸的身份,而那鮮少見過面的幾位,卻是都沒有露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