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凌珞宸便是高燒不退,身上的傷口也是沒有處理,之前的舊傷又復發了,南宮瑾困在這里卻是沒有任何辦法。舒歟珧除了看看他死沒死外,簡直不能再去做其它的事。
然,這樣殘酷的日子還在持續著。
第二日,凌珞宸又被人拉出去了。無疑是被人暴打了一頓又送回來的。回來時,已然是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了。
「喂,凌珞宸,不要裝死了,快給我起來!」看著凌珞宸被扔進來之後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南宮瑾完全是嚇著了。
南宮瑾走過去,將凌珞宸翻過來,臉色蒼白瘦骨嶙峋已經到了讓人看著都覺得可怕的地步。可能是觸踫到了溫暖的地方,凌珞宸這才有了些許反應,緩緩睜開眼楮,見著是南宮瑾竟然欣慰地笑了笑︰「放心,他們不會讓我死的。」
「活該,誰讓你閑著沒事到處亂跑的!」南宮瑾一面將他往墊了厚厚的干草的地方拖,一面沒好氣的埋怨著。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知道我為什麼不直接去軍營嗎?」凌珞宸突兀的問。
「為什麼?」
「因為一旦去了軍營,除了你我,三軍將士都會受到牽連。」凌珞宸徑自說著,也不管南宮瑾有沒有在听,「皇帝好不容易出趟宮,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他們怎麼可能不好好把握機會呢?好個北辰婉兒,還真是小看她了!」
絮絮叨叨地說著,南宮瑾已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從一開始,他們便將他認作了夜無痕,不過是想借著北辰曜的事情置他于死地罷了。如今這般情況下,兩人想要活著出去,更加困難了。
又是夜幕降臨,凌珞宸因為高燒已經昏昏沉沉睡過去了,南宮瑾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擔憂,害怕,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持續多久,更不知道躺在一旁的凌珞宸究竟還能撐多久!
「 ——冷,好冷……」
身邊突然有了聲響,南宮瑾側頭看去,見著凌珞宸一個人蜷縮著角落里,雙手緊緊抱著身子,瑟瑟發抖。
南宮瑾把手伸到她額頭模了模,仍是燒得滾燙,怎麼還會冷呢?
「冷,冷……」
凌珞宸還在呼喊著冷,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南宮瑾身上靠去。兩人身子接觸的那一剎那,南宮瑾整個人猛地一個激靈。他的身子,真的是猶如冬日的寒冰一般寒冷。
頭燒得滾燙,身子卻是截然相反的冰冷,南宮瑾腦子混亂著,模不清狀況。
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著,感覺凌珞宸就要這樣消失了。
不忍就這麼離開他,南宮瑾將凌珞宸緊緊摟在自己懷中,讓自己的溫度源源不斷傳到他身上,但感受還是徹骨的溫暖。
凌珞宸一個勁兒地往南宮瑾身上靠,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南宮瑾任由他這樣索取。但凌珞宸還是沒有任何好轉,不停地含著冷。無可奈何,南宮瑾將自己身上的外衫月兌下來披在凌珞宸身上,盡可能讓他得到更多的溫暖。
不知不覺,凌珞宸已然像八爪魚一樣搭在了南宮瑾身上,牢牢抱著,姿勢曖昧極了。
「瑾兒?!」朦朦朧朧中,凌珞宸睜開了眼楮,見著這個將自己摟在人兒,驚訝地以為自己是做夢。
南宮瑾怔怔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呵呵,看來真是看花眼了。」凌珞宸自嘲地笑了笑。
南宮瑾呆愣地看著凌珞宸這從未出現過的一般,不自覺懵了。他,在期待著什麼呢?
一只瘦弱的手撫上了臉頰,仿佛是為了確認眼前的人是否是真實的。南宮瑾任由他這般,沒有任何抵觸。
凌珞宸看著眼前的南宮瑾,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伶牙利嘴囂張地和自己斗著的模樣,從沒見過自己這麼安靜的她。人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好怕她就這樣離開了。
突然地,南宮瑾就見著一張熟悉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而後便是干裂的唇覆了上來。南宮瑾心里知道他想要干什麼,卻是並沒有推開他。
今夜的牢房里好像異常地明亮,好像,又近十五了。
渾渾噩噩中,輾轉一夜的纏綿,好似是臨死之前的盡情享受,縱情歡樂中,一點一絲感受著對方的溫暖,體驗著身體些些許許的改變。
一夜歡愛,待到二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量,看著一室的凌亂,兩人只是無奈地相視一笑,各自打理著自己的衣衫,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凌珞宸依舊是那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連外衫的搭扣也是懶得去理會了,好似是抬手也是一件很是費力的事情。
「真的要死了?!」見著凌珞宸任由衣衫敞開著,胸膛上的肌膚袒露在外,發燒著涼都無所謂的模樣,南宮瑾著實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幫他一一扣上,而後坐在他一側,好似是特意陪著他。
「呵呵,估計真的快了吧。」凌珞宸坦然面對,竟是沒有絲毫遺憾的感覺。
兩人沉默,一室死寂,氣氛怪異極了。
十幾年光陰荏苒,那麼多的大風大浪都走過了,卻是沒料到栽在這麼幾個小人手中,身陷囹圄,即便是貴為皇帝後妃也沒辦法。
確實呀,是活該!誰讓他們好死不死要離開那守衛森嚴的皇宮呢?
可是,心有牽掛,怎能不出來?
「要是我死了,你就可以放心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了,縱使惡心了點,好歹還是可以充饑的。」良久之後,凌珞宸緩緩開口,「慢慢等,西門淼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這里了。」
南宮瑾恍惚側頭,看著說出這番話的凌珞宸。他在干什麼?交代後事嗎?
死亡真的就要來臨了,南宮瑾再一次體會到這一點。
不多會兒,又有人開門進來想要帶凌珞宸離開。南宮瑾突然覺得恐慌了,真的不知道他這一次再被帶走之後回來,還有沒有命?
霎時,南宮瑾找回了之前所有的精氣神,揚鞭一揮,將那剛剛進來的人一鞭子甩了出去。
從沒想到里面的人竟然還會反抗,外面的人很快就恐慌了,一擁而入,想要好好教訓這個作亂的人。
然,南宮瑾是下定就決心要護著凌珞宸,又豈是他們幾個能夠擋得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