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了沒有?」他厲聲冷喝,滿面扭曲!秦戰北與柳湘芸的眸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見他如此一副吃人的樣子,滿面驚懼!
「你,你……怎麼會來?」柳湘芸看著滿面戾色的秦煜湛,嚇得直往後面退,也是,她與秦煜湛本是同盟軍,如今,她憤怒之余,把什麼都向秦戰北托盤而出,他一定會怨恨她的。
畢竟,作賊心虛嘛!「煜湛。」秦戰北也很吃驚,這半夜三更的,他怎麼會到這房間里來?而且,看樣子,他好象听到了剛才她們所爭吵的內容,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一副猙獰,象一只發怒的野豹,似要把他們吃掉的樣子。
「爸,你真相信她所說的話?」秦煜湛不想現在與她們撕破臉,枉想做最後的掙扎,所以,想挽回局面,將矛頭指向了柳湘芸,開始了狗咬狗的戰爭。
秦戰北面色遲疑,當然,僅憑柳湘芸的一面之詞,他肯定是不太相信,他有大腦,他腦袋又不是柳湘芸幫忙組裝的。
洞悉了秦戰北的想法,秦煜湛繼續說了下去。「爸,媽為了這個女人自殺,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傷心欲絕,你不要听這個女人信口開河,從二十幾年前開始,她就一直精心策劃著如何將秦家支離破碎。」
「不,秦煜湛,你這個雜種,你枉冤我,我沒有,你不要以為秦家的人還會相信你,你不過就是被三個男人你媽生下來的野種,你連秦家的邊兒都挨不著。」
「是嗎?」秦煜湛薄唇微勾,盡量將胸膛內積壓的怒火深深壓抑。「柳湘芸,不要即將成為一只喪家之犬就枉想拉一個墊底的,我是秦家的長子,是我媽懷胎十月辛苦所生,我媽與爸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一個處子之身,何來之說,你根本是你編造的。父親,給她離婚吧!我媽還在醫院等著你呢!你難道想讓她再次含恨而終,那樣的話,你真會成為一個千古罪人,北宮滄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他是風烈鶴與這個女人生下的野種,少天又不在人世了,這世上,我是你唯一的兒子。」
秦煜湛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踢門進來,是的,秦家偌大的家產不可能讓一個野種來繼承人,再怎麼說,即便他真是三個男人母親生下的種,畢竟,當時,也是讓秦老爺子與秦老夫人認可的,少天不在了,這個家除了他,尤其是東方集團沒有一個人能挑起。
「煜湛,這麼晚了,你先回房睡吧!」秦戰北腦子很亂,他沒想到這短短的兩天,整個家就雞犬不寧,先是北宮滄提露出不是他的孩子,再是玉芬死而復生,如今又是秦煜湛真實的身世,他一時間接受不了,他不是聖人,他們誰對誰錯,他需要思考。
「爸,你別听這個女人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是母親被人的孩子呢?不可能的。」秦煜湛喃喃地說,眸子的傷痛一閃而逝,其實,他心知度明,他就是三個男人共同提供的精子,他恨,他怨,但是,現在,他不能在秦戰北面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我相信玉芬,更相信自己的父母,煜湛,你先出去吧!」
秦煜湛瞟了柳湘芸一眼,眸中滿含憎恨,好像在對她說,即然,都撕破了臉,那就放馬過來吧!我秦煜湛絕不怕你。
「爸,這是這個女人與風烈鶴偷歡的照片,你看看吧!很精彩,不止一次呢!」秦煜湛亮出了一疊厚厚的照片,以及一支紅色的微型錄音筆。
彎下腰身,將它們遞到了父親的手上,然後,狠狠地剜了柳湘芸一眼,轉身大踏步離開。
柳湘芸見狀,及時要去搶秦戰北手中的照片,可是,秦戰北是否是先見之明,迅速閃開,一張又一張地翻看著圖中的照片,照片有一點雖有一些泛黃,不過,能夠看到右下角標注的日期,是十年前,一張又一張,全是柳湘芸果口身與人恩愛的照片,面情迷離,媚眼如絲,激情,狂野,大膽,開放,天啊!秦戰北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不要臉,許多張照片上都是一個男人健碩的身影,光著膀子,大掌箍住她的小蠻腰,但,很明顯男人不是風烈鶴,他認識風烈鶴,想不到,她還有除風烈鶴之外的男人。
秦戰北氣得整個身體都在抖顫,他擰開了紅色微型錄音筆的開關,即時,一男一女的聲音飄渺在寬敞的房間里。
「湘芸,那個男人真很有錢,听說是中國**,他父親是京都一帶高官。」
半生不熟的國語腔,是風烈鶴的聲音。「那就好。」女人的聲音透著激情的余韻,還露出一絲的欣喜。
「我怕你泥足深陷,到時候抽不出身啊!」「不會啦!我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被那個公子給絆住呢?鶴,在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可是你啊!」
「也是,只有我能讓你欲仙欲死嘛!你將秦家掏空後,就給我回來,我等著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好。」然後,是一陣斷斷續續的激情聲音傳出。
卡嚓,帶子斷了,下面還有內容,只是,足夠了,一切已經足夠了,秦戰北再也听不下去,他怕自己的心髒不堪重荷,他愛了幾十年的女人,原來,都是與風烈鶴聯手相搞垮他們秦家,而他在她眼中,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公子。
「姓柳,你怎麼說?」他也不想發怒了,平復了心情,哀莫大于心死,心徹底絕望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煜湛,你看一看,那是什麼時候的錄音。」柳湘芸一臉驚悚,她不知道秦煜湛是怎麼搞的這斷錄音,按理說,這段話她與風烈鶴是在泰國說的,還是在泰國酒店的夜總會房間里,當時,她是酒吧的紅牌,天天要坐台,她那時候窮得很,跟了風烈鶴後,才有一點兒好日子過,後來,見到了秦戰北,听說他爸是京都高官,所以,想綁上這麼一個男人,讓自己一生衣食無擾,當時,她是不得不听風烈鶴的話,可是,後來,跟隨著秦戰北第一次踏進了秦家的大門,柳湘芸的心境就大變了,象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參觀了秦宅,從此,她就發誓一定要嫁給秦戰北,哪怕不擇手段,哪怕舍棄所有,她也要牢牢地拴住秦戰北的心,這麼多年來,她也做到了,只是,沒想到,在許多東西垂手可得的時候,居然水中揮月一場空,而她,柳湘芸如何能甘心呢?
「戰北,那時候,我不得不听風烈鶴,我早就說過與他有一段,是他讓我去勾引你,謀奪你們家的財產,可是,後來,跟了你後,我的心就漸漸變了,戰北,你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乞求,已經山窮水盡了,她在賭最後秦戰北對自己的感情。
「好。」秦戰北咬了咬牙,將手中的照片全數砸到了她的臉上,照片劃過她的臉,硬硬的邊角劃傷了她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秦戰北看著她左臉頰上慢慢就浸出了一絲的血痕,可是,他沒有象往常一樣及時去將她抱到懷中來呵護,或者去為她治傷,曾經,她有一點兒小病小痛,他都會心疼的半死,如今,想起以前自己的為她做過的所有事,不過是愚蠢而已,識人不清啊!
「就算這是你以前與風烈鶴的錄音,那麼,這些照片呢?你怎麼解釋?」秦戰北咄咄逼人,滿面冷駭,他漸漸平復的心情,視線在定在飄落到腳邊的一張照片,心情慢慢就變秘憤慨不已,這個女人一直當他是傻子一般地玩著。
「這個,這個……」柳湘芸面有難色,似乎不敢啟口。「這個是十年前,有一次,你出差了,我與幾個朋友去打牌後再去夜總會玩,然後,被人下藥了,戰北,不是我自願,你看清楚點兒啊!這些照片,我根本是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拍攝出來的。」
柳湘芸絕望地解釋,然而,真的只是徒勞無功,沒用的。其實,她也很心虛,這些照片是十年前,秦戰北出差時,她與幾個牌友闊太太們去KTV唱歌游玩,然後,有一個太太就去找了男鴨,她本不想要,可是,那幾個太太趁她喝醉了酒,硬是給她叫了一個,在酒精催情的作用下,她迫不得已與人交歡,醒來,才知道錯誤已經鑄成,當時,她哭了,因為,她怕,怕秦戰北知道後不要她,然而,幾個太太安慰她,說這並沒有什麼的,反正,她們的男人也經常在外面玩女人,出來發泄一下,才能讓自己的心理保持平衡,雖說是這樣,但是,後來她再也不敢與那幾個太太往來,她以為躲開她們,那件事情就會過去,沒想到,有一天,那幾個當中的一個李太太跑來找她,哭著對她說,她老公犯事兒被雙規了,要她幫助她,她儼詞拒絕,沒想到,李太太惱羞成怒,向她甩出一沓照片,全是她與那男鴨交歡的場景,她嚇傻了,不得不去替她找秦戰北幫忙,秦戰北幫李太太撈出那個男人,然而,因為男人犯的事兒有些重,再也不能官復原職了,所以,李太太就隨著老公回鄉下去了,她以為這件事兒有了了結,她也找人截了這組照片,李太太失勢,自是不敢再留這些照片,也向她保證,她不知道為什麼秦煜湛會有這些照片?看來,秦煜湛早就做好了對付她的辦法,知道會有魚死網破的一天。
「哈哈哈!」秦戰北仰頭長笑,笑得有些淒滄,她背叛自己,每一次都總是有好理由,而他不過是與前妻見了一面,她卻將記者帶來捉奸,讓他們難堪地下不台,甚至還讓玉芬吞安眠藥自殺,他心中的愛正在漸漸被這個女人消磨殆盡。
那聲音象極了索命的魔鬼,令柳湘芸渾身升起一縷冷妄。
「戰北。」「不準叫我,姓柳,你好髒,為什麼每一次你都有借口?你說,你到底背著與多少個男人做過這檔子事兒?你真是水性楊花,下賤的女人。」秦戰北徹底怒了,他左右開弓,‘啪啪啪’就是甩了她好幾個耳光,想起自己曾經將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成是寶,他心底覺得惡心。
他打得很重,柳湘芸嘴角摻出了無數的血汁,連牙齒都被打得松動了,柳湘芸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脾氣也上來了,這個男人寵了她幾十年,愛了她幾十年,她都向他解釋了這麼多,他還是一意孤行。連一點兒的余地都不留給她,這算什麼夫妻?以前的海誓山盟都算他媽的什麼玩意兒呢?她被這個男人騙了,還說永遠會愛到,還說要與她白頭到老,就是死了,也要讓他們的兒子將他們合葬在一起,在墓碑上面刻上「在天願做比冀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生生死死做夫妻。」全他媽的屁話,連這點兒事都不原諒他,她又不是自願的,是被人陷害了,她在秦家操勞了二十幾年,所有的功績都被這些丑事兒給抹殺,一筆勾銷了,那麼,就玉石俱焚吧!
「秦戰北,我跟你拼了。」她象一個潑婦一樣,凶狠地向秦戰北撞過來,秦戰北猝不及防被她撞倒,琉璃台的邊角刮痛了他的腰上肌肉,讓秦戰北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柳湘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將柳湘芸傲氣地昂著頭顱,一副絕不怕他的樣子,秦戰北徹底氣瘋了,他按住柳湘芸的身體,猛力將她撲倒在地,手中緊緊捏握的拳頭雨點般落到了柳湘芸身上,柳湘芸的聲音即時鬼哭狼嚎般在屋子里響起,他抓住了她的頭發,凶狠地扯著,男人與女人天生力量的懸殊,讓柳湘芸注定要吃大虧,她感覺頭皮象被他整個扯起一般,疼得椎心之余,無法動彈,就只能發出破碎的喊叫聲︰「秦戰北,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你這個孬種,敗家子,秦戰北,你活該妻離子亡,你活該被戴綠帽。」
她越是罵越是激將了秦戰北壓抑多時一顆暴露的心,他很想這樣收拾柳湘芸了,也許是礙于自己的身份與地拉,也或許是他從小養成的教養,讓他絕不容許向一個女人動手,更何況,還是他心愛的女人,但是,當他知曉這個女人背叛她的那一刻,他就很想這樣做了。
他狠狠地扯著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猛烈地向地板上壓去,一下比一下重,柳湘芸的頭被強行磕到了地板上,鮮血從密密的秀發縫里浸出,一滴又一滴沿著額角浸下,從眼角沉重墜落,落到了地面,濺成了一朵又一朵冷駭的小紅花。
「秦戰北,你不是你,你活該戴綠帽,我還要給你戴一千頂,一萬頂綠帽,你有本事,就開死我。」
她還歇斯底里地罵,罵聲都嘶啞了,卻絕不服輸。
秦戰北氣得簡直失去了理智,精神險些崩潰,撐起身,他一腳踢在了柳湘芸的肚月復上,剎那間,柳湘芸面色一片慘白,鮮血從雪白的腿肚間流出,將她灰色的睡衣染紅,紅浸浸的一大片,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滑落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離自己而去,不,她抬手想抓住什麼東西,然後,感覺,有一縷涼涼的東西從她指尖滑過,只能抓住空氣而已。
秦戰北不管她的哀嚎,抓起她的手指,拿過那張離婚協議,強行握住她的手,在離婚協議上簽下歪歪扭扭名字︰「柳湘芸。」
挑起她的大拇指在那灘血漬上一按,沾染著血漬的指節向簽名的地方壓去,抬起,‘柳湘芸’三個字上就露出一個鮮明的螺旋印子,看著有些醒目,鮮紅,也有些淒涼,冷妄,這段錯誤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
然後,半夜,秦戰北把奄奄一息的柳湘芸送去了醫院。
秦宅三樓,露天陽台上,秦煜湛慢條斯理地抽著香煙,煙霧繚繞,透過煙霧,一雙冷性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從秦宅門口駛出去的那輛飛速的車輛,那是他父親的坐騎,也不算父親吧!頂多也只能算養父而已,剛才柳湘芸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怒罵聲大家都听到了,只是北宮滄沒在家,還在外面喝酒呢!念錦去美國出差了,傅雪菲呆在屋子里,驚醒了,他跑去阻此了她,她也就回房睡了,佣人驚醒了,個個縮在角落里,都不敢上前來勸架,這麼多年來,誰都沒有見過秦部長發這麼大的火啊!再說,平時,柳湘芸待下人們也不好,看著她受罪,大家心里樂都來不及,她們也管不了。
讓父親收拾柳湘芸是再好不過了,秦煜湛的心里思忖著,只是,他的思考下一步了,黑暗中,他仰起首,仰望著天上的繁星朵朵,浩翰星空,萬里蒼穹,都是他的,他要以一個勝利之姿,站在最最高的頂端,俯望這所有塵世的俗物,那個時刻就快到來,天空中的某一顆最亮的星星,迅速地移動,慢慢地幻化成了一張迷人的笑靨,是他苦苦思念的容顏「念錦。」
「念錦。」是的,第一次看到她,他就對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只是礙于自己的身份,他從來都不敢表達,起初,他利用她,讓兩個弟弟爭得你死我活,再後來,慢慢地,他感覺她有一種對自己致命的吸引力,可是,他是秦煜湛,是一個不受秦家人器重的孩子,事業與愛情,他選擇了前者,但是,當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她是他娶念錦之時,想到念錦即將與自己雙棲又飛,他心里就特別的高興,仰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杯子從他手中滑落,從三樓的天台摔了下去,摔得粉碎,就象是秦少天,或者是柳湘芸的身體,粉身碎骨,爽呆了。
手術室外,秦戰北坐在長廊盡頭的椅子上,他的思維很亂,亂到了極點,剛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狠心,居然對柳湘芸拳打腳踢,應該是說他氣瘋了,這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人願意听到自己的老婆被人壓在身下,那種滋味,好像是他胸口象是有一片火在焚燒,柳湘芸不斷的謾罵將他唯一的理性全部磨盡,她激將著他,所以,他就對她大打出手,也許,被老婆背叛的男人都有某種逆根性。平時掩藏著,一旦爆發了,就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手術室後,柳湘芸被送進了高特病房,醫生向他走了過來,將手術的結果告訴秦戰北。「秦部長,孩子流掉了,你太太現在十分虛弱,得好好補一下,五十幾的人了,懷上了也不知道,差一點老命都沒有了。」
秦戰北面情微愕,孩子,不可能的,都五十幾歲了,怎麼還可能懷上孩子?
見秦戰北一臉不信,醫生又道︰「是真的,一個月了,你老婆自己也不知道,她現在還沒醒來,去好好安慰她吧!」
算是老來子吧!都一個多月了,那女人自己也不知道,真是作孽,秦戰北听了這話,心,猛地就升起了一縷苦澀,化不開的苦澀在唇齒間繚繞,醫生也不知道這對夫妻發生了什麼隔閡,做手術時,他看到秦夫人臉上的傷,全都的打出來的,很難想象,秦戰北這樣的高官之後,居然也會對老婆動粗。
「唉!」夫妻之間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醫生幽幽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秦戰北坐在那里,久久找不到自己的意識,他以為自己听錯了,但是,沒錯,醫生是說,柳湘芸懷了一個月的身孕,先前,他看到她流了那麼多的血,他還以為是自己傷了她的肝脾髒,沒想到,是流掉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嗎?如果真是他的孩子,那他就親自抹殺了自己的種,想到這個,他心里開始泛起了一絲後悔,早知道就該控制自己,但,畢竟,後果已經釀成了,不可能再逆轉了,想到他親生抹殺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低低地笑開,曾經,他將北宮滄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疼到了骨髓里,他總是隨著柳湘芸波動的情緒跟著起伏,擔心北宮滄在外面受苦受罪,他一直不認祖歸宗,還一直用著自己改的姓名,北宮滄,他也由著他,原來,不過是替別人養兒子罷了,本覺得這段感情再無希望,沒想到,這女人卻又再次懷上了孩子。
他慢慢地從椅子上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那間高特病房,本就幾米遠的距離,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腳下象灌了鉛,每一下都踩得那麼沉重,感覺自己舉步艱難。
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景象有點駭人,柳湘芸躺在床上,一張臉白得似雪,全是片片青紫,嘴唇也泛白,還有一點淡淡的青紫,干裂,他知道那是失血過多造成的,見她靜靜地躺在那兒,眼楮瞠得奇大,一瞬不瞬地盯望著病房的天花板,眼楮沒有神彩,象一個洞空的玻璃人兒,一縷心痛慢慢在他心瓣尖擴散,說不疼,是假的,畢竟,幾十年傾注的情感,想要傾刻間就蕩然無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慢慢地走到柳湘芸的病床前,他沒有去虛寒問暖,畢竟,兩人之間的隔閡還在,他拉不下臉,更何況,她在他心上留下的陰影是那麼重,讓他這幾天都喘不過一口氣來。
「孩子是我的?」半晌,他才艱難啟音,用著澀澀的語音問出。
柳湘芸沒有說話,靜靜地躺在那兒,等待了片刻,在秦戰北以為她不會告訴自己的時候,一記聲音飄來︰「不是你的。」
聞言,秦戰北笑了笑,吸了好長的一口氣,也是,怎麼可能是他的呢?她都這麼水性楊花,到處養著情郎,也好,孩子沒有了也好,不管是不是他的,他與孩子注定沒有這樣的緣份,反正,他也老了,如果再也一個孩子來牽絆,他也不想過那樣的人生,半輩子走到這種地步,就算夫去孩子也是他活該要承受這種喪子之痛,也算是他對不起玉芬,毀了家庭,上蒼對他的懲罰吧!他落寞地笑了笑,孽緣終究有結束的一天,秦戰北緩緩轉過身體,掏出揣在西裝口袋里的那張離婚協議書,離婚協議書上還有他強行讓女人簽下的名字,以及她的手印,結束吧!統統都結束,一段孽情!
漠寞地笑著,他走出了商特病房,女人躺在床上,看著他絕情的背影離開,果斷,絕絕,殘忍,無情,她伸起手,想阻止他離去的步伐,可是,想到了,他打她的那樣驚心動魄的場面,他生生將她們唯一的孩子打死,打得流出了她身體,想到這里,柳湘芸的手垂落了下去,然後,閉上了眼楮,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徐徐滾落,滾落,在她枕裖上染成了好大一團水漬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醉薰薰的北宮滄得到消息,象瘋了似地卷進高特病房,看著床上雪白,透明的母親,‘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媽,對不起,對不起啊!」
都怪他不爭氣,才會讓秦戰北這樣傷她的母親。
「跟我滾出去,你不是我的兒子,不是,滾出去。」見到兒子一身的酒味,爛泥撫不上牆,她恨恨地沖著他叫嚷,盡管這樣波動的情緒會牽扯到她剛剛動手術的傷口,可是,她不在乎,反正都一無所有了。
「媽,你不要激動,如果昨天晚上我在的話,我絕對不會讓秦戰北這樣欺負你。」北宮滄以為母親是在責怪他昨天晚上不在家才會受秦戰北的欺負,所以,他急著解釋。
「你等著,我去跟你欺負回來,我去弄死秦戰北。」北宮滄站了起身,火速就往外走。
「你跟我回來,回來啊!」怕北宮滄毀了自己,柳湘芸氣得一個枕頭就向他砸了過去,又扯動了自己的掛的點滴,針頭都從手背處扯出來了,鮮血直流。
北宮滄回過頭,見母親染血的手掌,他慌了神急忙返回來。「媽,你不要激動啊!你要我怎麼辦?你說。」
北宮滄抱住母親,不要她亂動,還按了牆壁上的玲,將護士叫來重新掛上了針。
「你是豬腦子啊!你這樣只會毀了自己。」柳湘芸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兒子?完全都沒繼承她良好的基因啊!
「那你說怎麼辦?」北宮滄現在也一無所有,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算是徹底醒悟,反正,念錦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以前,他一直都恨母親,當接到雪菲的電話趕回來,知道母親被秦戰北暴打的那一刻,他的心終究是疼了,畢竟,是懷胎十月,將他辛苦生下來的親生母親啊!就算是他們之間有再大的隔閡,他也不可能讓她受這樣的活罪。
「好好對雪菲吧!她才是最愛你的女人,還有你的孩子,去弄一個住處,將雪菲接出秦家吧!」
她已經與秦戰北離婚了,那個家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想到,那個男人強行按住自己的手按下那個手印,她心里就憤恨狠不到拿把刀將他殺了。
「好。」北宮滄很听話,在這個時刻,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兒子走了,柳湘芸躺在床上,氣息很弱,只是腦子里還回旋昨晚令她傷心絕望的一幕,不過,她不甘心,她不可能就這樣認輸,婚是離了,她被秦戰北甩了,不過,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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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夕陽西下,陽光灑照在一幢幢高樓別墅上,仿若鍍上了一層碎金的光芒。
靠海邊最近的一套別墅,三樓某間窗台邊,有一個俊美的男人正忤在那兒,淡淡的碎金光芒照射在他的臉孔上,五官更加深邃,陽剛,俊美依舊,只是凝望著窗外大眼再也沒有了昔日的神彩,瞳仁沒有焦呀,他已經在這兒呆了好幾個月了,大陸已經封鎖他還活在人世的消息,他象一個活死人般,他想回去,可是,他又不敢面對念錦,他最愛的女人啊!他知道她一個人在東方集團里苦苦地撐著,對付他的大哥秦煜湛,母親也趕了過去,早上打電話過來,說還在收拾柳湘芸一伙人,讓他在這邊等著,只是,這樣的日子度日如年啊!
他似乎听到了一陣索尼的腳步聲,回過頭,向門口望去,可是,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只感覺是一個穿著橘色衣服的女人。
「江姨,江姨。」他煩燥地用手指爬了爬自己額角的頭發。「去把拐杖給我拿來。」江姨沒有回話,邁步走進了屋間,從牆邊的角落拿起那根青騰拐杖向他走了過來,塞進了他的手掌里。
「撫我出去,我要到外面走一走。」他心里太郁悶了,象一個廢人般一呆就是好幾個月,什麼也不能做,他秦少天幾時如此窩曩過。
「快啊!江姨。」江姨听到他的叫喚,急忙緊緊地捏握住他伸出來的手掌,將他撫走,撫著他走出那間臥室,她們慢慢向樓下走去,外面的空氣新鮮,鳥語花香,他似乎听到了海浪拍擊的聲音。
「江姨,春天又來了是不是?」他縮在自己的軀殼里,走過了寒冷的冬天,艱辛地迎來了百花爭艷的春天,他嗅聞到了秦天的腳步,可是,他最愛的人兒的腳步幾時才會來臨!
「江姨,我好像听到了海浪的聲音,有海鷗沒有?」他自顧自地問著,奇怪今在江姨為什麼都回答他的問話,只是,這並沒有影響他啦吸到新鮮空氣的好心情。
「有。」女人深深地凝望著,心頭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只能輕輕地溢出一個字,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里足實難過啊!
听到這個字,秦少天渾身一震,他對她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以說是了若指掌,驀地,他渾身一震,他還以為身邊的這個女人是江姨,沒想到……不,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她,在他最懦弱,最狼狽的時刻,揮開了她的手,急切地往前面走去。
「少天。」念錦見他要走,飛快追了上去,想攔住他的去路,沒想到,秦少天腳下一絆,整個人倒向了地面。
「少天,少天。」念錦又急又氣,她急忙撫他起來察看著他的傷勢。
秦少天冷淡地揮開了她模索在自己面孔上的手。「你走吧!回大陸去。」
「不,少天,即便是要回去,我也要帶上你,少天,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
听到念錦隱隱的哭泣聲,少天的心口鈍積了多時的疼痛再度在心口泛濫成災。
是的,她沒有錯,錯的人是他,是他當初強行要娶她進秦家,然後,自己卻眼瞎了,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承諾要給她一個世界的男人,如今連自個兒都照顧不了,是他強行讓她進入秦家的紛爭,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已經不能再給念錦幸福了。
「少天,這麼久了,我一直在等你重振雄風,一直在等著你能重新站起來,不過只是眼楮出了毛病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少天,我們去找最好的醫生,你會重見光明的,給我回去吧!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念天賜嗎?他都長牙齒了,一歲多了,能喊爸爸了。」
听了念錦的話,少天心里劃過一陣暖流,一陣悸動,是的,孩子,天賜,他整天腦海里都在想著他呢!在他的印象中,兒子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成天只知道睡覺,不知道喊他爸爸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多想看一看他啊!
「少天,回去吧!天賜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們回去,離開這兒。」
見他遲疑,念錦努力游說,可是,少天最終並沒有表態,因為,現在,他還不能回去,抬頭,望向高遠的藍天,實際上,在他的視線里,他也只能看到霧蒙蒙的天空。他重振不了昔日的雄風了,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的秦少天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給不了念錦想要的一切,給不了她幸福,嘴邊蔓延著濃郁的苦澀味道,即然給不了,那就揮情劍,斬情絲吧!
「念錦,我們離婚吧!」他不想牽絆著她,他想讓她過自由在的日子。
「不。」念錦瞳孔瞠得奇大,她沒想到少天會有這樣的念頭,她在國內與秦煜湛周旋,再苦再累,也咬著牙關強撐著,為的就是等到少天歸來的那一天,當初,她听到少天的死訊,感覺整個世界牆摧瓦傾了,如果沒有後來的陳玉芬打給她電話,她想自己撐不過那段艱難的歲月,是他還活在人世的消息,讓她的一顆死了的心又活了過來。
「少天,我做錯了什麼,你要給我離婚,我不離,我不會離的。」她哭著一把抱住了他,積聚在心底的痛苦與委屈再也難壓抑,狂傾而出,鼻涕與眼淚全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從沒想過要離開少天,從來都沒有想過,所以,在少天提出離婚時,她才會整個情緒全然崩塌。
死也不會離,不會離的。
這輩子,少天最听不到的就是念錦的哭聲,雖然,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過,就算,當初,她被北宮滄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她也用堅強的態度勇敢地面對人生。
他幽幽嘆息了一聲,輕撫著她的脊背。「念念,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不能給你幸福了。」
「少天,或許你永遠都不懂得你對我來說真正的意義,在我心干枯的時候,是你讓它枯木逢春,早在你承諾要給我一個宇宙,要寵我一生一世,在你拄著拐杖爬上高高的十九層樓,狂霸地向我宣布,要我做你老婆的那一刻,你已經深深地根植于我心底,少天,這一生,我可能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了,你說,心里即然只能裝有人,別人又怎麼能夠給我幸福呢?少天,能嫁給你,就是我一輩子的幸福,謝謝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走入我的生命,拯救了我,所以,不容許你不要我,你會好起來的。」
這番話觸到了少天的心窩,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于念錦來說有這麼深的意義,當初,他執著地想追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起初也許是因為想報復北宮滄與傅雪菲,可是,後來心境兒也變了,他喜歡她,漸漸地,天長日久,那種淡淡的喜歡漸漸加深,慢慢就變成了愛,愛到深不可測,深到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甚至是死。其實,人生能經歷這種感情,夫復何求,真的是死而無憾!
能被這樣一個女子愛上,那是何等的幸福,反手緊緊握住了念錦的玉手,幸福的感覺一點一滴地在他心上蕩漾開來。
「少天,不要給我鬧別扭了,好不好,天賜,我也帶來了,江姨帶他出去買東西去了,他都會走路了,走。」
她牽著少天的手,少天的手是涼的,可是,她的是暖的,她會用自己溫暖的手掌讓少天的手很快暖起來的。
少天還能固執自己原來的想法嗎?他也想要與妻子兒子走完幸福的一生,他沒再拒絕念錦,由著念錦牽著他一同走向了返回別墅的路。
*
北宮滄找了一處房子,將傅雪菲與孩子接了出去,又回醫院照顧他母親去了,傅雪菲在秦家當了幾個月的少女乃女乃,孩子一直都是余媽帶著,現在突然出來沒錢雇佣人了,懶墮貫了,自己帶著孩子滋味不好受,一會兒孩子要哭,一會兒要尿尿,一會兒又要喝牛女乃,搬出來,什麼都有自己親力親為,與念錦爭了這麼久,斗了這麼久,難道這就是她該有的結局麼?她跟著北宮滄的心也沒有那麼堅定了,在現實面前,愛情就顯得黯然無光。
她好不容易將孩子哄熟,自己拿著髒衣服扔到了洗衣機里,連洗衣機也沒原來的好,洗了一會兒就停止了轉動,衣服全部都沒洗好,衣服上還沾了好多的洗衣粉,她檢查了一下電線與插頭都沒有問題,擰了好幾轉開關,洗衣機仍然不動,只听到電線發出的‘嘟嘟’聲,定是壞了,哇靠!連洗衣機都給她作對,她用手努力拍了拍,還是不動,心里煩燥極了,這破玩意兒,什麼東西,再看一下洗衣機旁邊的一灘污水漬子,秀眉皺了起來,只听‘嘀答’一聲,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伸手一抹,手心一片污漬,全是一片泥水,從樓板上掉下來的,抬起頭,才看到天花板上全是一大片的污漬,是從樓上掉下來的,這是底樓,環境不好也就算了,居然還破成了這個樣子,樓上不知道在干什麼,她很想跑上去沖著主人叫囂,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北宮滄已落魄成這樣子了,也還是說,他連租一套好一點兒的房子的錢都沒有了,還是說,他是故意要讓她們母子倆遭這樣的罪。
想到這兒,她氣憤地拿起電話就拔了北宮池的電話號碼。
「你在哪兒?」「怎麼回事?」北宮滄的聲音很冷,幾乎不帶丁點兒的感情。
「北宮滄,你存心整我吧!整我也就算了,可是,孩子是人的親生骨肉啊!」「怎麼了?」北宮滄不知道她想說什麼,盡量耐心地听她接下去要說的話。
「這個地方又破又髒,天花板上還在漏污水,簡直都不能住人,你為什麼不租一套好一點兒的房子?」
她厲聲質問,難道苦苦掙扎了這麼久,將最好的朋友出賣,就是想與北宮滄過這樣的苦日子麼?
傅雪菲有些沮喪,更有些不甘,她知道幾天前那個晚上,婆婆柳芸被秦戰北打得死去活來,她本來是半夜被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驚醒,剛打開門想出去探過究竟,就看到秦煜湛站在她的門口,他說︰「進去吧!那是他們上一代的恩怨,我們做晚輩的誰都管不著。」
他說雖然只有一句話,可是,想想也有道理,夫妻間接的事情,她是最明白,能解決的只有自己,更何況,本來就是她婆婆不對,居然去偷人,還反去抓奸,偷雞不成蝕把米,再說,柳湘芸厲害的很,她不敢出去勸,她怕日後被婆婆誤會成看她笑話,婆婆的笑話她哪敢去看啊!所以,就只能縮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直到那聲音漸漸從宅子里消失,最後,她好像听到了一陣汽笛聲,她跑出去一看,才看到是秦戰北的坐騎驅出了秦家大宅的鐵門,開門的劉伯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敢說,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想起來給北宮滄打電話。
「搬這麼急,找不到好的房子,先將就吧!」北宮滄想說非常時期,先就這樣吧!可是,想想後,他還是沒這樣子說出來,畢竟,他心里對傅雪菲是沒有感情的。
「將就,扯蛋,我住不下去,要住你一個人住。」‘啪’,傅雪菲果斷地掛了電話,然後,她轉身將未洗的衣服塞進了行李箱里,抱起床上熟睡的孩子,轉身就走出了那間破爛不堪的房子,她要回W市去,回老家去,那里就算條件再差也不會落得三餐不濟,住這種違章建築,她都擔心晚上房子會垮踏下來。
北宮滄又來了電話,可是,她不接,迅速按了結速鍵,帶著孩子走向了門口車站牌,真是寒酸,傅雪菲不禁有些落淚,模了一把兜里的錢,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張百元大鈔,應該夠回W市的路費了。
公交車來了,正當她想跟隨著人流跨上公交車之際,然後,驀地,感覺手上一空,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懷里的孩子不見了,前面有一個身影在迅速地跑著,從身形看,是一個女人,因為顯得弱不禁風,頭上還戴了一塊布巾,手上行李箱一滑,她本能地跟隨著追了上去。
「孩子,我的孩子。」她呼喊著,看著那女人跑遠,在自己的眼前迅速變成圓點,直至消失無蹤,她照顧了一年多的孩子或多或少也有一些感情,居然被人搶走了,光天化日之下,這些歹陡也太明目張膽了,她打電話報了警,猛地才記起,那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生的,她何苦要這樣呢?啞然一笑,照顧了他這麼久,都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了,真是的,即然孩子被人搶去了就算了,反正,她也沒想再與北宮滄過下去,當初,假裝懷孕,不過是想蒙騙柳湘芸,如今,柳湘芸失勢,北宮滄一無所有,她何苦還要這樣子守著他,不過,他毀了她的青春,讓她走至今天這樣的地步,她心里也怨恨北宮滄,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她拔打了他的電話。「滄啊!兒子,兒子被人搶走了,你快來啊!快來啊!」
電話里,听到他哭泣的聲音,在醫院院守著母親的北宮滄也慌了神,他雖然不愛傅雪菲,可是,那畢竟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那孩子至今都沒有一個名,但是,流淌著他身體里的血液,他不是冷血動物,是人都有感情,他可以不愛他的母親,可是,他從來都沒有不要那個孩子,就算是在泰國,他那麼迷戀念錦的時候,知道傅雪菲懷孕了,他也從來都沒有讓她真正地想打掉這個孩子,這麼久以來,他能允許傅雪菲還出現在他的視野里,或多或少,還是因為這個孩子,因為,傅雪菲再怎麼樣,也替他生下過一個孩子,而且,這輩子,這個孩子恐怕是他唯一的骨肉,他不能讓孩子出事,絕對不能。
「你在哪兒?」北宮滄火速跑出了醫院,急切地詢問著傅雪菲,傅雪菲帶著哭腔向他報備了地址,他跑向了醫院的車庫,驅車飛速駛出醫院,奔向了傅雪菲所說的地址,前面是紅燈,他被迫將車子停下,耐著性子過了一會兒,見紅燈終于熄滅,綠燈閃耀,他狠踩了幾下油門,車子提速超過了並肩而行的其它車輛,象一支離弦的箭一樣飛快駛出,由于心情著急,速度當然開到了最高碼,操縱台的旁邊,油表已經刷刷地轉動著,180碼,他沒有開這麼快呀!垂下眼,看著油表上那驚人的數字,他感覺自己沒開那麼快,急忙轉動著方向盤,可是,方向盤已經不受控制了,糟糕不妙,他抬腳狠踩了剎車,剎車幾乎踩不動,失靈了,不是失靈,應該是說有人在車子上動了手腳,剎車失靈,他想停下來,可是停不下來,被人暗算了,莫非是傅雪菲,應該不是,現在的他腦子里還想不到那麼多,活命是唯一的想法,他想努力打開車門,可是,車門鎖得很死,然後,就在他驚詫間,車身沿著平坦的公路飛速滑出,以驚人的速度滑到了一座大橋邊,車子越滾越快,快得令他看不清楚車窗外的所有景物,車身以驚人之姿從大橋上彈出,只听‘砰’的一聲巨響,車身在空氣中爆炸,變成碎星的碎片火速飄落向橋下的大河!
北宮滄,還來不及思索太多,就已經車毀人亡,在生命走至盡頭的最後一刻,他的腦海里浮現的是昔日與念錦三天婚姻的點點滴滴,零星的片段一一從眼前劃過。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念錦,我絕對會珍惜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絕對不會被傅雪菲迷惑,念錦,我愛你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這一生只能留有遺憾了。
多麼地可悲!就連最後死的一刻,他還在想念錦,還在追憶著他們曾經走過的分分秒秒,所謂,一步走錯,步步錯,不能回頭了,他乞求著下輩子,然而,下輩子,念錦的心會是他的嗎?這很難確定了。
傅雪菲追不到孩子,再給北宮滄打電話,才發現他的電話已經呈關機狀態了,過了半小時,警方給她打來了電話,說是北宮滄出了車禍,已經離開了人世,她猶如晴天一個霹靂,瘋了似地跑到了警察局,警察帶領著她奔向了出事現場,那里已經是人海一片,圍觀的群眾很多,車子正在被吊車從河里打撈上來,擺在河岸上的尸體已經血肉模糊,無法辯認,可是,從他胸口前掉出的身份證,可以證明,那的確是北宮滄,傅雪菲顫顫魏魏地走上去,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孔,眼淚刷刷地就流了下來,她騙了他,孩子不是他的,一直就在欺騙著他,可是,她雖然恨他,恨他對蘇念錦一直念念不忘,但,從來她都沒有想過要奪取他的命,孩子本是她所有的希望,她想依靠著他來喚回北宮滄變了的心,本不是他的,她偏偏要讓他來尋找,匆忙中出了車禍,是她害死了他,她從未想過要他的命,不過是想讓他更痛苦,內疚一點。
「北宮滄。」她跪在了北宮滄的面前,撫著尸體失聲痛哭,千方百計纏上北宮滄,以為自己只不過擁有一顆虛榮的心,她想過好日子,她過怕了四處流浪的生活,但是,這個時候,在天人就隔,生死兩茫茫的時刻,她才驀然驚醒,原來,她愛他已經是這麼深了,沒有了他,她的生活該如何繼續下去?北宮滄啊!
仰起頭,她看到的天空,她辯不清是何種顏色了,她的世界牆摧瓦傾了,原來,女人最不能玩的就是情感,最後,只能是引火燒身,再也難壓抑心中的委屈與悲憤,她付出這麼多,受了這麼多的苦,就為了贏來他一具死尸麼?
她仰天長嘯,象一只受傷無助的小獸,悲泣的聲音讓天上的神靈驚懼。然後,她情緒徹底崩潰,撲在北宮滄面前,俯首磕著頭,她不要清醒,拼命地磕著,一下又一下,疼痛還沒有緩解過來,沉重地又磕了下去。血不斷地從她額角涌出,在她的臉上蜿蜒而下,流到了河灘地里,將河灘上的河沙染成一片大紅色,令所有在場的人紛紛動容,不禁淚濕衣衫!
「北宮太太,現在,請你給我們回警局接受一些調查。」見她悲痛欲絕,某警察還是硬著心腸上前撫起她,對她道。
「不,他不是北宮滄,警察,他不是北宮滄。」傅雪菲象突然間精神失常一樣,沖著警察又吼又叫。
「你們憑什麼告訴我他是北宮滄,他去找我們的孩子了,哈哈,你們真是一群笨蛋,居然讓我來認領人,他根本不是北宮滄。」她沖著這些警察喃喃自語,然後,咬著手指,用著一對干淨透明的眼楮望著他們。
嘻嘻地笑過不停。「笨蛋啊!真笨啊!他不是我老公,我老公去找我兒子了,你們認錯人了,嘻嘻!」然後,臉上的血線染紅了她的臉孔,她嘻嘻地笑著,咬著手指頭,拔開了圍觀的人群,象一只快樂的小鳥,舞動著雙臂,她瘋了,失去了最愛的男人,女人瘋了,警察向她跑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圍觀的群眾也為這一幕驚懼!
話說另一頭,抱走傅雪菲孩子的是裴蘭芳,她等待那個時刻好久了,她一直就氣不過傅雪菲搶奪女兒最心愛的男人,將女兒的幸福破壞,好不容易等來機會,她一個人抱著孩子,提著行李不知道要去哪個地方,然後,她就跑了出來將她的孩子奪走,那孩子她剛抱過來就嚇醒了,孩子已經一歲了,會認人了,睜不開看不到熟臉孔自是哇哇地大叫開來,哭聲震天,裴蘭芳怕被人發現,及時捂住了他的小口,她鬼鬼祟祟地準備將這個孩子丟棄在馬路上,反正,她也不想要這個孩子,只是想讓這個孩子與親生母親分開而已,說也奇怪,都這麼半天了,傅雪菲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女人真狠心,連親生骨肉不見了,也不著急著找。
她碎碎地罵著,將孩子放在了一株桃花樹下,現在正值春天,桃花開得正艷,桃花瓣四處飛舞,她轉身想走,剛回轉頭,沒想到就踫撞到了一個人。
「你眼瞎了,走路都不長眼楮嗎?」
這聲音很耳熟,裴蘭芳一輩子也很難忘記,她抬起頭,然而,四目相觸就踫撞出了絕世的火花,帶著絕世的恩與怨,仇與恨!
「蘇夫人,多年不見了,你可安好啊?」
听到這陰陽怪氣的聲音,蘇夫人嚇了一大跳,看清楚了那張隱藏在絲巾下的容顏,尤其是那左臉頰上刻著的印痕,‘婬口婦’二字,這兩個字讓她印象深刻,真是冤家路窄啊!
「裴蘭芳,你還活著啊!」蘇夫人牽唇一笑,笑得沒心沒肺,這麼多年不見了,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你不是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的嗎?」蘇夫人的口氣有些質問的意思在內。
「是,我是答應過你一輩子絕不回來見他,可是,你是怎麼待我女兒的?你居然將她趕出了蘇家的大門,讓她差一點兒從高高的十九層樓跳下來,蘇夫人,你真毒,居然逼死我的女兒,你當初答應會將念錦視如己出,當作親生女兒來看待,我才同意遠走他鄉,離開蘇庭威的。即然你毀了誓言,也就不能怪我不遵守承諾。」
想到蘇夫人對待自己女兒的惡行,裴蘭芳心口就象是堵了一塊石頭,痛得發慌,這世上,誰不愛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那是你的好女兒毀了蘇家,讓蘇家一敗踏地,就是你生的那賤貨,讓蘇家從此走向了陌落,她還害死了他的父親,害死了庭威,當年,你奪走了蘇庭威,破壞了我的幸福,你的女兒,我把她捧在掌心里,一直小心呵護著,把她當做是親生女兒來教養與培育,她偏偏看上了北宮滄,看上了一個一無用處的男人,結婚三年,用盡了所有去幫助人家,結果人家了發達了就將她甩了,還將庭威拉下了台,你說,這養了這麼一頭白眼兒狼,我心里能不恨麼?裴蘭芳,不要怪我心狠,我恨你,這個你知道,我能夠二十幾年了,讓你的女兒在我眼前晃進晃出,就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蘇夫人見到情敵,埋藏在靈魂深處的恨意絕然復蘇,多年前,兩個人爭得你死我活,最後,為了女兒的前途,裴蘭芳果然選擇了退出。
「那是她願意的,只能怪她愛錯了人,蘇夫人,我甘願悔容,甘願你在臉上劃下這侮辱性的字詞,目的只是想給女兒一個美好的未來,讓我女兒能成為高貴的公主,不想讓她像我一樣悲苦地生活著,然而,你卻差一點逼死了她,這筆債,今天,我們一並來了了。」
裴蘭芳今天是絕意要與這名高貴的貴婦,其實如今也是落魄的婦人來算一個總債!
「好啊!反正,自從蘇家陌落後,我也活膩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並了了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啊!」兩個女人在丈夫毅然都歸黃泉後,還在這兒糾纏不清,其實,不想輸的是心中的那口氣兒,爭得也只是一個面子而已。
兩人居然在大馬路上大打出手,蘇夫人將裴蘭芳臉上蒙著的絲巾揭開,向著所有的路人高呼︰「快來看啊!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偷人家的老公,還好意思在這兒搖舞揚威。」
「你呢?美麗的貴婦,你賢淑端莊,瞧你都落魄成這樣了,還裝逼,二十幾年前,我怕你,現在,我可不怕,你們這些人表面上聖潔,你可知道蘇庭威為什麼不愛你,因為,他說你在床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象具死尸,沒一點兒情趣,說給我在一晚勝過給你在一世,哈哈哈!」
其實,裴蘭芳心里是恨蘇夫人的,當年,是她找人強行將自己毀容,能不恨嗎?一個女人好好的容貌被劃上一生侮辱性的標志,想抹也抹不去,恐怕是到死的那一天也抹不去,一輩子東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活夠了,真的活夠了,然而,就算是蘇庭威逝世了,想到念錦所受的罪,她也不會讓這個歹毒的女人好過。
「你,裴蘭芳,我咬死你。」蘇夫人沒想到這女人還囂張地將過去的事情拿出來嘲笑她,而且,還是他與蘇庭威床第間的事兒,蘇庭威曾經罵過她︰「象個死人,真是不解風情。」
對,她就是不解風情,她沒這個女人騷,沒這個女人有媚功,沒這個女人床上技巧好,所以,才會勾不住蘇庭威的心,想到蘇庭威曾經拿他們床上的事情給這個情口婦嘲笑,她心里那個火就滋滋地往外冒,她一把凶狠地扯住了裴蘭芳的頭發,裴蘭芳也不服輸,兩人在馬路打斗激烈,彼此的臉都抓破了,也不見停息,二十幾年,她為了顏面,顧全大局,不想與這個女人理論,如今,她也是一個落魄的女人,就算是見了報也無所謂了。
「快來看啦!貴婦成潑婦了。」裴蘭芳被她抓住頭發,伸手抓不到她的發絲,就扯著嗓子狂喊,然而,這一帶是郊區,路過的人很少,沒人來看熱鬧,就只能听到小孩子的哭聲震天,那孩子都沒滿一歲,不能走路,只能哭嚷著在地上爬,小孩子不懂大人間的恩怨,見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嚇怕了,想離開,又苦于無奈。
猛地,一輛重型機車從另一個方向口火速開來,路是斜坡,司機開得不算快,但是,當他看到兩個女人路邊扭打,一個女人抓扯著另一個女人的頭發,發瘋似地將她甩出,他想踩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只听車下一聲清脆的 嚓聲,重型機車的車輪已經壓過了女人的身體,剎那時間,世界連風都靜止了。
司機顫抖著握著方向盤,怕給自己惹事,他沒有停下來,狠踩了油門,車子飛速前進,一轉眼跑得無影無蹤。
蘇夫人再恨裴蘭芳,也從未想過要讓她死,而且,剛才,她也沒想到會有車子從那邊飛過來,看到裴蘭芳攤在大馬路血淋淋的身軀,她嚇得雙腿發軟,她幾乎都不敢去看她從大睜的雙眼,還有從嘴角浸淌出來的鮮血,但是,她沒有跑,只是,腿一軟,慢慢地跪了下去,跪在了那個哭嚷不休的孩子面前,裴蘭芳死了,也代表著她們之間的恩怨將永遠地結束。
她打了110,算是自首吧!她不想逃,即然後果已鑄成,她就要勇敢地去面對,反正,人生對于她來說,也覺得淡然無味了,十來分鐘後,警車呼嘯而來,當閃著銀光的手銬銬上她細瘦手腕的那一刻,她扯唇笑了,笑得雲淡風清,這個世界還是那麼美好,然而,她的心呢?用千瘡百孔也很難來形容她此時的心境,不過,片刻,許多人的人生都開始扭轉。
警察清理了現場,通知了死者的家屬,綠珠看到自己慘死的母親,嚇得六神無主,她驚慌失措地跑到了警察,要求要見一見凶手,警察見她情緒激動,給了她十分鐘的時間,讓她與凶手見一面。
看守所里,隔著一道玻璃牆壁,綠珠看著牆內的陌生女人,她很瘦,面色蠟黃,不是昔日報上那個失了勢的蘇市長的老婆嘛!為什麼她會殺死母親?她真沒搞懂。
老實說,蘇夫人在見到綠珠第一眼的時候,以為是念錦回來了,她情緒有些激動,不過,仔細看,她們還是有區別的,念錦的下巴要尖瘦一些,而這個女孩子,她的下巴是圓潤的,而且,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是比不上念錦的,這才驀然驚覺,原來,蘇家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裴蘭芳當年產下的是一對雙胞胎,難怪她願意答應她,永遠不再見蘇庭威,原來,還有一個女兒在她的身邊承歡膝下,她委屈求全,瞞天過海,帶走蘇庭威親生的女兒,二十幾年了,蘇庭威,如果你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會不會從墳里跳出來呢?這人生就如一個笑話。
「蘇夫人,你為什麼要殺了我母親?我們與你無怨無仇。」其實,綠珠喪失母親,心情悲痛,她要求見蘇夫人,不過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委,她一直就感覺母親有什麼事隱瞞著她,整天鬼鬼祟祟的。
蘇夫人盯望著綠珠,眼珠子眨也不眨!流落了這麼多年,也該是讓她認祖歸宗,她雖然恨蘇庭威,但,對他也有一定的感情,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女兒流落在外,接下來,她應該是要量刑了,如果她不告訴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恐怕一生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念錦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不想看到她與自己親生的妹妹一輩子骨肉分離。
「你是蘇庭威的女兒。」「什麼?」綠珠以為自己听錯了,她是蘇庭威的女兒,也就是說,她也是一位高干千金,可是,她卻落得到泰國夜總會賣唱的地步,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她染身黑道,還去借了高利貸,讓她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的高利貸。
「蘇夫人,這麼說來,蘇念錦是我的姐姐?」她還以為自己與蘇念錦只是長得像而已,沒想到,居然是雙胞胎姐妹,蒼天真會捉弄人啊!一母同胞,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她們應該是平等的,然而,她錦衣玉食,吃穿不愁,能夠念高等大學,她呢?連中學都還沒畢業就只能輟學在家,一母同胞,甚至同一個時間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就是有這麼不相同的命運?
「是的,你們是雙胞胎,孩子,不要怪我,我也有自己要堅持的理由,我不能讓我的幾個孩子沒有父親,你媽的死,我有責任,只是,這是個意外,我不是存心的,你去找念錦吧!你們倆好好聚一聚,這麼多年了,該是團圓的時刻了。」
蘇夫人說完最後一句,再也不想多說什麼,轉過身子便走向了那道失去自由的鐵門,綠珠看著那道淒涼的背影,她能說什麼呢?原來,她的母親心中居然藏著那個秘密,原來她臉上的刻痕是來源的,隱藏著她的身事,隱藏了一個驚人的故事,念錦,她的姐姐,找到她,她就能飛黃騰達,就能彌被她這麼多年來所受的苦與罪嗎?
她的眼楮濕潤了!
念錦接到了念菲的電話,火速帶著孩子從美國歸來,她萬萬沒有想到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去監獄看過母親,蘇夫人告訴了她一切,然後,她瘋了似地沖進了太平間,看著太平間里躺著的那個女人,她的親生母親,尤其是她臉上那有一生侮辱性標記的‘婬’字,她的淚抑制不住就凶猛往下掉,知曉了自己親生的母親還活在這個人世,然而,卻是無法見她最後一面,甚至連一句話也不能說,念錦顫抖著手指,緊緊地握住母親早已經冰涼的手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支溫暖的玉手輕輕地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揚首,濕潤的視線里,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展露在眼前,綠珠,她記得她的名字,當時,她被一群男人追著跑,是她救了她,將她送回了家,那個臉上刻著印記的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而這個,長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是她的攣生妹妹。
「綠珠。」「姐。」分離了二十幾年的姐妹抱頭痛哭!分離了幾十載的骨肉終于團聚!
念錦讓親生母親落土為安,葬在了父親蘇庭威的旁邊,他們在世的時候不能在一起,但願死了後,去了另一個世界能夠比冀雙飛,其實,也是一種祈願罷了,人都死了,一切歸于塵土,什麼都不知曉了!
「爸,沒想到,你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今天,我帶著她來看你,綠珠,她受了這麼多的苦,從今往後,我會好好地照顧她。」
她將綠珠推到了父親的面前,念錦一直覺得父親待自己最好,原來,是因為自己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照顧。
「爸,我……是綠珠,我……來看你了,嗚嗚。」原來,她不是一個沒爸的孩子,原來,她身體里流淌著高貴的血統,她是一個市長的女兒,盡管市長千金的身份已經成了昨日黃花,過往煙雲。
綠珠改了自己的姓,蘇綠珠,念錦幫她償還了好幾十的高利貸,她感激姐姐,也就不再去計較幾十年來所受的委屈與不公,因為,她知道,她的幸福日子已經開始了呢!
秦戰北听到了北宮滄的死訊,他心里雖然難過,但是,他沒有再去探望柳湘芸,而是去了醫院看望了陳玉芬,玉芬躺在床上,身體復員了,但是,心情有點欠佳,見秦戰北捧著鮮花步進病房,將頭別開,因為,她還在為報上的事情生氣。
「玉芬,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多謝你來看我!」語氣生疏陌生,完全把他當作一個陌生人般。
「玉芬,我與柳湘芸離婚了。」秦戰北嚅嚅地說著,似乎是想與玉芬重新開始。「你離婚了關我什麼事?秦戰北,又不是我讓你離的婚。」
「不是,玉芬,你听我說,我知道你為我吃了太多的苦,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
他知道玉芬的脾氣,可是,他憋不住,他的心中那個結讓他堵得慌,他必須地問出來,不然,他會窒息的。
「什麼事?你說。」玉芬見秦戰北面有難色,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事?眨著眼楮看向他,這男人幾時說一句話都這樣吞吞吐吐了。
「煜湛……是……我……的孩子嗎?」費力艱能地吐出這句,的確需要勇氣,誰都不想去探尋這樣的事,但是,他必須要知曉整個事情,是不是真如柳湘芸所說。
猛然間,玉芬的臉色急劇地變化,沒想到她守了二十幾年的秘密幾乎就這樣被人提開了,結了痂的傷口再度被撕開,血淋淋的,殘不忍睹。
「不是。」玉芬很想對他說假話,可是,她無法去欺騙他,因為,即然他已經知道了,那就讓整個真相全部呈現在他的眼前吧!
她閉上了眼楮,思緒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回到了那個新婚之夜,「陳玉芬,我不愛你,更不可能與你圓房,你就等著守一輩子的活寡吧!」他惡狠狠地沖著她吼完,腳步踉蹌地轉身就離開了房間,見他驅車出了家門,玉芬怕他酒後駕車出事,從新房里追出,一路小跑著追在車身後,她以為自己可以跑到他前面去阻此他離開,她不想新婚之夜就成一名寡婦,然而,那車開得太快,就在轉眼消失間,不知道哪兒竄出來一名歹徒見迅速見她擄走,她當時被蒙住了頭,看不到那些人,可是,她能清楚地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幾個男人強索。「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子,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第二天,她披頭散發地歸來,帶著一顆萬念俱灰的心,她本來想一死了之,可是,她想到了在江南的父母,她終究是沒有狠下心腸,秦老夫人看到她那個樣子,嚇得六神無主,當時就告訴了秦風鶴,秦風鶴詢問了一些細節,才知道那是他的一伙敵人,是一批走私軍火,販賣毒品的亡命之徒,本想報復他,卻報復在了新婚兒媳的身上,真是冤孽啊!一個月後,她發現自己嘔吐不止,懷上了孩子,她更中驚慌,她想盡了各種方法都未能讓孩子打下來,當時醫生就告訴她,她體質差,如果想保命就必須得生下這個孩子,秦老夫人一聲長嘆,怪只怪自己的兒子作孽,這事兒不怨媳婦,秦風鶴由于內疚,才與老婆商量,設計讓兒子某一日回來後,給他下藥,讓他與玉芬圓房!
「煜湛的確是那樣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我們的第一次你有落紅?」秦戰北完全蒙了,這一切全是她使的計謀嗎?玉芬這麼善良,她不會有這樣的心計,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啊!
「不是,那是你媽割破的手指血,為了騙你專門弄的,秦戰北,不要再問為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玉芬的心在秦戰北的再三追問下,漸漸激動起來,這個男人將她害到如此地步,這麼多年來,還什麼都不知道,受苦的一直都是她一個人。
她睜開眼楮,筆直的視線怨恨地盯望著他。「當年新婚之夜,如果你不離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秦戰北,今天,你有什麼資格追問我?是的,我是瞞了你,煜湛也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他是我的孩子,不管他來路是什麼,老爺子也承認了,默許了,所以,你沒資格在這兒質問我。」
「這就是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地詐死了,在國外生活了這麼多年的真正緣由嗎?」
真相往往是及其殘忍的,在知道真相的這一刻,秦戰北整個人被真相徹底震駭,是的,他無法怪玉芬,他才是讓這件事情發生的罪虧禍首,如果當年,他沒有那麼排斥父親為自己安排的一段婚姻,不那麼冷酷無情,玉芬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要給我提這件事情。」玉芬憤怒地從床上蹦了下床,揪住了秦戰北的衣領口子,凶巴巴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老婆拿這件事情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她就要讓我身敗名裂,為了顧全秦家的顏面,我不得不詐死遠走他鄉。」
這一切都是柳湘芸搞的色,秦戰北絕難想到啊!本來以為與柳湘芸的是一場極其簡單的愛情,原來是她把這一切變得這麼復雜,處心積慮嫁給他,嫁入秦家,懷揣著這麼令他想不到的東西,真是太復雜了。
「爸也知道。」
「他當然知道。」玉芬是在秦風鶴允許下離開的,難怪,父親當年願意將秦宅讓給柳湘芸與他,他也拯救著秦家的顏面,不得不妥協在柳湘芸的婬威之下,秦家家世顯赫,秦首長一生戎馬,一輩子的清譽豈能那個女人來破壞。
「玉芬,都是我的錯,玉芬。」知道了一切真相,秦戰北恍然象做了一場惡夢,能怪玉芬麼?不,他只有更憎恨自己,是他讓這一切發生的,然而,長久以來,他還象一個局外人一般,對怪,母親一直都對玉芬這麼好,難怪,玉芬成了佼親眼中今生唯一的媳婦,難怪,她看煜湛的眼神總是那麼古怪,很恨,卻也帶了一些無可奈何,這個女人在愛與恨的邊緣上苦苦掙扎,秦煜湛是她的一場惡夢,一生揮不去的夢魘,但是,畢竟,又是她懷胎十月產下的鱗兒,難怪,煜湛自從五歲開始後,就一直與他不親,難怪,煜湛眼中的成熟與老沉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或許他在知道了整個真相後,一直就在謀劃著一切,如今,他相信了柳湘芸的話了,是煜湛害了少天。
「玉芬,你知不知道少天失明是煜湛所為?」
陳玉芬一臉驚愕,她是懷疑過煜湛,可是,她一直都不敢相信,畢竟,是她生下的兒子啊!
如果真是這樣,她有什麼話可說呢!她又怎麼去為少天討還這個公道呢?兩個都是她的兒子,煜湛已經很恨她了,她不能再去火上澆油!
病房門外,秦煜湛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不過足夠將父母的話听入耳里,他佇立了一會兒,手中的鮮花從懷中飄落于地面,狠狠地踩了一腳後,轉身離開,即然,他的身世全部暴露,那就不要說他心狠了。
醫院晨的柳湘芸本在養病,听著電視里女播音員清轍透亮的聲音傳來︰「今日上午十點左右,本市發生了一起拐賣兒童案,女人搶了孩子,卻與另一個婦人產生了爭斗,一婦人不辛摔入過道,被一架重型機車輾身而亡,另一婦人已郎當入獄,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個婦人居然是蘇庭威市長的妻子,到底這場糾紛幕後真相是什麼呢?大家帶著好奇的心情都想去揭露整個內幕,原來,被壓死的女人是蘇庭威的情口婦,情敵相見,紛外眼紅,兩人大打出手,旁邊的那個孩子據警方調查是秦部長的孫子,北宮滄的兒子,然而,北宮滄先生急于驅車去尋找孩子,車子開得過快,車身飛下了城郊‘玉豐橋’,車身引爆,變成了碎片,北宮滄先生車亡人毀,夫人傅雪菲被警方通知趕到,看到丈夫的尸身,突然間就精神失常……」
不,柳湘芸瘋了似地從床上滾落下來,她不相信,她的兒子上午還在這里照顧著自己,不過才短短的幾個小時,就已經離開了她,不,不會的,她絕難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新聞有名有姓,而且,兩個婦人爭斗的畫面上,的確是她的孫子,還有,躺在了河沙地里那具焦黑的尸體雖然辯不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但是,傅雪菲瘋了似地在他面膠跪著,磕著頭,磕得頭破血流,她就可以看得出那的確是他的兒子的尸體。
不,尖叫一聲,她暈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終于醒了過來,除了悲痛外,她的眼中還閃過一縷絕狠,要死,大家一起死吧!她不會傻得相信這是一場意外的車禍!
秦煜湛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手中的報紙,憤怒地將它撕得粉碎,報上將他是私生子的事實爆露了出來,甚至還登了昔日他母親被人強口奸時的婬穢照片,今後,他怎麼做人?他是三個男人雜交出來的野種,為秦家抹了多大的黑,柳湘芸,我們的戰爭算是走到盡頭了,他拿起搭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正巧,蘇念桐走了進來。
「你要去哪里?」「你管不著。」他憤怒地沖著她吼,不想見到這個女人,偏偏她要天天都在他眼前晃過千百遍,看著就煩。蘇念桐被他吼得暮名其妙,一臉委屈地閃開,在他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又勇敢地上前拉住了他一支胳膊,因為,她不能再拖了,孩子都已經五個月了,她不能讓他一出世就沒有父親。
「煜湛,這孩子怎麼辦?」她一直再等他的答復。「拿掉。」秦煜湛心怚本來就煩燥不城,這女人還要給他提孩子的事情。
「你,不能這麼殘忍,醫生說五個月了,不能拿掉了。」
「不能嗎?」秦煜湛陰狠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骨,將她死命地往外面拖去。
「煜湛,你放開我,你想干什麼啊?」蘇念桐見他一臉戾色,終是害怕了,她怕他傷害自己的寶寶。
「當初,我們是怎麼約定的?我早說過了,我只會給你錢,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休想用孩子來拴住我。」
秦煜湛想到自己的身世,更加冷血地拖著她走出公司,也不顧公司里眾人投射過來的驚奇的目光,將蘇念桐塞進了車廂,車子迅速駛去了高干醫院。
「給她引產手術,馬上。」醫生見秦煜湛鐵青著臉,高干醫院的人都認識這個**,雖然報上已經披暴他並非是秦戰北的親生兒子,可是,那娛樂新聞是真是假,誰也不能預料啊!
「好,好,秦總裁,你等著。」婦產科醫生忙急忙應著,火速去準備著引產手術。
蘇念桐先是掙扎,見秦煜湛態度如此堅決不要這個孩子,她的希望也一點點地破滅,也好,如果他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她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做就做吧!大不了就是身體挨一刀而已。
見蘇念桐自己不再掙扎,秦煜湛也放開了她,見她自己走進了婦產科,他親自看到那道手術室的大門關閉,才毫不留戀地走大踏步離開。
那天晚上,天下起了大雨,下了整整一夜,蘇念桐躺在床上,她的還在流血,自從做了引產手術後,就血流不止,全身象被車身碾過一樣的疼!
而這一切都是秦煜湛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秦煜湛,悲苦中,她喚著他的名,她恨他,總之,他不會讓她好受,她也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
醫院走廊上路燈的光線很微弱,風吹襲著病房里窗簾,窗幔隨風而擺,屋子里沒有開燈,柳湘芸躺在了床上,眨著一對洞空的大眼,什麼都沒有了,連心也空了,心口的疼已經麻木了,想起她失去的兒子北宮滄,她就感覺自己猶如置身冰窖里……痛苦地閉上了眼楮,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然後,猛然間,感覺有一雙手死死地卡住了自己的喉嚨,她想喊,可是,喊不出來,無法發出一個字,迅速睜開眼楮,眼前赫然是秦煜湛那雙充滿了怨恨與憤怒的扭曲容顏,她知道他會來,只是沒有想到他來得這麼快,他卡著她的脖子,本以為他會卡死自己,沒有想到,他居然是拖著她的身體往外面走去。
奇怪的是醫院的走廊平時都有那麼多值班的護士,可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她找不到人求救,無力被秦煜湛弄進了一輛黑色的車子,秦煜湛拿了一根繩子將她四肢捆綁,再用膠布封住了她的口,車子飛快地向城郊開去。
在一座山澗邊停了下來,秦煜湛將她拉下了車,象扔東西一樣將她扔到了一片草地上。
蹲體,抬手撕開了她嘴上的膠布。「秦煜湛,你這個雜種,你要殺就殺吧!」
「你這個狗娘養的,雜種。」「你再罵一句。」現在的秦煜湛最听不得的就是‘雜種’這兩個字,然而,偏偏某人不怕死,居然再罵了一聲,也換來了他無情的無烽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柳湘芸,你真能耐,居然敢把那件事情爆光,即然敢做,就要承擔你意想不到的後果。」
秦煜湛惡狠狠地說著,掏了一支煙為自己點上,由于天上飄著雨,點了好幾次才終于點著了,不疾不徐地吸著煙,斜眼看著無法動彈的柳湘芸!
「是你先害死滄兒的,如果不是你動了手腳,滄兒也不會英年早逝。」柳湘芸憤怒地責罵著這個牲畜,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兄弟也不放過,如今,害死了她的兒子,她就與他誓不兩立。
「是,是我做的。」秦煜湛眼一眯,大方地承認。「你又敢把我怎麼樣?柳湘芸,給秦戰北打一個電話吧!讓他過來,讓他來救你。」
「我與他已經離婚了,我叫不動他。」柳湘芸別開臉,直接拒絕秦煜湛的提議。
「你說,我要不要找幾個男人來侍候你呢?芸姨。」他扔掉了指尖的煙蒂,彎下腰身,大掌在柳湘芸高聳的渾圓上猥鎖地模了兩把。
「風騷的很呢!幾個男人不夠吧!找個二十個恐怕也填補不了你的空虛呢!」嘴角勾出邪惡的壞胚笑容。
說著,掏出電話,拔了一個號碼。「喂,東子嗎?給我找幾個男人過來,對,馬上。」
柳湘芸見他來真格的,這才慌了神,她想動,可是動不了,繩子是活結,越動捆綁的越緊。不多時,已經是汗如雨下,繩子勒疼了她的手腕。
「好,我打,我打。」
見柳湘芸妥協,秦煜湛將電話拔通後放到了她的耳朵邊。電話接通了,是秦戰北的聲音。
「喂,戰北,救我。」秦戰北一愣,不知道柳湘芸發生了什麼事,並沒有及時開口。「戰北,再怎麼恨我,你也不忍心讓我去死吧!救我啊!」說著,柳湘芸哭了起來,男人一旦狠心起來是多麼地可怕,她平生第一次領教。
只怪自己昔日將男人的恩愛踩在了腳底!
「你怎麼了?」見柳湘芸不像是演戲,秦戰北這才小聲問出。「秦煜湛綁架了我,你快來啊!他要弄死我。」
秦戰北听到了秦煜湛的名字,耳朵翁翁作響,他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他也是玉芬的孩子,他不能讓他走這種不歸路,問了地址,他沒有報警,因為,他也看到了白天的報道,知道這是秦煜湛的過激反應,誰都無法承認自己是那麼一個不堪的孩子,他去,並不是為了要救柳湘芸,只不過是想化解秦煜湛心中的怨恨!
他孤身一人將車開去了那個地址,當他來到那個地方時,才看到了躺在草叢中的柳湘芸,看到她渾身上下只剩了內衣內褲,衣服都被刀子劃破了,片片破布落到了草叢上,手臂上還有血跡,而且,雙手被捆綁了,根本不能動彈。
「湘芸。」見她受這樣的罪,秦戰北不禁也怒了,那畢竟曾也是他合法的妻子,這傳出去,都將秦家的臉丟到家了,然而,他還沒有從那個愛面子的怪圈中走出來,其實,秦家的面子早就已經蕩然無存了,在他新婚之夜抽身離開,舍棄自己新婚的妻子,在秦煜湛出生的那一刻,在他被柳湘芸迷惑的時候,秦家的面子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他想彎下腰身去解繩子,手指才剛模到地繩子的邊緣,秦煜湛就從樹叢里走出,手上握著一支槍,黑洞洞的槍口正瞄準著他叫了近三十年的父親大人。
「不許動!」
「煜湛,你干什麼?」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秦戰北一臉駭人地沖著兒子吼,還端出了父親的威嚴。
「讓你來,是要陪著你最心愛的女人去死的。」秦煜湛冷冷地笑著,笑得幾近顛狂,面容扭曲的厲害,十足十象極了精神病院的患者!
「煜湛,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樣做,只會斷送自己的前程。」秦戰北怒聲勸告,他給了這麼多年的教養,原來把他教成這樣的人,一點兒挫折都經受不起,是一個難成大器的人,其實,秦戰北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傻子,這麼多年來,居然從來都沒發覺這個兒子的狼子野心。
「斷送前程?」秦煜湛仰頭狂笑,笑聲象極了冷豹久久地回蕩在山谷里,令人毛骨悚然!
「你說,我一個被三個男人雜交出來的野種有何前程?在秦家,這麼多年來,你們一家人是如何對待我的?」
「煜湛,你沒良心,難道秦家還對你不夠好。」秦戰北第一次感覺自己養了一頭白眼兒狼啊!
「好,這麼多年了,你們秦家的人幾時當我是秦家人來看待,你,爺爺,媽,的眼里永遠都只有少天,少天,才是你的親生兒子,才是秦家唯一真正的血脈!我現在終于明白了秦老爺子為什麼一直對我都有所忌憚,也明白了為什麼所有財產都沒有我的一份兒,因為,我是一個不光彩的東西,是我母親被三個男人強口奸的產物,哈哈哈!」他狂笑著,淚從眼眶中徐徐滾落,心中也倍感淒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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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大媽冷嗤。「是啊!跟著這種人就得吃一輩子的苦。」
眾人眼光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