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狂妃太惹火 051 傳宗接代是重任

作者 ︰ 海藍耳釘

聞聲,火如歌從慕容珩籠罩在她身上的陰影中走出,朗聲答道︰「很簡單,原地站著,不動。」

听罷,鳳璇璣盯著她的目光略微閃了一閃,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快,微微掀動了薄唇,他道︰「好,本世子答應你便是。」說完,他徑自邁開雙腿,走到火如歌面前。

見梁王世子鳳璇璣一步步朝著火如歌靠近了過來,慕容珩邪肆的眉宇間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殺意,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噙了抹邪魅的笑意從火如歌身旁退開,在擦過她的肩頭時,慕容珩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唇,卻似乎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只有火如歌自己才知道,他在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從牙縫中擠出了「夠膽量」三個字。

看著宮女們搬來的兩扇屏風以及一盞銅燈,火如歌這才深吸口氣,轉身面向已經稍稍表露出不耐情緒的天啟帝和眾多大臣。

「父皇,兒臣獻丑了。」

不待火如歌說完,眾人的目光一股腦的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這其中,不僅包括對此抱有極大好奇心的六皇子慕容齊,也包括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慕容玨,更有喜怒無常暴虐無道的二皇子慕容珩。

將梁王世子鳳璇璣用屏風圈在其中,借助銅燈從絲帛中透出的橙黃色光芒,圍坐在四周的眾人均能在各自的視線範圍內清楚的看到鳳璇璣那投影在絲帛屏風上的挺拔黑影。

環視了一下四周,火如歌見眾人的興趣已經成功的被吸引了過來,她微挑唇鋒,目光掃向立于天啟帝身後的帶刀禁衛,繼而笑問向天啟帝︰「父皇,兒臣還需一人協助。」

「你需要誰便自己指定罷,朕全權交給你。」大掌一揮,許是因為對火如歌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好奇,因此,他並沒有拒絕她的要求,而是給予了她無限的特權。

微福身軀,火如歌臉上的笑意自唇角向外一直輻射至耳根下,只見她氣定神閑步履輕盈的來到了方才對她出言不遜的高大男子面前,伸出一根縴縴玉指,不容置疑般定定道出了一個字︰「你。」

不待她話音落定,後者沉遂陰冷的眼眸里徑直蒙上了一層濃重的困惑與不解,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揣測不定的戒備。

一言不發隨著火如歌的腳步一直來到了屏風旁,男子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以一種厭惡與防備並存的情緒盯著她,從未有過任何改變。即便四周圍坐著的清一色都或多或少算是火如歌的強力後盾,但他卻並沒有做出絲毫掩飾。

輕描淡寫的瞥過那高大男子緊緊繃著的臭臉,火如歌像是全然未覺般,身形一閃便從他腰間抽出了那把有著烏黑手柄的配劍。

見狀,男子濃重的眉峰陡然一挑,先前毫不掩飾的厭惡情緒立時變作了一道稍縱即逝的驚怔。

目光在通體布滿了回形紋路的窄劍上掠過,火如歌勾勾唇,笑道︰「好劍!」說著,她遽然猛的一翻手腕,毫無預兆的一劍刺進了屏風,刺入了那抹代表著梁王世子鳳璇璣的黑影里。

只听「噗」一聲布帛碎裂的輕響,只一瞬,眾人臉上的期待之色盡皆被蒼白與驚恐取代。

「大膽!火如歌!屏風內可是梁王世子!你怎敢如此胡鬧!」龍須怒顫,天啟帝目眥欲裂的瞪著火如歌,盛怒之下,竟不顧她靖王妃的身份,月兌口而出吼出了她的全名。

冷眼旁觀著吹胡子瞪眼的天啟帝,面具下的國師不著痕跡的挑了挑唇角。

不得不承認,這二皇子夫妻兩個確實有活活把人氣死的本事。

不冷不熱的將雙唇貼在酒杯上,慕容珩甚至連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仿佛現在那個惹得龍顏大怒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正妃般。而與之相反,六皇子慕容齊與太子慕容玨則是雙雙瞪圓了眼珠,兩人盡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像是全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火如歌會有如此之大的膽量。

「噌」得一聲拔出窄劍,火如歌一甩手將其拋回到那已經陷入震驚中的高大男子跟前,響亮的「 當」聲讓早已看傻了的大臣們猛的打了一激靈,隨即魂歸現實。

「父皇,事實究竟是不是您所看到的那樣,還是由世子殿下親口告訴您吧。」朝天啟帝略施一禮後,火如歌打了個響指。只听「砰」得一聲悶響,兩扇屏風立即裂成四片單扇,分別朝四個方向倒去,而梁王世子鳳璇璣則完好無損的立于其中,甚至連衣袍都沒有半點破損的痕跡。

「陛下,既然本世子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治罪什麼的,我看就不必了罷。」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盯著鳳璇璣看了半晌後,天啟帝最終吐出了一句話。頓了頓,他那雙看向鳳璇璣的龍目微微沉了沉,進而繼續道︰「君子一言九鼎,朕說出的話就是聖旨,世子無需為她求情。」

「無刺激,不成歡,本王倒是覺得,如歌的做法很有趣。」驀地,就在梁王世子與天啟帝相持不下時,慕容珩那慵懶邪妄的聲音徑自蓋過了二人。

听罷,包括火如歌在內,眾人的目光一股腦的全部傾向了慕容珩,只見他懶洋洋的擎著酒杯,連看都懶得看天啟帝與鳳璇璣,那氣定神閑的模樣簡直像是在自說自話,全然與現在眾人關注的話題無關。

而此時,天啟帝旁一位如花似玉正值青春年華的美艷女子軟軟糯糯的開了口。那甜美的嗓音柔軟的語調,真真是听一次便足叫人酥了一身的骨頭。

「陛下莫怒,您是萬金之軀,當心龍體。既然梁王世子不做追究,那豈非是件皆大歡喜的事兒?」

循聲看向一旁的女子,原本還在氣頭上的天啟帝竟在一瞬間跟變了個人似的,一雙龍目里怒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火如歌都有些頭皮發麻的濃情蜜意。

「看在世子與容貴妃的面子上,朕姑且不做計較,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沉默半晌後,天啟帝那低沉渾厚的嚴厲聲音方才緩緩響起。

盡管火如歌覺著她應該為這樣一個最終判決而感到慶幸,可眼瞅著天啟帝與容貴妃這一老一少的忘年組合,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暗暗咋舌一番。

瞧瞧,人當皇帝就是好!不僅能明目張膽的老牛吃女敕草,還能頓頓不帶重樣的!不得不承認,容貴妃這位後宮新貴確實是位絕代佳人,就連火如歌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想往她身上多看兩眼。

然而,她身旁的慕容珩卻是朵不可多得的奇葩,這位心高氣傲的二爺壓根兒就沒把人家花容月貌的容貴妃放在眼里。相反,他那雙泛著幽藍光暈的濃黑鳳眸,倒是時不時的朝鳳璇璣身上飄個幾下,愣是讓人免不了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環顧著大臣們那一個個似有若無、意味深長的眼神,火如歌扁扁嘴,眉心微皺。

合著慕容珩這位高調主的那些個不能說的秘密早就人盡皆知了!如此想來,也難怪人家慕容珩被她威脅的時候最大的反應也只是但笑不語了!去他娘的但笑不語啊!看看,看看!她這不是陰溝里翻船還能是啥?頂多……高級一點,王府里翻船!

就在火如歌越想越覺得胸悶氣短時,慕容珩那股不咸不淡的聲調慢慢悠悠的飄了過來。

「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可惜你爹是位明君,沒能治了我的死罪。」毫不猶豫在第一時間反唇相譏,火如歌笑的好似一朵最嬌艷的春花,卻最是毒辣。

許是因了火如歌這麼一折騰,接下來明月公主親自上陣助興的歌舞表演對眾人而言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位遠道而來的梁王世子鳳璇璣。

透過那一個個衣袂翻飛、香汗淋灕的窈窕身姿,鳳璇璣的目光停留在慕容珩與火如歌同坐的方向。

他派出去的刺客無一而返,個個死狀恐怖。不是沒了手,就是沒了腳,更有甚者,還被人施以腰斬之刑,手段殘忍之程度,令人發指!

對于慕容珩,他假設過許多可能,直到發現日前郊外遇到的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竟會是靖王妃火如歌,就更讓他頗為好奇。而方才,親眼見到火如歌一手便將蕭凜腰間的窄劍輕松抽出,這更加劇了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急切情緒。

盡管在眾位大臣眼中,慕容珩正肆無忌憚的望向星眉劍目、清俊無雙的鳳璇璣,可他的目光卻只是在身材頎長的蕭凜身上如蜻蜓點水般掠過,未作任何停留。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他卻十分肯定,方才被火如歌抽出來的窄劍確為江湖傳聞中殺人無血的鬼劍「飲血」,而此劍早在數十年前就已追隨其主一同銷聲匿跡,如今又出現在鳳璇璣的貼身侍衛手中,這著實是有些蹊蹺。

慕容珩本不是一個愛好兵器之人,對兵器也沒有什麼研究。但這並不表示,他對「飲血」劍全然不知。江湖傳聞,「飲血」劍長兩尺八寸,相對一般寶劍而言要稍稍短上寸許,但其重量卻足有二十斤,絕非常人可用。

如果說他一開始還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可在看到鳳璇璣身後那侍衛一閃而逝的驚怔目光後,慕容珩很肯定,那把看似毫不起眼的窄劍確為曾令江湖人士聞之色變的鬼劍「飲血」。

至于火如歌,他一直都不覺得,她是個尋常女子。至少,尋常女子不會動不動就直呼他的名諱,更不會整日說些古怪的詞兒。

歌舞過後,眾位大臣之間又掀起了一陣恭維的風潮,整整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才逐漸有消停之勢。

越發覺得這氣氛正在沉默中逐漸走向詭異的邊緣,看看那些大臣舉杯投箸的模樣,又看看慕容珩那副慵懶自若的安閑神情,火如歌忍不住想要感慨一番,這些個混官場的人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強悍,那簡直就像是精鋼打造的不壞之身啊!

明眼兒人都知道,這西梁國與天啟國之間的關系並非明里暗里表現的那般純粹。而今,北漠四部硝煙漸起,那戰火就跟飛濺到草原上的火星子,只消一瞬便燎到了西梁國的家門口。而西梁國地狹人稀,物資缺乏,雖有鍛鋼冶鐵的精湛技術,卻難敵先天劣勢。

梁王世子鳳璇璣會在此等非常時期來到天啟國,無非只有一個目的︰借兵。

至于借不借得到或者怎麼個借法,全看天啟帝心情。

驀地,就在此時,一旁的慕容珩突然站起身來,雙目一瞬不瞬的停留在天啟帝身上,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句話︰「本王乏了,還請父皇特別恩準兒臣回府。」

說完,他不待天啟帝應聲,抬起黑色綢靴便拉著火如歌朝席外走去,全然沒把天啟帝這個皇帝爹看在眼里,仿佛天上地下唯他最大般。

「混賬!」怒喝一聲拍案而起,天啟帝呼吸急促,寬闊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身旁的容貴妃見狀,慌忙為其順著氣兒,可卻並不如先前那般有效果。

這天啟帝一拍案,席下的眾位大臣們也得跟著抖上三抖。不為別的,就為他們項上那顆隨時都有可能和脖子分家的可憐腦袋。只有帶著面具的國師,還是依舊保持一副雲淡風輕的從容模樣,全然與看客無異。

「父皇息怒!兒臣去追皇兄回來。」言罷,六皇子慕容齊匆忙離席,御花園內,只有太子站在原地。

「靖王狂妄慣了,還請世子別放在心上。」朝鳳璇璣略一頷首,太子慕容玨溫文爾雅的直視著他,盡管目光柔和,卻隱隱蘊含著某種身為皇室的堅定。

「太子不必擔心,本世子雖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卻也不會在此等小事上斤斤計較……」說著,鳳璇璣勾勾唇,目光在天啟帝身上頓了頓,遂繼續道︰「陛下情緒激動,恐怕本世子也不便多做逗留。」

聞言,太子慕容玨也朝天啟帝投去了短暫的一瞥,隨即沖鳳璇璣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皇宮曲折的長廊內,六皇子慕容齊正扯著喉嚨死乞白賴的跟在慕容珩與火如歌身後大聲嚷嚷著。像是生怕別人不曉得他跟在慕容珩身後嚎叫般,那氣勢,可真是一聲比一聲更具穿透力。

「二嫂!您倒是拉著點兒我二哥!六弟我嬌生慣養,這麼耗下去身體吃不消啊!二嫂!」

眼瞅著二皇子慕容珩定力超群,全然不為自個兒的嚎叫所動。慕容齊果斷將呼喚對象轉為火如歌,那速度豈非一個快準狠了得!

听著慕容齊那非常人可比的大嗓門,火如歌只覺自己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雖說這皇宮是人家自個兒家,在自個兒家里丟人現眼是沒什麼,可她不是啊!看看那一雙雙都快要埋進衣領內的眼楮,她的一世英名啊!慕容齊真是個好小子!這天啟國內就數他最沒臉沒皮!

心念所至,火如歌循著慕容珩修長的手臂向上看去,卻不偏不倚在同一時間內踫上了他看過來的目光。

那目光可真是……笑意連連。

「你丫是故意的吧!」大吼一聲跳起老高,火如歌猛的一甩膀子就擺月兌了慕容珩。

「故意?倒也不盡然。」全然無視了火如歌爆發出來的怒火,慕容珩那雙如幽黑深夜般的眼眸里徑自漂浮著一抹令人無從揣測的情緒,就好似蒙上了一層濃的暈不開的黑色霧氣,既危險又魅惑。

此時的慕容珩,看上去就像個遺世獨立、艷絕天下的魔鬼。

「皇嫂您可真是個大好人吶!」驀地,就在兩人停下後不久,氣喘吁吁的慕容齊一路小跑著趕了上來,一邊跑,口中還不住的碎碎念著火如歌的無上恩德。

「六弟,你二嫂我向來是個愛好和平之人,倘若你現在再不閉嘴,可別怪二嫂我親自動手毒啞你!」一雙杏目笑成了月牙兒形,火如歌笑望著慕容齊,口中卻是咬牙切齒的無情威脅。

聞聲,慕容齊像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般猛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巴,之後可憐巴巴的擰著一雙眉峰求救般看向慕容珩,可後者,卻不知何時竟饒有興味的欣賞起天邊的皓月以及那些濃墨重彩的浮雲。

「唔唔……唔」被火如歌下達了噤聲通牒,慕容齊是有話不能說,只能發出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聲響。

「你有話要說?」幾人一直走到了東門,見著了一直等在那里的展風,火如歌這才盯著慕容齊那稍稍變得有些急切的眼神開口問了句。

「六弟,父皇可是氣的不清?」這時,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慕容珩悠悠然問了這麼一句,像是事不關己般,僅僅是在打听一件讓他稍微有些感興趣的事兒。

「唔……」期待滿滿的看向火如歌,慕容齊那雙溢滿了閃爍光芒的杏核眼簡直是雙天生的電眼,愣是讓火如歌不能直視。

「你……可以說話了,還有,別這麼看著你二嫂。」狠狠的別過目光,火如歌產生了一個深刻無比的感慨︰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何止是不輕,若不是有梁王世子在,恐怕當場就要砍你的頭了!」

「哈哈哈!好!父皇當真是位好父親!本王可真遺憾,沒能看到他那副樣子。真是,遺憾之極……」

听著這兄弟倆的對話,火如歌發覺,原來,她對慕容珩的認識還是太膚淺了。

變態這詞兒用在他身上太冤枉,慕容珩那廝,應該是病態!絕對的病態!不過他老子也好不到哪去,動不動就要手刃至親,果真是自古帝王多薄情。慕容珩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難說就他娘的是遺傳。

「你這麼急急火火的趕著來報信,就不怕你那正在氣頭上的皇帝爹把你也一並砍了給你二哥在黃泉路上作伴兒?」單手支著下巴,火如歌略顯好笑的看著慕容齊。

驀地,就在此時,馬車遽然強烈的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便听「噗噗」兩聲悶響,立時有兩蓬血霧噴灑在車窗上。

刺鼻的血腥味瞬間溢滿了鼻腔,火如歌眉峰輕皺,看向對面的慕容珩。卻見他依舊是神色淡淡,一副事不關己的孤傲模樣。與之相反,慕容齊卻是面色沉凝,與方才那渾身散發著二愣子勁兒的模樣看上去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著痕跡的挑挑眉,火如歌早就覺得,以慕容齊那般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性情,哪怕真的有慕容珩這座人人都得罪不起的大山在背後撐腰,也不至能如此相安無事的快活到現在。

這天啟皇室內,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馬車外的騷亂仍在繼續,空氣中漂浮著的血腥味也是越發的粘稠與厚重。時不時有一兩個黑影狠狠的跌飛過來,撞的馬車發出不快的「吱嘎」聲。車內,鮮血糊住了窗戶,阻隔了月光,令本就不大的空間變得更加狹小了許多。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車外的騷動才徹底停止了下來。寂靜,像是人類無聲的恐懼般在透著血光的馬車內彌散開來,良久,馬車外才響起展風毫無任何情緒的聲音。

「讓主子久等,一百三十二人,全部肅清。」

聞言,火如歌不由自主的張大了雙眸。

刺殺靖王慕容珩本來就是大膽之舉,整整派出了一百多號兒人,看來這幕後之人一出手,就不打算給慕容珩任何活命的機會。

只可惜,這人還是錯估了慕容珩的實力。

就在此時,馬車外赫然響起了一片股掌聲,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妖媚入骨的嬌笑聲。

「早就听聞靖王大名,如今一見,果真是沒讓奴家失望。」

像是根本不曾听到馬車外那嫵媚動人的聲音般,慕容珩只是將目光挪到火如歌身上,嫣紅的薄唇輕描淡寫的動了動。

「隨本王去個地方。」

驀地,不待他說完,火如歌只覺手腕被人拉起,下一秒,她就已經被慕容珩拖出了車外。

這不出來還好,一出來,頓覺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腥之氣迎面撲來。濃重的腥味像是化作了實體般,直往鼻孔里鑽,讓人連呼吸都變成了煎熬。

地面上橫七豎八躺著的清一色是黑衣過身的蒙面人,一個個的全數浸泡的粘稠的血水中,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就沒有一人身上的零件是齊全的。

目光從遍地的尸體挪到展風與一個身穿翠綠色錦袍濃妝艷抹的男子身上,火如歌頓時覺得,與眼前這位涂脂抹粉的男人比起來,那滿地的尸體真是順眼太多了。

「能動用盤龍山莊位列其二的‘靈蛇’護法來接本王,本王倒真該深感榮幸。」眯起狹長的鳳眸,慕容珩慢條斯理的翕動著菲薄的唇鋒,一字一句吞吐的十分緩慢,盡管唇角含笑,可那雙泛著幽藍光芒的黑眸里卻溢滿了飽含殺意的冰冷,仿佛帶著無形的殺傷力,直指那涂脂抹粉的妖嬈男子。

听聞「盤龍山莊」,火如歌遽然想起了雲中闕以及那個白袍加身,形若謫仙般的男子——葉青。

現在,似乎連慕容珩都與「盤龍山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心念電轉間,火如歌不由得好奇起來,這「盤龍山莊」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她還清楚的記得,第一眼見到葉青時,雲中闕便說他身上沾滿了鮮血的味道。倘若單單是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手組織,那倒也沒什麼。可,盤龍山莊卻似乎並不像殺手組織那般單純。

至少,不會有哪個殺手會將一只有著八百年修為的野狐追至窮途末路,只得靠放棄火炎珠才得以全身而退。也沒有哪個殺手組織,會大張旗鼓的動用陰兵來刺殺一位有著諸多負面傳聞的狂暴王爺。

思及此,一股前所未有的森寒自火如歌的腳底心兒一直上竄到她的後脖頸。

難怪雲中闕見到葉青時會流露出那種神情,這盤龍山莊內的人連陰兵都造的出來,簡直與人間惡鬼無異。

相比之下,慕容珩的行為別提多小兒科了!

驀地,一聲尖利刺耳的嬌笑傳來。回過神來的火如歌猛的抬起頭,只見那涂脂抹粉、面色蒼白的妖嬈男子正笑的花枝亂顫,一張蒼白頎長的臉都因了過于夸張的笑容而扭曲變形,擠成了顏色模糊的一團。

漆黑的夜空下,只有陰柔男子近乎癲狂一般的尖利笑聲和是不是傳出的輕微的磨牙聲,令人發指。

良久,那濃妝艷抹的陰柔男子方才在一陣久久揮散不去的尾音中止了笑,一雙陰柔細長的瞳眸直直望向慕容珩,那縴長眼線下如同小女人般的眼神里徑自浮現出一抹嗔怪的神色。

笑罷,男子扭著縴細婀娜的腰肢晃到慕容珩跟前,仿若全然沒有看到火如歌般,伸出縴細修長,卻涂抹著濃黑色毒液的指甲撫向慕容珩精壯寬闊的胸口。

月光浮動,那人濃黑的不會反光的指甲上泛出一抹蒼翠的瑩綠,像毒蛇在捕獵前伺機而侯的信子,讓人從頭冷到腳。

像是無意間朝後稍稍偏開身子,慕容珩刀刻般的唇瓣上噙著萬年不變的笑意,將皇族應有的禮儀表現的淋灕盡致,卻帶著股天生的疏離,令人不得靠近半寸。

噙著同樣的笑意,陰柔男子並沒有因為慕容珩有意無意的疏遠而表現出半分不滿。而是收手入袖,目光陡沉。

「靖王緣何會帶著這樣一個面目可憎的女子?」

「‘靈蛇’護法何時對本王的家務事如此上心了?莫不是……受了什麼人的影響罷?」並沒有直接回答那陰柔男子的問題,慕容珩話鋒一轉,握著火如歌的手緊了緊。

被他這麼一捏,火如歌滿心的怒火方才稍稍有所削減。

竟然說她面目可憎!那個死人妖才面目可憎!他全家都面目可憎!

見慕容珩不著痕跡的將話題轉移,陰柔男子也並沒有不依不饒,而是輕輕一笑,略施一禮︰「王爺說笑了,奴家心里只有王爺您一個,怎麼會平白無故受他人的影響呢?」

「嘔……」驀地,就在此時,不待那陰柔男子語畢,眾人耳邊赫然響起了一聲干嘔,而這干嘔之人並非別人,正是站在慕容珩身旁的火如歌。

寂靜,令人發指的寂靜瞬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和老陳醋味。

「嘖,奴家就說女子麻煩,頭發長見識短,連此等場面都經受不住。」嬌嗔一聲膩歪在慕容珩身旁,靈蛇護法看著火如歌的神情那叫一個厭惡。

見狀,不待慕容珩開口,火如歌徑自攀上了他的胸口,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頸窩內,一個勁兒的假裝病美人,直呼「頭痛」。更有甚者,還強行捉過慕容珩的手,絲毫不顧周遭之人古怪的目光,硬是將其死死的壓在自個兒的小月復上,還刻意流露出一副初為人母的歡欣雀躍。

「本想給王爺您留個驚喜,既然今兒個大家都在,那臣妾不如就讓諸位也沾沾咱們靖王府的喜氣。王爺,您要當爹了……」

火如歌的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在場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僅包括一旁的靈蛇護法,也包括被慕容珩留在馬車上的六皇子慕容齊。

聞言,立于慕容珩身前的展風虎軀一震,下意識間直勾勾的轉向了自家主子,卻在踫上他那殺意滿滿的微笑後猛的驚覺了事實了真相。

與此同時,濃妝艷抹的陰柔男子面色僵了僵,涂了濃重蔻丹的雙唇抽了抽,像是在一瞬忘卻了該如何反應般,但他的沉默只是短暫的一瞬。只見他細長的五官陡然冷沉了下去,再開口,已然沒有了開始時的矯揉造作,而是變作了一種冰冷刺骨的男聲︰「靖王,家主在‘桃源’等候多時了,請上轎。」

語畢,陰柔男子翠綠的廣袖一揮,徑自從漆黑的夜空中飄下六道桃紅色的綢緞,每兩條綢緞之間赫然架著一頂華麗的織錦轎子。

「展風,送六爺回宮。」狹長的鳳眸自華麗的轎子上掠過,慕容珩淡然開口。

听罷,展風雖然稍稍遲疑了一下,卻並沒有對慕容珩的命令提出任何異議。

待馬車逐漸從視線內消失後,慕容珩這才挪動腳步,毫不猶豫的坐進了轎內。只是,坐進去的不止他一人,還有火如歌。

「靖王妃懷有身孕,本王與她同乘,想必靈蛇護法應當不會阻攔。」說著,慕容珩刻意用大手在火如歌的月復部摩挲了下,儼然一副十佳好夫君的模樣。

眯了眯細長的雙眼,靈蛇護法雖沒有阻攔二人同乘,卻瞪著火如歌狠狠的冷哼了一聲,那爭風吃醋的模樣,著實引人發笑。

待門簾放下,火如歌立即一掌拍飛了慕容珩仍舊停留在她小月復上的手。

「怎麼?方才不是還一個勁的朝本王身上靠,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鳳眸向上挑起,慕容珩噙著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望著火如歌。他那雙如夜般深邃的黑眸比以往更深,讓人看不透其中隱藏的真正意味。

轎子內的空間幾乎只有馬車的三分之一,盡管慕容珩與火如歌均不是虎背熊腰之人,可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些擁擠了。

慕容珩的聲音在火如歌耳邊緩緩滑過,雖算不上什麼天籟之聲,卻也有著股獨特的磁性。那是一種與沉穩不同的,狂妄的,傲慢的天性。

許是由于兩人之間靠的太近的緣故,慕容珩說話時,溫溫涼涼的鼻息噴灑在火如歌的耳蝸內,癢癢的。與此同時,火如歌也嗅到了一種獨特的味道。不同于厚重的麝香,那是一種好似薄荷般透著絲絲清涼的味道。

「你不也喜歡男人麼?怎麼方才人家主動送上門的時候,你連正眼也不瞧人家一下的?」勾起一抹明艷的笑意,火如歌不緊不慢的反唇相譏。一雙明亮的杏目直直迎上慕容珩投射過來的目光,饒是一分也不退讓。

听罷,慕容珩臉上的笑意忽而放大,他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輕輕勾住火如歌的下巴,強迫她將目光轉移到自己面前。

「本王何時告訴過你,本王好男色?」

盯著慕容珩深邃如夜的黑眸,火如歌承認,他的這雙眼楮很迷人,對她有著足夠的吸引力。仿佛只需一眼,便能將整個靈魂都為之沉淪。只可惜,在見識過慕容珩如同惡魔般的變態之後,她怎麼著都不會成為那個沉淪之人。

驀地,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顛簸打斷了兩人。不待他們坐穩,門簾就已經被人從外面掀開。

雙腳重新踏在堅實的土地上,火如歌不由自主的微微張開了雙唇。

只見一座足足十丈有余的布滿了古樸花紋的木質大門赫然屹立在眼前,細細看去,那古樸的花紋竟由一幅幅活靈活現的圖構成,不由叫人暗暗咋舌。

大門左側,赫然立著一塊高約兩丈的巨大血紅色石碑,石碑上以力透紙背般的狂草體刻著偌大的「桃源」二字。

此處,便是盤龍山莊莊主所在之處——桃源!

盡管桃源從門外由內看去,與一般的集市街道並沒有什麼區別,可一旦踏入了這扇門,就無異于踏入了這片有著國中國之稱的人間煉獄。

除了集奢華與古樸于一身的大門令人頗有些驚奇之後,真正踏入了桃源內,火如歌卻發現,此處與一般的街道看上去沒有什麼兩樣。只是,能在這里販賣的並非一些尋常之物。不僅有各種奇禽異獸,更有奴隸。

而桃源最大也最直接的經濟來源,正是奴隸走私。

隨著慕容珩等人走了許久後,一隊人方才在筆直道路的盡頭處停了下來。

屹立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銅門,銅門正中處有一只突出的獸首。瞥了眼那青面獠牙的猛獸首級,火如歌不由生出了一絲期待。

只見那陰柔男子用匕首劃破了指尖,待鮮血染紅了整個手指後,探入了巨大獸首滿是獠牙的口中。驀地,幾乎是與此同時,仿佛由巨大的銅門內發出了一聲野獸的嘶鳴,緊接著,在一陣劇烈的震顫中,銅門緩緩打開。

瞅著那陰柔男子仍在滴血的手指,火如歌暗暗咋舌了一把。雖然桃源不是個干淨地方,可這一套設施的技術含量卻讓人望塵莫及。以血開門,活月兌兒一個古代版指紋鎖啊!

與想象中的不同,銅門內除了一條向下直直深入地底的石級外,什麼都沒有。瞅著那些台階,火如歌算是懂了。合著這盤龍山莊莊主壓根兒就不是謹慎,完全是活活扭曲的惡趣味!

就在火如歌直瞅著台階皺眉時,突覺身上一輕,待她回過神來,整個人早已被慕容珩一個公主抱抱了起來。

「慕……王爺,你……為……你放下!」感受到那只托在背後的大掌,火如歌頓時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

「愛妃,你身兼我皇室傳宗接代的大任,萬萬不可有半點閃失。」溫柔如水的目光緩緩垂落在火如歌臉上,慕容珩臉上罩著層薄薄的笑意,讓人辨不清真偽。

強行別過頭,此時此刻如果有面鏡子放她跟前,她發誓,她現在一定是副自作孽不可活的衰臉。

「靖王,請!」像是終于看不下去兩人不知遮掩的「打情罵俏」,靈蛇護法重重的咳了一嗓門兒,順帶著狠狠加重了語調。

「哎呦,王爺,您可一定要當心著點兒!」再度化身病美人,火如歌索性一咬牙一跺腳,讓那陰柔男子的醋缸翻更激情吧!

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石階仍在向下延伸,仿佛沒有盡頭般,目光所及,只有一片濃的化不開的黑。盡管兩邊的石壁上有不少用作照明的火把,可在這樣一片浩瀚若海的黑暗中,就好似滄海一粟,完全彰顯不出其應有的作用。

繼續向下走了一段,原本黑暗的世界中心陡然迸射出一道道耀眼奪目宛若白晝般的光芒,除慕容珩以及那位不男不女的靈蛇護法外,包括火如歌在內的眾人盡皆狠狠的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的狠狠皺起了眉。

而就在此時,不待眾人適應那過于刺眼的光芒,便由其盡頭深處遽然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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