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如歌的目光瞟向凌虛子時,慕容珩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來︰「布佬族這一族的特性就是駐顏術。」
聞言,火如歌驚怔的看向湊身過來的慕容珩,稍稍瞪圓了雙眼,心底卻冒出了一連串的驚嘆號。
這都可以……
「本王不會讀心術……」盯著火如歌看過來的目光,慕容珩勾唇一笑,繼而在短暫的停頓後繼續說了下去︰「再這麼慢慢吞吞的,待會可是會落下的。」說著,他徑自牽住了她的手,與以往不同,這次,他握住的不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的手掌。
被慕容珩拖著向前走去,火如歌眯起雙眸循著他修長的手臂向上看去,暗暗月復誹起來。可就在此時,遽然有一股股惡寒從她的腳趾頭一直竄到頭頂。暗暗打了一個激靈,她暫時放棄了在心底戳慕容珩小人的沖動。
那三名身材魁梧且結實的羽林衛在收去了慕容珩與火如歌身上的利器後便重新回到了他們所駐守的崗位,並許諾這些從他們身上收走的兵器會在他們離去時交還。
跟在凌虛子身後走著,令火如歌多少感到些驚訝的是,凌虛子並沒有帶他們進入那令人嘆為觀止的宛若鳥巢般的樹屋,而是從旁邊一條極不起眼的小路繞了過去。
那條小路極其隱秘,並且只有在咒術的驅動下才會完整的顯示出來。只見凌虛子念念有詞了一陣後,巨大樹屋旁的樹林上儼然浮現出一層層極其致密的波狀紋路,盡管看上去與水波很是相近,可火如歌卻很清楚,那股由空氣中浮現出來的亮藍色的波動與聲波更為接近。
心頭微微一驚,她對這個叫做「布佬族」的族群更加感興趣了。
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人所天生擁有的非常人可比的駐顏能力,更多的,則是他們那與陰陽師相似,卻又有著少許不同的通靈能力。
與樹屋相連的空氣在如同聲波般,肉眼可見的亮藍色環形波紋中逐漸朝外飄蕩開來。緊隨凌虛子身後踏入樹屋之後,火如歌震驚的發現,此時此刻展現在她眼前的,幾乎是一個與天啟國絲毫沒有任何關聯的世界。
「結界……」不可抑制的喃喃自語了一聲,可火如歌這輕若蚊蚋的低嘆還是沒能逃過凌虛子的耳朵。
「王妃,你對我族秘書的了解的十分出乎老夫的想象。」凌虛子的聲音很淡,腳下的速度也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他的語氣,似乎總是透著股耐人尋味的深意。
聞言,火如歌朝著一側的凌虛子看了半晌,卻並沒有出言反駁。
畢竟,她又不能跟他解釋,她在特殊事件調查組內認識的J國同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陰陽師。姑且不論凌虛子是不是真的能夠理解陰陽師的意思,單就這個不靠譜的解釋而言,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麼說服力。
三人沿著曲折蜿蜒的羊腸小道走了許久,一路上,經歷了無數的岔口,在轉過不知道多少道彎後,三人面前的視野才猛然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雖然是豁然開朗,但也只是對比之前的羊腸小道而言。此時此刻,佇立在三人面前的是十三座高低不一,粗細各異,且布滿了無數個半圓形門洞的高塔。
望向其中最高卻最細的一座塔,凌虛子看向慕容珩與火如歌道︰「此處便是我族長老處理族內事務的地方——長老會,族長與其余十二位長老就在最高議事塔內。」說著,凌虛子舉起手臂,指向位于十三座高塔正中的最高塔。只是,當他的視線剛剛在最高塔上落定時,突然有一道道紫綠兩色相纏的光條以塔頂為中心向外輻射開去。
「不好!長老院遇襲!」急道一聲頓時縱身飛起,凌虛子也不顧慕容珩與火如歌,當即化作一道直線飛沖了上去。而就在他清瘦的身形剛剛月兌離出兩人的視線中時,方才有彩光迸射而出的尖塔赫然由塔身正中爆裂開來,生生朝著左右兩旁急沖而去。頃刻間,十三座議會高塔頓時以正中最高塔為中心,紛紛朝兩旁倒塌而去。而方才凌虛子目光所及的高塔內正接連不斷的朝外散發著紫綠兩色相間的巨大火龍。
悠長且極具穿透力的號角聲幾乎在一瞬響徹了整座密林,火如歌皺緊眉心看向那在眨眼間全數傾覆而下的十三座高塔,一時間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說的憋悶情緒。如若不是慕容珩從旁牽扯她迅速後退,恐怕她還要失神一陣子。
在慕容珩的拖拽下急速向後退去,直到完全月兌離了十三座高塔的倒塌輻射範圍後,兩人才停了下來。
「慕容……」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慕容珩,火如歌剛剛吐出兩個字,便被前者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手指在火如歌的雙唇上停留了片刻後,慕容珩方才將視線從石塔的廢墟轉移到火如歌身上。
「看來,我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話音未落,兩人四周頓時被一排排裝備齊全的羽林衛圍了個結結實實。
見狀,慕容珩狹長的鳳眸微微向上挑了挑,繼而舉起了雙手。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赫然有一支箭穿過重重羽林衛直直破空而來。幾乎是習慣性的推了一把慕容珩,火如歌只覺上猛然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整個人都撲在他倒了下去。
被這如閃電般低空飛過的羽箭一驚,眾羽林衛紛紛朝兩人湊近了許多,將包圍圈縮到了最小。
被火如歌壓在身下,慕容珩挑挑眉,繼而看向了那個方才在樹屋上駐守的衛兵,不以為然的開口道︰「我們投降。」
被羽林衛關進了由粗壯樹藤扭成的牢籠中,中箭的火如歌面朝下趴在地上,旁邊坐著的,是似笑非笑的慕容珩。
「你當真不打算趴在本王腿上?」幽靜的牢籠內,慕容珩清冷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了出來。
「絕不!」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身旁之人的邀請,火如歌索性一擰身子,朝旁邊挪了挪,不料身旁之人似乎也不動聲色的隨著她的動作朝她靠近了些。如此往復,直到牢籠內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慕容珩!你再往過擠!我就要出去了!」
怒氣沖天的吼聲過後是漫長的寂靜,慕容珩仿佛全然沒有听到火如歌口中爆發出來的呵斥般,只是維持著不變的神情坐在她身旁,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牢籠外時不時晃動過來的人影。
「不過是上多了個洞,你這脾氣得改改。」慢條斯理的說著,慕容珩伸手將火如歌拖到自己腿上。
有氣無力的趴在慕容珩身上耷拉著腦袋,火如歌沉默半晌後方才氣若游絲的吐出一句話︰「慕容珩,你從實招來,你肯定學了什麼妖法吧?不然,為什麼每次我都會給你擋刀呢?」
听著她那軟綿綿的語氣,慕容珩幽深的黑眸里徑自掠過一絲明顯的笑意,繼而很快便消失無蹤。
「如你所見,本王只是普通人。」
他的語氣淡淡的,就算火如歌現在面朝下趴在那里,也完全能夠猜的到他那修長如同刀刻般的五官將會組合成一種怎樣的神情。她不想看,也不好奇。不是她求知欲不強,而是,就算她窮盡了一生的好奇心,也無法讀懂這個男人。
世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在她看來,男人心才是真真正正的海底針!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于她而言都不那麼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方才那支短小的箭還插在上!根本就沒有拔出來!
用力向上挺起身子,火如歌扭頭朝後看去,卻只能看到左邊上冒出的一小截羽箭末端,慣用右手的她別說拔箭,就連踫都踫不到。
感受著身上之人不斷扭動著的極富彈性的嬌軀,慕容珩那張邪魅的俊臉先是平淡無波的保持著慣有的神情,接著越發變得有些僵硬。
「別動。」低沉的聲音略顯沙啞,他按住她,命令道。
「我要拔箭,怎麼可能不動!」不以為意的回應了一句,火如歌依舊扭著脖子和腰,同時盡最大的努力伸手去夠自己的。
明顯感覺到兩團肉不斷的在自己大腿上來回以各種姿勢擠壓,慕容珩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將下月復傳來的一股邪火給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本王給你拔!」遽然加大了雙手的力道,慕容珩嘶吼出聲,卻在一瞬意識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態。
「你……你?!」聞言一怔,火如歌維持著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扭頭看向慕容珩,而後者卻並沒有想要與她發生目光交流的意思。
驀地,就在她仍未從震驚中回神時,突覺一痛,緊接著,她听到了一個輕微的「噗」聲。
「好多……血……」看著由于羽箭拔出而頓時被鮮血染紅了的衣裙,火如歌發出了一個輕不可聞的細小驚呼。可不待她話音落定,頓時感到一只冰涼的大掌死死的按住了她那受傷的敏感部位。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般,慕容珩神色淡淡的沉默了半晌,之後輕描淡寫的吐出了兩個字︰「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