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里,黎花枝整天忙著修建酒莊一些瑣事,對于外面發生了什麼,可是一無所知,當然更不知道曾有人悄悄的盯上了她門家,又被秦玉函悄悄的解決了。
不過酒莊的進度,倒確實很快。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在六十多個村民的一起努力下,也不過就十天的時間,酒莊地下,兩個可同時發酵數千斤酒的酒窖,已經修建完成,而且,明天就要正式磊牆建房了。
千山村的楊石匠也依照約定,送了不少的石磚過來,全都整整齊齊的碼在文家小院,黎花枝已經看過了,雖然酒莊就在她家旁邊,可是這*層樓高的石梯,爬起來,還是很累人的。
就算那石梯已經被擴建到,可以同時通過兩輛馬車,樓梯中間,也按照黎花枝的意思,修建了專供馬車上下的車道。可那斜坡,畢竟還是有五六十來度的坡度,更是有十多丈那麼長。
黎花枝用小毛驢嘗試著拉了兩躺,直覺得這樣不行,費力不說,還不太安全。
因為小驢車,可全靠毛驢的勞力催動,那車子還沒個剎車什麼的,萬一在上坡的時候,小毛驢月兌了力,肯定是連車帶磚加毛驢,一起得滾下坡去,那時候,滿滿一車的石磚浪費了不說,滑下來砸到人,可是要出人命的。
可是,如果不用小毛驢拉,單單靠人力抬,更不靠譜,光是費力費時這一條,就是不可取的。于是,黎花枝左思右想了一夜,終于,利用杠桿原理,畫出了一組滑輪。
圖是畫出來了,可黎花枝帶著圖紙上蘇城問過,沒有那個鐵匠能打出這樣的東西,這讓黎花枝一整天都愁眉不展。
就在黎花枝拿著圖紙坐在小院里,冥思解決之法的時候,挖完了山洞的小宇和齊忠回來了。小宇一向愛干淨,一回來就去了廚房打水洗臉,而齊忠則跑到黎花枝面前,給自己倒了涼茶,一連氣的喝了五六杯,這才放下茶杯。
他看到黎花枝拿著張紙,一臉的苦思,忍不住好奇,一把拿過黎花枝手上的圖紙看了看,奇怪的開口,「黎姐,你這是畫的什麼啊?」
黎花枝拿回圖紙,懶懶的開口解釋,「這個叫滑輪,你看,若是,我們用一條麻繩,繞在這幾組滑輪之間,想這樣……這樣,之後把麻繩的一端綁上竹筐,拉動另外一邊,這樣就可以又快又省力的從山下拉石磚上去了,可惜這些滑輪太小,又沒有模子,蘇城的鐵匠做不出來。」
齊忠听到黎花枝的解釋,卻一臉狂熱的拿過去研究,好一會兒才問道︰「黎姐,這些輪子用木頭做可以不,若是用木頭就簡單得多了,你想要什麼形狀大小,都能直接刻出來。」
「是啊,可以做一排大的木輪子,輪子中間用鐵棍做軸,鐵棍用得粗點又能受力,也不怕磚石太重拉壞了滑輪。」齊忠的話無疑提醒了黎花枝,「不行,我得趕緊去問問老劉,看他有沒有認識的木匠。」
黎花枝正要要上山,就被齊忠攔了下來,「還找什麼木匠啊,我就是現成的,不知道吧,以前我爹就是木匠,我可是得到過我爹的真傳呢。」
黎花枝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齊忠,話說她似乎真的不清楚小宇和齊忠以前是做什麼的,只覺得,雖然齊忠比小宇年長,卻對小宇很是恭敬。
有時候,黎花枝都有些懷疑齊忠和小宇,不是兄弟關系,而是主僕。
可有時候看著他們之間,那種屬于兄弟手足才會有的情誼,又不似作假,便又讓黎花枝打消了疑慮。若是齊忠現在不說起,她都只以為,他們就是會點拳腳的武林人士,因為某些原因,機緣巧合的退隱在他們家。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不管他們以前是做什麼的,有著怎樣的身份,她只知道,現在他們是她黎花枝的弟弟,小洋的舅舅,文家的一份子。
而後黎花枝更加相信齊忠是個木匠的事實。
還別說,齊忠的手藝確實有兩下子,之前黎花枝不過就是隨口那麼解說了一遍,滑輪的形狀和原理,齊忠拿著圖紙自己琢磨了一陣,前後沒用到一個時辰,就把滑輪給做了出來,倒是叫黎花枝好一陣的刮目相看。
然後黎花枝又畫了些床啊、櫃子啊、沙發什麼的圖樣,齊忠看得是滿臉的興趣,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二話不說就將這做家具的活給包攬了下來。
因為不需要再上山挖洞,小宇和齊忠這些天就閑了下來,兩人沒事就在家里做木工,有時候文洋也會湊一下熱鬧。黎花枝更發現,文洋和小宇對機關之類,奇巧的工藝有著相當的興趣,領悟力特別的高,就像上面酒莊中心打好的那口水井。
黎花枝嫌棄它用水咕嚕打水,即不省力又不安全,突發奇想的,就想在自家弄一個以前在天朝的農村看到過的壓水井。那壓水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把井口密封了,然後安置了一個,利用活塞運動原理,依靠大氣壓力把水,從井里抽上來的汲水器。
黎花枝剛把設計圖畫出來的時候,文洋他們還好一陣的吃驚,雖然活塞運動的原理十分簡單,在天朝,隨便一個中學生只要學過物理的,都懂。可是這里是雲國,一個通訊靠吼,交通靠走的時代,黎花枝也沒想過真能把它做出來。
之所以畫出來,也不過是閑著無聊,讓齊忠他們隨便做做,踫踫運氣,可是沒想,文洋和小宇兩人卻來了興趣,兩人經過反復實踐,失敗了無數次後,終于,歷時十天,把那個汲水器給做出來了。
汲水器是用一根細長空心的竹筒做成的,竹筒的上方,本該是像皮墊的活塞,是用雲國特有的一種彈性極佳的橡皮樹的枝干做成的,為了方便抽水,文洋和小宇還在活塞的牽引桿上,橫加上了一根手柄,簡直是將黎花枝教給他們的杠桿原理活學活用上了。
當汲水器壓上來第一股水的時候,酒莊上的人,無不震驚,老村長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難以置信的呢喃,「水,也能倒著流?」
之後,大家在酒莊里用著,覺得方便,都想讓村里常用的幾口水井也裝上一個,黎花枝抵不過村長的請求,最後,讓小宇把村里另外三口水井都裝上了汲水器。
黎花枝深怕這樣會惹來麻煩,在她三令五申之下,老村長在村大會上宣布了,誰若是泄漏了壓水井這個秘密,就要逐出宗祠。
杏花村的村民淳樸,最怕的就是死後進不了自家的祠堂,被老村長這麼一威脅,一恐嚇,那敢有半分泄密的心思,都紛紛賭咒發誓的保證,對此絕不對外宣道。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八月,雖然已經立秋,可秋老虎也不是吃素的,一天的太陽照下來,還是能把個人曬暈。
不過卻沒影響到酒莊的修建速度,也就是過去了一個月時間,酒莊大致的樣子已經出落出來,估計要不了幾天就該完工了。
黎花枝依照約定,又趕著自家的小驢車,帶上晚寂和晚玉兩兄妹,到望江樓送酒去了。
這次,因為有小宇和齊忠兩人挖的山洞存酒,文家院子的那個地窖就空騰出來了,所以,文洋一勤奮,就釀了兩批酒,一批竹葉青,一批稻花香,兩種酒加起來足足有一千多斤。因為稻花香是新酒,黎花枝也不確定秦玉函要不要,所以就只帶了兩小壇,竹葉青倒是拉了滿滿一車。
黎花枝帶著晚寂一進望江樓,馮掌櫃就迎了出來。
「花枝丫頭,可算把你盼來了,你都不知道,至從上次的竹葉青推出以後,我們店里其他的酒都乏人問津了,客人們天天如狼似虎的,追著問下批竹葉青什麼時候到,問得我頭都大了,你若是再不送酒來,估計他們都能把我們望江樓給拆了。」
「呵呵,馮叔你就愛說笑,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黎花枝一邊卸酒,一邊含笑的看著馮叔在那打趣,「對了,馮叔,上次我送你的那些酒,你可喝完了?」
「你說的是上次給我的那種新酒?我早就喝完了,那酒香啊,比竹葉青還美!」馮掌櫃一張臉都笑成了句話,一邊說著一邊還砸吧了幾下嘴。
「我就說過美吧!現在我們給它取名字了,叫做稻花香。這次我來,又帶了兩壇,一壇是孝敬你老人家的,另外一壇呢,我想麻煩馮叔,幫我送給大少爺嘗嘗。」黎花枝遞上兩個一斤裝的小酒壇,一臉的得意。
「你這鬼丫頭,是打算推出新酒了,不錯不錯,還算有眼光,知道選擇跟我們望江樓合作!」馮掌櫃夸獎黎花枝的同時,還不忘將望江樓夸獎一下,典型的王婆賣瓜型的。
「那當然了,我跟馮叔是撒關系啊,當然得選擇望江樓拉。」黎花枝見馮掌櫃這麼說,立馬就跟打蛇上棍似得,不停的往馮掌櫃臉上貼金粉,就怕帖得不夠,「撇開別的不說,就沖著您老人家在這,我也得把酒拉望江樓來啊!」
馮掌櫃哪里不知道黎花枝這是在逗他開心,當場就被黎花枝哄的一張老臉都笑成了龍爪菊。等到笑過之後,這才老不客氣的點破她的小心思。
「少來,你這個小馬屁精,你馮叔我還不了解你,你來找我們望江樓,可不止這個原因吧。」
「馮叔,你真厲害,這次來我是想找大少爺幫忙做點釀酒的東西,不過那東西太貴了,你老也知道,我家正在建酒莊,我缺錢嘛。這放眼雲國上下,可沒有再比大少爺有錢的拉,花他的錢,我才不會于心不忍。再說,他也不吃虧,我可是知道,上次的竹葉青大賣,讓他賺了不少的銀子。」
黎花枝見自己的小算盤被馮掌櫃點破,也不尷尬,反而拉著馮掌櫃的衣袖,開始撒嬌,反正馮掌櫃說了看著自己親切,像親閨女似的,那她就讓他多親切親切唄!
只是,黎花枝這一行為,明顯讓晚寂和晚玉兄妹汗顏,是想,一個二十多的人,還是一個六歲孩子的娘,如此的不顧形象,當街賣萌,誰能做得出來?
別的不知道,至少他們是做不出來的。
哎,丟不起這個人!
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主子?!
于是,兩人默契的站得離黎花枝更遠了些。
馮掌櫃卻不介意,他可是很喜歡黎花枝的,他是第一莊的家生子,把自己一生都奉獻給了第一莊,現在老了難得認了這麼個鬼丫頭,怎麼可能不喜歡。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新酒他嘗過,味道確實不錯,有生意上門,斷沒有理由外推不是,當下就一口答應了。
黎花枝看到馮掌櫃那麼爽快,心中大事落定,也是一臉的喜笑顏開,「對了,馮叔,這次的酒比上次的多些,足足有一千斤,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安排人到我家去拿酒。」
望江樓的竹葉青本就不夠賣,當然希望越多越好,拿個酒算什麼,馮掌櫃自然是滿口答應,「好,好,一會兒,我讓帳房把錢給你送來。下個月出了酒,你叫個人過來通知我一聲就行,我直接讓人去你家里拿,也省的你跑。」
「也好!」省的到時候送酒的途中出點什麼意外,這損失可都是自己的。
馮掌櫃和黎花枝又寒暄了一陣,帳房的人就送來了這次的酒錢,黎花枝點了點,剛好兩千兩,等馮掌櫃那邊的鑒酒師傅確定好酒後,黎花枝便揮手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提醒馮掌櫃一定要幫忙送酒。
最後,黎花枝在听到馮掌櫃說,一有消息就盡快派人去杏花村通知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了望江樓。
離開望江樓後,黎花枝並沒有馬上出城,而是帶著晚寂和晚玉一起去了成衣店。至從上次給文洋做了衣服後,黎花枝便有些欲罷不能,總想著以後都讓文洋穿著她親手做的衣服。
所以,黎花枝盤算著,再去成衣店里挑幾塊好的料子,回去後跟晚玉好好討教討教,這一次,她要全程都由自己親自動手。黎花枝正想著,小驢車就來到了熟悉的店門口。
成衣店的老板遠遠就看見了黎花枝的小驢車,眼光一熱,還沒等她走攏,就激動的等在了店門口,是以,黎花枝一行剛跳下車,成衣店老板就迎了上來,「文夫人,我可算等到你了。」
「布老板,雖然我們是你的老主顧,可是你也不用這麼熱情吧,這太讓我受寵若驚了。」黎花枝看著熱情的老板,有些不明所以,嘴上卻是含笑揶揄。
成衣店老板假裝沒听懂黎花枝話里的揶揄,諂媚一笑,「文夫人說笑了,不知道文夫人這次來,是買布還是做衣服?」
畢竟和成衣店老板還沒好到能隨便玩笑的地步,黎花枝也不好太過火,于是,正色道︰「我想買幾塊布,布老板最近有新貨嗎?」
「有有有,你里邊請,王二,去給文夫人倒茶,王成你去里面把新織好的幾款布匹都搬出來。」成衣店老板側身,把黎花枝和晚寂兄妹請了進去,然後,駕輕就熟的分配工作。
黎花枝看著成衣店老板有條不紊的指揮者,等王二送了茶出來,黎花枝淺嘗了一口,如果她沒猜錯,這茶,該是上好的碧螺春。
今天這布老板,似乎有點殷勤的過頭了啊!
「布老板,你今兒,似乎特別熱情啊。」
黎花枝晦暗不明的看著成衣店老板,看得他心里都有些發虛,可畢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臉上卻是看不出絲毫的不妥。
「哪里,我對文夫人不是一向如此的麼?」
成衣店的老板明顯在裝傻,可是黎花枝轉念一想,她也沒什麼能讓給他可圖的,當下也不在意,收回眼光,認真的挑選起面前桌上,擺放的幾塊布匹。
黎花枝的眼光一收,成衣店老板暗自吐了口濁氣,沒想到,區區一個婦人,眼光卻是如此悉尼。
文洋喜歡素色的衣服,黎花枝選了好一會兒,眼光落在了手邊的一匹銀灰色的浮光錦上。成衣店老板慣會察言觀色,看到黎花枝對那匹浮光錦多看了兩眼,立馬上前抽出樣板,遞到黎花枝面前。
「文夫人的眼光果然是沒話說,你看的這一批料子,可都是我們新送來的頂級貨品,尤其是你手中的這匹浮光錦,你看這紗紡得,平整密實,可不同于一般的手法,這經緯之間可是用的四組紗線。」
黎花枝暗自點了點頭,好是好,就是厚實了點,不過可以拿來做秋裝冬衣,已經立了秋,天冷起來就快了。黎花枝將浮光錦的樣布放到一旁,又選中了里面一匹月白暗花的素錦,和幾匹織錦、一匹玉錦,「布老板,你這幾塊是怎麼賣?」
「那幾匹織錦,一匹布五兩銀子,素錦和玉錦價格一樣,七兩一匹,不過文夫人要,我可以給打個八折,織錦就算你四兩,玉錦五兩六,你看怎麼樣?」
黎花枝想了想倒也不貴,一匹布有四丈,差不多有現代的十二米,正好,織錦和玉錦一樣一匹,正好給齊忠,小宇,還有晚寂,一人做兩身衣服。那塊浮光錦和素錦的,就給文洋和小洋做。
「行,那你幫我把這幾匹都包起來。」
打定主意後,黎花枝又要了一匹花軟緞,一匹交織綾,一匹雪緞和幾匹好看柔和的棉布,最後,還在成衣店老板那里壓榨許多布頭,這才把一個足足五十兩的銀錠子給了老板。
黎花枝等老板找了錢,臨出店門時,卻被老板叫住了,「文夫人,您今天不在小店做衣服了嗎?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以後文夫人來小店買布,我們都免費幫您做衣服!」
黎花枝這會兒,有點品出味兒了,感情今天布老板又是主動打折,又是二話不送送了她足足三麻袋布頭的,感情還真的是有所圖謀。難怪,這只鐵公雞今天這麼大方。
「布老板,你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干脆你就明說了吧。」
布老板建黎花枝這麼直接,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可該說的卻一點都不含糊「呵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希望文夫人以後想到了什麼新的款式,能不能把圖紙也留給小店一份,當然,我絕對不會讓夫人白給,一張圖樣,我出二兩銀子如何。」
黎花枝一听,到是來了興趣,難道那天文洋的那件衣服就那麼好?
黎花枝看了看鋪子里掛著的成衣,確實沒什麼特別的款式。此時,她才驚覺,好像雲國的衣服都沒什麼款式,穿過來穿過去,就那幾樣,而且,布匹的顏色和花樣都不夠豐富。
一想到這,黎花枝腦中靈光一現,如果,她自己設計衣服,一定能比這店里的強上百倍,看這布老板的態度也知道,顯然,這個想法是值得一試的。
既然打算自己做,當然就不可能給再給別人提供樣板了,于是,黎花枝純良的一笑,習慣性的就開始裝傻,「哎,布老板,不瞞你說,其實我真的不會什麼新圖樣了,之前那件不過是我在以前一個姐妹那看來的,現在我那姐妹嫁去了別的地方,我都有好久沒見過了,實在是幫不了你。」
黎花枝說罷,也不管布老板做何表情,同晚寂和晚玉兩人,一人鈴了一袋布頭,抱著選好的布匹就上了小驢車。
然後,揚鞭而去。
「文夫人,夫人……夫人,你再想想……要不我們合作,文夫人……」
成衣店的布老板不死心的追出來,卻只看見絕塵而去的小驢車,很是無奈,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追著小毛驢跑了,還有比他更可憐的老板嗎?
布老板仰頭望天,為自己默哀了三秒,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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