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送行

作者 ︰ 曉風

在隊伍最前頭,是一個騎在馬上的壯漢持旗開路,身後是大股大股的整齊行進的浮山軍人,所有的長槍都扛在肩頭,整齊的槍尖下是紅纓在搖擺著,一眼看過去,就是一柄柄的長槍,整齊擺動的胳膊,還有紅纓似海。

上藍下紅的行軍常服也是十分漂亮,這種絢麗的色彩給了官道兩邊密密麻麻站著歡送浮山軍的民眾以極強烈的視覺沖擊,看到浮山軍過來,到處都響起鞭炮的炸響,然後就是鑼鼓齊鳴,喇叭聲也歡快的響起來。

老人們聚集在一起,都是一些七八十歲的老者,在這個年頭,活到五十就已經稱老人,因為五十的人孫子可能都快成家立業了,到六十花甲年的普通百姓,真是鳳毛麟角了,到七十以上八十以上的,已經能和朝廷申請下發拐杖等物品,到九十以上,朝廷就會賜給一些縣丞一類的名譽官爵了。

後人譏刺這是活的老就能當官,其實主要還是因為這樣的人太少,老也意味著家族茂盛,後人繁多,在地方上說話有人听,所以朝廷給予一定的尊重,也是份所應當。

此時老人們聚集在一起,全是顫顫巍巍的模樣,雙手都是捧著粗劣的陶碗,雙手捧著,在路邊跪下,等候張守仁經過。

「這怎麼敢當!」

見這樣的情形,張守仁自然是連忙跳下馬來,先將一群老人扶起來,然後接過酒碗,看也不看,仰起脖子就喝了下去。

這一下自是一飲而盡,四周便是響起爆雷般的喝彩聲來。

這樣的情形,張守仁當然是十分的感動,雙眼也有點微微濕潤起來。這些百姓,全部是自發而來,若不是他的威望和軍報一直宣傳的結果,當不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現在各處百姓,畏懼官兵比畏懼流賊響馬還要厲害,官兵出征,先刮一層地皮,沿途又是搶又是燒的,各地官府借供應軍糧軍需的名義再刮幾層地皮,所以百姓恨兵而不恨賊。

放眼全國,恐怕軍隊出征還有父老相送敬酒的,只有浮山這一處了。

「古之名將,亦大有不如也。」

短短幾個時辰,李僉事從傲慢到衷心敬服,這個過程十分自然,張守仁根本沒有刻意的去做什麼。

包括和現在已經對他十分服氣的孫之潔一樣,這些士大夫剛到浮山時,總是懷著對武人的輕視和偏見。

時間一久,甚至是短短的時間過來,一切就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

李僉事就是如此,先贊頌了一句後,他還意猶未盡,接著又對自己的家人道︰「丘磊在濟南經營久矣,平時是什麼樣子?我可算明白了,為什麼他在登州呆不下去,一點兒勢力也不留下來。有浮山營在,他留在登州也只是等著被人家吃掉!」

他的隨從們都是一起點頭,這些家奴和親丁雖然驕縱,但畢竟是文官的部下,平時管教也算嚴格。

就算有一些出格的舉動,比起丘磊總兵官的部下們,他們已經是九世轉生都吃齋念佛的大善人了。

無惡不作,壞事做絕,這就是丘磊所部兵馬的最真實寫照。當然,丘磊士兵的惡行比起兗州境內的劉澤清又是再下一等。

劉澤清比起左良玉來,又下一等。

總之這是一個比爛的時代,大明所有的軍閥是一個比一個的爛。貪污軍餉,損公肥私這只是小事,是最基本的入門課,威逼上司,避敵不戰才有點意思,掠奪百姓,勒索士紳開始有點味道,良莠不分,官紳百姓一體燒光殺光搶光,這才是真正入了化境,成為明末將領中的佼佼者。

這些軍閥,比起北宋末時的宋朝將帥,真真應該愧死。

一些士紳簇擁著秦知州在膠州城外十余里處送別,再往前走不遠,繞過一個河口繼續前行不遠,就是高密地界。

送到這里,也算是秦知州很講交情了。在他身邊是膠州城中的大士紳,最不濟也是個舉人的身份,同知李老爺和通判陳子龍都是冠帶整齊,穿的特別隆重。只是打扮上有一些狼狽的跡象,顯然是趕來的時間特別緊張,所以各人穿戴時都是十分慌亂。

「叫我怎麼說好呢?」

秦大老爺和張守仁已經熟到不能再熟,秦知州的任命早下來了,不過這時代的官員交卸並不著急,可以自己從容的決定交代時間,只要不拖的太久就可以了。交卸前最要緊的是帳目要清楚,帳面的物資和官府庫存的物資必須相符,不符的就是虧空,有的地方官交卸時虧空太多,洞太深,後來者不肯跳,扯皮扯上一陣子的多了去了,最終離任者就得掏點錢出來,接任者也得做一些讓步……反正不能徹底撕破臉皮,不然上頭的官會覺得兩邊都是麻煩精,以後官場的路就難行了。

秦知州不僅沒有虧官,還很厚道的給接任者留下了幾千銀子的公費銀子。明朝是不僅官員俸祿低,公使錢也少的令人發指的一個朝代。之所以有火耗一兩加三分或是加到幾錢的奇葩事情,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在火耗上發財,或是朝廷明知如此而不管不顧,實在是火耗銀子其實不僅僅是官員拿回家,其實是相當一部份火耗銀子是拿來當地方上的辦公經費和公使錢來著。

但這種銀子收的少了,沒甚用處,修條路的銀子是不要想了,修個衙門也不是自己家的,不值當,收的多了,百姓會有很大怨氣,名聲太壞。這其中有一個度要拿捏好,不過拿捏的再好,一般的官員十個有九個是虧空的。

虧的反正是公帳銀子,後來者也會虧下去,只要不太過份,一任接一任的就這麼敷衍下來就是了。秦知州的大方是仰賴張守仁的大方,膠州地方的公使銀子現在直接歸浮山營務處下頭開銷支取,地方公益,包括學宮的維護什麼的必須的銀子,都是打浮山帳上開支。加上給秦知州個人的好處,每個月都是不小的數目。

這麼一弄,膠州帳上的公使錢月月有盈余,到現在匯集成了一筆不小的數目,這使得接任的原即墨陳知縣十滿意,雙方十分愉快,已經約定了年後破五後就彼此交卸接任,秦大老爺去萊州府城,陳知縣則入主膠州。

當然,他們彼此心里也是明白,說是這麼說,其實也就是換個地方給張守仁打下手做掩護,膠萊地方,已經全是張守仁掌握之中了。

現在秦知州頗感無奈,對著張守仁攤手苦笑道︰「地方上原本已經召集士紳會議,年上給軍營里送牛酒勞軍,還有幾班戲子,給營里唱幾天大戲……知道你不喜歡這一套,不過你下頭的人畢竟也是普通的小民百姓出身,這些酸曲大戲還是喜歡的,辛苦一年,犒勞一下也是該當的……你現在說走就走,我可是白辛苦了!」

要在以前,秦知州這樣的地方文官打死也不會為駐軍操一點心……還唱戲听曲,美不死這些臭丘八?

將領都不算什麼菜,更不要提小兵了,大明的小兵就是奴隸和炮灰的混合體,連最普通的老百姓還不如,就是一個罪犯集中營和人渣聚集地。

現在可是完全不同,秦知州和膠州士紳的心意是真實的,一點也不摻假,完全沒有作偽的必要。

「此去濟南近七百里,一路上還有不少難走的地方。上頭的限時是十五天,當是事態已經十分緊急,不得不下此嚴令,所以接令之後,不能再耽擱,需得立刻出發了。」

這麼一說,在場的膠州官員和士紳們才是一副了然的情形,不少人神色就變的異常凝重起來。濟南的情形,不是萬分危急,恐怕山東官員不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命令下來。

膠州到濟南在後世的公路里程是三百三十多公里,高速趕路也就兩小時就到了。但今時可不同于後世,這近七百里路,一路上全是土路,不少失修破爛的地方,而且明軍的後勤補給是悲劇,平均一天的行軍速度正常是二十里,有一些精銳部隊可能會在某一個時間段快一些,但也絕不會超過三十里路一天。

七百里路,按三十里一天也得二十來天趕到濟南,這還是明軍精銳在補給順暢的前提下才能達到的速度。

濟南方面傳遞來的命令,李僉事自己都沒有察覺其中的不妥之處,而張守仁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將領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的含意。

濟南,這座山東首府名城,此時已經是在絕大的危險之中了。

「原來如此!」秦知州悚然動容,點頭道︰「那麼,本官就祝將軍一路順風,此去殺敵,陣陣大捷!」

「願將軍百戰功成,揚名天下!」

在場的膠州官員,都是一起祝願起來。

張守仁默默點頭,接受了大家的好意,然後將秦知州手中的酒碗接過,也是一飲而盡。

在他身邊,長龍般的隊伍以雄壯之姿繼續向前,很多膠州人看到了這一幕,此後談論多年,並且永生難忘。

在很多人眼中,這麼一支軍隊,已經超過自己的認知範圍,它只應存在于傳說或是傳奇之中,而今日此時,卻是活生生的存在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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