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三百七十四章 往昔

作者 ︰ 曉風

「大將軍令,全軍向前,不得遲疑猶豫,違令者斬!」

「眾將士听了,此戰獲勝,人人有賞,旗丁立功者為披甲養育,賞給包衣奴才,漢軍立功者抬旗,包衣立功者,轉為漢軍!」

「各官听著,指揮不力者斬,立功厚賞,先領軍臨敵者,不論勝負,均賞二等阿達尼哈哈番世職!」

一道道軍令,應該是岳托在倉促間作出的決定,這個大將軍貝勒並不能親上前線,雖然在這種緊急關頭,岳托肯定願意如二十多年前那樣,他還是一個從少年到青年過度的時刻就已經跟隨在天命汗的大旗下為大金東征西討了,現在大金改了大清,軍制也從牛錄甲喇制漸漸改成營制,但無論如何,八旗的魂魄和精神卻不能丟!

薩爾滸戰時,現在的大清皇上,他的八叔,當年的八貝勒等諸多大汗的兒子,諸多大將,包括老汗在內都是披堅執銳,奮戰在第一線。當時的八旗,可是真正的除了騎射沒東西玩的一個野蠻的蠻夷部落,諸部女真,雖然托名女真,但建州女真其實是從通古斯密林里出來的野人,和金國和完顏氏都沒有親族關系,甚至在建立大金後,大殺特殺,把真正的女真完顏氏滅了族。

大金和大清能夠崛起,就是靠的親貴子弟沖殺在前,大汗和貝勒們也能披堅執銳,靠著一股勇悍之氣,與諸多部落血戰,與朝鮮的咸鏡道官兵廝殺,與大明遼東邊軍周旋,數百年間,硬是從一個野人小部落,發展到了六萬丁口的大部族。

等決定命運的戰事打起來時,特別是與杜松杜太師一役,打這個平素八旗敬畏的明軍將領,當時的八旗主力齊出,皇太極也是使著他那把常人拉不動的超級大弓,連發勁矢,然後揮刀直入陣中,殺進殺出,代善,莽古爾泰,無不如此。當時的諸貝勒如此,才使得六萬旗丁,包括老弱在內,披甲一共才幾千的八旗能戰勝強敵。

時至今日才多久,八旗的魂魄就丟了麼?

看到八旗子弟在炮火中伏著身子,披甲兵和各牛錄額真和梅勒章京,拔什庫和壯尼達們還能勉強站立或是蹲著,而多半的旗丁,根本就是趴在地上,炮火凌空而至時,很多人竟是駭的大叫起來。

慘嚎聲,傷者的申吟聲,火炮聲,竟是勾織成了一幕地獄般的景像,而這一次身陷地獄的卻不是明軍,而是向來壓著明軍打的八旗!

這個臉,丟大了!

岳托急怒之下,也是差點就沖上去,好在被身邊的人給抱住了,但軍令也是迭下,雖然在這種時候,多年為統帥的經驗使得他的軍令十分周全和果決,在這個時候,他將身邊最後的戰略力量,也就是不到二百的親軍白甲全部放出,傳令之余,自然也是去督戰!

涮的一刀,一個白甲漂亮的舞動手中的長刀,一顆旗丁的人頭,就是從脖子上飛了起來。

一槍刺去,將一個仍然趴伏不起的旗丁刺了個透心涼。

槍矛戳刺處,不論是漢軍,包衣,旗丁,一視同仁,俱是大加殺戮。

甚至是對同樣的披甲,這些白甲也毫不客氣,直接就十分粗魯的罵過去,直到對方和自己一起行動時才停止。

在第一輪炮響的時候,羅洛渾的馬驚了,這個驕傲的貝子從馬上摔到了地上,跌了個半死,直到剛剛才爬了起來。

接著明軍接連發炮,炮聲隆隆之中,羅洛渾失去了原本的傲氣與青年人特有的果決凌厲,而是在戰場上原地發起呆來。

洛洛歡也好不到哪去,也只是在炮火中發呆。

二十來歲的青年,城府再深,經驗再豐富,又能怎麼著?遇到突況時,腦海中俱是一片空白,哪里還能有什麼決斷?

等看到岳托堅決的舉動,一直在戰場上奔走指揮的譚泰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露出了意義難明的微笑……今天這一場仗,他是堅決反對打的。

敵情不明,最要緊的就是敵情不明!

眼前的明**隊,已經在十天前的遭遇戰中展現了火器之威,恭順王孔有德的火器漢軍,並不是八旗中所恥笑的那樣不中用。那些明軍騎隊,也是展現了比蒙古披甲更強悍的戰斗力。

這樣一支軍隊,不是可以輕侮的。

結寨,多立旗,當疑兵,迷惑敵人,等杜度領兵回轉,消滅了德州明軍後,大軍可以圍城,可以動搖敵軍軍心,甚至也能強攻,到時候,戰場主動自然又回到了自己一方手中。

但大營之中,包括岳托在內都是有一股子虛驕之氣,和明軍打了幾十年,就沒什麼了不起的情況發生,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宣大兵又如何?幾千主力,被圍了才兩天就全部崩潰了,除了兩個總後官和一些家丁護衛,幾乎是全軍覆滅,剛剛有這種大勝,又怎麼能叫大伙兒畏畏縮縮的?

但這一下,終于是踢到鐵板!

眼看對面又是在開炮,但譚泰知道,再無遲疑的可能。

他深吸口氣,也是驅使著自己麾下白甲護兵,開始督促全線拼力向前,此時此刻,也唯有向前!

前進與敵接觸肉搏,這是唯一之機,此時後退,再承受十幾輪炮擊,軍心士氣崩壞到極點,不戰亦潰,大營能不能守住,都是在兩可之間!

在嚴厲的督戰之下,所有的披甲兵都是繼續前行了。

他們冰冷的眼神中也是露出了憤怒和狂熱交織的色彩,已經多少年了,沒遇到這種窘迫和危險的地步,豐富的戰場經驗和身為披甲兵的自豪佔據了上風,他們開始持著長槍大戟,大步前行,一邊前行,一邊督促著自己身邊的旗丁們繼續前行,稍有遲疑的,便是一槍戳刺過去,根本不留絲毫情面。

軍令在上,森嚴難犯,八旗到目前為止,仍然保持著令行禁止的嚴酷軍紀,它的敗壞,還要等到十幾二十年後。

在砍下過百顆人頭之後,整個戰場,終于又被推動,整個陣列,又是滾滾向前。

所有人都瘋狂了,頭頂是炮彈飛嘯,身後是刀槍齊下,唯一機會,便是沖到近前,與眼前這股可惡的明**隊近身肉搏!

「六百步……放!」

「四百步……放!」

「三百步……放!」

整個炮隊,在敵軍迫近三百步之後,終于停止了炮擊。

首先炮口很難調整至直射角度,另外就是炮彈在直射時威力反不及拋物線時彈跳的威力大,而且,在打了整整六輪之後,因為是速射,炮身已經熱的發燙,甚至隱隱能看到炮管變的發紅,最後兩輪的炮擊在精度上已經受到影響,再打下去,炮管發燙後變形,無法保證落點準確性,而炸膛的可能性也變的非常之大……趙啟年滿意的嘆一口氣,對著一直站在身邊的張世福道︰「隊官,炮管冷卻之前,我們炮隊的任務是結束了。」

「很好。」張世福眼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欣賞,炮隊組建之後,在濟南城下已經屢次立功,而數次功勞,肯定也是以今日之功為最。六輪炮擊,最少有二百以上的敵軍直接被炸死,傷者也是在這個數,十停敵人,有一停直接損失在炮隊的火力之下,以這個時代的滑膛炮的炮擊水平來說,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奇跡。

在夸贊一句之後,張世福對著自己的這個副手,也是對炮隊所有人道︰「今日之後,我浮山炮隊,必將揚名天下,諸君,勉之!」

……

……

清軍步騎終于月兌離了火炮的覆蓋範圍,一時間,城頭城下,竟是有不少人同時嘆息。

這種不約而同的行為,居然把淺淺一聲嘆息,弄成了極大的聲響。

只是城上城下,味道不同。

在清軍一邊,是終于逃月兌生天的感慨,也是慶幸。

不必回頭細看,陣中經過六輪近百顆炮彈落點準確的轟擊,已經是被犁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胡同,被這種實心鐵彈在高速下打到的人,那死狀豈能用淒慘二字來形容?斷頭之鬼,已經算是便宜,胸月復洞穿,也算平常,被砸成肉餅者,渾身筋骨盡斷而一時未死者,胳膊大腿被擦而至血肉模糊,傷處有泥土和火藥覆蓋,痛不可當。

在這種慘嚎和申吟交雜的陣後大步前行,發出的嘆息自是別有一番味道,而出聲之後,匯集成一股聲浪後,所有八旗將士,都是老臉微紅。

什麼時候,堂堂八旗被人逼成這副模樣了?

城頭嘆息,卻是驚嘆,驚奇,驚喜。

何嘗能想到,大明王師的火炮之威,竟致如斯?能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在場的很多民壯義勇,都覺得此生足矣。

而蜂擁而至觀戰的文官見識要高明的多,不免都在嘆息之余,也有匪夷所思之感。

城下火炮,雖然都是所謂的紅夷大炮,這個大家都是認得的。因為明軍自鑄火炮,最大的就是大將軍炮,但規格形制都不同,最多的就是盞口炮和佛郎機炮,駐守濟南的魯軍也有幾十門盞口炮和幾門佛郎機,就是這種小炮,魯軍也是不多。

而浮山這邊,紅夷大炮十數門,這可不是一般的財力弄的下來的。全部青銅鑄就,一門炮均重千多斤,這夠鑄多少銅錢的?而且不是一鑄就成,要有損耗,十來門炮,沒有幾萬銀子恐怕辦不下來。

還要訓練炮手,備齊子藥,光是一萬多斛火藥就得多少銀子?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是後世的話,但用在現在也很恰當貼切。

「自今往後,不可小視浮山矣。」

在場諸官,嘆息之余,心心念念也唯有這麼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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