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四百一十二章 布局

作者 ︰ 曉風

方伯大人大發脾氣,眾人都是神色訕訕的,一時間,諾大的廳房之中,就是寂靜了下來。

張秉文心中煩悶,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呆著臉不出聲。

現在的濟南,倪寵是一派,但張秉文爭的就是巡撫這置,怎麼可能靠向倪寵?

張守仁也是一派,但地位不明,不能專任山東,權勢威望再高,也是有點兒靠不住的感覺。

隱隱約約的,張秉文也是听說過,以王府錢長史為首,似乎城中有相當的人聯合起來,預備在浮山離開後接掌權力。

他的部下,也不是沒有人對這股勢力心動來著……有王府和孔府的背景勢力,曹州的實力,加上清流的鼓吹,這一股勢力了不得!

但張秉文心里也是隱約有擔心……浮山營在城中時,因為需要和文官配合,張守仁對自己和文官同僚們都尊重,如果是錢長史那一伙勢力坐大了,這濟南城中,還有別人的活路嗎,人家還需要自己這麼一伙人嗎?

浮山做事就是講規矩,一切在規矩之下安穩進行,而未來想入主濟南的這些勢力,卻是張秉文無論如何也無法看好的,這些人,能按規矩做事才怪!

但自己的功名富貴,亦是要在考慮之中……

不光是他,跟在他身後的一大堆人,也是需要納入考慮之中的啊……

「老爺,有客來拜!」

正在張秉文拂袖轉身,做憑風沉思狀的時候,負責書房的長隨一溜煙的進來,手持一張大紅的拜帖,高聲稟報著。

「混蛋東西,」張秉文罵道︰「現在見什麼客,沒見這里我正在議事?」

能伺候內書房的長隨,不光是能伺候人,在某些事上還要能分的清,拎的明,不然的話,就不夠資格。

眼前的這情形,憑是誰來拜,都不該替人家傳,哪怕收了再大的紅包也不該傳。

看到張秉文的臉色,那個長隨倒也不懼,只是把聲音放低了一些,小聲稟道︰「是征虜張將軍!」

「是他?」

張秉文眉毛一挑,忙又罵道︰「混蛋東西,征虜來了,你不趕緊請進來,還稟報什麼個勁!」

罵的這長隨啞口無言,張秉文也懶得再多說,只是急驚風一般,趕緊就是出門而去。

不僅是他,原本在屋中議論紛紛,頗有一些人對張守仁有微詞不滿的,現在也都是自覺閉了嘴,不敢再置一詞。

張守仁的威風權柄,早就是深入人心了!

「他來做什麼?」

「臨行辭別吧,雖說他是少保征虜,不過到底咱們方伯是文臣……」

「屁,現在還講這個?」

「猜不透啊……這人的心思,太難猜了。」

能進張秉文這個布政使書房的,哪一個都不是易與之輩,沒有一個不是渾身裝著消息機關的?但這會子,敢說能猜透張守仁來意的,真是一個也沒有。

「管他什麼來意,我輩難道還要害怕一個武夫?」

濟南府推官黃九成算是唯一一個堅持文武之分的家伙了,他倒不是對張守仁有什麼意見,只是感覺武夫凌駕于文官之上,大伙兒兩榜進士出身,結果被一個老粗給玩兒的團團轉……這象話嗎?

好歹都是十幾年苦讀出來的人精,好歹都是精于官場權術之道的人上人啊!

另外的心思,就是嫉妒了。

一樣是二十來歲年紀,黃九成比人家張守仁還要大好幾歲,他不過就是一個府推官,人家已經做到太子少保征虜將軍,下一步就是封爵,蔭及子孫,這個差距,也太大了罷?

這種嫉妒的情緒,是怎麼也按不下去的。

「黃大人,慎言。」

一邊的苟知府自然明白自己這個部下的心思,此時也不是勸解的時候,只能以上官的身份,將黃九成喝止住了。

喝止過後,這位知府大人卻也是放心不下,他和張秉文是至交,也是政治上的盟友,心中委實放心不下,當下叫過一個神色伶俐的僕人,暗中吩咐了兩句,然後才是半仰在椅中,開始閉目養神。

里邊的人心思各異,外間卻是燈火透亮了。

張守仁這樣的貴客上門,張秉文是親自出迎,自他以降,整個張府都是轟動起來,所有的夠資格的都是趕了出來,甚至有不少丫頭小子也是偷偷溜出來,在沿途的暗處伸頭探腦的偷看……張守仁的威名,是早就傳遍民間了。

先打開的是朱紅正門,兩邊的戳燈都次第點燃,將整個甬道都映射的通明透亮,等張秉文匆忙趕過來時,張守仁已經是笑吟吟的站在正門階前了。

「少保,大駕枉臨,如何敢當!」

一般軍民百姓是稱張守仁為征虜,官場之上,卻是以師保中的少保相稱,畢竟對人臣來說,得賜師保加餃才是最過尊榮的賞賜。

「在省城多時,得蒙方伯照顧,守仁這才能順利完了守備濟南的差事,才能上得朝廷恩賞,下得百姓擁戴,今日才上門來致謝,已經是守仁不善交際,人亦懶,實在是十分得罪了。」

張守仁這一番話,倒是十分的真誠。

他是軍人的性子,哪怕現在要參與很多政治層面和經濟民生層面的事,但叫他甘之如殆,喜歡現在的這種生活,那也是絕無可能了。

象張秉文這樣的文官大佬,如果是搞政治的出身,怕是已經私下接觸過多少回了,而在張守仁,也是確實才頭一回登門。

但他的話說的十分真摯,而且張秉文也是知道張守仁確實很少拜訪別人……朱恩賞那個宗室是例外,老實說,將領和宗室有交情是很危險的,只是朱恩賞就是一個鎮國將軍,而且現在這種時勢很多規矩也廢馳了,要是擱幾十年前,這種交往就很可能要張守仁被一免到底了。

「少保,請進吧!」

人家十分客氣,這陣子交往合作也算順遂,張秉文便是也十分的客氣,半躬了一,做出延請張守仁入內的姿式來。

「如此就打擾了!」

雖然不常與城中的文官交結,但張守仁現在的樣子,倒也是十分的合格,做為一個利益集團的首領人物,也是十分的合格了!

高大的個頭,十分英武的身軀,卻並不給人以無端的威壓之感,揮手行步,落落大方而自有一種久居上位的自信從容,顧盼之間,十分從容,眼神之中,是自信與溫存融合的神采,視線所及之處,又是叫人感覺無處遁形的銳利!

這樣一個人,無論儀表還是形態,都是儼然人中雄杰,無論走在哪里,都注定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所在。

就算是身為二品高官的張秉文,由于緊隨在張守仁身後,所感受到的威壓和吸引力,也是比普通的旁觀者要來的深厚的多。

他的心中,也是極為感慨!

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居然有如此的儀表風度,並非故意,而是叫人心中油然而生,這個就是十分了不得了。

當下就是將張守仁一路引領,過大門,儀門,直入正堂。

以張守仁的身份地位,還有兩人的私交不深,招待的最佳地點,也只能是一室最正中的堂房了。

一樣的高階,飛檐拱斗,五間七架的大堂之中陳設的富麗堂皇,正中是幾幅名人字畫,什麼祝枝山文征明,大明中後期的書畫名人的作品,很精巧的懸掛著。

牆角四周,還有一些鼎盤之器,也是顯示出主人的格調不凡。

兩邊對陳的十二張坐椅,中間小幾,正面的大案,都是紫檀或花梨這樣的大明嘉靖隆慶時期開始流行的硬木,價值實在不菲。

「少保請坐,請茶。」

張守仁是便服,並沒有穿著他的一品武臣的袍服,張秉文也就沒戴梁冠,頭頂是一頂軟帽,身上連綢緞也不用,就是天青色的松江布制的棉質道袍,看起來風度翩翩,瀟灑出塵的樣子,一點兒不象官員,反象個出家不問世間煙火的道士。

「好,多謝方伯。」

接過茶碗,張守仁略一沾唇,便是放了下來。

汝窯的細白瓷配上正經的白茶,這位大爺也是絲毫欣賞不來,明珠暗投,張秉文也是悄沒聲的嘆了口氣。

「未知少保下臨,有什麼可吩咐的麼?」張守仁明顯要說正事了,張秉文也不客套,看向張守仁,便是沉聲問道︰「浮山營大約也是要開拔了?底下有什麼事情要下官效力的,還請少保吩咐。」

漏夜來訪,應該也就是這件事最為要緊了,張守仁和浮山營離開在即,無非就是一些善後的事需要溝通處理。

「確實是有一些事要料理……不過,暫且不急著說。」

張守仁微笑著看向張秉文,語意從容的道︰「此番守備濟南,文武俱立有大功,而文臣功勞第一,當然是方伯大人。」

「這,愧不敢當。」

張秉文不知道張守仁的用意,雖是面色不變,但語氣之中,也是帶有一點慌亂出來了。

「大人當得,這也是朝廷體例相關……大人是城中文官品秩最高者,運籌帷幄,居中提調之功,這是誰也抹殺不掉的。然而,倪軍門于丘總兵喪師之後,鎮守德州並不慌亂,加上此前的功勞,方伯想取而代之,成為山東巡撫,也確實是有些困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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