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四百二十一章 刁難

作者 ︰ 曉風

「稟兩位制軍,各位軍門……」

眾人心思各異之時,門外又是來了一個長相漂亮的中軍,在洪承疇面前跪下,稟報道︰「制軍,城外有一隊騎兵,約模十五六人,說是奉征虜將軍登萊鎮副總兵張守仁的軍令來做前站官,請城中供應三千人軍糧,並且帶四百匹馬匹的豆料,大約要五日之需……」

「哦,前幾日塘報滾單說他已經快到高陽,果然來了。」洪承疇面色淡然,點了點頭,又問︰「他們說何時到?」

「今晨尚在高陽東二十里不到,說是傍晚天黑之前到保定。」

「一天小五十里,浮山營神速之名,倒也是名不虛傳。」

這話中軍不知怎接,只得跪在地下不語。

「你去一下巡撫衙門,拿我的片子去拜高太監,就說是浮山軍來了。別的話,不需要多說一個字。」

「是,末將這就去辦!」

這個中軍是洪承疇的族人,生的眉清目秀,十分俊秀,自然也就是洪承疇心月復中的心月復,當下便知道洪承疇的意思,頓了一下首,立刻就退出去了。

「恩師,此番不妨結好一下張征虜。」

孫傳庭明知是高起潛和楊嗣昌聯手,一心要為難浮山營,沿途卡斷糧草,故意拖延甚至叫浮山營到不了京師,就算趕到京師,也成了疲憊不堪的疲師一支,獻捷之時,非得狠狠丟一下臉不可。

朝中的這種爭斗,十分復雜,也是令孫傳庭這樣的外官心驚,對自己恩師偏向楊嗣昌一邊,孫傳庭更覺不滿。

此時孫傳庭還說這樣的話,洪承疇心中極為不悅,但他秉性深沉,更不願當著外人的面與孫傳庭發生爭執,當下便是灑然一笑,問道︰「何以見得呢?」

「恩師,與東虜交戰非比與流賊交手。與流賊打,五千敢死精兵加兩三萬普通步騎,就可戰無不勝。何也?流賊多是烏合之眾,十萬之眾,其中有過半是裹挾的婦孺,幾萬男子,習得刀槍戰陣之法的,十中無一。所以有精兵主攻,五千人足可蕩平天下。而關外則絕然不同,東虜女真八旗六萬丁,蒙古八旗兩萬丁,漢軍八旗兩萬丁,尚有孔逆號恭順王為奴效命,此皆精銳也。恩師麾下,兵馬極多,論眾不在東虜之下,論物則中國遠在遼東一隅之上,然而,欲勝東虜,非得有能戰而勝之的精銳,方可戰而勝之。今放眼天下,對東虜野戰而勝之的,也唯有張某一部,其中關節,恩師細思過沒有?」

孫傳庭也是不愧為朝中在地方封疆中第一等的干才,器宇稍差,但見識能力,真是一等一的。一番話正中現在關外戰局的關鍵之處。

關外的戰局,並非完全沒有機會,現在朝廷已經痛下決心,在積極準備大量的糧草和物資,準備和東虜決一死戰,最少要把錦州到大凌河一線給穩固下來。

為了準備這一場大決戰,皇帝已經下了決心,要調宣府山西大同延綏固原薊鎮等諸鎮官兵,最少是八鎮左右的全部以邊軍為主的超級華麗的陣容,預計戰兵人數就在十萬以上,這樣的大動員,自薩爾滸之後,尚且是第一次!

十幾萬邊軍披堅執銳,加上薊鎮關寧的財力物力,倒確實是有和東虜一戰之力。

但洪承疇心中惴惴不安的,無非就是這些邊軍沒有一部對東虜有戰勝的記錄,十幾萬人,如果有數千精兵為核心,帶動其余的友軍,這一仗就真的好打了。

「嗯……」

雖然是怦然心動,但洪承疇只是撫須不語,他比孫傳庭成熟的地方就是不完全著眼于戰場。身為一個明末最優秀的政治家,他最擅長的不是軍務,而是對朝局和人心的把握。

張守仁這一支兵馬,餉械全由自己解決,雖未如劉澤清左良玉那樣露出跋扈之像,但也絕非是曹變蛟這樣又有戰斗力,又容易控制的將領可比。未來的出關之戰,關系重大,張守仁又得罪楊嗣昌甚深,其中有內閣黨爭的影子,牽扯在其中,所得甚大,可能所失更大。

「我兄不必再說。」

見孫傳庭還要出聲,洪承疇止住他,笑道︰「我們是送張軍門,何必說太多累人的事?來,且再飲一杯。」

這樣亂以他語,孫傳庭也不好再堅持,況且張其平在座,也確實不好多說什麼。

一桌人不談正事,張其平的心思很壞,一杯接一杯的喝下來,沒過一會,就是醉醺醺的模樣出來。

……

……

洪承疇等人替張其平送行之際,孫良棟一行,也是牽著馬匹,從保定西門穿城而入。

這是一座北地名城,在戰略意義上其實還遠在濟南之上,畢竟濟南東有臨清,北有德州,在地理上沒有那麼重要,只是山東一地的核心而已。

保定卻是北直隸邊防的重心,也是河北防御的一個最強力的支撐點。在明季時是設保定總督和巡撫來鎮守,後來在清季時則是設直隸總督,總督衙門就是設在保定府城,一直到建國之後,才由保定遷至石家莊。

盡管已經是在濟南這麼多天,但進了保定這樣的超級軍事重鎮,孫良棟一伙還是有點兒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操陝西腔的延綏兵、固原兵、陝西兵,山西控的大同兵,山西鎮,還有宣府、薊鎮、遼鎮、山海關、保定鎮,河南鎮等諸鎮官兵,甚至還有勛陽兵、四川兵,半個北中國的各個軍鎮的兵馬,旗號不一,服飾也很不同,儀表神態,差距就更大了。

總體來說,關寧兵是穿著最好,神態也最倨傲,身形亦很壯實高大。多半是穿著青色的泡釘對襟棉甲,看到孫良棟時,便是將頭昂的高高的,一副傲氣十足的神情。

宣大兵要次一些,延綏陝西兵更次一些,身形也很瘦弱,但眼神之中,十分桀驁好斗,有不少陝西兵和孫良棟對面撞上了,眼神中都是迸出火花來。

被人引領著,一路到巡撫衙門,站了好一會兒,里頭才有一個中軍模樣的游擊出來,抬著下巴,打量了孫良棟一會,才慢吞吞的道︰「監軍沒功夫見你們,一個副總兵還派什麼前站官?」

「那麼請問,我部所需糧草怎麼辦?」

高起潛是天下勤王兵馬的總監軍,負責所有勤王兵馬的軍糧發放提調,一听語氣不善,孫良棟頓時就是十分的著急。

「急什麼?」

對方皮笑肉不笑的︰「還能少你們的?上頭算過了,三千人這幾天所需糧食頂破大天是二百石,連馬匹豆料再給你們加一百石,三百石糧,五錢一石……諾,這是一百五十兩銀子,拿去吧!」

「什麼?」

孫良棟有不可置信之感,但就在此時,一個小布包丟了下來,一直滾到他的腳下。孫良棟不動,身邊黃二拎起布包,掂了一下,頓時就是怒道︰「這最多一百兩都沒有,騙鬼呢?」

「火耗,火耗懂不懂?真是鄉巴佬!」

高起潛在發銀子上頭還是大方的,不到三千人,給了三百兩銀子的折色軍餉,說來這銀子在皇帝心里肯定交待的過去,崇禎身居九重,糧價菜價都是東廠和錦衣衛的輯事番子報進去的,向來就只是報喜不報憂,他哪里知道現在的物價?三百兩銀子,在皇帝心里是只多不少,就算是張守仁激切之下上告,那也好辦,第一可能叫奏折到不了御前,第二就算薛國觀一伙遞了上去,有這三百兩銀子來解釋,皇帝也不會怪罪他了。

不過這中軍游擊扣下一多半,只發了九十兩不到出來,上梁不正下梁歪,監軍大人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是火耗,我要請問,這點錢夠干嗎使的?平時一兩銀子是能買兩石多糧,現在這時勢,二兩銀子也未必能買到一石,況且有價無市,叫咱們哪里去買?」孫良棟越怒,臉上神色也越發深沉,一張刀把臉簡直能擠出水來。

見他這副模樣,這個游擊也有點害怕,下巴一努,幾十個關寧兵挺胸凸肚的站到自己身前,將這游擊護的嚴嚴實實,做了這個動作後,這個中軍游擊才冷笑道︰「做這樣子嚇誰,你們浮山兵听說是能打,有本事動手啊……銀子就這些,糧食自己想辦法買去,要愛不要,不要就趕緊滾蛋。」

「不敢。」孫良棟咬著腮幫子,雙眼也是要滴出血一般,在他身邊的浮山將士們,都是手按兵器,要是孫良棟說上一句,大伙兒寧願一死,也是要和這些家伙拼了。

浮山將士的這種反應,也是出乎在場的關寧兵的意料之外。

十來人就想鬧餉?膽子真肥了啊!

他們也是完全想象不到,浮山將士在平時享受的待遇和榮耀是如何的高,而張守仁這個將領,也是盡力的替他們遮風擋雨,培養他們的自信與驕傲,所以這軍餉雖是小事,但是這游擊將軍的傲慢,高起潛這個死太監的處事不公和故意刁難,也是叫孫良棟等浮山將士感覺無可容忍。

在別部明軍是小事,甚至是要跪下謝恩的事,在浮山人看來,卻是一種不折不扣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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