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風雲又要來了!
歡樂從來只覺短。舒殢獍
這話用在樂不思蜀,全然忘記了外在一切的古悠然和唐拓他們身上,無疑便是如此。
眼看著古悠然的肚子一點一點的就大起來。
氣候也從寒冷進入春暖花開,又從春暖花開,往初夏漸熱的腳步邁進了過來纊。
到了六月中旬的時候,足足已經懷孕了七個月的古悠然的模樣,已經完全是珠圓玉潤的準媽媽形象了。
這些日子里,她完全忘記了她自己是個超月兌在武林世俗之上的神府夫人,也忘記了,在這里小小的天地之外,還有其他的幾個人正為她傷心難過,或期盼或等待她可能活著的消息的。
也許她潛意識里未必是真的忘記,而是選擇性的不去想起徂。
因為短暫的穩定和幸福,對她來說太有誘|惑力了。
她根本無法抗拒這樣的安定。
自打父母失蹤之後,她就覺得她沒有家了。
到了這里,融入到了古悠兒的身體中,融入到了她的身份和生活中去之後,那種無從皈依的感覺更加嚴重。
若不然也不會存了什麼都要自己努力的想法。
更不會放棄安穩的神府不待,非要如此辛苦輾轉的游歷天下。
固然有想要逃月兌出被不知名的人(現在她已經肯定了那人是神侯澹台豐頤)的迫∣害和掌控的命運及危險中去,但是更多的,也是她想要尋找一處她真正能夠心靈安穩的樂土。
只是她一直不曾尋到,反而在感情上的牽扯太廣,弄的人身心俱疲。
地震的時候,來的太突然。
她沒有準備,她也相信所有的其他人也都沒有準備。
在這樣天災之後,還能相遇和重逢到一起的,古悠然便隨波逐流的認同了他們與她有相伴天涯的資格和緣分。
這便有了唐拓,也有了顧希聲,有了他們的三口之家。
現在當然還要多一個她肚子里的寶寶。
她鴕鳥似的想著,只要不離開這里,那麼這份安寧就能永遠被保住。
不過她也有些忒小看這個時代那些凌駕在了世俗和江湖豪門之上的大勢力的能耐,諸如神府,也諸如鬼谷支脈。
眼看著這些日子唐拓頻繁的出門,有時甚至剛回來沒多久,後半夜又悄悄出去,古悠然就忍不住內心嘆息。
想著多半,這樣的安寧日子不能持久了。
初夏的後半夜還是有些發涼的,這個月又輪到顧希聲陪她了。
她感覺到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攏好薄被的動作,無聲又輕巧,是他一貫有的細心。
而同樣後窗的位置,一抹很輕的,近乎可以被忽略的衣袂聲,也飛快的閃過。
古悠然終于睜開了眼楮,知道顯然唐拓又出門了。
看來自欺欺人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了。
「娘子?」
她一睜開眼楮,身邊的顧希聲就發覺了,這不是因為有什麼聲音發出,而是一種長久在一起的強烈的心靈默契提醒了他一般。
「他又出去了!」
「娘子,呃,阿拓他——」
原是想要給唐拓尋幾個理由的,可話還未出口,顧希聲自己就頓住了。
他知道娘子她其實心底也是清楚的,既如此,他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的去言其他。
「是哪一方面的人?」
古悠然在黑暗中靜默了好一會兒後,才悠悠的問。
她知道,這些煩惱和麻煩,唐拓不與她來說,卻未必敢瞞著顧希聲。
因為他要是出門的話,家里就必須有人照應自己,不然唐拓如何能放心?
這近半年的相處,早使得兩個男人之間,該磨合的該交心的都磨合交心過了。
如今他們也都認同彼此之間的關系,也認同對方的存在。
可以說,唐拓和顧希聲已經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好兄弟’,古悠然便肯定他一定知道所有的內情的。
顧希聲嘆了口氣,知道娘子既然已經發問,便是不能瞞她了。
便也直接地說了出來,「各方都有!最先找來的卻是大公子的手下,已經有兩個月了,全靠唐拓周∣旋和拖延著,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理由說服了他沒有第一時間暴露我們的行蹤!」
「不過現在已經拖過兩個月了,怕是拖延不下去了!」
「很明顯最近唐拓說,各方的人都隱約有在山城里出現的痕跡!」
「冷憂寒的手下?是誰?」
古悠然停頓了下問。
「听唐拓說是大公子的小廝,名叫魔焰!不過我從唐拓的語氣中听出了很多的忌憚味道,所以有些懷疑,居然還有這麼的大牌的小廝嗎?」
「魔焰?」
古悠然愣了下。
然後細細搜羅腦海里對那個魔焰的印象,發現竟然只有寥寥一點點。
無非就是神秘啊,不合群啊,是大公子冷憂寒從外面帶回神府的這類整個神府人盡皆知的信息。
其他的完全沒有。
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反正都只是一個小廝,冷憂寒本人或能讓她多注意三分,可這小廝,她還真是沒上過心。
現在猛地听到她們的安穩,竟然是壞在了他的身上,古悠然也不得不感嘆,千萬不能忽視任何一個以為的小人物,或者龍套。
尼瑪,有的時候,無數的大事好事就是壞在了小人物的身上了。
眼下這事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我對這人還真沒什麼印象,算了!你扶我起來吧!我也睡不著了!」
「娘子!你別擔心,我和唐拓會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的!」
「顧郎,我不是擔心,我只是厭煩,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就是這樣,你不去惹別人,不想和他們發生什麼聯系,他們還是會找到你的頭上來?」
「娘子!」
「罷了!找來了就找來吧!我怕的不是冷憂寒或者你的那個變|態的阿姨顧歡歡,我擔心的是——」
古悠然說著說著就苦笑地沉默了。
「娘子,那你在擔心什麼?」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顧郎,我想喝點水!」
「好,我去給你倒!」
一陣悉悉索索後,房間里的燭火亮了起來。
顧希聲從桌上的茶壺中倒了一杯水出來,卻沒有直接給她喝,而是用雙手捂了一會兒才端了過來。
而這時,古悠然已經自己從床上坐起身子了見他那熟練成自然的動作,忍不住數落了兩句,「顧郎,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沒那麼金貴,這都初夏了,天氣也暖起來了,茶壺里的水也沒有涼到不能喝的地步,何必每次都費勁用內力加溫?浪費啊!」
「為你做的事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也不算是浪費,好了,別嘀咕了,喝吧!」
古悠然無奈的只能接過杯子,一口口的就仰頭喝完了。
然後遞回杯子的同時,她就緩緩的伸腳穿鞋,一副要下床起來的樣子。
「娘子,你這是?」
「我睡不著了,顧郎,你去把我這些日子里做的所有的給寶寶的東西都整理出來,等唐拓回來,我們就走!」
「啊?」顧希聲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驚容,「走,去哪里?」
「回清河邊去!」
「為什麼又去清河?」
顧希聲有些不明白。
「去找人,也去找東西!我有些東西落在清河里了,雖然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是肯定在河底的某處,必須找到,這是我們所有的人保命的根本!」
一听古悠然竟然說的如此的鄭重其事,顧希聲的表情也正色了起來,「娘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顧希聲原以為灰霧qun們的逆天存在,已經是悠然娘子身上最大的秘密了,可如今听這口氣,似乎還不止如此。
完全還有更深,更大的秘密和潛在的危機,她竟然一個字都沒對他們講。
讓他真是又焦急,又生氣,都有種把這小女人按到腿上,好頓修理一番的沖∣動了。
「顧郎,那些事情不是我不願意和你們說,實在是沒法用言語解釋的清楚,有些東西,都涉及到我自己都不理解的領域,總之非常的復雜!」
「不管怎麼樣,先回清河上再說!」
「可,可娘子你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大致落在哪一截河道和水域了嗎?」
古悠然搖頭,「我要是知道,上次就讓唐拓幫忙去撈起來了,哪里還會等到現在又要重去!」
「你既不知道,我們重去了又該怎麼找?」
「這個顧郎就不用擔心了,讓我找我的確不知道,不過有個家伙在的話,肯定能幫我找到!」
對于這一點,古悠然已經很篤定了。
「誰?」
「小寵!」
「白虎?」顧希聲很意外,似乎沒想到娘子口中提到的會是白虎。
「嗯,它的來歷不太尋常,總之,那東西只要是還在,沒有被別的人給弄走,那麼能找到的家伙就只有白虎小寵了!」
「可是小寵它失蹤了啊!」
「誰說的,就在顧郎你還沒有還魂醒過來的時候,我見過小寵了,也給它安排了照應沈烈和納蘭洛的任務,所以,這次只要回去清河邊上,我就能找到它!」
這些話說完,古悠然如釋負重,顧希聲卻有些神情復雜地看著她,「你早就知道了沈烈他們的下落?」
古悠然听聞這話,也有些明白了顧希聲問這話的用意。
不由有些慚愧地點了點頭,語聲也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是!我早就知道沈烈他們在找我,甚至于苦苦的守候在清河邊上,妄圖等一個我可能還活著的消息!」
「只是那個時候,你亟欲要還陽,我也不想那麼快又重新回到紛雜顛沛的生活中去,所以從白虎那里得知了他們眼下還好的消息後,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它重新驅趕派遣了回去,照應沈烈和納蘭洛,卻不允許它告訴他們我的下落!」
「我知道我這麼做有點自私,也有點不顧及沈烈一心想著我的情感!」
「但是感情債我招惹的實在是有點多,沈烈不管怎麼說,終究我還沒在身體上禍害到他,我當時也不無存了某種考驗的決心,倘若當我重新出現到清河邊時,他還守在那里,便證明死生也不足以泯滅他對我的心和愛,我便是不得不又對不起你和阿拓,也要正式接納他進我們這個家庭!」
「而倘若他自己看開了,放棄了,那麼我也覺得欣慰,起碼他以後可以重新開始有新的生活,也會有新的值得他愛的女人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我個人是極希望是後者的!」
顧希聲听完這些,微微沉默了下後,眼眸里就出現了釋然和溫暖之色,「娘子,你的苦心我是了解了,不過敢不敢跟我打個賭?我賭沈烈肯定還在清河邊上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