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似乎是為了掩飾胸中不曾徹底褪去的波瀾的關系,冷憂寒沒有落在最後,反而步伐飄逸的走到了最前面。
倪明澤立即快步地就追了上去,「大師兄,我和你一起啊!」
「嗯!」
冷憂寒淡淡地應了一聲楠。
而魏岑他們卻心有靈犀的都沒有挪動腳步,而是把幾分探詢的目光飄向了古悠然。
古悠然被他們看得微微有些耳紅心虛。
清了清嗓子,「別都看著我啊,雖然辛苦一點,不過誰叫你們不願意留在山洞里舒服的過夜呢,既然這樣,大家就都趕一程吧!侈」
「悠然,你覺得這山洞算得上是舒服?」
魏岑淡淡地反問,語聲里已經透出了幾分大家都心知肚明為什麼的醋意。
古悠然也覺得她又多要了一個男人,對他們已經是自己男人的人有些底氣不足,對于魏岑這小性子的話,也沒有惱怒,只是略微有些訕訕地笑了一下。
「那什麼,出門在外,而且我們還在躲避其他很多人的尋找和黑衣人的追殺,一切從簡嘛!」
「好了。小四,老三,走吧,大師兄他們都走遠了。」
唐拓終于發話了。
在這里現有的四個古悠然的男人(顧希聲昏迷)的情況下,最有話語權的無非就是唐拓了。
人說在皇宮里母憑子貴,如今唐拓也是父憑女貴嘛!
誰讓他是唯一一個和古悠然拜過堂,又生育過了一個女兒糖寶兒的人呢?
他都開口了,小四老三縱然心中有點意見和委屈,這會兒也不能再發出來了。
「嗯,好的二師兄!」
知道小四是肯定不會在言語上說什麼的,作為夾在中間的老三鄧傲就不得不趕緊點頭。
然後拉著魏岑就先一步往山下去了。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
不過這點黑,完全不足夠影響他們的行動。
阿默是跟著倪明澤就走了,老李頭反正沒人當他是個正常的人,古悠然就完全當他是影子和空氣一樣的,就任他在她身後躬身跟著。
眼見鄧傲和魏岑也先走了一步,古悠然緩緩地從唐拓的懷中要接過顧希聲,卻被他阻止,「還是我來吧,你都抱著趕了一路了,也該稍微休息一下了!」
耳听眼見阿拓到了這個時候,還這般的包容和關心她,古悠然更加不好意思和深度慚愧,「阿拓,對不起!」
「傻瓜,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你忘了?之前還是我讓你進去的呢!」
「既然我都主動讓你進去,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了!」
「那個人是大師兄我還是很放心的,畢竟這麼多年師兄弟,大師兄如此的優秀,是足夠配得上我的阿然的!」
「而阿然也中意了大師兄,更證明阿然挑男人的眼光也是極端的優秀的!」
「一個大師兄加上一個希聲,咱們未來的家里,真是藏了絕代雙驕!」
「我在外貌上與他們比自是沒有長處的,我也知道阿然你喜歡我,愛我並不是因為容貌,何況咱們糖寶都生了,不管如何,一輩子都是彼此的人了!都要攜手好好過的!」
「所以都盡你的全力對我們每個人都好,做到你自己問心無愧,我們就心滿意足!」
「阿拓!」
古悠然很是動容,眼里有著滿滿的感動,傾身過去便吻了吻他的唇,「阿拓,你放心,我不會偏頗和不公允的,雖然真的有點無恥,這話,可我真的愛你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沒有欺騙!只有真心。」
「我相信!」
「謝謝你阿拓,謝謝你願意理解和信任我!」
「傻阿然!我現在只希望我們的糖寶兒平平安安,她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話,我會——」
「不會的,不會的,阿拓,你要有信心,糖寶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眼見唐拓這般的硬漢,提起她們的女兒,眼眸里淚光灼灼的樣子,古悠然就痛得恨不得立即把那澹台老賊的陰魂找出來,原地再雷劈千萬遍。
「嗯,阿然,你別擔心,我沒事的。我理解你要做的事情,也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也許暫時的離開我們身邊,寶貝會更安全!」
面對這樣她們彼此都知道不過是沒辦法中的自我安慰的話,古悠然只得于酸楚中更加壓下對孩子的思念。
看著已經完全黑了一片的四周山景,之前終于成功的忽悠了冷憂寒成為她的愛人的那點喜悅,此刻也已經全被對糖寶兒的擔憂和思念給替代掉了。
「阿拓,你相信我,糖寶兒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那麼痛苦那麼小的生存的機會,她都爭取到了,不論是我還是老天,都不會忍心令她受到傷害的,她會是我們的幸運寶貝的!」
「嗯!」
古悠然沒有再自唐拓的懷中去接抱顧希聲,而是走在他身邊,抱住他的一條手臂,盡可能的在這樣有些涼爽的夜晚,給他的心里去一點點暖意。
兩人(三人)到馬兒停等的地方之時,所有的人已經都目光一致的在看他們了。
古悠然這才緩緩地松開了抱著唐拓的手臂,把顧希聲接了過來。
之前的那一抹脆弱和擔憂,已經完全被收攏了。
此刻臉上露出來的又是滿月復的冷靜和堅毅的從容了,「我們走!」
……
……
「這里不能呆了!我們立即走!」
沈烈飛快地開始收拾起了他認為必須帶,一路上又用得著的東西。
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清秀書生納蘭洛,卻第一次反對離開清河邊,「阿烈,現在我們不能走!我們最該做的就是在這里等!」
「古悠然既然托人一路送了信來,那就證明不日她就會親來這里與你匯合,你這個時候激動地冒然的要跑去找她,反而是要擦肩而過的,你懂不懂?」
「明珠,我等不了了,姐姐她真的沒死,她在信里說了那麼多對我慚愧和憐惜的話,我都能把她的信背下來了!」
「我能體會到姐姐她此時此刻是真真正正的愛我的!」
「而我,我等了快一年了,抱持著的信念是什麼,你是再清楚明白不過的了,這樣的情況,你讓我還怎麼繼續等,不行,我必須,立即、馬上的就去找姐姐,哪怕提前一個呼吸的見到她,我都覺得無比的值得!」沈烈的身體在不大的簡單的這處住的空間里,團團的轉。
他的語速非常的快,幾乎不停頓,說的非常的急。
如珠玉落滿盤的樣子,可見他的內心和他的行動是完全成正比的。
「小寵,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你是姐姐的寵物,也是這個大陸傳說中的祥瑞聖獸白虎,你的鼻子,你的感知最厲害的是不是?」
「你帶著我們去找姐姐啊?我相信只要你肯帶路,就算姐姐已經在來清河杭城的路上了,也一定不會和我們錯過的,小寵是不是?」
沈烈的樣子,真心是一刻都不能令自己冷靜下來了。
他很是有些神經質的一下子就撲到了趴在一個簡單的蒲團邊,閉目養神的白虎小寵的面前,然後在小寵很是無語和抗拒的白眼中,就雙手捧住了他的可愛腦袋。
連珠彈發的一個個反問句,就拋了出來。
而對于他這幾天里已經不是第一次的這般躁火癥的持續,白虎小寵只稍稍地抬了抬眼皮子,就又當沒听到的闔上了。
「喂,小寵,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好歹這麼長時間我們也該是一個陣營的同盟才對啊!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啊!小寵——」
納蘭洛見他不停地用手蹂|躪|撲稜白虎小寵那腦袋上的短毛,趕緊走過去,無奈地把他拉開,挽救他那雙漂亮的手,免得惹得小寵這只脾氣不是太好的大白貓不高興。
若非因為有納蘭洛在,他們又委實與白虎相處的時間有些久了點,不然的話,通著沈烈居然敢去模它的腦袋,白虎早就一口咬過去了。
它也是明白這個為情為愛已經完全沖昏了頭腦的沈瘋子,已經對它沒有了恐懼,只有想要立即沖到那女人面前去的沖勁了。
而這樣的家伙,它真的咬他都是一種沒意思的事情!
眼見它最喜歡的人類氣息的納蘭洛把沈瘋子給拉開了,小家伙稍稍抬了抬眼皮子,瞄了一眼後,又心安理得,從容安詳的閉上眼楮睡起懶覺來了。
「喂,明珠,你拉著我做什麼啊,你應該立即和小寵這個懶家伙說,我們去找它的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在這里睡懶覺!」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姐姐她男人眾多,可是就當為了兄弟我,明珠你也該義氣一點啊!你怎麼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還使勁地拖我的後腿呢?」
「我不管了,納蘭明珠,我再問一遍,你幫不幫我?要是你再不幫我,我真要和你斷絕兄弟情分了!哪里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啊!」
沈烈還在不斷地抓狂暴|躁中。
而被他用這般斷絕金蘭之義做威脅的納蘭洛听了之後,照舊一臉不急不緩。
甚至于語聲如同之前一樣平靜和沉穩,「好了,阿烈,你給我安靜下來!從收到那封信開始你就鬧騰到現在了,都兩天了,還不足夠把你的興奮勁給我消磨掉一點啊?」
「之前十個月,我都在不停地說,我們離開這個簡陋的鬼地方,找個舒服的酒樓客棧住著,吃著,這里花錢雇兩個人在這里蹲著守著就行了,結果呢?你死活不同意,用兄弟的名義讓我在這陪你吃苦受累的!」
「我有pi話了沒有?不是還是陪你待著了?」
「現在我說不要走,在這繼續等幾天吧,你又非要離開了!又拿斷絕兄弟情義來要挾我!」
「NND,我說沈烈沈瘋子,敢情在你心里,我納蘭洛這個兄弟就這麼他|娘|de不值錢啊?」
「你看著我的眼楮,再跟我說一遍要和我斷絕兄弟情義試試?」
納蘭洛的聲音瞬間就急遽爆發了出來。
那架勢,絕對是從無害儒雅的秀才書生,一秒鐘內就變臉成了市井豪放的暴徒!
尤其是那熟練的cu話,自然流暢的就完全不違和的便從他嘴唇中間蹦跳出來,噴得沈烈滿面口水不說,他暴躁的如同一頭困獅的氣勢,也立即蔫成了小兔子。
「明,明珠——我,我錯了!我錯了不行嗎?我這不是太著急,太想要早一點見到我姐姐了嘛!」
「那你就更應該安穩的在這里等,我有預感,古悠然那女人肯定已經在往這里趕得路上了,弄不好今天晚上前你就能見到了,要是你不听話,非要現在就出去離開這里的話,那你就自己走好了!」
「反正我和小寵不走!」
「倒時候要是我真的看到了古悠然的話,我就把小寵還給她,然後我自己就走了,至于你,便自求多福吧!」
「啊?明珠!不是吧!那怎麼行?不行!不許你走,你不是答應了我,以後要和我一起留在姐姐身邊的嗎?」
「再說了這大貓小寵就認你一個人抱它,沒你留下來照應,姐姐的白虎不就要跟你跑了?這可是聖獸啊!你小子也好意思把它拐帶跑?」
「好歹你也是讀聖賢書的人,這分明是君子不能為的下作事情嘛!」
一听納蘭洛這次等他和姐姐重逢後,就要離開的話後,沈烈立即暫時的忘記了要離開這里去找古悠然的事情,當場就咋呼了起來。
長時間在最簡陋的地方,過著最簡單質樸原始的生活的他們,與十個月前的彼此真的完全不同了。
若非他們的皮膚長相還多少有幾分公子哥的樣子的話,光听他們說話,看他們的舉止動作,哪里還有半分從前養尊處優過的樣子?
簡直和出身市井平民中的粗人也沒什麼不同了。
沈烈沒有公子哥的樣子,納蘭洛也沒有讀書人的書卷和溫雅。
兩人簡直就像是兩只斗雞。
好像現在,納蘭洛听到沈烈說出這些話,頓時臉皮子就忍不住抽抽了起來。
這個沈瘋子,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兄弟呢!娘de,這會兒一听到他要走,沒露出舍不得他這個兄弟,先擔心起了他會不會拐帶走古悠然那女人的白虎了!
真,真是太他|娘|de的憋氣了!「君子不為?我還是君子嗎?啊?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一個比一個喜歡算計別人的把我搞成這樣,我這會兒要是回家,我老爹估計都不認識我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和我講什麼君子可為不為的?」
「呃,總之,明珠,我不讓你走!我都習慣你和我一起作伴了!」
「……」納蘭洛再度額頭青筋直跳,「那你干脆愛上我算了!」
「啊?」
沈烈聞言,頓時雙手環住胸猛地就往後一跳,一縮,眼神有些微恐地看向他,躊躇不已地道,「我,我說明珠你,你不是說真的吧!」
「喂,我,我真的只當你是兄弟,雖然大爺二爺之癖,我並不鄙視,但是我自己可絕對沒這傾向和愛好啊,你,你——」
納蘭洛見他那樣子,再听他說完那些話,氣得血管都有種爆開的感覺了。
「沈——烈——你這個混蛋!有種你再說一遍?誰有大爺二爺之癖?」
這個世界沒有龍陽斷袖的說法,一般真有男人喜歡男人的事情,人們多半都是說成大爺二爺之好!
納蘭洛真是被這個混蛋白痴給氣毀了!
難道听不出他剛才那句不過是諷刺他的話啊?
居然以為他喜歡他?呸!
「呃——原來不是啊!哎呀,太好了太好了,你剛才真是急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對我那啥了,哈哈,明珠,你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我又錯了!我听你的,我等姐姐過來找我,還不行嗎?」
說著,沈烈就趕緊討好的上前,不斷地沖著納蘭洛作揖鞠躬的,一副趕緊賠禮道歉的樣子。
看得納蘭洛拿這個已經完全神經質的不行的小瘋子沒轍了。
不由心底長嘆一口氣,遙想當日早知道會落到現在這地步,他才不會多余的去救古悠然那個女人呢!
難怪先賢說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太貼切了!
兩人的這點小爭論終于告一段落的時候,趴在地上的白虎小寵,卻猛地抬起了頭。
眼神倏地犀利明亮了起來。
配上它實在有些像大白貓的萌寵的個頭,真心是一點不感覺威武,反而只覺得可愛。
但見它胖嘟嘟的身影,在沈烈和納蘭洛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倏地一下消失在了原來趴著的蒲團前。
「啊——小寵,小寵它跑了——」
沈烈立即興奮的大叫了起來,「快,快追!它肯定是去迎接姐姐了,它肯定是聞到了姐姐的氣息了,明珠,被你說中了,被你說中了,姐姐真的今天就能讓我見到了!我,我要立即也去……」
說著他拔腿就要往外跑,卻被納蘭洛一把拽住了,「你去個頭啊!趕緊洗漱一番,換件衣服,就你那速度,你能跑得過小寵?這會兒早就沒影子了!」
「你看看你這樣子,灰撲撲的,像個落魄的瘋子,你沒忘記古悠然身邊的其他男人都是什麼樣的吧?你想被人比下去?」
「啊!」
沈烈又是大叫了一聲,這次是有些慘叫的惶急,趕緊抓住納蘭洛的肩,「明珠,明珠,我現在真的很像瘋子嗎?」
「你看我現在像個讀書人,像個秀才的樣子嗎?」納蘭洛反問。
沈烈想都沒想就搖頭,「你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那很好,恭喜你形容的很貼切,你眼中的我是個什麼糟糕的形象,你自己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啊——完了,完了,我要洗漱,我要梳頭,我要刮胡子,我要換衣服,我要干干淨淨,優優雅雅的出現到姐姐面前……」
一邊慘叫著,一邊就見他飛快得抱著一堆東西,就沖向了外面。
看得納蘭洛又是好笑又是為他感到心酸,同時他自己的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復雜了起來!
想著,事隔了這麼久,那個雖然人不在他們身邊,可名字一刻不曾被遺忘和放下的女人古悠然,她終于要重新出現了嗎?
小瘋子算是如願以償了!那麼他自己呢?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