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飛不語,動作迅速地把彩旋拉回自己的懷里,才瞧著宗良說道︰「回去吧,這里不適合你,黃曉敏的體質只怕不能幫你生一只狼出來。舒駑襻」
說著,他打開了布袋,向關宗良罩去。
「等等。」彩旋邊說邊扯住了震飛的手,用手掌擋住袋口。
宗良已變回一只狼,蜷縮在牆角,可憐巴巴地看著彩旋。彩旋瞧著他那個樣子,完全沒了那晚的威武,有點心疼,心軟了下來,對震飛說道︰「除了我,他應該沒害其他人吧?」
「目前為止,他倒是沒有,但以後,誰保證?」
宗良幽幽地說道︰「他那麼急著收走我,無非是怕我告訴你真相,」
「閉嘴,我沒你那麼齷齪,無恥。我說了,我,我不知道。」宗良的話沒說完,已被震飛一句打斷。
宗良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听到什麼很搞笑的事情。半響,他才說道︰「陳彩旋,回去問你家那只野貓吧。據我所知,那天在酒店外窺視你的,就是那只誓死保護你的貓。」
「好的。」彩旋淡淡地答了一句,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並沒多大奇怪之處。
宗良有點不明地瞧了瞧彩旋,對她這種無動于衷的態度甚是無語,想起她過于單純的心思,忍不住嘆口氣說道︰「陳彩旋,念在你是曉敏的好朋友,我多贈你一句,路邊的野貓不能亂抱,知道沒有?」
彩旋想到了路邊的野花不能亂采這句話,忍不住撲哧一笑,說道︰「好的,我會記住。」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曉敏的喊聲︰「開開門,我送茶水進來。」
震飛把布袋塞回衣袋,然後想都不想便開了房門。彩旋想攔都攔不住,只能在他耳邊低罵了他一句︰「把宗良變回人樣。」
震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語道︰「不,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丈夫真面目。」
彩旋瞧著他好一會,才回望站在門前,看著他倆不知所措的曉敏。曉敏吶吶地說道︰「這位是?」剛才她沒見家里有人進來啊,這男人怎麼進來的?
彩旋心情有點緊張,小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沒回曉敏的問話,她有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剛才任震飛開門時,她故意站在那兒,用她的身子遮擋著宗良那狼樣的外形。現在她稍一猶豫,便被震飛一拉,向旁移開了幾步,讓宗良完全暴露在曉敏的跟前。
黃曉敏本是端著一個盤子,上放有兩杯茶和一個茶壺,如今因為她見到自家內有匹狼,嚇得啊地大叫,然後手一松,盤子摔在了地上,她也給嚇暈了。
幸好,彩旋和震飛兩人眼明手快,早有準備,及時接住了往地上摔去的黃曉敏。關宗良則也同時竄過來,打算做墊底那個,憂心地叫道︰「曉敏,曉敏。」
任震飛一個揮手,已把宗良變回原樣。他的動作,他的作風,就像他是主宰這個世界的神一樣,那麼的自信,從容不迫。彩旋呆呆地瞧著他,瞧著宗良從他們手中搶過曉敏,把她抱到床上。
震飛跟著宗良離開,過了一會兒,震飛回頭把站在原地發呆的彩旋拉上,一起走去曉敏的床邊。
關宗良坐在床邊,握著曉敏的手,憂心忡忡地低喊著她的名字。
震飛一直緊握著彩旋的手,似乎擔心她看到別人恩愛而心傷,所以他始終沒松開她那縴縴玉手。
彩旋從內心里有點內疚,剛才是他們太莽撞了,不該這樣嚇唬曉敏的,她低聲說道︰「她只是受了驚嚇,應該沒事的,睡一會就會醒來。」拜托,你別再喊了,喊得她內疚不已。他們已幫她檢查過身體,問題不大。
宗良惱怒地回瞪了她一眼,低聲斥道︰「你讓她毫無心理準備地見到我那個樣子,如果她瘋了,我決不讓你倆安生。」
震飛淺笑,漠然地說道︰「與其責怪我們,你不如想想一會她醒來,你怎麼跟她坦白?只要她接受你,那我可以放過你,否則請你回去你原來的地方,別再在這擾亂人間。」
宗良一听,臉色陰沉了下來。彩旋腦里閃過一個念頭,看著震飛,貿然問道︰「那你呢,是不是你也會回去,不再留在人間?」
震飛身子僵了僵,松手揉了揉她那凌亂的短發,眼內閃過無數的歉意和不舍,點點頭時已換上了泰然自若的神情,說道︰「我也不例外,不可能在這里久留。」
彩旋的心一陣抽疼,對著他,千言萬語無從問起說起,最後化為莞而一笑。不待他們交談,已听到曉敏醒來,緊張地對宗良說道︰「宗良,我看見狼,很恐怖啊!」她扯著宗良的手,就想下床逃跑。如果那真是只吃她的狼,她的反應這麼遲鈍,早就被吃進肚里了。
宗良把她攬入懷中,柔聲道︰「沒事,別怕,有我在。」
嗯了一聲中,曉敏松懈下來,摟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膛前,汲取著他帶給她的那份安全感,這是任何人都給不了她的,只有他能。
彩旋輕輕咳了兩聲,曉敏這才意識到房內還有其他人,害羞地離開了宗良的懷抱,靦腆地問道︰「你們也在?」然後,那個腦瓜似乎此時才真正運轉起來,記起了暈前的一些事情,便驚訝無比地說道︰「彩旋,剛才,剛才你們有沒發現你們身後有匹紅毛的大狼?」
宗良帶著威脅之意的眼光瞅著彩旋,彩旋對他笑笑,不把他那殺人的眼神放在心上,正兒八經地對曉敏說道︰「你記不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曾經看過一部片子,關于人狼的?」
黃曉敏輕蹙眉頭,點頭,但對她所問的,還沒模得著頭腦,所以她用疑惑的眼神瞧著她,期待她說下去。
這時,宗良忍無可忍地喝道︰「陳彩旋。」說著那手已舉了起來。
彩旋卻不理會他,暗想這人也是沖動的主,幸好她身邊有個保鏢,如今已一手把她納入懷中。她有點得意,但卻沒女人該有的矜持——害臊。
所以,彩旋挑釁地對宗良笑笑,震飛見狀,嘴角抽了抽,真想丟她出去,她那個愛管閑事的性格,遲早害了她!曉敏有點不解地來回看他們三人,看出他們三人處得不好,但卻看不出所以然。
彩旋笑完得意完,還是接著說︰「月圓之夜,人變成一匹狼,吃人的狼。」
「嗯,我記得,但這是電影,與我剛才問的有關系嗎?」曉敏是一個頭腦靈敏,心思細膩的女人,彩旋沒說完,她已能估計出後半句,但她還是帶著點期望,期望不是如她猜測的樣子。所以她又忍不住多望了宗良幾眼,宗良臉色發白,手心與額頭都在冒著細汗。
曉敏故作輕松地嬌聲道︰「我們正在討論電影情節,你緊張個什麼勁?傻瓜。」然後,她抽起身邊的一張紙巾為他抹汗。
彩旋暗嘆一聲,繼續道︰「如果現實中,你真的遇到人狼,你會怎麼樣?」
曉敏笑得有點僵硬,不大自然地說道︰「害怕吧,當然,如果他不傷害人的話,我不會介意跟他相處下去。」說到後來,她已意味深長地看著宗良說話。
「很好。」說完,彩旋拉起震飛道︰「走吧,陪我回家。」
震飛站了起來,隨著彩旋出去,經過宗良身邊時,低聲道︰「看在彩旋的面子上,我放過你,這是最後一次,好自為之。」
宗良緊張兮兮地點點頭,但還是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轉頭看向曉敏,然後砰地一聲,雙膝跪地,說道︰「對不起。」
從黃曉敏家出來後,兩人並肩踱著步,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溜達著。沉默許久之後,彩旋停下了腳步,伸出了手,說道︰「給我。」
震飛有點不明所以地問道︰「給你什麼?」
彩旋見狀,一把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前行。
「彩旋?」震飛瞧著那與他十指相扣的小手,心疼不已。
彩旋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卻繼續向前走,過了好一會,見震飛不再抗議牽手,她才放慢了步伐,雲淡風輕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
「完成任務,估計兩年內吧。」為何說著之時,他感到自己的心又抽痛了起來。
彩旋停下了腳步,轉個身,擋住他的去路,與他平視,才慢慢地說︰「如果,有個女人像曉敏那樣的,你會像宗良那樣留下不走嗎?」
震飛不敢看她,撇開了頭,笑道︰「怎麼可能?我不會有個像曉敏的女人」頓了頓,他又道︰「況且,我也不是關宗良,我是不會對任何人動情的,我,無心。」
彩旋喃道︰「無心?」他怎麼能說得那麼輕松?
「看著我?」她抓住他的下巴,要把他的臉拽過來。
「別這樣,這是大街上。」震飛語氣溫和,大手掰開了她那小手,力道卻剛剛好,沒弄疼她的手。
彩旋咬牙,想發火,但又覺得自己現在沒本錢發火,惱怒地瞪著他。
震飛蹙了蹙眉,笑道︰「都長這麼大,還像個孩子?」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見她不語,便有句沒句說道︰「你肯定曉敏會接納他嗎?」
彩旋點點頭,說道︰「會的,她得來不易,應該不會輕易放棄的。」不過,她的心也沒底,但他們兩個外人棟在那兒,這讓那對小夫妻怎麼坦誠相對呢?所以,她只好善解人意地與震飛提早溜出來了。
晚上回到家,陳彩旋不斷地看手機,都沒等到黃曉敏的來電,那心懸著,無法安心,難道曉敏的承受能力不如她所想的嗎?幾次按下電話號碼,還是掛斷了。這人啊,還真的不能太管閑事,別人兩夫妻的事,插手也不好。
于是,她來來回回地在客廳里走著,陳旭維與炮炮都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兩人實在看不下去,異口同聲說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坐著不動嗎?」
彩旋目無表情地看著他倆,自從家里多了一只會說人話的貓之後,她在家里似乎越來越沒地位了。瞪著炮炮,突然想起關宗良說過的話。好吧,這可是你自找的!
彩旋坐了下來,隨手捏住炮炮的脖子,哼道︰「說,維維的爸爸是誰?」
嗚嗚嗚,淒涼地叫著,四腳瞪著,奈何他不舍得對彩旋使用暴力,只能忍耐著她的蹂躪。
「你說不說?」然後,彩旋隨手一扔,把它扔向半空。她才不憂呢,這家伙的本領比她強多了。
維維因為彩旋的暴力行為,全身哆嗦了一下,敢情媽媽今晚的煩心事找炮炮來發泄了。
炮炮在半空一個旋轉,已然輕輕地四肢著地,蹲在地上,幽怨地瞧著彩旋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說呢?」
彩旋蹙眉,哼道︰「但是,關宗良說酒店出事的那晚,窗外的貓就是你。」
炮炮打了個冷顫,然後委屈地說道︰「這個,這個,我半路就被人拍暈,丟出窗外了,我也不知道。」說起這事,他都覺得無地自容,自己那本事,與後到的妖怪相比,他實在太弱小了。
維維在旁邊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喃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是這道理。」
不理會維維,彩旋眨眨眼,狡黠地說道︰「你別說謊,你該知道,我背後還有個,隨傳隨到的妖怪,幫我撐腰的。」都是一群妖怪,只是維維究竟是啥妖怪呢?如果是狐狸,她會覺得心舒暢一點,可別是條丑蛇就好。
炮炮又是一個哆嗦,萬分無奈地跳上彩旋的大腿,才撒嬌道︰「璇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即使叫任震飛,那只老怪物過來,我也說不出來。」
彩旋撓了撓耳朵,這句話貌似哪里听過?好像出自梁一斌的嘴巴,是的,只有梁一斌才會這樣喊她。
彩旋見他眼神清澈,一點躲閃之意都沒有,心里倒是信了不少,嘴上卻繼續威脅道︰「好吧,我暫時不扔你到街上,但假如哪天你知道了,必須立即告訴我,知道沒有?」
炮炮猛點著它的小頭,彩旋撲哧一笑,模了模它的頭,突然想起什麼,嚴肅地問道︰「你那天在酒店有沒對我做過什麼?」
見著炮炮受驚地看她,聲都不敢哼一聲,她又催道︰「有沒有?」她記得聞到一股貓騷味,還有她的初吻。
炮炮猶豫著,悄悄往後退,說道︰「沒有,我什麼都沒做,你這麼凶的女人,我哪敢踫你。」瞧著彩旋那虎視眈眈的大眼,炮炮決定打死不認,即使真做了什麼,他也不會認的。在這個人的世界里呆長了,他已知道女人這種動物,最喜歡翻舊賬,所以他有沒有做,都不會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