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近在咫尺。仿若伸手便可觸模。心,卻像是隔在天涯,遙若星辰,望塵莫及。
冷卿言的目光淬著冷意,冰寒從周身散發出來。那冷冽寒意,凜凜全身,竟然是叫趙慕寒望而生畏。
正在趙慕寒不上不下的時候,環翠正好端著銅盆要幫冷卿言梳洗。環翠眼見冷卿言已然是清醒,不由得將銅盆放下,雙手搓著,眼楮里迸射出驚喜的光芒︰「小姐,你醒了?」
冷卿言冰寒的目光撞上環翠眼楮里滿滿的關懷不由得柔軟了下來。只是再度撞上趙慕寒的眸子便再度冷冽起來。
趙慕寒心中苦澀無比。卻有苦難言。眸子里閃爍著鈍重的痛色。
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咬了咬牙,趙慕寒終究是沒再上前一步。
環翠此刻一心沉浸在主子清醒的喜悅當中。故此,對于冷卿言和趙慕寒之間微妙的氛圍並未察覺。
「環翠,你好好照顧小姐。」
「呃……是,少爺!」
雖然不明了趙慕寒為何不留下來。但是環翠還是囫圇應道。小姐未清醒之時,少爺不是一直都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麼。怎的,小姐清醒了。少爺反倒是離開了?環翠滿腦子的疑問,卻是都吞下肚子里。
不及環翠消化,趙慕寒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卿言。轉身便是離開了內室。
冷卿言目光追隨著趙慕寒的身影,待那一道昂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盡頭。一股空落落的失落感迅速的攫住了她的心。
明明說好要放手,可是為什麼真到放手的這一天。看著彼此漸行漸遠,心中的痛卻是只深不淺,更甚從前?
環翠上前為冷卿言梳洗。溫熱的毛巾覆上臉頰,冷卿言一直隱忍著的淚水終于是順著臉巾的紋理,順流而下。
趙慕寒走出內室,在雎園的庭院深深駐足。
滿院子的桔花正黃。
院子里那一兩棵的桃樹上的枝葉已然枯落。涼風吹起,便是掀起了滿院子的荒蕭之感。
猶記得與冷卿言初遇之時。兩人笑謔著紛紛落水。那時的趙慕寒便是領著冷卿言來此地換衣服。當冷卿言身上紅裝褪去,換上自己那一襲男裝。清俊羞澀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若鼓擂一般的心跳,似乎仍是清晰的脆響在耳邊。
「發冠原不是這樣束的……」
他仿佛還能听見自己在多年前與冷卿言的低語。
還有冷卿言束的亂七八糟卻仍舊難掩清俊的容顏。帶著一絲的羞顏未開的美好,和略略的羞窘。明亮的大眼楮,似倪非倪的睇住他。
只是……
物是人非事事休……
冷卿言淨了面,便是掙扎著要下地。環翠心里一驚,連忙制止。
「小姐,你現下大病初愈。還是不要下地為好。免得傷了肚中的孩兒。我這就吩咐點絳去請王大夫。點絳他們若是看到小姐已然清醒了,一定會很高興。」點絳和瓖玉雖然是冷卿言嫁過來之後才被派過來服侍冷卿言的,但是這麼些日子的相處,已然是將冷卿言當做了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