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就連孟莫北都沒有主動提到關于顧長安的消息。每次看到邵幕隕一個人的身影,他又會忍不住想要告訴他顧長安的消息。
最後,他們誰都沒有提起。
***
葬禮之後,邵幕隕就特別的忙了起來。
母親的離開,讓這個家都散了。本來就不喜歡回家的邵幕隕,本來就對父親有著極深成見的邵幕隕,這下倒是更不願意回家了。邵幕城也忙著回不家嫠。
那若大的邵家老宅里,就只有邵潯每天呆在那里,退休之後,養了一條小狗。
陸軍集團軍的軍區大院里,秦風恭敬的站在邵幕隕的面前,「首長,今天你沒有特別的安排。要不要休息一天?」他近來太累了。秦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用了。蕁」
「報告首長……」秦風格外的認真的報告了起來,「首長最近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應該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不用。」如果有事,他會找醫生。
「報告首長……」
輕松靠在沙發里的邵幕隕從報紙上移出了自己的視線,「你還有什麼事?」
「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自從夫人去逝後,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他一天也沒有休息過。似乎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只有他清楚,他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不讓自己有去思念的機會。
「好吧!」邵幕隕的神情頗有些無奈,「既然是你強烈要求的,那我們就休息休息。」
秦風听到他這樣說,就笑了起來。終于肯休息了,有進步。
「我記得前兩天有個請貼是今天的對麼?那我們換身衣服就去看看?」邵幕隕輕聲漫語的兩句話,讓秦風立刻就黑了臉。他這是要休息嗎?要知道,官場上的那些應酬,比他們在訓練場上訓練半天還累。
跟了首長這麼久,他仍舊學不會首長的那份圓滑和淡然。
「你不是說該休息了?走啊……」邵幕隕平心靜氣的催促著。「也難為你了,我這就帶你認識美女去。」
「首長,不是。」
「我懂。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是該結婚成個家了。」他倒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首長,我有女朋友了。」
「是麼?多結識幾個便于選擇。」
秦風這下急了,人一急思維也就亂了起來,「大少爺,我是真的有女朋友了。不用您幫忙。」
邵幕隕站了起來定定的看著他,冷硬的嘴角微微的牽了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麼淺的道理,不需要他來說明白。
秦風懂了,低下了頭,很慚愧的樣子。
秦風跟了他多年,做事一向謹慎分寸。邵幕隕也不是真的要怪他,「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也只是習慣了。行了,收拾收拾,我們準備去宴會吧!」
「真的要去?」
「自然是要去的。」
今天的宴會一早就把請貼送到了邵幕隕的手上,他本是不打算去的。可秦風的提醒也讓他想放松放松。最近的弦蹦得太緊了,緊到他自己都以為快要斷了。
是該放松的時候了。
換下軍裝常服,穿上了西服,邵幕隕便出了門。
並沒有直接去宴會赴約,而是吩咐秦風把車開到了郊區的孤兒院里。他帶去了很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秦風早就給他備好了。小朋友都很喜歡和藹的邵幕隕。
那也是秦風第一次見到邵幕隕溫柔如斯的樣子。
他完全就像個父親一樣的愛著那些孩子,會給他們講故事,會帶著他們做老鷹抓小雞的游戲。時間到了中午的時候,他會和小朋友一起吃並不算美味卻又算得上豐富的飯菜。
大膽的小朋友還會給他夾菜。當時秦風看到小朋友夾給邵幕隕,他幾乎是立刻就要阻止。邵幕隕卻拿眼神制住了他。他把小朋友夾過來的菜吃得精光,還一別很受用的表情。
原來,首長最溫柔的樣子不是看著顧小姐的時候,而是面對小朋友時的那種徹底放松。
他想,首長一定會很愛自己的孩子。只是他們還有那樣的機會嗎?
沒有了顧小姐,他的心里還容得下別的女人嗎?
在孤兒院里一直玩到六點的時候,邵幕隕才在小朋友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了。
「你帶我去哪兒?」閉目養神的邵幕隕突然開口問開車的秦風。
「首長,您需要一個地方打理下自己。」
邵幕隕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玩的一身的泥,不由的失笑了起來。
**
宴會的現場用金壁輝煌來形容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就連一向被媒體稱之為大牌的明星,也出現在了宴會的現場。邵幕隕的出現涌起了轟動的效果。
宴會的主人親自出來迎接,把他迎到了歸賓休息室里,非但如此,還體貼的給他安排了一個水女敕女敕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秦風在報上看到過,新生代的天後極人物。
說真的,那叫一個美得驚心動魄。本人比報紙上還是美上幾分,出落的水靈大方。
邵幕隕一走進去,在主人的示意下,女孩就主動挽起了邵幕隕的手腕。邵幕隕不接受也不拒絕,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在與宴會主人寒暄的時候,女孩更是大膽的靠在了他的肩上。一旁的秦風看了都不由的驚嘆。
絕對的膽大包天啊!
在他的記憶里只有一個女人敢不顧他的反對和情緒任意的靠近他們的首長。這女人,呆會兒怕是不知道怎麼死了。
主人見時機對了,便借故離開,秦風也識實物的離開現場。
首長心,海底針。
他不敢肯定邵幕隕不會為那個女孩動心。畢竟,她實在太美了。那種空谷幽蘭一樣的美,再加上那溫柔似水的眼神,柔若無骨的身段,是個男人估計都無法抗拒。
她的美與長安的自持清冷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極端。
房間里傾刻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女孩靠在男人的懷里,小手撫模著他的胸膛,挑、逗的意味異常明顯。邵幕隕依舊輕淺的笑著,靜靜的看著女孩那張漂亮的小臉蛋……
宴會的主人也是前輩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安排。可能每個男人都會愛漂亮的女人,但也有男人是例外的,就像邵幕隕這樣的。
突然,邵幕隕就握住了女孩的手,眼里沒有半點兒***,「小姐,請住手。」
女孩就像是沒有听到一樣,換做另外一只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挑、逗……
只見女孩爬在男人的身上,極力的討好。多外面看,就像一個女上男下的姿勢。
「先生,你真的不想要麼?」女孩吐氣如蘭。
邵幕隕就像個帝王一樣,坐在那里,「你不是感覺到了?」
女孩伸手一模……軟的……整張小臉都白了……
她不是沒有努力,可他居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他……
「對不起,你引不起我的興趣。」他也會詫異,面對如此***,他居然沒半點兒感覺。
「你不舉!」
邵幕隕看著女孩,讓秦風進來,然後由秦風開了張支票給她,「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女孩突然就跪了下來,「先生,求你要了我吧!我很干淨的,雖然出道了,但不是睡出來的。我的身體一直都是干淨的。儲先生說了,只要讓你高興了,我才能繼續工作。」儲先生也說過,他一定要身體上特別干淨的,沒有被開發過的。
「我心情不錯。並不是要了你,才會心情好。」邵幕隕清冷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但也盡力安撫。
大多數男人在性上面得到了滿足,心情才會滿足。
可,他卻不是。
「那你帶我走吧!」
「你確定?」邵幕隕的臉色微微變了,剛才的善心也消失了。她不過就是一個出賣身體向上爬的女孩子,不值得他同情。就算再干淨,他也為之不屑。
恍忽間,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女孩子。他清楚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她在他的身下疼得渾身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重逢後,她的緊窒,對于情、欲陌生的反應,讓他知道,她的身體一直都是屬于他的。
再干淨的人,也干淨不過他的長安。
自從他離開以後,他一次都沒有想過她。今晚,突然就想起了長安。心下一片悵然……
怎麼辦?
她恨著他呢?
她估計死也不會原諒自己。而他當時氣到多絕啊,連相見的機會都不給彼此。
「嗯!」女孩重重的點頭。
「秦風,帶著她。」說完,他倒是先一步離開了休息室。
若大的會場里,他獨自一個人與同僚朋友談笑風生。秦風與那女孩子默默的守在那里。
***
蘞苜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她參加了中國紅十字會,休息的時候自願當一名募捐的志願者。可是,偏偏不安生的「大姨媽」在這種時候來了,讓她小月復微微疼著,很不舒服。
她今天又離開了流城,悄悄的回到了A市。因為從上面得知,今天這里有一場盛大的宴會。既然是宴會,一定會不少了名流清貴,自然是募捐的好時機。
恰好,今天的場合是主人同意募捐的。這樣難得的機會,怎麼也不能錯過。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在這人山人物的場上遇到記憶里那個男人。在她的記憶里,他一直很忙,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所以,她才放心的來了。
可是眼前的抱著別的女人的男人是誰?他分別長著一張只有邵幕隕才會長的臉。
「先生,請獻愛心。」雖然震驚,可是蘞苜的表情卻沒有一點兒變化。淡然出塵的樣子讓邵幕隕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他靜靜的從懷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到紅色的募捐箱里。邵幕隕都行動了,會場上的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只要蘞苜抱著箱子到的地方,眼前的人都會獻出自己的一份愛心。
看著她的背影,邵幕隕依然還處在她剛剛那句「謝謝先生。」的場景中。
是她嗎?
分明是一樣的眉眼,可是感覺卻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在她的眼中,他找不到半分熟悉的場景。
正在跳舞的他,突然就听到一個柔軟的聲音,一抬頭,她的臉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可她,卻是用著陌生人一樣的眼神對她。
蘞苜走過去的時候,君北宇正靠窗而站。看到她,君北宇有些驚訝,「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先生,請獻一份自己的愛心。」蘞苜把箱子舉到了君北宇的面前。
君北宇看了看她,「我不捐。捐後,反正這些錢也到不了貧困人的手中。」
「謝謝先生。」蘞苜也不強求,轉身就走。
「你真的不認識我啊?」君北宇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蘞苜連一個遲疑都沒有,轉過身來,一如既往的笑著,「君先生說笑了,我怎麼會不認識君先生。」
「你真的認識我?」
「前段時間你在流城撞了我,我記憶可是深刻的很呢?」她笑著看他的臉色越變越壞,一臉的茫然,「難道君先生叫住我不是要做出補償?既然如此……」她重新走到他的面前,把募捐箱微微舉高,「就請君先生發善心。」
「你……」君北宇為之氣結,在他還沒有弄明白她是不是長安的時候,她卻擺了他一道。
君北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乖乖的掏出錢來。在她的道謝聲中恨得牙齒癢癢。
「你上次說你叫什麼?」君北宇索性就跟在她身邊,幫她一起募捐。
「蘞苜。」
「練木???」這算什麼名字?
「是蘞苜。」
「你真的是老師?」君北宇仍舊懷疑。
「我不像麼?」
「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中國有多少人?」
「十幾個億。」這又算什麼問題?
「黃皮膚黑眼楮的人相似的很多,不奇怪。」
君北宇總算懂了,她是在變相的告訴自己,她不是他口中所說的朋友。這一點兒倒是與長安不像。至少于他,長安的拒絕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
有了君北宇的客串,蘞苜募捐的效果很好。就算有人不想捐,在君北宇游說之下,都還是會慷慨一些。
期間,有道如火的視線偶爾會落在蘞苜的後背,蘞苜卻沒有一絲不自在。邵幕隕站在人群中,靜靜的望著那個背影,不知道她對人說了什麼,只見她身邊的人突然就放蕩形亥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肆意的笑著。而她,似乎不著痕跡的躲了開去。
「首……大少爺,我去把她留下來。」秦風上前一步,在邵幕隕的耳邊說道。
「不用了。」邵幕隕微微的揚了揚手,視線終于從那個人的身上移開。
「可是……」她分明就是顧小姐。
「走吧!」
邵幕隕一發令,身邊不知名的女孩立刻就挽起了邵幕隕的手。
一路上,邵幕隕的臉色都陰沉的可怕,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女孩大概也是被嚇著了,坐在邵幕隕的身邊一句許都不敢說,時不時的察顏觀色。
邵幕隕只覺得煩躁,空前的煩躁。以前,就算她不理他,她出走也沒有這樣煩躁過。她看他時,那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表情,陌生到仿佛從不曾認識過一樣。他把視線瞥向了車窗外,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向後倒去,在梧桐樹下,他似乎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
突來的喝令嚇得秦風手一抖,忙踩了剎車。
「下車。」
他這話是對著身邊的女孩說的。
女孩本就嚇著了一听,立馬推開車門逃命似的離開,暗自決定,以後只要是有這個男人的地方,她打死也不出現。
秦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邵幕隕緊皺著眉頭,快速走到人行道上的那個人影身前,確切的說是一個蹲著的身影跟前。他忙解開安全帶也跟了過去。
顧小姐?
邵幕隕屈尊降貴的蹲子,「是不是小月復又疼了?」
蘞苜一抬頭,以一種陌生而又帶著審視和不解的眼神望著他,微擰的眉說明了她正在壓抑某種痛苦。
邵幕隕一愣,「小姐你好,我是邵幕隕,需要我幫忙嗎?」
跟在身後的秦風有一種想要暈倒的感覺。這首長又是演哪一出啊?她分明就是顧小姐好不好?
「我不……」蘞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因為抽疼的感覺而扯了扯嘴角。
邵幕隕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直接抱起她,吩咐秦風,「去醫院的醫院。」
「不去。你……放……我下去。」蘞苜因為疼痛的關系,說起話來都有些吃力。
邵幕隕非但不依,反而是把她抱緊了些,絲毫沒有放下來的意思。那麼近的距離,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後頸間融融的細發,還有耳後那顆特別的紅痣……
又聞到了她的味道,邵幕隕深深的呼吸著這種味道,滿足感頓時就把他淹沒了。他寧願在這種感覺中長醉不醒。
長安……長安……他的長安!
他在心里吶喊著,眼神愈發的溫柔了起來。
蘞苜疼的連思路都開始打結了起來,也顧不得被他抱在懷里的感覺。她只能用水按著自己的小月復……
他這樣的動作沒能逃過邵幕隕的視線。見狀,大手覆上了她的,她像是被燙著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就正好覆在她的小月復上。
她瞪直了眼兒望著他,他卻並沒有逾越,只是輕輕的揉著她發疼的地方……
溫熱的感覺傳來,蘞苜只覺得好了很多……
「你這是習慣性痛經,要好好調理才行。生理期的時候不能喝涼水,特別是剛開始的幾天。不能少月復痛完了,腰也會酸。」輕柔低緩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她幾乎忘了說話。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懂得這些?
這種情形,讓她難以招架,用力從他懷里掙出來,「先生,和一個陌生的女人這麼親密,你似乎很喜歡趕這種事。」
邵幕隕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懷抱,「剛好一點兒,就這麼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