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與蘞苜相識後,蘞苜也很喜歡她。
熟悉了之後,才知道她是逃避男人才到這里來的。
可許安然到底還是女孩子,與長安的脾氣倒是相合,看著安然的樣子,她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學是顧長安的日子。
這不,這天剛下課,許安然就火急火燎的沖動了教學辦公室,逮著蘞苜就問,「姐姐,你做飯是不是特別好吃?你教我做飯吧!」
蘞苜淡笑著連頭的都沒抬,視線依舊專注在學生的作業本上,「我這里沒開速成班。嫠」
「你的意思是不教了是吧?」許安然不依道。
「一沒時間,二沒精力。如果……」蘞苜終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你真喜歡的話可以每天到我家去吃飯,我正好一個人。」
「那我可不可以住到你家里去?」蘞苜第一次體會到臉皮厚的好處,而她居然連拒絕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來。畢竟,她也是真的喜歡這姑娘的蕁。
「姐姐啊,可不可以啊!你就看在我一個人的份上,從了我吧!」
蘞苜故意逗她,端著架子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許安然看到這里就急了,「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答應我吧!我又不是什麼壞人,而且你也正好一個人,我正好給你做伴。」
「我不習慣與人同住。」蘞苜的這句話倒是真的。就算當年與某個人那麼相愛的時候,他也是很少住在她那里的。
「我不會打擾你的,你就給我一個睡覺的地兒就行。」許安然很堅持。
蘞苜本來也是很固執的。可是在看到許安然雙皎潔的眸子時,便改變了主意,「先說好啊,我家里還有個小房間,你自己買張床住那里去。聲明,不許打擾我。不然我……」
「那姐就隨時把我丟出去好了。」
就這樣,許安然住到了蘞苜的家里。
有了許安然做伴的日子,蘞苜倒是不習慣很多。但就像許安然說的,大家都有個伴。其實許安然雖然大大咧咧的人,安靜起來卻十分安靜的人。
晚上八點之後,她是怎麼都不會打擾蘞苜的。有時候,她都奇怪,她何以能如此安靜,安靜到就像她一個人住在這里一樣。有一次她不相信,便去敲了她的門。
她的門沒有拴,輕輕一推就推了開來。蘞苜看到的許安然已經爬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睡著了。隔天,許安然的眼楮很紅腫,就像是哭過的一樣。
蘞苜看在眼里,卻什麼都沒有問。
到學校之後,她依舊是那個會與孩子們玩在一起的老師。
蘞苜真正了解安然的時候,是在一個月之後。
這晚的長安突然就哭得很傷心很壓抑,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偷偷的哭著,在外面听來更像是委屈的嗚咽,卻又怕影響到蘞苜,聲音就特別的小些,听起來更讓人產生悲鳴的錯覺。
蘞苜推開她的門的時候,她慌亂的擦著眼淚,「姐姐,對不起,影響到你了。」
蘞苜當時就愣在了那里,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想了一會兒才道︰「要不要出來和我談談?」
「不用了,我剛看了一個電視劇。太她媽的感人了。所以,忍不住。」許安然忙關掉電腦上的網頁,努力的笑著。
其實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她只是在電腦里看到了他和別人將要結婚的消息。
愛人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她怎麼會不傷心呢?
這換成是誰都做不到吧!
蘞苜表示理解,「我今晚沒事,如果你願意,我倒是可以陪你吹吹風。」她說完之後,就關上了房門。
就像很肯定她一定會出現一樣,她在陽台上搭了桌子,放了兩杯茶,然後自己靠在那里吹涼風。不多一會兒,許安然就出在了她的面前,擦干了眼淚,「姐姐,讓你笑話了。」
蘞苜搖頭,「人之常情,沒什麼可以笑話的。」更被人笑話的事情,她都曾做過。哭也只不過是渲泄的一種本能罷了,沒什麼可以笑的。
「其實,」蘞苜看了許安然一眼才繼續說道︰「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值得自己傷心的。就算有情人不能成眷屬,也只是一種普遍的現象,你不必太過在意。」
「謝謝你姐姐。」許安然在長安對面坐了下來,「你怎麼知道?」
蘞苜笑了笑,「事實如此。」對于自己的事,她倒是不願意多說。
許安然有時候也想,蘞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又有著什麼樣的背景。到底是什麼環境才能讓她成長成這樣。明明笑得那樣溫暖,可卻讓人心里感覺冷到了骨子里。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是小說里寫爛的橋段。愛人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罷了。」許安然盡量讓自己的話听起來自然一些。
蘞苜發現了就當作像是沒有發現一樣,「這樣很好。這里也很好。」
然後,許安然就把自己和某男的故事淡淡的說了幾句。蘞苜听得很認真,卻沒有發表什麼。最後是許安然問︰「你說,他到底是愛不愛我呢?」
「這話你應該去問他。」
「我要是可以去問他倒好了。」其實也是自己做錯了吧!他是不是因為她的離開,才要和那個女人結婚呢?
他就是這樣愛自己的嗎?
許安然把心事說出來後,感覺好多了,便笑著問,「姐,難道你就沒有愛過的人嗎?」
她的這句話問出來後,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蘞苜就在她的面前,淡淡的微笑著,卻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就在許安然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當然有。」
「那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更不知道他好不好?自從離開後,也有半年了。很多事情都應該改變了。她從來都沒有在網上找到他的半點兒消息。
或許他也會像許安然的那位一樣,重新找一個合適的女人結婚。而她,就這樣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就像當初離開的時候他所說的那樣,再見無期。
她,就真的不再奢望能與他再遇。轉天。
流城這樣的小鎮卻迎來了一位大人物。當許安然見到那個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時,就像是被雷霹中了一樣,半點兒也動彈不得,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慢慢的張開了雙手。他的身後跟著同樣黑色西裝的男人二十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掩蓋住他的光華。
他沒有說話,安然也沒有動,時間就好像在那一刻靜止了下來,所有的空間時間就好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男人慢慢靠近將安然摟在自己的懷里,「我找到你了。」
「孟莫北,你不是今天結婚嗎?」她為著這個還哭了好久呢。
「對。」
「那你現在是做什麼?」
「我發現,我的新娘只能是你。」其它的女人都不能代替。
安然那顆漂浮不定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回抱住了來人。「我不想結婚。」
「可是,我已經三十歲了。男人到了這個年紀都應該結婚了。」
「你騙我。你那幫子兄弟一個個都沒有結婚,全都把女人當玩物一樣的玩。我看你也跟他們差不多。」
「你錯了。他們玩歸玩,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他們擰得很清楚。」
「不如,你告訴我。那些高級干部中,哪一個結婚了?如果你說出一個,我就跟你回去。」
「跟我結婚。」男人糾正道。
「不行。是跟你回去,但考慮結婚的問題。」
男人從來都是扭不過這個女人的。只要她想,但凡他能辦到的,他都會給她辦到。不就暫時不結婚,他可以。「好,我告訴你狐狸結婚了。」
「你說那軍長,騙人吧!我前段時間還看到他了,他離婚了還差不多。」她記得當時,他喝得很醉,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說會有生命危險了。
「他是離婚了,可是又結婚了。」
「是嗎?是誰?」
「這個你以後也就知道了。」溫存夠了,男人放開了懷里的女子,輕輕的一抬頭,他就看到了那個一身潔白連衣裙的女子。站在他們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們,臉上是一副似傷心又似高興的矛盾表情。
許安然回過頭來就看到了蘞苜,跑過去把她拉了過來,「這位是我新結識的姐姐,她對我很好。」
「安然,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蘞苜誠心的說道。
「是不是幸福還不能說啦。可是,姐姐……」許安然看了看孟莫北,然後又看了看蘞苜,「姐姐,我要回去了。」
「好。我給主任打個招呼就去我那里收拾東西吧!」
孟莫北自從見到蘞苜後就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偶爾會看蘞苜一眼,可她就像是不知道一樣,依舊與安然談笑著。回到家後,安然就去收拾東西去了,蘞苜站在陽台上看風景時,後面突然就傳來的一個聲音,「他知道你回來了嗎?」
「什麼?」蘞苜回過頭來驚訝的問道,「我不知道孟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孟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是你一個人把我認錯了。或許我真的與你們所認識的人有幾分相似,但是我真的不是她。」說完之後,蘞苜沒有再給他機會,就去幫安然收拾東西去了。
安然走的時候,蘞苜親自去送她了。她沒有說再見,只是叮囑道,「回去之後,不要像任何人提到我。」
安然當然就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所以後來孟莫北向她打听蘞苜的情況時,她都回答的很少。就算回答了大多也是不知道。
**
A市。
在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的時候,邵幕隕終于到醫院去見了沈若蘭。他冷著一張眼坐在母親的病床前,沈若蘭拉著他的手,「幕隕……」
「嗯!」
「我知道……」
「不要多說話,這樣對身體不好。」邵幕隕拒絕再听到母親想說的話。
他能猜到母親想說什麼。
「幕隕,你別這樣。如果我現在不說,我怕以後我都沒有機會說了。」身體是自己的,她自然明白自己的情部。
「別亂說。」
沈若蘭笑著搖了搖頭,「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媽其實是想告訴你,雖然你知道你爸爸他的心里並不怎麼愛媽媽,但是他卻是愛你們的。」
「這些事我懂。」
「不,你不懂。如果你真的懂,你就不會為了避著他,半年不出現在我面前。今天是我想見你,特地把你爸爸支開了。他雖然沒愛過我,但是卻給了我一個女人一生都想要的生活。對這個家,他無愧。他愧對的,也只是我。不是你們。」
「別說了。」
「你不懂。當年本就是我做得比較絕情。就算他們全拿回去我也不怕。這人之將死,事情自然就想通了。如果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你爸爸。」
「別說了。」
「我知道你以為是他趕走了顧小姐。其實不是,我清楚的記得那晚是顧小姐半夜跑到了家里來,你爸爸故意趕我離開不讓我听他們談話。可我還是听到了。是她自己要走的,不是你爸。」
「我知道。」
「你不知道。顧小姐她知道是你們父子當初的交易。所以,她恨你們,我相信她也是愛著你的。」
邵幕隕看著一臉平和的母親,心里突然就不安了起來。可母親的話似乎越來越多,後來都講到了她和邵潯的那段過去,也還是為能追到邵潯而自豪。
邵幕隕靜靜的听著……
邵幕城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大哥拉著母親的手,而母親的手毫無意識的往下滑……
「醫生……醫生……」
他第一次見到了大哥失態的表情。
醫生來了,檢查之後卻宣布剛過五十的沈若蘭安祥離世。邵幕城看著大哥呆坐在那里了一分鐘。真的就只有一分鐘,然後便鎮定的打電話,安排好一切。
父親來的時候,邵幕隕正要離開。看到父親,他只說了一句話,「到死她都念著你的好。」
沈若蘭的葬禮是在三天後。這天,天空中下起了小雨,來參加葬禮的很多。可以說驚動了整個A市。就連邵幕隕的兄弟也都全部出現了。邵幕城想到母親的時候,都禁不住會流淚。
可邵幕隕沒有,他一肩挑起了所有的擔子,首長來了也都會拍拍邵幕隕的肩。
同樣的,這場葬禮因為聲勢浩大,也被有些人傳到了網上。
這天晚上,一直不怎麼上網的蘞苜突然就鬼使神差的打開了某個網站,而首先看到的就是這場葬死,接著她就在照片的一角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只有一個模類有側面,但是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他不錯。
然後她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事隔半年,那個張揚到讓人恨的女人就這麼去了嗎?她都沒有找她報復什麼,她就這麼死了嗎?在她看到邵潯的身影時,才相信,那個搶了母親幸福的女人是真的死了。
她想,如果不是她搶了邵潯,母親也不會嫁給爸爸,而她爸爸就不會因為母親不愛自己而去找小三。可是,這一切都無法回到過去。
見到這則消息之後,蘞苜心緒不寧了起來。
凌晨的時候,她還獨自坐在陽台上看星星。夏夜的星星果真是奇美的,可是她一顆也沒有看進去。
正在這時候,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雖然手機里早沒有了他的號碼,可她知道,這個是他。除了他以外不會再有別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便接了起來。
電話通了,可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卻能听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一分鐘之後,電話掛斷。
他打電話給她,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隔天,蘞苜上課的時候走了神,連著講錯了三個地方,每一次她都向同學位道歉。這天,正好是要去家訪的日子,去某個家住得遠些的小朋友家里,她還走錯了路,最後遲了一個小時才到小朋友的家。
家訪完後回到家,她再也沒有了煮飯的心情,就泡了包方便面,結果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放調料包。她無奈的又重新把面煮了一次,可是怎麼吃怎麼沒味道,最後連晚飯都沒有吃。
一連串的失調,讓她意識到自己走了神。雖然面上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她還是失態了。
一晚之後,她還是那個讓同學們敬愛有加的蘞老師。
這天放學的時候,白夜華給她帶來了A市最時下的水果,她無奈的收下,「白先生,這不好吧!下次不要這樣了。」
「就當是朋友送的。你別把自己放在老師的位置上。」
「可我是老師啊。下次別這樣了,影響不好。」
「我剛從A市回來。」
「是麼?難怪這段時間都是報幕來接如如放學。」蘞苜笑道。
「他母親去世了。」白夜華淡淡的說著,眼神卻在觀察著蘞苜的神情。
蘞苜仍舊笑得溫暖,略帶驚訝的問,「誰的母親去世了?」
白夜華在心里一嘆,放棄了試探,「一個朋友。」
「節哀順便。」
任是白夜華如此精明的主,也看不出蘞苜的到行。他倒寧願相信,她真的不是那個叫顧長安的女子,可直覺告訴他,她是。所以,他才百般試探。
這次見到邵幕隕的時候,他沒有提到關于她的消息。
不只是他,就連孟莫北都沒有主動提到關于顧長安的消息。每次看到邵幕隕一個人的身影,他又會忍不住想要告訴他顧長安的消息。
最後,他們誰都沒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