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埋藏在黑暗深處不可告人的折磨,那個陰暗的房間,畫卷上笑意盈盈的女子,他匍匐在她身上,上下起伏間,那幅畫中的女子似帶著憐憫帶著慈悲又帶著諷刺的看著她,那是一張與自己何其相似的臉,身上的男人蹂/躪折磨著自己的身子和靈魂,那一鞭鞭抽碎自己曾經少女般綺麗的夢,那一道道凌厲的傷痕,踐踏著自己一寸寸的尊嚴。舒駑襻
她曾經是江南水鄉的漂亮姑娘,她曾經采蓮河上,唱著溫軟纏綿的歌謠,她曾經拒絕過許多的好兒郎,直到他的出現,給她描繪了一個從來不曾有過的旖旎的美夢。
她曾經驕傲的說,要嫁給這世間最好的兒郎。
于是她被帶入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大院,開始的柔情漸漸冷卻,他從未示她于人前,她被關在一個冷冷的宮殿里,那宮殿卻又不似宮殿,像一個深閨少女的廂房,那屋子里擺放著一幅畫,畫里女人巧笑嫣兮,不正是自己麼?她曾甜蜜的想,縱使他擁有後宮佳麗三千,他待自己始終是不一樣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月圓之夜,對著那幅畫喃喃自語,他叫她素素,素素。原來不是自己呵,她後退的身子驚動了他的美夢,從此她便置身于地獄之中,每次他都粗暴的將她一次次傾軋,在這幅畫前,似發泄,似仇恨。那般一點點的將她的心凌遲,刀刀致命。
那樣曾經靈動美好的少女,頃刻之間,便被抽取靈魂,那個似女兒為榮耀的家族,卻以為女兒從此錦衣玉食,榮寵無限,卻不知,女兒在這權利**的風波中,失去了自己。
「秦素素……」林梓涵似是無心的一句,卻引得女子驚叫起來。
「瀝兒,不要搶走我的瀝兒,獨孤越,你這個惡魔,惡魔。」
獨孤越臉色一變,額頭青筋暴起,嘴唇動了動,最終是沒有再說什麼。10nk8。
林梓涵深深的望了眼獨孤越,南宮思念笑道︰「自作孽,不可活。當初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女子作為籌碼,如今是遭到報應了,活該,老娘本想取你性命,看你如此可憐,罷了,不如讓你在自傷孤獨中度過余生。」
「小念念,你可真毒。」易子軒臉上深深的笑意,凝眉看著南宮思念,那眼眸中仿佛也只有她一人般。
「丫的,閉嘴,小心老娘毒給你看。」
「哎呀呀,在人前你就不能讓著你夫君一點嘛。」易子軒一臉受傷的表情。
「你……」南宮思念飛身而起,卻被易子軒半空攔腰抱住。
「咱們回家打。」
兩個的打情罵俏與這嚴肅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卻又似乎那麼美好和諧。空中飄過一陣淡淡的合歡花香,那二人的笑聲還尤留在空中,人卻已經飄然遠去。
而這時,角落里的獨孤瀝沖出獨孤念安的懷抱,一張小臉尤其可憐,帶著些不可思議,又帶著些隱隱的期待沖到紫衣女子跟前。
女子在看到獨孤瀝的一瞬間,眼楮豁然清朗,血濃于水,那份濃濃的牽掛假不了,那份十月懷胎的期待和艱辛假不了,她一眼便看出來,這是她的兒子,今天發生宮亂,她費盡千辛萬苦才沖出那座牢籠,雖然她神智不清,卻將外面發生的事情銘記在心中,也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或許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
「瀝兒。」
「娘?」獨孤瀝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睜著大眼楮,似乎要將這個女子看的在清楚一些,九年了,人人都說他沒有娘,他卻不知道,多少個深夜,她偷偷的跑出去,只為見他一眼。
「瀝兒,我的兒。」紫衣女子將獨孤瀝圈進自己的懷抱,仿佛失而復得的珍寶,林梓涵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濕了眼眶,她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獨身一人,承受過多少委屈和孤獨,她好想她的家人,她的媽媽,她的爸爸,她的朋友們。
「父皇,你為什麼要騙我。」獨孤瀝像一頭小獅子,倔強的抬起頭,直視著這個一直崇拜的父親,卻沒有想到,他心中的父親高大偉岸的形象剎那崩塌。
「你若是不出現,我本打算封他做太子,也是我對素素對你的虧欠。」獨孤越可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你以為人人都要想得到那個位置嗎?」林梓涵冷漠的笑著,對素素對她的虧欠,用這樣一種可恥的方式吊念另一個女人,用這樣一種卑劣的手段來換取心中的安寧?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麼?些那看間深。
我呸!
「難道朕給的還不夠?」
「真是沒有心的家伙,你真是一個可憐的人。呵呵。」林梓涵不願在看到這一切,這皇家最悲涼的親情,這皇家被畸形的愛情,這自以為是的人心,自以為用權利和金錢就能衡量世間所有一切的人心。
何其的可悲。
獨孤墨呢?他可有想過,登上這萬人之上的皇位,從此縱橫天下。
「獨孤越,我恨你,此生都不會原諒你。」紫衣女子依依不舍的看了獨孤瀝最後一眼,然後朝石柱撞去,她已經受夠了,她不願再苟活于這人世,只要他安全便好了。
林梓涵想要去攔卻已經來不及,她在她懷中軟軟的倒下去,輕輕笑了︰「素素,我不怨你,我怨我自己,照顧好我的瀝兒。」
原來她把自己當做畫中的母親了。你看,命運如此弄人,母親又何嘗幸福過,不過是紅塵里為愛顛簸的痴男怨女們。她,林梓涵,不要做這樣的人。
她點了點頭,紫衣女子才緩緩的閉上眼楮。
獨孤瀝沒有再流淚,他直直的跪下來,跪在滿地的血泊中,仰著頭,對著獨孤越。
「父皇,你可說話算話?」
「當然,朕一言九鼎。」
「那請賜皇兒太子之位。」
獨孤越笑了,那一笑,是釋然,仿佛真的將所有的愧疚都付諸這一笑。
林梓涵愕然,她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獨孤墨,發現他神情自然,一臉輕松模樣,心下舒了口氣。
「宣朕旨意,獨孤瀝為皇太子,獨孤墨為攝政王,一生護其左右。墨兒,你可有怨言?」
獨孤墨恭敬的說道︰「皇兒只願閑雲野鶴,歸于田園,恐不能擔此大任。」
「那麼,宸妃執意如此呢?」
獨孤墨眸光一閃,這時,銀魂急匆匆的覲見,皇上嘴角漾起一絲笑意,允了。
銀魂在獨孤墨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獨孤墨不可置信的看著滿含笑意的獨孤越,那笑意卻未達眼里,原來,原來你對我所有的仁慈和愛意,都只為圓你心中的一個愧疚,原來我這多年的蟄伏都是為了這個小子,呵。
父皇,你果真好狠的心。
「孩兒遵命。」獨孤墨眼眸中透著死灰,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他出兵邊塞是獨孤越親筆旨意,並不是葉曼雯挑唆,他自以為了解父皇心意,為他奔走前後,他不為皇位,只為母親後宮地位穩固,也只為父皇能安然心輕,為他掃平障礙,不要皇位又如何,他本就志不在此,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到頭來,自己也是一顆棋子而已。
「放心吧,朕允你,他日,瀝兒根基穩固,朕自會讓宸妃與你相見。」
「瀝兒擇日登基,朕累了,想要歇息了。」
說罷,獨孤越頭一歪,竟是服毒自裁了,沒有想到林梓涵見證了一個帝王的逝去,竟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這看似威武的一生,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落寞和寂寥。
接下來,三個月的國喪,對外宣傳,越帝因病逝世,曼貴妃以身侍主,宸妃出嫁為國祈福。短短的幾個字,將這腥風血雨的一夜,輕輕的掀了過去。
回到王府,林梓涵全身緊繃的神經終于舒緩下來,獨孤墨換了一身便衣,便往沁水閣方向走來,而林梓涵正往獨孤墨的擬竹苑走去。
二人在寂靜的花道上,狹路相逢,相視一笑。
接著,林梓涵落入一個久違的溫暖的懷抱。
此刻,歲月靜好,月明星舒。
頭頂的獨孤墨輕輕的笑了笑,他的下巴輕輕抵著林梓涵的額頭,那微微的還未來得及打理的胡茬在林梓涵額頭蹭出麻麻的酥、癢。
二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呼吸,直到心底,兩人都各自閉了眼,靜默不動,只能听到淺淺的鼻息聲,冬日夜晚的涼風從旁邊的樹林掠過,獨孤墨的懷抱更加緊了緊。
「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很辛苦?」林梓涵抬起眼,手在他背上輕輕劃過。14965940
「不苦,想你最苦。」獨孤墨長長的指甲輕柔的無比流連的劃過她張開的唇上。
「幾日不見,學會流嘴滑舌了。」
「那是因為太想你了,涵兒。這一路,你不知我是如何心驚。」獨孤墨淡淡的說著,卻引得林梓涵心潮起伏。
獨孤墨突然輕輕捉住她的耳垂,林梓涵覺得耳朵似有什麼東西穿過,輕輕柔柔的,有些簌簌的癢。
「什麼東西?」林梓涵笑道。
「我說過,會送你世間最特別的首飾,找了許久,還是覺得這個最特別。」獨孤墨的臉難得的微紅。
他攤開手掌,一個小小的葉片耳環,女敕女敕的枝葉繞成的圓環。只不過那造型確實不怎麼好看,看來武功打戰不在話下的攝政王,居然會親手做這玩意,感動之余,卻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心意旖旎,但那歪歪扭扭的草葉「耳環」實在是不敢恭維。
「哈哈哈哈,確實,確實是最特別的,特別的丑。」林梓涵沒心沒肺的笑著,忽的,柔軟的唇瓣被某人溫柔的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