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盈並不願意相信,母親會做出惡意傷害他人的事情,卻不知道為什麼,父親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那你媽有沒有告訴你,她故意篡改宇晟送去的DNA檢測樣本結果的事?她恨我,所以也恨宇晟,她說了,不管你們是不是兄妹,也決不會同意你和宇晟交往的事!而且,是當著我和宇晟的面,親口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她也不知道,母親為什麼要承認?卻分明能想像得到,哥哥在那一刻的心情不會好到哪里去,又或許,會因為對母親產生怨恨?
「媽,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你之前不是也同意我和哥哥在一起的嗎,為什麼要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沒有做過要傷害我和哥哥的事,對不對?是爸爸誤會你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媽媽會是這樣的人!我不相信……」
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該與她心連心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麼現在卻因為她,讓自己如此的疼痛?為她,也為她。
蔣美勤卻沒有能停住了所有的淚水,忍了那麼多天的委屈與傷痛,在見到最親愛的女兒時,似乎都再也收不住,她將女兒抱得那麼緊,似乎是想永遠也不放開她似的!
而蔣美勤似乎也沒有要交談的意願,她卻是心事沉重地恍惚著,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索未來的路?
媽媽也不肯讓他進去,也許,換了別的人,早就氣得跑掉了!可他卻還一直守在門口,一定乏味極了,才會睡過去的吧?
這樣淒切的場面,一直維持到護士進來提醒蔣美勤服藥之後,病房里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宇晟,你也知道,你爸和你媽正在吵架,難免一時氣頭上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不要往心里去啊!這麼多年了,美勤待你如何,你心里也是有感覺的,是不是?她是個好母親——」
許是這個夜晚特別的安靜,又許是有女兒的陪伴,讓她感覺特別地安心,蔣美勤在服完藥的半個小時後,終于沉沉地睡去……
抬起劍眉,又對趙振國說,「爸,我知道,我不該妄議長輩的事情,可是,今天早上,你無論如何不該這樣對媽的,她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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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美勤哀哀淒淒地哭了起來,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每夜、每夜地,她都清醒地失眠著,總是會想起趙振國那一聲聲深情的呼喚,「何霜!霜霜!霜霜……」她的心,一次次如刀絞!
趙振國陰沉的臉色中似乎滯了一下,卻只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記,一言不發地甩手而去,竟是越過眾人,獨自出了家門……
你以了沒。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趙振國離去的背影,緩過氣來,又伸出一雙瘦削而夾滿皺紋的雙手,安撫性地握住了趙宇晟的一只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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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年,老趙受傷住院的時候,她也曾給他熬了湯,裝在這個保溫瓶里帶給他喝,那個時候,她是一口一口地喂進他嘴里的,他笑得恨不得像全世界炫耀似的,「我老婆熬的湯就是特別的好喝!」
醫生說,夜里要注意查看母親的身體溫度,防止她會反復發燒。
趙宇晟自然也明白她的擔心,攥著她小手的大掌驀地又緊了緊,「媽也有可能是在說氣話,你不要太當真。」
這孩子,從來都這樣懂事、乖巧。趙老太太的眼楮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一迭連聲地說,「好,好孩子……」
老太太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也覺得兒媳婦不像是那種,會在背地里偷偷干缺德事的女人,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趙宇晟伸手扶住了她的時候,她的淚水突然就涌出了眼眶,「你們……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對我?一個個拿刀子往我的心口上扎!盈盈,你比你爸爸又豈只殘忍百倍?我只要跟他離婚,我就不用再看見那張讓我心痛的臉!可是,你卻要我笑著去面對我丈夫心里的那個女人!……」
趙宇晟在門外听到她的聲音驟然尖銳起來,連忙就沖進來制止她,「盈盈,你冷靜點!媽在生病,不要惹媽生氣——」
沒想到,蔣美勤卻是冷冷地瞪視著他,「真的不想讓我生氣的話,你就應該放開我女兒的手!宇晟,就當是回報我這二十年來的養育之恩,我求你,放過我女兒。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同意你和我女兒交往!不管你是不是跟趙振國有血緣關系,我都不同意!」
如今,易地而處,她在醫院躺著,他卻再無蹤影!
下意識地撫上被他打過耳光的那邊臉頰,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依稀還在,讓她一陣陣地苦笑︰趙振國,我們離婚,對彼此不都是一種解月兌嗎?
可是,蔣美勤卻只是哀傷地看著她,「盈盈,原諒媽媽,媽媽真的沒辦法平靜地和宇晟的媽媽相處——」
大抵是終于體會到母親心中深沉的痛楚,趙盈盈沒有再句句針鋒相對地頂撞母親,蔣美勤哭得太傷心,那濃濃的悲傷與絕望,感染了她,她也哭了起來,奔過來抱住蔣美勤哭得顫抖的身體,「媽……媽……你不要哭了……我不是要來氣你的……你別傷心了,好不好?……」
「媽!」趙盈盈抗議地大叫了一聲,「我也不同意!我不會同意和哥哥分手的!不是哥不放過我,是我不放過他!我喜歡哥哥,我這輩子只想和他在一起!」
「趙盈盈,你——」蔣美勤大概是沒有想到,女兒竟會如此忤逆她,一時竟然氣得面色刷白,血一下子直竄上腦子,險些讓她暈眩了過去!
趙盈盈一臉深受打擊的失望,退開蔣美勤的身邊好幾步遠,「所以,你就可以隨意地篡改哥哥的DNA檢驗結果嗎?媽,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
她這才發現,他是在打瞌睡!
趙盈盈一直在病房里陪著傷心的蔣美勤,她不願意再勾起她更多的痛苦,所以,只靜靜地陪伴在床邊,並未曾與母親交談。zVXC。
蔣美勤心中似乎有很深重的心事,整個晚上,她都不肯讓趙宇晟進來,就連老太太給她熬的雞湯,她也沒有心情喝,看著那個熟悉的保溫瓶,她的眼就莫名地發酸
趙宇晟用另一只大手覆上了老太太皺巴巴的手掌,磁性低沉的聲音透著令人心安的成熟與穩重,「女乃女乃,你不用擔心,我都知道,真的,你不要太激動,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老太太看著他傲慢的背影,氣得連跺了好幾腳,「這渾小子!我不是叫你等會和我一起去醫院看望美勤嗎?你又要跑到哪里去?怎麼都幾十歲的人了,也不能叫我省心!」
趙盈盈突然不安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母親熟悉的臉龐,漆黑的眸子里有著一絲莫名的戒備,
趙盈盈這才起身,將她果-露在外的那只手放進被子里,又懾手懾腳地走出病房——
趙盈盈沒有打擾她,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偶或給她掖一下被子,又模一個額頭——
所以,在感覺到趙宇晟走過來,張開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便轉過身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怔怔地看著他,「哥,對不起……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恨我媽媽?」
拉開-房門,就見趙宇晟低著頭,雙手環胸的樣子,咳咳,你別說,這樣子還蠻有幾分當領導的模樣,趙盈盈正要挖苦他幾句,卻意外地看到,他的頭突然重重地往下嗑去,那幅度,幾乎就要垂到他的小月復上了!
正如趙宇晟所說的,母親也許是和父親在吵架中,在氣頭上說的話,所以,再折回醫院的時候,她便小心翼翼地再次提起了她在家里跟爸爸爭吵的事,以及哥哥檢驗DNA結果的事情,「媽,不是你做的,對吧?」
心中突然劃過一股五味陳雜的感受,媽媽剛才病房里說的那些關于他母親的話,他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吧?
媽媽在她心中,是那麼可親可敬的人,怎麼可能去做那麼卑鄙的事呢?
蔣美勤抬起頭來,怔怔地看了女兒一眼,張嘴想要說什麼,忽又咽了下去,改而避開女兒的目光,「盈盈,你爸爸並沒有說錯,我是不贊同你和宇晟在一起。」
這麼一想,她心里忽然愧疚起來,「哥,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沒那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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