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葉清放下筷子,朝溫瑜看去,「好點了沒有?」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溫葉清的聲音同樣慈愛。
看到溫郁光明正大的坐在餐桌邊,溫瑜早恨的不行,無奈,想起母親路上的千叮嚀萬囑咐,她硬生生的壓下滿肚子怒氣,朝溫葉清笑了笑,「爸爸,我已經好了。」
廚娘眼尖,在劉媛蓉和溫瑜出現在大門時,就去廚房拿了一副碗筷。
一頓晚餐,在一陣沉默中結束了,由始至終,溫郁都沒開口說話,溫瑜看了她好多眼,似乎還在質疑劉媛蓉告訴她的事,溫郁是不是真的性情大變了。
放下筷子時,溫郁斟酌片刻,慢慢開口,「爸爸,我想去上學。」
「什麼?」溫葉清還沒任何反應,劉媛蓉已經尖叫出了聲,「你和陸希南的婚期就在下個月,還上什麼學?」
自從一個星期前自己的計劃被陸希南破壞了,提到陸希南她就恨的牙根直癢。
溫葉清朝妻子看了一眼,又轉頭朝溫郁看去,「嗯,想讀書是好事。」
溫瑜驚的差點掉了下巴,從父親的口氣,她真的相信母親說的話,長到二十歲,溫瑜前面一直有劉媛蓉在罩著,她雖然刁蠻任性,其實還是個相對來說頭腦比較簡單的人。
忍了一晚上了,這會兒到底是忍不住了,撇撇嘴,不屑地發作了,「溫郁,你都二十二歲了,還好意思上什麼學?」
溫郁並沒生氣,只是反問道︰「又是哪條法律規定二十二歲不能上學的?」頓了頓她又朝劉媛蓉看去,「阿姨,現在的在校大學生都可以結婚了,為什麼我不可以?」
溫瑜被她反問住了,臉青一陣白一陣,正想發飆,餐桌底下,劉媛蓉用力踩住女兒的腳,于是,溫家公主摔下筷子,委屈的朝樓上跑去。
劉媛蓉打量了下溫葉清的臉色,也沒再開口說話,其實,溫郁提出要去上學也好的,總比整天在她眼前晃蕩要舒服。
……
劉媛蓉雖然一直忙著在醫院里照顧女兒,對陸希南一直沒再出現還是察覺到了,尤其是她在進門前,已經在管家那里得到了證實。
等溫郁也放下筷子回自己的房間,她才問溫葉清,「葉清,怎麼好久都沒看到陸希南呢?他到底還想不想娶溫郁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就算陸希南不想娶,也由不得他了,溫郁的變化,在她看來,和吃錯藥沒什麼區別,她想著還是快點把她趕出溫家。
溫葉清朝妻子冷冷的睨去,「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劉媛蓉心里一沉,面上還勉強保持著冷靜,「葉清,你說什麼呀,溫郁不僅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外甥女,我關心她,難道有錯嗎?」
溫葉清揉了揉眼角,「這幾天在醫院照顧了這麼久,你也累了,早點回房休息吧。」
劉媛蓉知道溫葉清有什麼事在瞞著她,無奈,這麼多年的夫妻,她深知道一點,他不肯說的事,就算她在他面前用死威脅,他也不會說半個字。
溫葉清嘆了口氣,沒再說話,起身朝二樓走去,根據腳步聲,劉媛蓉可以判斷出他去的方向正是除了他自己,沒人可以擅自進去的書房。
唇角勾起一抹淺到不易察覺的冷笑,把目光從樓梯口收回,她模出坤包里的手機轉身朝花園里走去。
夜色清幽,星辰暝渺。
她撥通一個號碼,「喂,是我……」
……
溫郁雖想著不能像廣大的重生女那樣,整天以報仇為目的,卻也不是說不報仇了,尤其當仇家還自尋死路的找上門來。
自溫葉清答應她上學的要求後,她當晚就去查了資料。
她想把大學四年沒有修過的課,再次補修一遍,尤其是她上輩子一直想好好學習的「西方經濟學」。
第二天一早,當她打電話到B大去咨詢時,卻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那頭的人當得知她姓溫,就多話的問了幾句,這麼一問,還真讓他問出了一些倪端,同時,也讓溫郁知道了一件事。
她的父親,嚴格意義上說,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居然也是B大畢業的,更讓她差點驚訝的是,她的父親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抱著一顆感恩的心,在三年前,出了巨大的手筆,捐款建造了B大的圖書館。
上輩子就是B大畢業的人,自然知道以教育冷門科學研究出名的百年名校,看著無比光輝,其實清貧的很。
那時的她,雖然已經被「夏」家認回去,但是,多年的孤兒院生活讓她一直很節儉,就算是一個月去看她一次的莫軒楓到了,她也只會到他在學校的食堂將就一頓。
「哇塞,小蘊,我今天運氣不錯哦,居然吃到了肉。」
周末,食堂顯得很空曠,也就幾個學生稀稀拉拉的坐在食堂里,慢慢地,有些艱難地咀嚼吞咽著時不時有可能會蹦出小石子的白米飯。
清越好听的聲音響起,無疑最大程度的吸引住了在座同學的眼球,而那個筷子上夾著一只蟑螂,故作驚喜的人就是莫軒楓,坐在他身邊,時不時拉他衣角的女人就是臉皮薄的夏蘊。
此時早非彼時,再次回想起往事,真的就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除了一聲唏噓,再暗罵自己有眼無珠,溫郁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電話那頭,當得知打電話來咨詢的女人正是捐贈整個圖書館的那個有錢人的女兒,當即搓掉眼角邊的眼屎,精神抖擻地連聲說他去詢問一下教導主任,應該可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的。
礙于那人的過度熱情,以及滔滔不絕,口如懸河的口才,听他無比熱情的說完後,溫郁只能無奈的嗯了聲。
放下手機,正換衣服,隨手扔在被子上的白色手機就響了。
鈴聲很好听,是當時店里幫她拖的,溫郁不知道歌名叫什麼,只覺得好听就把它設置成了鈴聲。
看到屏幕上跳躍的號碼,溫郁有點失望,劃過開鎖鍵,她放到耳朵上,不等她開口,那頭人霹靂啪啦又是一長串的話,末了,遲遲听不到溫郁的聲音,他又補充,「溫小姐,您听清楚了嗎?」
溫郁怔怔開口,「嗯,我听清楚了。」
「那麼十點鐘,在南大門我們不見不散。」
那人說完,不等溫郁開口,就吧嗒一聲掛了電話,溫郁愣了,也傻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感覺這麼別扭呢,不見不算,這台詞,似乎多用于年輕的,有意向發展成情侶關系的男女身上。
身體控制不住的打了個戰栗,溫郁就是在一陣惡寒中,洗漱好,打開房門下樓的。
惡寒歸惡寒,溫郁還是背著雙肩包下了樓,她算好了,吃好早餐,直接就去B大,雖說時間可能有點早。
自己讀了三年大學的母校,上輩子,因為謊言陰謀,從來沒有好好的去打量過它,這次她想去好好感受一下百年名校那種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冗長綿厚的學術氣息。
走下樓梯,無意朝客廳里瞄去,有半秒鐘的錯愣,他怎麼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