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雪不知道慕雨與映處憐已經商量好要走,但听他問完方忠勝的話,也知道他要去救人,問道︰「小慕雨,你去就你的朋友,我陪你一起去吧?」
慕雨連映處憐都沒帶去,怎麼會帶她走?但見她躍躍欲試,滿面期待,也不願太過傷了她的心,說道︰「如雪,我那朋友危在旦夕,片刻容不得遲緩,我的腳程更快一點,所以這次就不帶你去了,下次有機會再帶上你吧。舒駑襻我的結義妹子還在佣兵團里,你幫我照顧著她點,別讓人欺負了她去。」
蕭如雪明白他說的是理,雖然極度不願,也只得道︰「你放心吧,誰敢欺負依依,我就滅了他。但是你記住,下次一定帶上我,不然我不饒你。」
「好!」慕雨一聲答應,人已去遠。這等速度真不是蕭如雪所能想象,怔怔的看著他遠去的方向。
映處憐來到她身邊,半樓著她道︰「雪兒,不舍得?」
蕭如雪不答,反問道︰「你舍得嗎?」
映處憐搖頭,她是不舍,但她更清楚,這個人,或許,她也留不住。
離開了眾人的視線,慕雨使開笑雲間,更是快逾閃電。這笑雲間根本不消耗元力,所以他盡管趕路,不必擔心腳程問題,其間他取出犴玉的空靈戒,從里邊找出他想要的東西,正是那部輕捷靈巧的身法武技,名叫《小騰挪》,原來小騰挪的身法要訣正是騰、挪、移、邁、轉、行、空七字,這空之一字才是小騰挪的真正精髓之所在,將空字訣練到最高境界,在小距離移動方面絕不比笑雲間差上多少。犴玉已經練就了前面六字訣,最後的空字訣才模到門檻,還沒有真正把握,所以才躲不開慕雨的裂天刀,若是他把空字訣也練好,慕雨想殺他,肯定更難。
經一事長一智,慕雨那天晚上听了曾瀚海和灰白色外紗兩人交談,方明了殺人要毀尸滅跡的必要,所以在映處憐等人還沒清醒過來之時,九陽真炎使出,將犴玉燒成一堆白粉。他並不是想隱瞞殺人這件事,而是不想讓別人從尸體上看出他是怎麼殺的人,要不然當時方忠勝等幾千人在一旁,可也算眾目睽睽,怎麼瞞?他知道,憑方忠勝那些人的眼力,就是別人問到他是怎麼殺人的,他們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他的裂天刀倏來忽去,那些沒有修煉過而且到了一定境界的人,看都看不見。
與犴玉一場拼殺,差點害死了映處憐,慕雨著實嚇了不小,但得到一部身法武技,也算是意外之喜。笑雲間擅長速度,一閃身幾里遠,但近距里追逐卻不夠靈便,小騰挪正好補了這空缺。
「如果用小騰挪和笑雲間相互配合,該是另一番模樣吧?」慕雨暗想,以後找個時間,把這小騰挪好好修煉一番。
奔行中的慕雨也不免感慨,那鐘離也太干脆了點,說動手就動手,他到郊北鎮就遇到徐長松,與他一番搏斗,並將之擊殺,自己受傷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後來進大森林修煉笑雲間再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再後來被困在樹王的「肚子」里,又是一個月,不過兩個半月的時間,他就將紅河攪得天翻地覆,也太快了點。他還沒來得及去對付千葉門,所以才有了後面的慘敗。
感慨中,慕雨也為鐘離出凡的能力感到驚奇,兩個半月的時間,要不是千葉門出手,紅河王朝就被他打了下來,這等能耐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鐘離,果然不愧千萬少女疼愛他一番。
希望鐘離不要出事,不然他心中可是慚愧之極。
說實在話,現在真不是對付千葉門的最好時機,這洪域極北之地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地方,最大的修真勢力也就一個千葉門,將它滅了,一切都能解決。但此時此刻,為了一張五行圖,一顆天緣珠,四方雲集,風起雲涌,還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呢。
現在的千葉門,用噬天鼠的話來說就是屁大一門派,凡人間出現叛亂,它火急火燎的去樹立威信,但修真界的事,它哼都不敢哼一聲。滅了千葉門又如何?只要天緣珠和五行圖的事不解決,那些修士就會滯留不去,他們不去,這里就永遠不可能安寧。他們什麼時候不高興,或者一高興,隨隨便便一掌打出來,要滅一只軍隊就滅一只軍隊,要屠一個城鎮就屠一個城鎮,誰又能奈他們何?
以前慕雨不信,不過經犴玉一役後他信了,在強大的修士面前,凡人就是一只只弱小的螞蟻,任人宰殺,毫無反手之力。殺幾千幾萬人根本不算什麼事,像木長空這樣的強者,那僅是一掌之力而已。即便屠滅掉整個王朝,也沒人會說什麼,就整個天元大陸來說,紅河炫火這樣的王朝,連指甲般大小都算不上,滅了也就滅了,誰會理會這屁大點事?
紅河炫火,國土都不下百萬平方,人口上十億。如果哪一天,這十億人當中的某一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人怒火中燒,恨及他人,將這十億人屠殺殆盡,或許吧,那些掩藏在這里的四方勢力連看都不看一眼。木長空就演過這麼一場,只是他還算理智,沒做的太絕。
凡人,是一個尷尬的存在,在這片廣闊的大陸,他們沒有任何話語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無知無識的默默活著,卑躬屈膝的稱某些同類為上仙,稱他們為神,生殺予奪。
凡人間的戰爭,所謂的正義之爭,在「上仙們」看來就是一個笑話,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改變結局。以前慕雨不知道這些,在噬天鼠的慢慢灌輸下,他懂了。其實他不想懂,是這些道理讓他失去父母親人,也是這些道理也他感到很無力。
回憶起小時候父親總是對著黃燦燦的玉米稻谷笑得合不攏嘴,他說這要風調雨順,他們就能歲歲平安。
好天真,又好無知的說法。
慕雨一天一夜不斷趕路,遇山就越,遇水就淌,只要方向對,也不管是不是路,直往一線谷奔去。第二天天蒙蒙亮,人已經到了一線谷之外,只見軍旗密布,槍戟如林,卻人人肅穆,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氣氛甚是詭異。
「奇了怪了,他們將鐘離圍在這里,不進攻,卻人人像是見了鬼一樣,難道真見鬼了?」
「嘿嘿,你自己小心了。」噬天鼠幽幽道。
「什麼事?」
「你自己去看。」
幾萬軍隊在慕雨眼里也不過是人數而已,根本不值得他在意,也不隱身,大搖大擺走了過去,順便找人問問里面什麼情況。既然噬天鼠不說,他只能問人。
虎將治軍嚴謹,重重關卡林立,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過去。當然,有一些人要過去,就是這關卡再多一萬倍,也攔不住。
關卡之前,四個大頭兵見慕雨走近,攔在前路,明晃晃的長槍對準著他,喝道︰「什麼人,大軍重地,快快回避。」大軍圍的可是王朝派賊,個個窮凶極惡,混進個奸細,走漏了消息他們可擔當不起。
「滾蛋!」慕雨袖子一揮,將四個大兵揮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哇哇慘叫。
「又是一個上仙?」附近的幾百兵將見到這里出事,趕了過來,見慕雨揮揮衣袖就能傷人,你眼看我眼道,不敢再攔截。
又是一個上仙?慕雨狐疑,那里面得有多少個上仙啊?他靈識敏銳,卻一個也感覺不到,他們的修為又是何等高明?問噬天鼠道︰「小天,你又先察覺到了,故意不跟我說是吧?」
「是啊,怎麼了?」
「你個死老鼠,真想害死我啊?」根據慕雨對它的了解,噬天鼠提醒他小心的時候,他要遇到的人肯定不凡,至少都不是他現在所能應付的,但它就是不明明白白清楚說出來,還讓你如瞎子一樣撞進去。
噬天鼠不服的道︰「我告訴你有用嗎?里面那位是你的朋友,你會不進去?」
慕雨道︰「是要進去,但你可以叫我換了裝,或者變成一個小兵再進去啊,那樣我也可以進退自如。像我這樣直接撞進去,不是等于羊入虎口?」
「呵呵,這種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噬天鼠呵呵笑著,掩蓋自己的窘相。
真服了你了。慕雨手一抬,用力一吸,一個大兵就被他抓在手里,那個大兵連蹦也不敢,慕雨問道︰「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里面有多少上仙?」
那個大兵被慕雨一把抓住哪里說得出話,支吾著,滿臉通紅。一個隊長穿著的人走過來,恭敬的道︰「上仙,小的們哪里知道那些事?我們虎將大將軍奉命圍剿鐘離叛賊,一路追殺到這里,這——」
沒等他說下去,慕雨一把將抓在手中的大兵甩出去,怒道︰「那鐘離是我的朋友,你敢再叫他一聲叛賊,我割了你的腦袋。」
那隊長一哆嗦,連聲道︰「是是是,不敢,不敢。」
慕雨道︰「繼續說。」
那隊長道︰「是,這鐘離——鐘離大人逃到這里,本想穿過一線谷到炫火王朝與炫火的——的義軍會合,但千葉聖地早得到了消息,派人給炫火和古燁兩王朝國主傳令,讓他們將鐘離大人的軍隊堵在一線谷里,只等虎將大人帶兵前來包抄將他們一網打盡。我們隨虎將大人昨晚半夜來到這里,剛剛安營扎寨,只听梭地一聲,一個上仙飛了過去,又是梭地一聲,另一個上仙飛了過去,前前後後共有五個上仙,虎將大人知道那些得罪不得,命令我們不得進攻,先查看一番再做打算。」
五個?慕雨疑惑了,那些人吃飽了撐著,沒事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干嘛?難道這里又有什麼天才地寶出現不成?不過他們這麼一鬧,倒嚇得人稱虎將的那個人不敢攻打鐘離,卻也算做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