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立變,不再是水晶構成的秘洞,也沒有琉璃布成的空間,只是一個平常的山洞,光線有點暗,但空氣卻很清新。舒殢獍
來到此處,噬天鼠迫不及待的掠出慕雨體內,渾身顫抖,嘶啞著道︰「主母,是你嗎?你在這里,我感覺到了你的氣息,你出來吧,小天來看你來了。」
慕雨微微動容,這噬天鼠嘻哈無盡,剛剛在講述「那個人」的時候也帶著點調侃味道,好不著調,誰想到到了這里,它竟變成這幅模樣,那份恭敬又不像作假,叫慕雨也迷惑起來。
它的主母是怎樣一個人?
能讓噬天鼠如此恭敬的,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緋。
卻不見有人回應,靜悄悄的,使人有種窒息感。
噬天鼠幽咽道︰「主母不願出來見小天,肯定是在怪小天沒保護好主人,小天知罪,小天也無顏再見主母。我這就回去,等我養好了傷,恢復以前實力,就去找那些人,將他們一一殺了,為主人報仇,到那時小天再來這里陪主母。」
這家伙做戲做得漂亮,說的比唱的還好听,她不出來見人,一路引你到這里干什麼?明明是在逼她出現,卻把話說得大義凜然,煽情萬分搴。
「說夠了?」空間里一個天籟一樣的聲音說道,「在我面前還裝模作樣,當我眼楮瞎了嗎?你的話連你身旁的小朋友都不信。」
隨著那聲音落下,一道淡淡的身影忽然浮現在慕雨眼前不遠的空中,由淡及濃,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慕雨感到一陣窒息。
太美了,美得慕雨找不到話來形容她。
落千塵的美似山,似水,渾如天然,不加雕琢;而她的美卻如玉構成,純潔,高貴,使人不由自主的頂禮膜拜。
落千塵是自然之靈,而她則是天使。
她更有落千塵沒有的風韻,世間所有女人該有的美好,都能在她一人身上找到。
她僅是一身素白衣裙,頭上也僅僅斜插一枚墨綠釵子,青絲如瀑布般垂下,直落入腰間。
但在慕雨看來卻那麼的華麗,那麼的唯美。
在見到落千塵之時,慕雨以為上天造化女人之美,是由她為參照;但這時,慕雨知道女人是世間最神奇之物,因為她已經超出了上天的造化。
落千塵清冷,不苟言笑,除了在看韓雪奇之時脈脈含情,平時好似清晨的露珠般;而她眉目含情,不笑而笑,明明是什麼都沒做,但在人看來卻千般變化,表情豐富多彩。
她表情明明豐富多彩,卻又給人以冷艷。
在千山萬水之外,你會毫不猶豫的奔她而來,但在她身邊,你又要遠離千山外水而去。
這就是她給人的感覺。
有的冷艷是可遠觀不了褻玩,而她的冷艷,你遠觀也覺得褻瀆,只得遠遠的離去,才表現出對她的崇敬,但你卻離不了,沒有一雙腳能舍得在她面前轉身。
任是慕雨心有所屬,一心一意,也不免對他那位死了萬年之久,沒見過面的老師心生妒忌。
以前他听噬天鼠說那位便宜老師如何如何了不得,沒有直觀認識,他也當听天書,而此刻見到眼前這個人,他才意識到那位便宜老師如何出色。
這樣的人物,她的伴侶差得了嗎?
一時間,慕雨想到了四個字︰神仙眷侶!
「怎麼?老的不正經,小的也傻了?」膳口輕啟,玉珠吐露。
慕雨回過神來,微微有點臉紅。他覺得自己褻瀆了女神,雖然他平生最不買賬的就是那些神啊仙啊的,但這次,僅僅是因為直直的看著她,他有種負罪感。
噬天鼠表現卻很激烈,沒等那人和慕雨反應過來,一躍跳至那人的懷里,哈哈笑著道︰「主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來見小天的,小天想你。」
這家伙還會撒嬌?慕雨瞪大了眼楮。
那人猝不及防,微微有點惱怒,但听了噬天鼠的話後,緊繃的臉緩和了下來,卻故作生氣的道︰「沒正經,老大不小了還像個孩子一樣。還不下去?」話雖如何,她卻沒把小天放下,反而輕輕撫了撫噬天鼠青色的鼠毛,噬天鼠借勢拱了拱她的手。
這一場景不像是一人一獸,反而像是一母一子,母慈子孝。
原來女神也有七情六欲,遠觀只是對一般人,她對親人還蘊含著這樣的溫情。
「晚輩慕雨見過——前輩!」慕雨躬身道。她一時不知用怎樣的詞來稱呼她,叫師母好像不大對,他沒拜過噬天鼠的前主人為師,然而與他卻有師徒之實,他一半的本事是由噬天鼠代主傳授的得來的。
但前輩二字用在她身上總有點唐突,她是女神,不因歲月而老,何來前輩之說?
那人點點頭,說道︰「五行體,另加風屬性,不錯,怪不得小天認你為主。」說到五行體之時,她似乎想到了往事,輕輕一頓,又道︰「我名叫九天玄素,你既是噬天鼠現在的主人,離不了與我有點關聯,你稱我師祖也好,師母也罷,或者前輩也行。」
沒想到這位女神一樣的人兒這麼好說話,慕雨反而有點受寵若驚。
慕雨心中從沒信仰,也沒有偶像,但見到九天玄素,他寧願相信世間有神,她就是他,是整個世間不可褻瀆的女神。
噬天鼠躍至她懷里,在她懷中撒痴撒嬌之時,他還微微做惱呢。
女神表現得太隨和,慕雨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慕雨卻不知道,要不是他是噬天鼠現在的主人,她才不會看他一眼,更不可能和他說話。
想當初多少青年才俊萬年追隨在她左右,她卻不以一言獻之,其清冷之態,比落千塵只有更甚。
「你們為何而來我知道,我在小天的心念里都讀了出來,但我這幾天正在閉關的要緊關頭,幫不了你。我只告訴你,想要開啟五殺陣,你還得往扶靈洞走一趟,那里是五殺陣的另一個陣腳,但卻被人稍有破壞。」九天玄素淡淡道。
閉關的緊要關頭?但她怎麼人還在這里?
九天玄素似乎看出慕雨的疑惑,說道︰「這只是一道人形投影而已,我的真身還在昊天神鏡最里層閉關不出。」
原來如此,這些大能者真是無所不能。
噬天鼠听了主母的話,不安的問道︰「主母身體好了吧?當年那些人真是混蛋,不僅偷襲主人,殺害了他,連主母都不放過。我一定要將他們碎尸萬段!」
「唉——」九天玄素嘆了口氣,這一口氣連慕雨也都黯然傷神。「當年的事也該他合有這一劫,我早勸過他小心。算了,不說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你們該去了,不然只怕你們出不了天南山。我的身體倒沒多大的事,借用離冥水萬年恢復,我也好得差不多了。」
這話里藏盡了無奈與落寞,生死相許,萬年相伴,那人卻已離去,傷勢好了又如何?報了血仇又如何?
才相見,又離去,慕雨有點不舍,問道︰「前輩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沒有。」九天玄素道,「我的本事他都知道,他知道的小天也都知道,有小天幫你,只要小心在意,世上沒有幾個人要得了你的命。不過,這件事後,如果你們都還活著,再到這里來,那時我可能已經出關,我有幾件事要托付給你。」
「晚輩謹遵吩咐!」慕雨躬身道。
噬天鼠依依不舍的從玄素懷里跳下來,梗咽著道︰「主母,我會回來看你的。」
「嗯。」玄素點點頭,「你們要對付的人很厲害,如果你主人還在,或者我沒有受傷倒不怕他,但是現在我受傷難愈,幫不上忙,一切靠你們自己。」
犴魁雖說被封印百萬年,肉身被毀,修為停滯不前,但經過百萬年的滌煉,他的修為境界只怕更為穩固。鎮魂曲每一次百年傳唱,對犴魁來說是一次折磨,有何嘗不是一次歷練?
百萬世間過去,他的靈魂到底到了何等境界,恐怕只有她才知道。
而噬魂族最擅長的本來就是靈魂的運用。
「知道!」慕雨餓噬天鼠同道,轉身離去。
九天玄素看著一人一獸離去,喃喃道︰「想報仇,就得先過了這一關。」
慕雨回到「水晶洞」,小靈兒正在孜孜不倦的練習「昏黃細雨謠」,曲調優美,如昏黃,如細雨,真不愧那唯美的曲名。她不使用靈力,所以沒有把曲子里那神乎其神的殺傷力表現出來。
見慕雨出來,小靈兒放下嘴邊的笛子,歡快的來到慕雨身邊,挽著慕雨的胳膊道︰「大哥哥這麼快就出來了?韓大哥和落姐姐還說可能要不少時間呢。」
慕雨輕輕一笑,對小靈兒的親昵動作並沒有什麼不適,在他心里,早把小靈兒當做可愛淘氣的妹妹,她挽著自己,自己也感到親切。
「我只是去見一個在這里療傷的前輩,她還在閉關,所以也美和我多聊。」
慕雨有意識的不想多做解釋,五行圖,噬天鼠,在他們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他也沒在這方面多說什麼,更不想和其余之人談論九天玄素。
小靈兒撅撅嘴,老大不平,韓雪奇和落千塵卻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在九天玄素那里,慕雨覺得她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而此時見到落千塵,他又覺得落才是最美的女人。
這兩個人都是窮盡上天的才能,一筆一畫雕琢出來的,在她們之中沒有最美,只有更美,越看越美。
慕雨有點唐突之感,落千塵是韓大哥的女伴,而九天玄素更是他老師的道侶,他不該將她們比來比去才對,但偏偏腦海里全是這些念頭。
好像九天玄素敲開了慕雨對于女人之美的眼楮,他發現了很多東西。但慕雨知道她們再美,在他心中只有映處憐一個人,不會有第二個。別人之美,美在眼里,而映處憐之美,美在他心中,他只捧她在心中。
「韓大哥,落姐姐,小靈兒,要開啟五殺陣,我得再往扶靈洞走一趟。你們就在玉女湖等我,等我回來,一起殺向元神洞,一舉滅了噬魂族那群混蛋。」
「怎麼,還有麻煩?」小靈兒問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慕雨搖搖頭︰「不了,我一個人能應付得了,別忘了我有一大堆這個世上最好的打手。」慕雨之所以想一個人去,是因為他一個人可能還快點,有噬天鼠的幫助,在天南山他如履平地。當然,如果將小靈兒收進五行圖中,速度也不變,但他剛剛听到小靈兒那首曲子練得不錯,隱隱中帶著玄機,應該是落韓兩人教她,她跟著去沒什麼用,還不如在這里聯系曲子。
「你就好好聯系那首曲子吧,有韓大哥和落姐姐教你,機會難得。」
「你也覺得曲子好听?」小靈兒笑吟吟問道。
「當然,我從沒听過那麼好听的曲子。」
「那好,我就不去了,我在這里聯系曲子,以後我吹給你听。」小靈兒嘻嘻而笑,笑容里多了點別的東西,慕雨卻沒看出來,倒是韓雪奇和落千塵兩人表情怪異。
「嗯,走了。」慕雨揮揮手,向結界外走去。
「慕兄弟小心!」韓雪奇一聲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