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暖了。|」高大的宮殿下,沫沫一身素衣站在那里,對身後的老人輕聲的說道,「可是天漸漸的暖了,人心卻寒了。」
布雷克斯沉默不語,因為帝國方面和韋索之間的明爭暗斗,他已經清楚無比。
布雷克斯是整個帝國除了古都斯之外唯一經常來看沫沫的人,畢竟他和韋索有著師生的關系,對待沫沫自然也就格外的看重。
「老師。」沫沫現在和韋索一樣,在私下里的時候也這般稱呼著布雷克斯,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自己和韋索很近,近到自己就是韋索的女人。
布雷克斯抬起頭來,望著沫沫。
「帝國這一次威脅哥哥,你可知道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布雷克斯明知故問,又或者是不願意去想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明面上是要哥哥出人出力出錢,以我為籌碼。實際上,卻是為了要殺掉哥哥。我不清楚獸神和教宗陛下為何不敢直接去找哥哥將其殺死,但是我總感覺,哥哥身邊好像有他們所忌憚的東西。所以他們想要讓哥哥過來,然後將其殺死,剝奪掉他現在的一切。金玫瑰公國打敗了精靈帝國,帝國沒有任何的獎賞不說,就連口頭上的贊譽都沒有去說,這代表著星辰陛下已經不再需要哥哥。因為他現在有了兩個半神。南方的戰事已經平定,東邊的地魔人也算是被獸神壓制了下來,現在的帝國卻亂了起來。帝國急需要兵源、要錢糧,而放眼整個帝國,就只有哥哥這個大財主才能出的起。可是哥哥不會出,因為帝國不肯平白無故的將我送出去。」
「你知道的很多。」布雷克斯淡淡的笑著說道。
「其實我寧願當一個什麼也都猜不到的傻女,那樣或許不會這般的痛苦。星辰陛下拿我來威脅哥哥,要哥哥來送死,若是成功了,殺死哥哥的就不是星辰陛下,也不是教宗陛下,更不是獸神,而是我,而是我這個即便什麼也都沒有做,卻害死了他的女人。」
布雷克斯再次沉默,久久的沉默。
「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沫沫欠身向著布雷克斯恭敬的行禮,而後抬起頭來看著布雷克斯的眼楮,「我能為哥哥做的,就只有讓他不要來帝都,也不要被帝國如此的牽制和威脅!」
布雷克斯的眼楮微微一跳,有些擔憂的看著沫沫,「傻孩子,你,你想做什麼?」
沫沫苦笑,「還能做什麼呢?」
「萬萬不可,韋索一定有辦法將你救出去的。」
布雷克斯已經猜測到了沫沫要做的事情。|
沫沫搖搖頭,「沒有可能的,這座牢籠,就算是哥哥也沒辦法打進來的,更何況,我也不希望哥哥做一個反賊,他應該是一個英雄,一個為了帝國,為了種族而伸張正義的英雄,若是為了我這麼一個渺小的女人,而做出反叛帝國的事情,那麼他現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就要毀于一旦。若是帝國沒有了我這張牌來威脅哥哥,那麼哥哥自然就能安然無憂。」
「所以你要用你的性命來保護韋索?」布雷克斯的眼楮眯了起來,神色凝重,「又或者說用你的性命來阻止星辰陛下和韋索?」
「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沫沫輕聲的說道。
「胡說!」布雷克斯突然激動了起來,「若是你就這樣死了,那你才是韋索應該痛恨的那個人!你別忘記了,除了韋索,你還有你自己應該深愛的人!」
沫沫眼眶頓時紅潤了起來,淚眼模糊的望著布雷克斯。
布雷克斯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我來想辦法,我,送你離開帝都。」
沫沫嚇了一跳,「老師,這,這萬萬不成,一來這樣做會很危險,二來成功的幾率會很小,說不定到時候你還會因為這件事情被教廷……」
「我已經很老了。」布雷克斯搖搖頭,「就是安然的活著,也活不了多少年了。這小子對我不錯,那麼,我自然也就不能看著他的老婆和孩子就這樣死在我的面前。後日星辰陛下和教宗陛下要到軍營里去檢閱部隊,到時候獸神或許也會出現在那里。帝國現在很亂,軍心不穩,他們必須要做做樣子給士兵們看,也給帝國的百姓們看。這會是一個好機會,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救你出去。我來之前,你切勿做任何的傻事,否則的話,你既是害了韋索和你的女兒,也害了我這個老骨頭。」
沫沫靜靜的看著布雷克斯,突然跪倒在了布雷克斯的身前。
布雷克斯伸手將其扶了起來,一臉的苦笑,「放心吧,我會做好一切的。」
帝國的閱兵儀式舉行的很宏大,中央軍幾乎全部參與到了其中,就連禁衛軍也阻止了一個兵團的兵力前去接受檢驗。這次閱兵不但對外開放,而且還邀請了帝國各路貴族和名流一起觀賞。最重要的是,偉大的獸神會親臨現場,接受百姓們的膜拜。獸神自從降臨以後,只在戰場上出現過,百姓們雖然有幸見過一次,但那畢竟是遠遠的看了那麼一眼。而且時間很短,這一次能夠近距離的觀看獸神本尊,大家自然是踴躍前往。
一時間百姓們紛紛將這件事情當作美談,並且積極的準備著到哪一天親眼去目睹偉大獸神的真容。而這一天,整座帝都皇城幾乎都空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城南開闢出來的空地上,安心等待著星辰陛下和獸神的來臨。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的從某個巷口駛出,而後向著皇宮的方向緩慢的走去。不多時,皇宮的正門打開,禁衛軍開路,教廷廷衛軍尾隨,浩浩蕩蕩,像是皇室搬家一般沿著中心大街向著城南走去。而那輛不起眼的馬車一直安靜的待在道路兩旁,車上的馬夫很是恭敬摯誠的跪拜在馬車下。
馬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部隊緩緩而去,馬夫跳上馬車,向著皇宮快要關閉的大門走去。禁衛軍將其攔截了下來,而後發現這輛馬車里,赫然坐著經常出入皇宮的布雷克斯大神官,于是痛快的放行。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從皇宮里行使了出來,沒有盤查,沒有深問,一切平靜如常。
緊跟著,馬車鑽入到了一個小巷子之中。
布雷克斯從馬車上被人攙扶著抬了下來,來到一個不起眼的人家,直接走了進去。而身後的那輛馬車則是進到了另外一戶人家的大院。
布雷克斯喝了點小酒,吃了點東西,最後甚至換了一身衣服。再次出門,門外那輛馬車已經停在了那里。布雷克斯被人抬了上去,對馬夫輕聲的說道︰「走吧,出城。」
西門。
布雷克斯的馬車平靜的走了出去,踏過護城河上的鐵橋,步入官道。
官道上有人。
但是只有一個人。
馬夫面帶恐懼的將馬車停了下來,扭頭望著馬車里面的布雷克斯,顫抖的聲音顯示著此時他內心里的恐懼,「大,大人,是,是教宗陛下。」
布雷克斯推著自己的輪椅走了出來,望著站在官道上的甘多夫。
「要去哪里?」甘多夫微微的笑著問道。
布雷克斯一臉的苦笑,而後實話實說︰「打算去看看韋索。」
「一個人?」甘多夫又問。
布雷克斯點點頭,「一個人。」
而後甘多夫向前一步,轟的一聲布雷克斯所在的馬車轟然炸開,整個車身頓時飛舞著向著天空飛去,只留一個車底在遠處。
的確是一個人。
甘多夫的臉上隱隱含怒,稍作感應頓時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向著南門的方向走去。
一道深藍色的魔法橫在了甘多夫的面前,使得甘多夫扭頭看著布雷克斯。
「怎麼?你要和我動手麼?」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布雷克斯很是平靜的說道,「但是我不想讓你傷害到韋索的女人。」
「布雷克斯!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死罪!為了韋索,你覺得值得嗎?」
「值得。」布雷克斯淡淡的說道。
「就是死,就是全家都被殺死你也覺得值得?」
「……」布雷克斯猶豫了一下,而後卻還是重重的點點頭,「值得。」
「你這個瘋子!」甘多夫很是生氣的怒道,伸手將攔在自己面前的魔法破掉,抬腿就要去追沫沫的馬車。結果布雷克斯再次出手。
魔法形成的氣浪席卷著周邊的一切,也讓那可憐的馬夫跌坐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布雷克斯低頭看了一眼馬夫,而後想了想說道,「走吧,教宗陛下不會殺你。」
馬夫驚恐的望著甘多夫,而甘多夫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仿佛在甘多夫的眼里,馬夫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最終馬夫跑了,屁滾尿流的跑了。
「看來你年紀真的大了,所以有點活膩了。」甘多夫向著布雷克斯走了過來。
布雷克斯呵呵呵呵的笑著,「誰不是呢?」
「我不是。」甘多夫冷聲說道,「難道你真的以為,憑你就能阻止我不成?就算我和你痛快的打一場再去追沫沫那個丫頭,她也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那你就試試吧。」布雷克斯平靜的對甘多夫說道。
甘多夫伸手,布雷克斯低頭。
半神之力。
九級魔法。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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