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究竟想說什麼?」楚清努力壓制心中的不適,冷聲問道。
太皇太後不疾不徐地道,「你身份卑微,又嫁過人,留在塵兒身邊,封個不痛不癢的妃子,哀家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若執意妄想自己不該得到的東西,莫怪哀家手段殘忍。」
「那次,封後大殿,也是您暗中作梗對嗎?」楚清此刻才幡然醒悟,慕容熠塵遲遲不肯查明真相的原因,怕是因為這幕後之人的特殊身份吧。
「你很聰明,但哀家一直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子。」
「承蒙夸獎,我並不指望討您喜歡,我敬重您,只是因為塵,不想讓他難堪,但,如果您非得觸及我的底線,我也不會輕易受著。」楚清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氣勢迫人駘。
「你放肆!」太皇太後怒不可遏,揚手一個耳光抽過去。
楚清眼疾手快,輕易地避開,一把鉗住她蒼老的手,「年紀大了,動不動置氣,身體會吃不消的!」
「來人,來人,給哀家拿下這撒潑的小蹄子。」太皇太後深深喘息,她漲紅了臉,多少年來,第一次遇見膽敢忤逆她的人見。
「誰敢過來!不想她死的話?」楚清一聲厲喝,渾身散發的不怒而威的氣勢生生逼回幾名侍衛。
「大膽,你想做什麼?」太皇太後顫抖著聲線,亦是突生一抹莫名的恐懼。
「我什麼也不想做,如果您在不好好坐下吃藥的話?就等著一命嗚呼吧。」楚清嚴苛地責備,不由分說地將老人按到椅子上。
「你……你,塵兒不會放過你的。」太皇太後抖著手指向她。
「藥呢?快拿出來。」楚清凌厲的目光看向一旁哆哆嗦嗦的小宮女。
「在這里,在這里。」小宮女低著頭,惶恐地將藥瓶遞過去,「每次服三粒。」
「拿水!」楚清接過藥瓶,冷聲吩咐道,轉而倒了兩粒在手心,強迫地渡入老人嘴里。
「咳咳咳…你要謀殺哀家嗎?」太皇太後咽下,氣的咳嗽不止。
楚清邊給老人順氣,邊將宮女遞過來的水喂給她,「我要殺你,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而你也听著,我敬您一尺,你要適可而止,如若不然,信不信,塵可以不要你這個女乃女乃?」
「你威脅哀家?」太皇太後緩過氣,驚愕地看向她。換做平常女子,哪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只要我肯做紅顏禍水,天下蒼生都不算什麼,何況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楚清一番言辭,听的眾人瞠目結舌。
「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塵兒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舍棄江山,舍棄哀家。」太皇太後嗤笑,眼底皆是不屑。
「您不信?那我們不妨賭一賭?」楚清扶起老人,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噢?你想怎麼賭?」太皇太後來了不小的興致。
「去龍吟宮看看,塵究竟踫江若梨沒有?」楚清抬手,指了指門外。
「好,也好讓你死心!」太皇太後冷哼一聲,扶住椅子率先走出大殿。
除夕之夜,偌大的皇宮鋪著厚厚的積雪,橘紅的宮燈一路逶迤,太皇太後聲勢浩大的鳳攆半個時辰後抵達龍吟宮。
龍吟宮里,寂寥無聲,原本殿外守候的侍衛也不見了蹤影。
透過窗紙,依稀可以瞥見屋內的兩抹糾纏的身影。
無人敢上前,有宮女羞澀地別過視線,太皇太後高坐在鳳攆上,譏諷的話冷冷迸出,「看見沒?死心沒?」
「眼見不一定為實。」楚清沒有半絲驚慌,一臉泰然地走進去,伸手將門推開。
待看見里面的一幕,眾人頓時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荒唐,荒唐!」太皇太後憤然吼道,「皇後,你在做什麼?」
彼時的江若梨臉呈緋色,意識散亂,她抓著一名侍衛糾纏,丟盡皇後的顏面,「給我,好熱!」
那侍衛轉頭,嚇得三魂丟了氣魄,噗通跪下,「太皇太後饒命,奴才是被逼的!被皇後娘娘逼的。」
「拉下去,斬了。」太皇太後氣的七竅生煙,廣袖一揮命令道,精銳的眸子四處掃蕩,角落里,一抹明黃引入眼簾。
楚清先她一步看見,迅速上前,將神志不清的男人拉出來,「塵,醒醒,你怎麼了?」
入目所及,男人的手臂被刮開幾道血淋淋的口子,想必是要用自殘的方式克制媚毒。
「塵,為什麼這麼傻?」明明期待他不踫那個女人,可見他此番境況,淚水不自覺濕了眼眶。
「塵兒,塵兒……你這個傻孩子。」太皇太後痛心疾首地上前,懊悔不已。
「如果您愛他,就不會做出傷害他身體的事來!說到底,你不過是為了權勢罷了。」楚清將男人拉進懷里,不讓老人觸踫。
太皇太後黯然垂眸,收了手,「或許,哀家這一次真的錯了!」語畢,落寞地離去。
江若梨被嬤嬤帶下去後,大殿里總算是安靜下來。
孫御醫第一時間趕來就診,龍床邊,他細探了男人的脈搏後,連連搖頭,「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挨過來的!那麼烈的毒!」
「您快說說,有沒有影響到身體?」楚清揪心不已,緊緊握住男人的手。
「下官先給皇上施針,但治標不治本,還得找一名女子盡快解毒。」孫御醫別有深意地看了楚清一眼,意思明了。
「我懂了,那有勞御醫了。」
「皇上此刻的情況,怕是……」孫御醫欲言又止。
「您但說無妨。」楚清蹙眉,就知道事情沒有那般簡單。
「皇上神志不清,或許會傷了楚姑娘……」
楚清握住男人的手,更緊了一分,「我不怕,只要能救他。您快施針,不用顧忌其他。」
「好……」孫御醫無奈地搖搖頭,埋首開始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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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年初一,天氣晴好,雪水融化,叮咚作響。
慕容熠塵醒來時,精神奕奕,渾身充斥著無窮的力量,一低頭,就瞥見懷里靜睡的小女人,唇角不自覺勾起滿意的弧度。
「清兒,醒醒……」他伸手,觸模她紅撲撲的臉頰,愛不釋手地模著。「唔……累。」楚清渾身癱軟無力,像是被石頭壓過,尤其是雙腿處,火燒火燎,稍稍一動,如刀割般難受。
「小懶貓,快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慕容熠塵坐直身子,瞬時將懷里的女人抱起。
「啊。「突來的動作,令她失聲尖叫,伴隨的,是一陣鑽心蝕骨的痛感。
她黛眉緊緊蹙著,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薄汗,臉色青紫,甚是駭人。
「怎麼了?清兒怎麼了?你別嚇我。「慕容熠塵心尖一顫,只覺得懷里的人兒虛弱地幾欲化掉。
他手足無措,一臉焦慮地詢問。
「我沒事,沒事……「楚清咬咬牙,故作雲淡風輕地說道,揚眉朝著男人笑笑。
「怎麼會沒事?臉色這麼難看?來人,傳御醫……「男人那里會信她,急忙朝著門外吩咐。
「噓……我真的沒事。」楚清嘟噥著,一把捂住男人的唇,阻止道。
「清兒乖,告訴我,哪里不舒服?」慕容熠塵吻著她的柔夷,細聲誘哄道,亦是逼迫的語聲。
「你還敢問?不都是你做的好事!」楚清委屈不已,眼眶紅紅地質問,又羞得無地自容。
「我?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男人猛然一震,昨夜的種種並不太清晰,只記得自己像是中了媚毒,江若梨跑來獻身,後來被他推開……
再後來,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莫非,真做了不該做的事?釀成了可怕的後果?不然何故眼前的小女人這般委屈?
「清兒!清兒你听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心急如焚,就怕女人誤會。
「不是我看到的哪樣?我一來,就看到你們衣衫不整,糾纏在一起。」楚清眸低掠過一絲狡黠,嗔怪著說道。
「胡說!若真糾纏,也是被迫的,清兒,你要信我。」慕容熠塵一下子被打入萬丈深淵,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信,信,信,如果我不信你,你怕真會***于江若梨。」楚清咯咯笑道,銀鈴般的嗓音那般悅耳。
「鬼丫頭,你糊弄朕!」慕容熠塵聞言,緊繃的心瞬時松開,他被氣得不輕,狠狠揪住女人的耳朵。
「痛啊!放開,放開我。」楚清叫苦不迭,掙扎間,又牽動身體的痛,疼得眼淚直流。
「究竟怎麼回事?哪里傷了?」慕容熠塵臉色微沉,不由分說地撕開女人的內衫。
待看清那觸目驚心的痕跡,頓時手中動作僵住,不敢再往下巡視。女子瑩白的身子,沒有一絲完好的肌膚,青紫交織,淤痕遍布,一對傲人的雪峰被凌虐地慘不忍睹……
「都是你……嗚嗚嗚。」楚清憶起昨夜可怕的一幕幕,酸楚涌上心頭,委屈地責怪。
「清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把你傷成這樣……對不起。」她一哭,慕容熠塵只覺得整顆心都碎了,他輕輕擁著她,悔恨交織地說著抱歉的話。
「我昨天那樣求你,可你根本听不見,差的被你折磨死……你混蛋……為什麼要中媚毒?「男人一安慰,女人哭的越發洶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淌。
「我混蛋,我不是人,不該一時大意,讓他們得逞,更不該讓你傷心難過……好了,不哭了,會牽動傷口的。「慕容熠塵痛惜地吻著女人咸澀的淚水,心中暗暗發誓,往後再都不會讓她受一絲傷害。
楚清哽咽著,抹干臉上的淚漬,「你快去早朝,時辰該晚了。」
「傻瓜,今日初一,按照慣例,不用早朝的。」男人愛憐地吻了吻她嬌艷欲滴的唇瓣。
「噢,那你留下來陪我,哪里也不許去!」楚清沙啞著聲線說道。
「傻丫頭,那是當然。」
「也不許見江若梨。」她不依不饒地補充道。
「太監,宮女,都不見好不好?今天,只有你我!」男人承諾。
「那太皇太後呢?你不給她請安嗎?」她揚眉問道,眼眸晶亮帶著期許。
「不去!她這樣對清兒,還去做什麼?」
「可……這樣一來,我不就成了禍水?她可是你親女乃女乃。」
「我只要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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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景帝打破了歷來宮里的慣例,大年初一,他沒有召見朝臣,沒有待見皇後,更沒給太皇太後請安。
一日下來,龍吟宮里,皇帝連著太監宮女都不讓進去,就和某個女人廝混著,惹得多少女子眼紅。
大過年的,楚清原本想著去外面感受下氣氛,與母親她們相聚,奈何如今身子不便,只能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
慕容熠塵就守在床邊,幾乎寸步不離,給女人吹奏曲子,講古老的愛情故事,平平淡淡的一日,卻留下一輩子的記憶。
末了,還吩咐御膳房將隔壁偏殿改成小廚房,親自下廚給心愛的女人做飯。
此番出位的舉動,又被無良的史官記下一筆。
暮色時分,楚清酣睡了一覺,醒來時,舉目望去,哪里還有男人的身影。
「塵…….」心中略顯不安地喚了一句,作勢掙扎著起身。
門口,一抹明黃的身影飛速掠過了,一把將她按下,「做什麼亂動?你想幾天下不了床嗎?」
「你去了哪里?我以為你走了……」楚清乖順地躺回被窩,一臉嗔怪地問道。
「我能去哪里?給夫人做飯罷了。」男人輕刮了下她的鼻子,不小心將油漬抹上去。
「咦?你的衣服?」楚清後知後覺,待看清男人一身狼籍,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往日縴塵不染,氣度如仙的男人,此刻著沾滿油漬,黑炭的龍袍,看起來萬般滑稽。
「朕不是聖人,生來就會做飯!」慕容熠塵尷尬地低咳兩聲,老臉有些掛不住,好在,此刻只是被心愛的女人取笑,無傷大雅。
「沒事,我也不會做飯,我們是天生一對呢!」楚清笑的越發帶勁,還不忘順手幫男人整理褶皺的衣袍。
「睡好沒?那里還痛不痛?」男人一臉嚴肅,目光緊緊絞著女子的腿間問道。楚清羞得別開臉,撒嬌道,「沒有,沒有,痛的快死了……」
「我看看……再不行,找御醫來。」慕容熠塵臉色微沉,作勢就掀開女人的被子。
「不要……你別亂來。」楚清追悔莫及,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騙你的。」
「小野貓,看你精神不錯,看來我今晚有福了。!」男人含.住她的耳垂,懲罰地撕咬著。
「你敢?」楚清嚇得小臉微白,委屈地訴控,「折騰死我算了!往後你就逍遙快活了,天下的美女盡情享用。」
「再胡言亂語,今晚有你好受。」男人惡狠狠地威脅,拿了衣衫,親自給女人穿戴。
半晌後,圓桌上,女人依偎在男人懷里,如膠似漆。
幾個精致的菜肴泛著迷人的色澤,看得人食欲大增。
「都是你做的?」楚清不敢置信地問,印象中,他以赫連懿的身份曾經給她做過一頓飯,但菜色實在不敢恭維。
「咳咳咳,朕好歹一國之君,做飯會難倒朕不成?」男人胯下臉,不悅地低咳兩聲。
「我先嘗嘗再說。」楚清努努嘴,撿起筷子夾了一片鮮女敕的魚肉,入口細細咀嚼,不由得彎起唇角。
「如何?好吃嗎?」見女人遲遲不作答,男人有些按耐不住,忐忑地問道。
「不好吃,難吃死了……」楚清口是心非,一邊否定,一邊吃的津津有味,恨不之一口氣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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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回來了,親們久等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