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依仿佛被男子從來沒有過的嚴厲鎮住了,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語。舒蝤裻
過了半晌,她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那笑,帶著被寵壞的囂張,還有得意的宣誓。她一邊笑,一邊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可是,你不是已經幫了我嗎……若不是你……」
「蘭依,另以為主子真什麼都不知道……」仿佛對懷中的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男子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他至所以縱容,是因為你還有值得利用的價值,但你若壞了他的大事,我怕,誰都保不了你……」
男子的語氣,有幾分悲哀。
蘭依啊,蘭依,你怎麼總是執迷不悟呢?
或者說,你真忘記了,任中銀,他可是我們一族的仇人啊,三年前,我們族人三千多口,就是死在他的鐵蹄之下……
他忽然記起,此次主子交待,先穩住蘭依,取到那樣東西,若她再迷戀任中銀,待此事一了,就令人廢掉她……
蘭依,一邊是舉族這仇,另一邊是你,若換作你,又要怎麼辦呢?
心中無限淒愴,卻又不得不順著她的心意,男子沉默半晌,終于沉沉地開口︰
「那個王妃,只不過是個擺設,任中銀真正藏在心里的,也並非是她……所以,你千萬不要動她……」
「蘭依,不要以為你愛任中銀,就要以為他做任何事,你首先還在得在他身上下功夫,看看你在他的心里,到底擺在什麼位置。然後,還要替主子辦好事,才能保證一切都掩埋在黑暗之下,明白嗎?」
「蘭依,雖然你不愛听,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有些人,並不值得付出所有……」男子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明天開始,我會離開這里,你好自為之吧……」
黑暗中,有個聲音在嘆息,嘆息著遠去,仿佛在嘆息著自己的命運,也嘆息著那些為情所困的人們,是多麼的可悲,而又可笑。
可笑得,就如自己……
*****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洛暖心身上時,她慢慢地醒了過來。
確切地說,她是被痛醒兼且被吵醒的。被打腫的臉,遮住了大半的視線,被折斷的手腕開始腫脹,而被撞得幾乎散架的身體,撕裂一般地痛楚。她 了 牙,頭靠在牆壁上慢慢地坐了起來。
她冷笑,這就是她復生的代價,這就是她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份禮物……
「小姐,您還好嗎?」
伴著細碎的抽泣,一只縴細瘦弱的手伸了過來,一邊哭泣,一邊慢慢地扶起了她︰「小姐,您慢一點!」
小姐?洛暖心隱慢慢地抬頭,發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一身青衣,布巾束腰,尖瘦的小臉,擺明就是營養不良的後果。此時的她,正一臉關切地半跪在地上,眼淚漣漣地扶著她,口中嘮叨著︰
「小姐,青兒早就勸過您不要嫁給三王爺,可您就是不听,就是做側室都要一心要跟著他……現在倒好,被他打成這樣不說,還扔來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若是被鈞少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不想去關心本尊為什麼要嫁給這個所謂的三王爺,更不知道那個所謂的鈞少是何方神聖,洛暖心的心里,只想快點擺月兌現在的困境,否則,再被人欺負時,連還手,都做不到了……
她搖頭,閉了閉眼楮,又微微喘息了一下,蹙著眉打斷了她的話︰「夠了,幫我去找幾條木棍來!」
「嘎?」小小丫頭听了洛暖心的話,頓時睜大了眼楮,不明白才醒來的小姐要小木棍做什麼。
「找幾條結實的小木棍來,我要固定傷口。」這個丫頭一的小腦袋瓜子不太靈光啊,怪不得只有任人奴役的命……
「哦,奴婢這就去。」听得出主子口中的不滿,瘦弱的小丫頭受了驚一般地起身,不多時,便幫洛暖心找了幾條長短不一的小木條回來。
洛暖心坐直身體,指揮手腳發抖的小丫頭將她斷掉的雙手接好、綁實,這才站起身來,開始打量這個名叫「若蘭居」的地方。
這是位于王府西北側的一處廢園,雜草叢生,一片荒蕪。其余的房屋已經倒塌了,只余下主屋還屹立在廢墟之中,顯得形影相吊。
而主屋的後面,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後院。一人多高的灌木,覆蓋了整個院落,風一吹,還帶著奇異的鳴叫,令人不寒而栗。而後院的後院,則是被牆壁蔽住了一半的遠山輪廓,站在雜草叢生的院中,甚至可以感覺到傳自後山的陰涼。
洛暖心這就不明白了,這明顯的冬暖夏涼,避暑消夏的好地方,可為什麼一只到這個名字,那些下人們的臉色,比見鬼了還可怕?
在青兒的扶持下,兩人圍著不大的院子轉了一圈,洛暖心對這個地方倒是有了幾分印象。本來,她還想去後院看看的,可是青兒拚命地拉著她的衣袖,她只好放棄了。
「小姐,我們要怎麼辦呢?人家都是說,這若蘭居是鬼屋,經常有惡鬼在這里出沒……」碧兒緊跟在洛暖心的身後,用手扯著她裹身的紅紗,全身都在顫抖。
「怎麼辦?涼拌!」洛暖心冷冷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這年頭,人比鬼還可怕千倍嗎?」
青兒的臉色又白了一下,她望著平時膽小得看到老鼠都會驚叫半天的小姐,嘴唇囁嚅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著青兒的樣子,洛暖心知道自己的表現和本尊應該大不相同,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就連掩飾都懶了。
可這小丫頭實在是害怕得厲害,一直貼著自己,連走都不敢多走一步。受傷的腕,扯斷一般的痛,再加上被她一驚一乍地踫撞,心里煩躁的洛暖心終于停下腳步,蹙起眉來,嘆了口氣︰「青兒……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充其量是有人想借用這個地方,又不想被人打擾……不要怕了,凡事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