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那個一向以慈祥稱著于世的大長老的眸子里,閃過駭人的光,這梁子,他們算是結下了,那麼,不論這少年身手如何出眾,這青衣會的會主之職,都再與他無緣……
小子,他在青衣會總壇,或者拿你沒有什麼辦法,可是,只要你一跨出這里,那麼,他就有辦法,讓你一命歸西……
身上連受兩掌的洛暖心,唇邊還有血絲在滲出,胸口也因為可是,她臉上的笑,卻刺眼而且耀眼。舒蝤裻
她輕輕地咳著,輕輕地撫著心口,靜靜地望著那個開始神態猙獰的大長老,唇邊的諷刺,愈深,愈深……
對不起了,大長老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從不以強凌弱……至于我欺負他之前,真不知道他比我弱……
大長老目送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消失在眼前,轉過身來,長袖一拂,冷冷地「哼」了一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句︰「第五陣,銀八勝……第六陣,現在開始……」
大長老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他們用極其復雜的眼光,望了一眼還攤倒在台上的洛暖心,個個的眼底,都現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光芒。
依他現在的情況,這第六陣,他真還能捱得過麼?
隨著大長老的聲音,一個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慢慢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那個少年,乍一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幾乎一大半的人的眸子里,都有著明顯的崇拜和狂熱。因為,那個少年,就是他們青衣會的希望,就是他們下一任的會主的不二的候選人……
洛暖心抬眸望去,這才看到,那個少年,有著和大長老相似的五官,只是,氣韻更加儒雅,神態更加斯文。
他也不用輕功,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登上高台,神態冷清,自若而且淡定。
而他的眼里,卻只有眼前的對手,當一看到那個唇角不停地滲血,而且眼神諷刺的洛暖心時,他的瞳仁,竟然微微地縮了一下。
只見他一步一步地來到洛暖心的面前,雖然溫和,其實語調冰冷地說了句︰「或者,你可以先去療傷,我有的是時間……」
洛暖心幾乎是模糊地笑了一下。
你有的是時間,可是她,卻沒有太多時間了……
「你的兵器……」少年手中的折扇「唰」的一聲張開,那一樹梅花,冷醒刺眼。他就在折扇之後,冷冷地打量著洛暖心,想不出這個明明苟延殘喘的少年,怎麼還會露出如此諷刺的眸光?
一看到他手里、正在搖啊搖的扇子,本來還有些昏迷的洛暖心的眼楮都直了……
再看看他那一臉惹人討厭的笑,洛暖心不由地哼了一聲,笑什麼笑?別用你的脾氣來挑戰我的個性,那會讓你們死得很有節奏感!
可是,她現在,還有這個能力麼?
看到洛暖心雖然重傷,可是,眸子亂轉,神情鄙夷,就知道她沒有想什麼好東西。不過,本著一向溫文的本性,他還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手中折扇「唰」的一聲合上,溫文儒雅地說了句︰「請問閣下你的劍呢……」
「我的劍在這里……」洛暖心縴手一伸,從衣袖中拿出一柄不過尺余的長劍,輕巧在手上一轉︰「來吧……」
……
沒有想到,這個由大長者親傳的弟子,竟然武功如此犀利,身法,竟然如此伶俐,而他的身法以及劍招,竟然是舉世罕見。
以洛暖心此時的武功,早已登上巔峰,世間高手,能出其右者,絕無三五人。可是,此時的她,毒的麻痹還未退去,丹田之中,因為內力透支,早已不繼。所以,以力竭之身,對上如此強悍的對手,三十招已過,洛暖心勉強凝聚起來的真氣,就早已潰散開來。
小巧的短劍,在手中,顯得十分沉重。而原本靈巧的劍招,在手中施展開來,也變得前後不繼。
顯然的,那男子,並未下殺手,他只是以輕佻到幾乎是冷漠的眼神,望著在做著困獸之斗的洛暖心,眼神之中,憐憫十分……
原來,這少年,也不過如此……
看到台上的人竟然在嘻戲,大長老的臉,沉了下來。
他動了動身子,以手掩口,輕輕地咳了一聲。感覺到長老席上發來的信號,手持折扇的白衣男子神色一凝,于是,繪滿梅花的扇乍開乍合,幻出滿台的梅花,而那看似優雅十分的扇影,竟然招招都是殺著。
于是,她望著那個雖然身手凌厲,可那神情,卻仿佛信步閑庭一般的少年,銀牙幾乎咬碎……
可是,男子听不到洛暖心的月復誹,他甚至還一邊淡然而且出塵地笑著,一邊提醒洛暖心,要小心他的下一波攻擊……
看到對方的殺著又來,洛暖心連忙閃身,可是,因為極度的疲憊以及麻木帶來的不適,一個不小心之下,還是被那鐵骨扇的扇骨,掃中了一下,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一個長長的傷口。
她悶哼一聲,不似平日靈活的身體,在極大的沖擊力下,迅速地向後退去,全身的真氣,為之一泄。她這才開始覺得,全身仿佛被凌遲一般地痛,麻木,麻痹,使她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都要全部失去。
看到對手如此不堪一擊,白衣男子搖頭,說實話,他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這個男子受傷如此之重,卻還要以卵擊石。
洛暖心頭發散亂,衣衫也被劃破了,她的手臂還在流血,可是,她的眼底,卻泛著可以毀滅一切的光芒。
「認輸……」白衣的男子輕輕啟唇,冰冷地吐出了兩個字︰「認輸,本少爺就放你一馬……」
眼前的少年,一身暗紅,他身材瘦弱,五官清秀,可是,就是那樣幾乎是不堪一擊的身體里,卻仿佛隱藏著無窮的力量一般,即便他連站也站不穩,可是,他的眸子里的光,卻好象是一個戰士一般,斗志昂揚,遇強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