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據老朽所知,那個銀八,就是明天嘯去到京城赴約之後,才出現的……」大長老的語氣,十分篤定,他想起來了,明天嘯就是在趕赴那個約會歸來之後,才突然宣布要遴選下一任會主的……
「那就好……那就好……」陰影里的男子冷笑道︰「那還請大長老務必要留下他……的命……」
那話,字字句句陰森,男子的語氣,更象是陰靈的詛咒。舒蝤裻他冷笑︰「這會主之位,一定是貴長孫的了……若此事能了,那麼,丞相大人,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那……老朽一定會留下他……的命……」仿佛在學著那人的語氣,大長老冷笑了兩聲,再一回首,又有些擔心起來︰「可是,他是前來參加遴選會主的後備,所以,在這總壇動手,總不是辦法,這樣吧,老朽會安排人在谷外動手……尊使覺得如何?」
是啊,若在帝王谷中動手,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若在他離開之後動手,那就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嗯……那麼,你有十足的把握麼?」黑暗里的人的聲音,明顯地有些遲疑,他曾听說,這個銀八,曾傷在太子的手下,可是,只不過幾天功夫,就已痊愈。而且,听說他和二皇子手下的邢藍過往甚密,大有依附二皇子的勢頭……
現在,此人又覬覦青衣會主的位置,這一切,難保不是出自二皇子的授意,若這樣的人,再在點將台之中奪帥,那可就太危險了……
所以,此人留不得,斷斷留不得……
「嘿嘿……」大長老忽然干笑兩聲,話里,是志在必得的得意和得色。
「哦……」大概是大長老的聲音太過得意,所以,那樣的語氣,令黑暗中的人有些驚奇。他冷冷地「哦」了一聲,卻不再說下去。
「不用出這青衣會,只怕現在,他就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吧……」
今日之內,連敗六大高手,怕那個叫什麼「銀八」的年輕人,早已進了氣少,出的氣多了吧……
即便他今日不死,明天,或許明天之後,他一定會叫他一命歸西……
做人一世,要麼忍,要麼殘忍。他不屑忍,當然要殘忍……
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那,我就在京城之內,等長老的好消息……」黑暗中,有人低低地笑了起來。銀八,你撞在了大長老的手上,那麼,只能說你的命,不好了……
地宮的另一端,是一間客房,那里專門用來招待遠方而來的貴賓,小小的房間里,明珠高掛,滿室生輝,可是,就在這色澤溫潤的光線里,卻只能看到藍埏一張早已氣得鐵青了的臉。
過了不久,屋子里,就傳來了聲音宏大的咆哮,還有怒吼。
不錯,那是藍埏的聲音。他很生氣,簡直是氣壞了……
早已躺在床上的洛暖心,正緊緊地閉著雙眼,仿佛昏過去了,又仿佛是睡著了。
藍埏在幫她檢查傷口。
他一看到被洛暖心刺穿的大穴,再一看看她心口的傷,還有早已昏過去的人,仿佛一只暴怒的獅子一般,震得整個房間,都嗡嗡作響。
這個女人,是腦子摔壞了,還是有病啊?她的身體,才好了多久,現在,又來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
而他,這條活了上千年的,千尊萬貴的大蛇,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別人的擦紙了?而且,還是耐用型的……
「女人,你給我醒醒……」藍埏望著身上還在流血不止的洛暖心,眸子里,仿佛有火在燒。他想去搖她,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他想卻喚醒她,卻發現自從自己回到這里以後,還沒有看到她睜開過眼楮。
他的手,放在她的腕上,卻感覺到她的脈博極為虛弱,丹田之內,更是空空如也……
藍埏大吃一驚,丹田空空如也?這,又是什麼狀況?
他連忙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這才感覺到,她的丹田之內,有了些氣息。
原來,並非和上次一樣啊……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讓人氣憤,讓人痛恨,可是,卻為了什麼,她只要受到哪怕一點的傷害,她的身邊,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會禁不住地擔心,乃至心痛難當呢……
這個女人,有些事,明知是錯的,也要去堅持,因為她從來都不甘心;有時候,明知沒路了,她卻還在前行,你若問,她就會說,習慣了。
……
那樣的一個女人,即便讓人恨,也無從恨起……
一天,一天一夜。
在經歷了不為人所知的一天一夜之後,那個幾乎已經九死一生的洛暖心,拖著幾乎全身都在流血的身體,回到了明天嘯的面前。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天一夜里,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長老會對她的試煉是什麼,而她,又是怎樣通過的。更沒有人知道,最後的一關的內容是什麼,她又究竟是怎麼過的……
總之,第二天一早就進了山洞的洛暖心,直到當天的午夜,所有的人才看到,那個幾近昏迷的少年男子,手持一把款式古怪的短劍,正步伐踉蹌地從那個神秘的山洞之中步出。而此前,陪同她一起進去的六大長老,卻沒有出來。
那一瞬間,天地皆驚。
那一霎,幾乎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雞。
還是等在洞口的藍埏,第一時間就飛身過去,然後扶住了洛暖心幾乎是遙遙欲墜的身體。
如果說,上一次的傷,只是傷到了心肺的話,那麼,這次的傷,就是已經到了斷筋裂骨的地步。
藍埏無法推測,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可是,他卻知道,眼前的當務之急,並不是問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是對這個已經傷得幾乎殘廢的女子,進行必須的救治。
第二個趕上前來的,是明天嘯,他望著女子手中的,那柄款式奇特的短劍,眼楮里,忽然散發出奇異的光澤。